說完這句話,還不怕死的迎向淳於焉那一雙丹鳳眼,明明已經感覺到他眸底隱忍的暴怒,一觸即發,但氣頭之上,隻為逞一時口舌之快,反倒不懼會有怎樣的後果。[.超多好看小說]


    “王爺,她竟敢罵你……”


    一旁的柳灼蘿卻是倒吸一口冷氣,不由驚呼道,話未說完,反應過來,已經忙不迭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隻因那後麵的“禽獸不如”四個字太過震撼,像她這種口無遮攔的人都意識到危險,沒敢再說下去。


    這一次她倒也不是有意火上澆油,卻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果然便見淳於焉射向安若溪的眼眸,如蓄勢待發的羽箭一般,隨時可以將她立斃於他的盛怒之下。


    蘇苑莛的心一跳,似在等待著淳於焉的反應。


    安若溪直到此刻,才遲鈍的感到有些惴惴不安,實不知這變態王爺會不會一氣之下把自己哢嚓一下。不行,她可不能引火燒身。


    眼珠一轉,安若溪已有計較。


    “我可沒有指名道姓,柳姐姐你就這麽迫不及待的對號入座了?難不成,在柳姐姐的眼裏,王爺竟是……”


    說到這裏,安若溪煞有介事、恰到好處的住了嘴,成功的將風口浪尖引向了柳灼蘿。


    “你……”


    玉手芊芊,柳灼蘿氣急敗壞的指向安若溪。


    “王爺,你不要聽她瞎說,臣妾沒有這個意思……”


    顧不得鬥氣,柳灼蘿一轉頭,馬不停蹄的向淳於焉解釋著。


    眼見著她驚慌失措的模樣,安若溪一方麵覺得解氣,另一方麵又不免有些於心不忍。尤其是頭頂淳於焉那灼灼的目光,更是讓她如芒刺在背。


    她突然發現,比起明刀明槍的對自己的刁難,這種無言的狠戾更加讓人恐懼,更加的令人捉摸不定。


    蘇苑莛的心卻是一動。她可以感覺到淳於焉因為安若溪那大不敬的侮辱,而足以要她死十次也難消心頭之恨的沉怒,卻看不懂他此番的沉默不動,究竟是出於怎樣的思量。


    是有更深刻的謀劃,抑或隻是因為她而不知不覺迷惑的心緒?


    “王爺……”


    斂去眸底的精光一現,蘇苑莛柔聲開口道,成功的將淳於焉的目光拉向自己。


    “臣妾覺得無論是柳姐姐,還是凝汐妹妹都沒有對王爺大不敬的意思……”


    淳於焉深不見底的寒眸,在聽她提到“凝汐”二字時,不自覺的一閃。


    蘇苑莛的心,又向下沉了幾分。


    安若溪隻感覺周圍的氣壓又加重了幾個兆帕,是非之地實不宜久留,忙隨聲附和道:“是啊……”


    “對了,大夫應該到了,我帶他去涼歡軒就行了……”


    也不待眾人的反應,安若溪撒腿便跑,十分沒出息的落荒而逃,一邊疾步走著,還一邊祈禱著千萬不要出什麽岔子……淳於焉諱莫如深的望著那抹濕漉漉的身影,眼底暗流洶湧。


    蘇苑莛看不分明。


    柳灼蘿卻是眼睜睜的看著沐凝汐全身而退,不由又氣又惱又不甘心。


    “王爺,你看看她就這麽囂張的走了,一點也沒有把王爺放在眼裏……怎麽剛剛跳湖,也沒淹死她……”


    尖銳的聲音向著淳於焉抱怨著,那一雙描的眼是眼眉是眉的俏臉上的怨毒,似能滴出水來。


    已經走出五六步之外的安若溪,聽到她這般氣急敗壞的言之有憾,腳步一頓,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終於還是沒有忍住,緩緩的轉過身子來。


    “真不好意思,我沒有死,你很失望是吧?”


    嘴角明媚的扯出一個弧度,安若溪笑靨溶溶。


    這一笑之下,直如春花初綻,比之初升的太陽,還要耀眼奪目。那樣慧黠的美麗,會讓人有一種若是不能夠貪婪的占有,便要狠絕的毀去的欲望。


    淳於焉的眸色,晦暗不明。


    “你先前問過陸籠晴,你之前的那個陪嫁丫鬟是為何被本王命令活活杖斃……她告訴你,是因為那賤婢與敵國的男子私通,還將王府的情報出賣於他,對嗎?”


    冰凍三尺的聲音,在安若溪還沒有來得及轉身之際,清冽的響起。


    安若溪的心,驀地一跳。


    不為他竟然知曉她與陸籠晴的對話,而是他提到的這件事情的本身,讓她有一種莫名的恐懼,就像是在接近某種殘酷的真相時,自然而然的不祥預感。


    然後她看見淳於焉涼薄的唇瓣,一開一合間,說的是……“那她有沒有告訴你,令你那陪嫁丫鬟置於死地的證據,是由她親手呈報給本王的?她本是本王派在你身邊監視的一個細作罷了……”


    輕淡的嗓音,就像是在講述著最尋常不過的一個事實而已,落在安若溪的耳朵裏,卻如同一顆驚雷,轟然炸開。


    安若溪聽到自己心裏,有什麽東西,沉了下去。


    那薛大夫為陸籠晴診治針灸了之後,留下了些外敷內服的藥,又囑咐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項,便出了涼歡軒。


    安若溪望著陸籠晴蒼白的小臉,即便是昏睡中仍緊緊皺著眉頭。聯想到淳於焉告訴她的事情,心裏便更不知是什麽滋味。


    難怪這陸籠晴先前對自己的防備與疏離,以及向她打聽什麽事情時,她總是模棱兩可,欲言又止。原來因為她不過是受人之命,前來監視她的奸細罷了。


    安若溪猜不透淳於焉將這件事告訴她的用意,如果僅僅是為了讓她覺得不舒服,那他真是成功了。


    雖然說到底,這是沐凝汐以前的恩怨,跟她沒有什麽關係,但隻要一想到身邊有這麽個無間道,心裏就像是有根刺梗著似的,不定時就會戳一下,悶痛悶痛的。


    而那個變態王爺為什麽要在她這個王妃身旁安插個細作,安若溪就怎麽也想不通了。


    突然覺得這裏的一切,隱藏著許許多多不為人知的秘密,而偏偏又直覺這些危險的隱秘,與先前的沐凝汐,現在的自己,有著不能逃避的關聯,會是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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