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予喬對張夢琳真的沒有什麽話說的,她直接避開張夢琳就往前走,走到電梯前,按下了電梯的向下鍵。


    後麵張夢琳一直跟著,也沒有剛才笑著的時候那種嗲的讓人透不過來氣的聲音。就冷聲冷氣地說:“宋予喬,離裴斯承遠一點。”


    宋予喬沒有理會。


    張夢琳內心有些焦躁,好像她這樣一句警告,隻是軟綿綿地打到了棉花上,沒有起到絲毫作用:“如果你不按我說的做,你會後悔的。”


    宋予喬知道對張夢琳這種人的處理辦法,就是晾著她,不理她,她就能在那兒幹瞪眼自己急死,以前她就曾經給華箏建議過,和張夢琳不適宜火熱撕逼,就宜冷戰,冷著她,她自己就無趣了,偏偏華箏的性格。每一次都忍不住,甚至大打出手的事情都是有的。


    所以,宋予喬依舊不說話,就是完全把她當成空氣,置之不理。


    電梯門打開,宋予喬剛剛想要抬步走進去,身後的張夢琳一把拉住了宋予喬的胳膊,“宋予喬。你別總是一副清高的不得了的樣子,愛理不理的。”


    宋予喬蹙眉,想要將張夢琳鉗製她的手臂拉開,隻見張夢琳手裏已經多一遝照片。


    “看看,這些照片可都是我花了大價錢,讓私家偵探給拍到的!”張夢琳冷冷笑了一聲,“你還真是騷啊,明麵上對人一副模樣,背地裏……嘖嘖,我總算是知道你如何勾引我姐夫的了。”


    宋予喬眯著眼睛,看著張夢琳拿在手裏的一遝照片,為首的第一張竟然是在一家酒吧門口,裴斯承抱著她的照片。


    她根本就不記得這一幕,許是自己喝酒喝斷片了。


    張夢琳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麽宋予喬臉上看不出來一丁點的驚慌。於是又把這幾十張照片都往後翻了翻,一張一張翻過去,“這是你最近兩三個月裏,所有和裴斯承在一起的時候的照片,還有昨晚你穿睡衣和裴斯承一起的監控錄像,我這裏也有!看你表麵上挺純的,沒想到內裏這麽騷。”


    宋予喬除了臉色有一些白。許是沒有上妝的緣故,臉上看不出來其餘的任何表情,但是內心已經在翻湧著波濤了,她甚至能夠猜想得到,張夢琳的下一句話會是什麽。


    果然。


    張夢琳捏著嗓子笑了一聲:“你不是華箏的閨蜜麽,你說我把這些照片和錄像資料發給她,會怎麽樣?是不是特別刺激?”


    宋予喬狠狠地看向張夢琳。


    張夢琳一笑:“這種表情才算是正常了,你該感謝我。這正是考驗你們友誼的一次良機啊,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這些照片就送你了,反正我那兒有備份,你可以留著盡情觀賞。”


    宋予喬看著張夢琳走進電梯裏,看著她轉過身來笑著,真是笑的好像是一個婊子。


    張夢琳剛剛按下了一樓,忽然就又把電梯門打開,對著現在還是麵無表情的宋予喬說:“我給你三天時間,你離開裴斯承,不,滾遠點……不,三天時間太長了,給你一天時間,到明天的這個時候,如果你還是沒有離開裴斯承,我就把這些東西寄送給華箏,反正我對你們的友誼破裂喜聞樂見,省的整天在一起跟蕾絲一樣黏著惹人惡心。”


    電梯門在麵前關上,已經開始下降了。


    宋予喬靠著身後的牆麵,深深呼吸。


    這些照片,右上角上都記錄有時間,全都是從一些不為人知的隱秘角度拍攝的,姿勢都十分曖昧,如果說一張照片來說可以說是假的,是借位,但是現在宋予喬手裏拿著的,是厚厚的一遝照片。


    之前興許娛記也捕風捉影地拍過,但是在宋予喬看來,應該都是被裴斯承一手壓了下來,所以現在不管是報紙上還是網上,都還沒有她的一點新聞,除了上一次在王府酒店落水的一次。


    宋予喬閉上了眼睛。


    華箏……


    她不知道,如果這些照片真到了華箏手裏,華箏會怎麽樣?


    照片上的時間,清清楚楚地記錄著,如果華箏質問她,她百口莫辯。


    她忽然想起來在高中的時候,那個時候華箏特別的傻,曾經有一次,宋予喬在做手工課的時候不小心劃了手指,結果出了血,華箏直接拿來她的小刀在手上劃了一道,一邊的鄭融當即就把小刀從華箏手裏給奪了過來,“你真是有病啊。”華箏先是狠狠地瞪了鄭融一眼,說:“你才有病,我這是革命友誼的象征。”然後轉向宋予喬,說:“其實不太疼。”


    宋予喬後來才知道,華箏不是傻,也不是有病,就是想要證明一下,那種書上有的,男人之間同甘共苦的義氣,女人之間也有,哪怕就是從這麽一件小事上去表現。


    在高中畢業的散夥飯上,宋予喬把這話給鄭融說了,鄭融當即也用小刀在自己的手背上劃了一道,“我跟你們一樣。”


    說實話,宋予喬真的是被這兩個人給蠢哭了,不小心在手指上劃個血道子,就好像是多米諾骨牌似的,有了反應。


    這一份維持到現在的友誼,真的來之不易。


    宋予喬腦海裏忽然回想起來在好像是兩三個月之前,華箏被張夢琳汙蔑歐洲行毀壞國人形象的那一次,兩個人並肩躺在床上所說的話。


    她就算是到現在都還記得請清楚楚。


    “女人能有幾個三年?!最好的時光你都為了他休學跟他結婚了,你想想這三年的青春你都浪費到他身上了!”


    當時,華箏是在開解宋予喬,但是,宋予喬知道,華箏已經把她自己自動帶入了。


    在酒店的走廊上站了許久,宋予喬才將張夢琳給的這一遝照片放進包裏,拿著房卡下了樓。


    ………………


    裴斯承早上一到辦公室,就是一個長達一個小時的會議。


    這一次的會議記錄,虞娜讓一個大學剛畢業來的一個小姑娘去做會議記錄,之前已經培訓過一個月,也在虞娜手裏聽過幾次會議,應該放手讓她去做幾次,所以虞娜就放任她去獨自完成一次工作。


    虞娜在外麵,通過翻牆,和遠在中東的黎北視頻了半分鍾,隻是剛剛表達了一下老板的慰問,說:“老板讓我告訴你,你可以回來了,你……”


    這句話剛說完,就是黎北的一聲高呼,視頻信號就中斷了。


    虞娜:“……”


    會議還剩下最後的幾分鍾的時候,來了一個把不速之客----葉澤南。


    “你們裴總在麽?”


    虞娜雖然不知道葉澤南和宋予喬知道到底有過多大的淵源,但是這個葉澤南明顯就來了不是來喝茶談天,不過會議還沒有結束,她就擅作主張,準備先將葉澤南請到了一邊的休息室內,好茶好水招待著,說:“裴總正在開會,還有十分鍾散會,您先隨我到前麵的休息室……”


    葉澤南直接打斷了虞娜的話,說的十分生硬,“不用了,我就在這裏等。”


    裴斯承開會出來,虞娜和新來的助理將與會的人送走,看見了站在前麵的葉澤南,臉上陰鬱。


    虞娜說:“葉總已經等了有十幾分鍾了,我說讓他去休息室等,他執意不肯。”


    裴斯承打了一個暫停的手勢,去泡茶送到我辦公室來。


    然後,裴斯承就目不轉睛地走向辦公室,在經由葉澤南身邊的時候,隻說了一句話:“來我辦公室。”


    裴斯承打開麵前的辦公室門,葉澤南隨後跟過去。


    虞娜泡了茶進來,就見這兩個人一個在辦公室後麵悠閑的坐著,手指點著鼠標,而另一個站在辦公室中間,站的挺直的,好像是罰站似的,一雙眼睛盯著電腦後麵的黑色頭顱,好像帶著怨氣。


    不是說了外甥隨舅麽,為什麽沒有感覺到葉澤南和裴斯承又一丁點的相像?


    她泡了茶,沒有做一絲停留,馬上就轉身出了辦公室的門,避免殃及池魚。


    裴斯承抬了抬眼簾,手虛指了一下沙發的位置,“先坐,來嚐嚐這新茶龍井。”


    葉澤南臉色有些漲紅了,說:“我不是來你這兒喝茶的!”


    裴斯承挑眉,目光終於抬起來,“哦?不是來我這兒喝茶的,是來示威麽?”


    自從上一次在警局門口遇上葉澤南,他就已經知道了,葉澤南總歸會有一天找上來的,不是先去找宋予喬,而是先來找自己,就好像是要宣誓自己的所有物一樣,這是一般男人有的心態。


    葉澤南從來到裴氏大廈,就一直在壓製著自己的怒氣,現下看到裴斯承一副淡然的樣子,怒氣一下子洶湧了起來,“是,我就是來示威的,怎麽樣?!”


    這樣一來,兩相比較,葉澤南在裴斯承麵前,就像是一個還沒有長全毛的猴子了。


    葉澤南的手背上還包紮著紗布,因為控製不住地緊緊握著雙拳,手指關節的傷口重新崩裂開,白色紗布上殷出了一片鮮紅。


    “裴斯承,你如果是我的小舅,那你知道不知道,宋予喬原本是我的老婆……”


    此刻,裴斯承臉上的表情才有了一絲波動,他微微蹙了蹙眉,“原本的事情,就不要提了,我隻是把她弄丟了五年,在這五年裏,她所做的這些荒唐事,也許能在今後的時光裏彌補。”


    “什麽是丟失了五年?”


    葉澤南腦子裏忽然想到了,宋予喬確實是在五年前失蹤過兩年,然後回來的時候就已非完璧了。難道……


    他為自己的這個想法震驚到了,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


    葉澤南一直以為宋予喬在外麵有過野男人,真是沒有想到,原來從一開始,宋予喬在外麵的野男人,就是裴斯承。


    兩人真是攜手演的一場好戲,一個一邊撇清關係,另外一個貼著向前,他最終還是妥協離了婚。


    裴斯承說:“如果你有時間,就該多管管公司裏的事情,你媽媽還病著,你整天還在外麵鬼混算是個什麽樣子……”


    “你是以什麽姿態來說的這些話的?你有什麽資格管我?”


    葉澤南冷笑了一聲,走到茶幾邊上,忽然拿起茶杯,然後狠狠的摔下,“裴斯承,我從來都沒有當你是我舅舅!”


    說完,他就轉身出了辦公室的門,將門嘭的一聲甩上。


    裴斯承淡淡地說:“我也從來沒有當你是我外甥。”


    門外的虞娜看著氣勢洶洶而去的葉澤南,還有嚇了她一跳的那一聲驚天門響,不禁搖了搖頭,一般隻有在自身氣勢無法壓倒別人的時候,才會利用外物來增添自身不足的氣勢。


    看來,這個葉總,還是需要磨礪來增長自己的內在修養啊,如果一味的這樣按照自己內心意氣用事,那遲早葉氏公司要毀在他的手裏。


    虞娜的眼光,向來都沒有錯過。


    ………………


    華苑。


    裴昊昱等了一晚上,也沒有等來老爸和喬喬回來。


    這和在裴家大院住有什麽區別?


    裴昊昱握著自己的小拳頭,決定要離家出走,親自去找喬喬。


    老師說過,要自力更生,自己能做的事情自己做。


    所以,大早上,他就趁著奶奶仍然在睡夢中,輕手輕腳的去把奶奶床頭櫃上的鬧鍾,顯示的六點十分的時間,向前調了三個小時,然後收拾了一個包裹,出了門。


    但是,等到出了門,到了華苑外,要打車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身上根本就是沒有帶錢,自己的小手機被老爸沒收了之後,就一直沒有要回來,要不然自己肯定能給喬喬打電話的!


    那就問路吧,以前老爸開車帶著自己去喬喬所住的金水小區,也不過就十幾分鍾,走路應該用不了半個小時吧。


    所以,裴昊昱的小短腿就邁開了,等到前麵,拉住一個路人來,十分嘴甜的叫:“姐姐,你知道金水公寓在哪裏嗎?”


    這小家夥一笑起來簡直就是一個小萌娃啊,虎頭虎腦的招人愛。


    “是顯玉路的金水公寓嗎?”


    裴昊昱一想,鹹魚路?不知道哎,喬喬原來住在鹹魚路上。


    所以,這個“姐姐”就給裴昊昱指路,一直直走,到前麵的路口向東走,她考慮了一下小孩子可能不分東西南北,就說:“左拐,然後見到第二個路口,再向右拐,就到了。”


    裴昊昱聽著有些懵了。


    簡直比他做的那些數學題都要難啊。


    他從小就是一個小路癡(雖然現在隻有五歲),曾經在溫哥華的鎮子上住的時候,郊區就那麽幾家住戶,他都能看錯了路標進錯了家門。


    “你爸爸媽媽呢?隻有你一個嗎?”


    裴昊昱立即搖頭,機智地說:“我爸爸就在前麵啊,他讓我來問路的,哦,謝謝阿姨了,再見!”斤史私弟。


    但是,他真的不知道路啊,要不要背著自己的小行李再重新原路返回呢?不過太沒有麵子了哎。


    忽然,後麵有一個聲音傳過來,“小朋友,你是要去金水公寓麽?正巧我也要去,要不要跟我一起?”


    ………………


    六點四十,裴老太太的鬧鍾並沒有響。


    因為裴老太太的鬧鍾才顯示著三點四十。


    裴老太太到這個年齡段的時候,忽然與絕大多數中老年人都犯了同一個毛病,就是晚上想睡的時候睡不著,早上沒有鬧鍾叫,是絕對起不來的。


    不,她從來都不承認自己已經劃定了中老年的範圍內,不,她連更年期都還沒有到過,她現在有一顆純真的少女心。


    等她一覺醒來的時候,舒舒服服地伸了一個懶腰,看了一眼鬧鍾,竟然才五點半?!


    於是,裴老太太翻了個身繼續睡,眯縫著眼睛看見了窗簾之外的天色,陽光明媚萬物複蘇……


    這是怎麽回事?四點多的天色已經這麽亮了?


    裴老太太其實也沒有睡意了,已經睡夠了,就起來刷牙洗臉,然後到廚房裏去給可愛的孫子做早餐。


    等到做好了早餐,她擦了擦手出去,一抬眼,就看見了在客廳裏懸掛鍾表的時間,一下子瞪直了眼睛。


    已經九點十五了?


    完了,裴昊昱上學要遲到了!難道自己做早餐就做了兩三個小時?果真是老了手腳慢了麽?


    但是,裴老太太沒有在這棟房子裏的任何角落看到裴昊昱的影子……


    她頓時慌了,急急忙忙就給自己兒子先打了個電話,兩隻手抓著電話,心裏那叫一個忐忑啊。


    “兒子,你兒子丟了。”


    ………………


    在裴斯承接到自己傻老媽的電話的同時,在淺語公司裏,正在和鄭青討論設計稿的宋予喬,也接到了一個電話。


    宋予喬看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這個陌生號碼,微微蹙眉,對鄭青打了個手勢:“我先接一下電話。”


    鄭青點了點頭,宋予喬起身,他就代替宋予喬坐在了電腦桌前麵。


    宋予喬接通電話,說:“喂,您好。”


    電話另一邊說:“是裴昊昱的家長嗎?我是裴昊昱的班主任。”


    “我……”宋予喬頓了頓,才說,“我是。”


    她哪裏算是裴昊昱的家長?但是這個電話為什麽會打到她的手機上來呢。


    其實電話另外一端的班主任也很納悶,裴昊昱不是單親家庭麽,隻有一個爸爸,為什麽會是一個這麽聲音這麽年輕的女人接的電話。


    班主任說:“裴昊昱到現在還沒有來上學,他是不是生病還沒有好?”


    “沒有啊。”


    當時是隻給裴昊昱請了一天的假去看腸胃,今天該上學的時候,就一定會讓他去上學的,難道是裴斯承沒有送小家夥去上學?


    詢問了班主任關於裴昊昱沒有去上學的基本情況,宋予喬掛斷了電話有些慌,低著頭直接轉身就向前跑,結果一下子撞到了後麵的牆,腦門嘭的一聲,真的是撞得不輕。


    鄭青看著宋予喬撞得這麽一下,下意識的就閉了一下眼睛。


    宋予喬揉著自己腦門,跑到自己的桌前拿了包,向鄭青說:“我有急事先請半天假。”說完就蹬蹬蹬地跑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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