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斯承原本沒有打算把裴昊昱找不到的事情告訴宋予喬,不是什麽緊急的大事兒,裴昊昱以前就自己走丟過很多次,都是自己在外麵玩夠了回來的。


    說到底,也正是裴斯承從小到大的放養政策。和裴老太太的天才兒童計劃,讓裴昊昱成就了現在的鋼筋不壞之身。


    但是,宋予喬卻已經知道了,給他打過來了電話。


    “裴小火在你那裏嗎?剛剛他班主任打過來電話,說他沒有去上學!”


    裴斯承在電話裏安撫道:“你不要慌,小火今天我帶到辦公室裏來了。”


    “哦,是嗎?”宋予喬說,“那你現在把手機給裴小火。”


    裴斯承:“……”


    十分鍾後,裴斯承在公司門口,接到了宋予喬,在路上,他已經給許朔打過電話,讓他幫忙尋找了,原本失蹤二十四小時警局才會立案,現在有個熟人確實就是好辦事。


    這一次回去。裴斯承先是去了華苑的監控室,調出了監控錄像,在華苑門口的監控錄像,顯示裴昊昱是向東走的,裴斯承馬上就聯係許朔,讓他把這一條街上的路況監控調出來,然後挨個排查。


    裴昊昱是裴臨峰的孫子,裴斯承的兒子。這樣的身份,真的如果讓某些有心人利用而去要挾的話,真的是後果不堪設想了。


    宋予喬站在裴斯承的側身後,心裏被揪緊了。


    雖然裴小火不是她的親生孩子,但是宋予喬對這個小孩子就莫名的有一種親近感,彼此很相投,況且,裴小火這個小家夥很招人喜歡。


    如果這個小家夥真的找不到了……


    呸,真是烏鴉嘴。


    與此同時,裴老太太也十分自責,沒有臉見兒子了,就拎著自己的行李,灰頭喪氣地回到了裴家大院。


    裴臨峰正好今天沒有去軍區,見自己老伴兒這麽哭喪著臉回來,從遮擋著臉的報紙後麵看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怎麽垂頭喪氣的?”


    裴老太太拖著行李箱向前走,“我想靜靜,別問我靜靜是誰。”


    裴臨峰:“……”


    裴老太太走到樓梯口,終於還是忍不住,扭頭對自己老頭子說出了事情的真相:“我把孫子給弄丟了,但是我不是故意的。都是鬧鍾壞掉了。”


    裴臨峰壓根就沒有當真,從自己老伴兒口中說出來的瞎話還聽的不算多啊,曾經為了騙他從部隊裏趕回來,說差點把房子燒了,讓他急忙調動了三輛消防車回來,就看見她正在院子裏懶洋洋的曬太陽,腳底下臥著一隻貓。


    於是,裴臨峰“嗯”了一聲。低頭繼續看報紙。


    裴老太太抽了抽鼻子,轉過來繼續上樓梯。


    ………………


    事實上,裴昊昱並沒有丟。


    當喬沫問想要帶著裴昊昱去金水公寓的時候,裴昊昱沒有答應,從小父(母)就教育他,在外麵不要聽陌生人的話,不要吃陌生人的糖果。


    但是,裴昊昱看著麵前這個俯身蹲下來的阿姨,還沒有來得及開口,旁邊就已經有大叔走了過來,好像就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


    然後,兩個人就被帶上了車。


    裴昊昱之所以沒有跑,是因為看見了董哲叔叔,董哲叔叔是顧青城叔叔的手下,裴昊昱曾經看到過他的格鬥,超級厲害。


    “董叔叔,現在是要去拳擊場嗎?”裴昊昱問。


    “不去,先回去去見老板。”


    裴昊昱好不容易見到董哲叔叔這個“壯漢”一次,一路上都在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相比較喬沫,就異常安靜了,全程都是看向車窗外,多餘的話一句也都不多說。


    直到到了夜色,喬沫才開口說:“我回自己的房間了。”


    她隻是在去找鄭小霞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了裴昊昱,因為曾經在報刊雜誌上看到過裴斯承和他兒子親子照片,就特別留意了一下。


    果然是。


    這一次出去,她隻是為了確認,是否身後有顧青城的人在跟蹤她。


    不出所料。


    ………………


    顧青城隻是聽了董哲說完整件事情的經過,就立即猜想到了這個喬沫的心理。


    這個女人到底想要做什麽,他不知道,如果單單隻是想讓葉澤南把她從這種地方保出去,需要費這麽多心思麽?


    顧青城思考這種問題,隻是從一個男人的角度去思考的,自然是想不出緣由來,就找來了阿綠,讓她從女人理解的角度來看,到底是為了什麽。


    阿綠說:“不是為了男人,就是為了錢,也可能是兩樣都占。(.無彈窗廣告)”


    顧青城挑了挑眉:“她的初夜是給了葉澤南?”


    阿綠點頭。


    顧青城揮手讓阿綠退下,說:“繼續招人盯她,不過不用躲躲藏藏了,大大方方跟著就行。”


    等這邊的事情處理完了,顧青城才給裴斯承打了個電話。


    “你兒子在我這裏。”


    ………………


    裴斯承開著載著宋予喬來到夜色。


    宋予喬對上一次來夜色還心有餘悸,第一次是和姐姐宋疏影來的,提心吊膽,第二次是跟裴斯承來的,玩了一次激吻遊戲。現在回想起來,唇上還有那種酥酥麻麻地觸感,她不禁用手指撫了一下唇瓣。


    但是,這種地方,對小孩子進來影響太不好了。


    裴斯承從宋予喬的表情,已經看出來她心中所想,拍了拍她的手背:“最近嚴打,顧青城停業整修,裏麵沒有什麽亂七八糟的人。”


    “這種地方,如果停業整修,恐怕一天就會損失上萬吧?”宋予喬抬頭看了一眼天花板,視線從前麵二樓的鏡麵落下來,前麵是一條長廊,原本應該是五彩斑斕的燈光,現在全都關掉了。


    “上萬?”裴斯承輕笑了一聲,已經拉住了宋予喬的手,“你還真是小瞧了顧青城了,他有能力從s市到c市,可絕對不單單是靠著開夜總會的。”


    宋予喬的手心裏微微汗濕,剛才找裴昊昱花費了太多的精力,一直捏著一把汗,現在手心裏的汗還沒有幹。


    裴斯承察覺到宋予喬想要抽回手,刻意的改為十指相扣的牽手姿勢來,“別躲。”


    宋予喬的腳步微微滯頓,隨即緊湊了腳步跟上裴斯承。


    前麵已經有一個人走過來,領著兩人進了走廊盡頭的一個包廂。


    裏麵,裴昊昱穿著一身奇大無比的跆拳道服,腰上係著一根黑帶,正在哼哼哈嘿地揮動拳腳。


    宋予喬:“……”


    哼哼哈嘿難道不該是雙截棍的節奏麽?


    裴昊昱正在聚精會神地看著前麵的董哲格鬥,轉眼一看宋予喬來了,眼睛一亮,直接就奔跑過來,但是無奈身上的跆拳道服有些過長過大,踩在腳下就摔了個嘴啃泥。


    宋予喬彎腰將裴昊昱抱起來,地上鋪著厚厚的一層氈子地毯,她便隻從包裏拿出來濕巾來幫他擦了擦手心。


    裴昊昱抱著宋予喬的脖子就在宋予喬臉上親了一下:“喬喬,等我學會跆拳道,我要保護你!”


    宋予喬倒是愣了一下,沒想到裴昊昱怎麽會忽然說出這樣的話。


    這是董哲告訴裴昊昱的。


    裴昊昱回頭衝著董哲叔叔眨了眨眼睛,直接將身上的跆拳道服脫了下來,露出裏麵的短褲背心來,送還給顧青城,“顧叔叔,這雖然不是你的衣服,但是也要還給你。”


    宋予喬牽著裴昊昱出去,看了一眼和顧青城站在一起的裴斯承。


    裴斯承把車鑰匙扔給宋予喬:“你先帶著兒子去車上,我馬上就出去。”


    顧青城聽見這個稱呼,挑了挑眉梢,“坦白了?”


    “沒有dna結果怎麽坦白?”裴斯承揉了揉眉心,“還要編故事,我又不是辛曼,按照筆杆子過活的。”


    顧青城說:“我已經問過醫院了,元東說明天上班就去資料庫裏找結果,當時有存檔,還留存著。”


    “盡快吧。”


    顧青城將手指間的煙湊在唇邊吸了一口,用十分熟稔的手勢掐滅,“方元東上一次就告訴我了,說三年前,葉澤南給宋予喬做過一次婚前檢查。”


    “嗯,我知道。”


    裴斯承也是後知後覺,要不然的話也不會上一次將孕檢說成全身檢查,結果宋予喬反應會那麽強烈,他當時說了都後悔了,看宋予喬哭成那個樣子,肯定當時特別屈辱的感覺。


    “不是,”顧青城說,“她既然做過全身檢查,醫生又怎麽會檢查不出來她有沒有生過孩子呢?”


    裴斯承腳步一頓,眯了眯眼睛。


    “我讓方元東查過,當時的那個醫生已經離職了,之後就沒有再在醫院裏找到過,我一直覺得有些奇怪,已經派人去查了,畢竟是三年前的事情,查起來費時費事。”


    在這件事情上,裴斯承和顧青城又相同一致的敏銳性,似乎嗅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味道,卻又不知道到底哪裏不同尋常。


    或者隻是這個醫生以為葉家知道宋予喬生過孩子,所以才沒有告知?


    裴斯承在心裏暗暗留下一個問號。


    ………………


    臨近中午,裴斯承便開車直接去了一家私人餐廳,帶著宋予喬和裴昊昱去吃一些東西。


    這個私人餐廳有一個很人性化的設計,在東廳有一個兒童遊樂設施,小孩子脫了鞋就可以進去玩了,鋼化玻璃牆外麵是一圈桌椅,還有報紙雜誌,供大人坐下。


    裴昊昱隨便吃了兩口飯,就想要去玩,就拉著宋予喬讓她作陪。


    裴斯承正在用湯匙給宋予喬盛一碗湯,“大人還沒有吃完飯,想玩兒就自己去,要麽就乖乖坐著。”


    裴昊昱吐了吐舌頭,還是把宋予喬給拉走了。


    宋予喬一走,她包裏的手機就響了,好像就是特意挑的這個時間點響。


    裴斯承原本並沒有打算去理會,但是,手機鈴聲鍥而不舍的響,他就拿出宋予喬的包,拉開了拉鏈。


    首先映入眼簾的,不是宋予喬的手機,而是一遝散亂的照片。


    裴斯承眸光暗了暗,將照片拿在手裏,一張一張翻看過去,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凝重。


    宋予喬送了裴昊昱進去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就回到了餐桌邊,包包已然不在手邊了。


    裴斯承正在低頭用餐,說:“剛剛你手機一直響,我就幫你接了一下,是華箏打來的。”


    宋予喬:“……”


    裴斯承以為宋予喬會有比較激烈的反應,但是到最後,宋予喬也隻是抬頭看著他,說:“我去向華箏坦白。”


    裴斯承被宋予喬這種壯士扼腕的語氣搞得一笑,“坦白什麽?坦白是你睡了我,還是我睡了你?”


    “我現在是認真的!”


    “我也很認真,”裴斯承說著,就把宋予喬包裏的一遝照片放在了桌上,無視宋予喬目瞪口呆的表情,隨手挑揀出來兩張,“這兩張偷拍的都不錯,光線好角度也不錯,非常自然,一張夾到錢夾裏,一張裱起來放到辦公桌上。”


    宋予喬:“……”


    裴斯承挑揀的那兩張照片,是在一個音樂噴泉前,後麵是噴高的水柱,宋予喬側首抿嘴笑了,裴斯承抬手將她耳側的頭發掛在耳後。


    因為是毫無防備的偷拍,所以兩人的表情都十分自然,宋予喬看著照片上裴斯承嘴角的笑,分明是帶著異樣的寵溺。


    “這是張夢琳給你的吧?是不是今天早上我走了之後,她又去酒店房間裏找你了?”裴斯承把照片收起來,問。


    “你都知道了還問什麽?”宋予喬低頭喝湯。


    湯的溫度有一些涼了,頭頂上的中央空調冷氣幽涼,宋予喬冷不丁就打了個寒顫。


    裴斯承已經將宋予喬麵前的湯碗給拿了過來,“你不要喝涼的東西。”


    說完,他就叫來了服務員,點了一份紅棗銀耳湯。


    “以後,就像是出了這種事情,第一時間告訴我,”裴斯承說,“我來想辦法。”


    服務員上來一小碗紅棗銀耳湯,放在宋予喬麵前。


    湯的色澤明亮,紅色的小棗子切開成兩半,碎碎的銀耳飄浮在上麵,很好看的湯。


    “嗯,我知道了。”宋予喬低著頭,手執調羹,無意識地放在湯碗裏。


    裴斯承已經就著剛剛宋予喬的碗,將剛剛她喝了一半的那微涼的湯喝完,抽出紙巾來擦了擦嘴,撐起手臂來,“ok,現在兩種解決方法,第一種,我去堵住張夢琳的嘴,你不用擔心這些照片會從她那裏流出去,你不用插手。”斤史司亡。


    宋予喬抬起頭來,“那第二呢?”


    “第二,”裴斯承的手掌越過桌麵,一把握住了宋予喬的左手,她都來不及向後縮,“你跟我一起去麵對華箏,告訴她,就按你說的,坦白。”


    ………………


    徐婉莉出院了,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在家裏多養養身體。


    她最苦惱的,就是肚子上的一道醜陋的疤痕,好像是蜈蚣一樣縫合的刀口,完全沒有美感,而且已經到夏天了,要露肉,這樣醜陋的疤痕,她要怎麽重新吸引到葉澤南的目光呢。


    不過,上一次因為住院認識的喬沫,倒是送來了一個祛疤的藥膏,徐婉莉當時倒是不以為意,後來上網一搜,竟然要好幾千一小瓶,真是超級貴,而效果確實是不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隻用了幾天,疤痕就真的淡了一些。


    宋潔柔皺眉,看著放在桌上的這一小瓶藥膏,問:“這是從哪兒來的?”


    徐婉莉說:“喬沫送的啊。我發現她這人真的很好啊,每次送東西都送的最好的。”


    宋潔柔拿著藥膏看了看,擰開聞了聞,應該沒有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可以用。


    她最近一直在想,葉澤南不喜歡徐婉莉,但是自己女兒偏偏就是一根筋認準了葉澤南。


    這倒沒什麽男的,如果莉莉肚子裏的那個孩子沒有流掉,現在生下來,就算是葉澤南不承認,宋潔柔也有辦法抱去做親子鑒定,然後給葉家那些老古董們……


    但是現在,孩子沒有了,徐婉莉也沒有辦法生育了……


    宋潔柔覺得這完全是走進死胡同裏了,沒有能力懷孩子了,那還能怎麽做?總不能是宋予喬懷了孕生了孩子,自己去抱來吧?


    宋予喬……懷了孩子……


    是的!


    當時宋予喬是被自己中間做了一些手腳診斷為不孕的,而事實上,她是能夠懷孕的。


    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來,徐婉莉正在按摩自己的疤痕處,就喊在一邊愣神的宋潔柔:“喂,姑姑,快去開門!”


    “哦。”宋潔柔這才反應過來,走去門口開門。


    “來了,來了!”


    開了門,宋潔柔就一下子愣了,“宋……宋予喬?”


    “阿姨?我是喬沫啊。”


    喬沫今天穿了一條白裙子,沒有紮頭發,也沒有化妝。


    “哦,哦,快請進。”


    宋潔柔側身讓喬沫進門,臥室裏的徐婉莉已經叫開了,“喬沫來了嗎?你趕緊過來!”


    喬沫帶了一些營養品,給宋潔柔放在桌上:“阿姨,我買了烏雞,中午可以燉湯給莉莉喝。”


    “嗯,好。”


    宋潔柔最後看了一眼喬沫的背影,忽然就想起來,為什麽剛才第一眼把喬沫當成是宋予喬了。


    因為在葉澤南和宋予喬談戀愛初始,宋予喬就是喜歡穿白裙子,披散著頭發不紮起來,而且高中不允許化妝,完全就是這樣樣子。


    也可能是剛才一直在想關於宋予喬的事情,才會一時犯迷糊。


    不過,在莉莉住院的這一個月裏,宋潔柔第一次看見喬沫,就認為是和宋予喬長得像,雖然隻是第一眼,但是現在衣服像了,感覺就更像了,現在是白天仔細看才能辨認得出,但是如果是在晚上……


    徐婉莉正在和喬沫說起疤痕確實是淡了,等過兩天,一起去做個spa,忽然就聽見廚房裏嘭的一聲,好像是玻璃杯掉落在地麵上發出的碎裂聲。


    “姑姑!什麽摔了啊?!”


    隔了有三秒鍾,廚房裏宋潔柔的聲音才傳出來:“就是掉了一個玻璃杯,沒什麽事兒……”


    喬沫低著頭看著手中藥膏的英文說明,眼睛裏一閃而過一抹快而迅速的光,不易察覺的笑了笑。


    ………………


    下午,裴斯承先送了裴昊昱去了學校,盡管小家夥特別的不情願,宋予喬下了車,幫裴昊昱背好書包,“上課要認真哦。”


    裴昊昱重重地點頭,“喬喬,你有沒有收到老師表揚我的校信通啊?”


    他說的有些不好意思,好像這就是他在自賣自誇似的,好羞射。


    宋予喬蹲下來,幫裴昊昱整理了一下身上衣服的衣領,摸了摸他軟軟的發梢,“嗯,老師的表揚短信阿姨都收到了,小火棒棒的。”


    裴昊昱咧開嘴一笑,頓時顯示出一口白牙。


    宋予喬捏了捏他的臉蛋:“快去上學吧。”


    裴斯承沒有下車,就半開著車窗,單臂撐在方向盤上,看外麵的母子兩人互動,這樣的感情也算是聯絡的差不多了吧。


    宋予喬看著裴昊昱進了學校門,才轉身上車,就發現裴斯承剛才一直在向外麵看,也就是剛才她的一些小動作,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她繞過車尾,走到副駕的位置上車。


    裴斯承已經將車窗搖了上去,“你對我兒子這麽好,是因為我麽?”


    宋予喬低著頭係安全帶,“是因為你兒子,才對你好。”


    裴斯承輕笑一聲:“原來你對我這樣算是好麽,我怎麽沒有看出來?”


    宋予喬用左手擋了一下側臉,遮眼角,轉臉看向車窗外。


    對於裴昊昱,起初在宋予喬知道自己不能懷孕的時候,對這個小孩子,真心覺得若是自己孩子就好了。現在已經知道當初的不孕是誤診,她還是對這個小孩子放心不下。


    等車到了淺語公司樓下,裴斯承問:“你的離職手續還沒有辦好麽?”


    宋予喬一邊解安全帶,一邊說:“辭職申請總裁簽字,董事會早就批了,按照合同寫的,我隻要把手下的本職工作做完,就可以正式離開。”


    “本職工作?”裴斯承扭頭看著宋予喬,“就是現在嘉格的那個選秀大賽?”


    宋予喬點頭:“是的,第二輪和決賽圈是我們負責的,等到這一輪結束以後,我想我就可以著手離開了,總公司會派新的負責人過來協助鄭青工作。”


    宋予喬說完,就要開車門,卻被裴斯承扣住了左手手腕。


    “下午下班我來接你,”裴斯承說,“去見華箏,還是我去找張夢琳,你做主。”


    宋予喬回過臉來,仔細地看了裴斯承一眼,點了點頭。


    裴斯承這一次讓宋予喬做主,也隻是想要看一看她此時此刻內心的真正想法,如果宋予喬真的下定了決心,那是誰都無法阻攔的。不過,華箏那個人究竟會如何做,連裴斯承也猜想不到,這個世界上,最難猜想的就是人心,最善變的也是人心。


    ………………


    “宋予喬?”


    鄭青叫了第三聲,宋予喬才回過神來,“哦。”


    “我在問你對我這個創意的想法?”


    “哦,抱歉,我剛才跑神了,”宋予喬十分抱歉的笑了笑,“能不能再說一遍?”


    鄭青把手中的筆放下,“我覺得你今天下午不在狀態,是不是心裏裝著什麽事情?不如去辦好了再來處理工作上的事,要不然事倍功半,費時費力又找不到進展。”


    宋予喬有些尷尬得地笑了笑,確實是有些心神不寧了:“我倒是也沒有,就是……對了,你是說鄭融回來了麽?”


    “哦,”鄭青頓了頓,“是,鄭融前兩天回來了一趟,是來給女朋友送東西的,第二天就走了,研究院的工作很緊,他爭取在放假之前做完,這個暑假就不用在x大呆著了。”


    “手機號,鄭融的手機號給我。”


    鄭青把鄭融的手機號碼發給宋予喬,“我給鄭融說過了,你現在打給他恐怕不會接,現在正在實驗室裏,你可以先發一條信息……”


    宋予喬比了一個ok的手勢,即刻就拿著手機去了休息室。


    宋予喬之所以跟鄭青要鄭融的手機號,是因為想要借由手機號的機會,給華箏打一個電話,順便把裴斯承的事情給說了。


    但是,電話接通了之後,這件事情根本就拿不出手,好像真的就是沒事找事的感覺。


    “予喬?”華箏在電話那一邊,“信號不好?”


    “不是,我就是想給你說,上一次你新招的那個店員,就是那個蘇智……”宋予喬頓了頓,“之前我姐帶著我去夜色的時候,見過一次,他在裏麵做過一段時間。”


    “哦,我知道,他之前跟我說過,”華箏一笑,“我還以為什麽事兒呢,這種長得好看的少年,在那種地方吃香著呢,你以為他怎麽會忽然來我禮服店裏應聘來了,因為現在這段時間不是嚴打麽,幾乎大大小小的夜總會全都停業整頓了,他就改到正道上來了。”


    “你知道還用他?”


    “放心,”華箏擺手,叫著讓前麵的小婷把衣架給擺放到另外靠牆的一邊,才接著說,“他現在在我店裏,就跟五指山一樣,他翻不了天,還欠著我三萬多塊錢的禮服錢呢,就算是我想開他都開不了。”


    兩個人說了一會兒話,宋予喬說:“那個……華箏,晚上你有時間沒?”


    “有啊,我現在最閑了,”華箏一笑,“想要來我這裏給我做模特嗎?以後我給你發工資,試一套衣服,二十塊錢,現場就付給你……”


    宋予喬知道華箏這是在說一些開玩笑的話,但是她現在根本就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接話茬。


    華箏好像也意識到了,“你剛剛問我晚上有時間沒,是幹嘛呢?”


    “我,找了一個男朋友,”宋予喬垂下眼簾,盯著休息室前麵透亮的窗口,“想要晚上一起吃一頓飯。”


    “好事兒啊!”華箏笑了一聲,“你總算是從葉澤南的陰影裏走出來了,多好的事兒!你男朋友是誰啊?別說我也認識吧?”


    “……你到時候見了你就知道了。”


    掛斷了華箏的電話,宋予喬好像有些脫力,雙腿一軟,就坐到了座椅上,不禁捂住了臉。


    隔了許久,她才重新站起身來,抹了一把有些微紅的眼角,抓著手機向休息室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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