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有些事,遲早都要麵對。(.)


    從再次踏上返京的路時,溫欣便想過,以她目前的狀況再回到向陽身邊。一定會遇到重重困難,但是不管是什麽,隻要那個男人不放棄,肯要她,她便去努力,去改變。


    好希望和他在一起,簡單的愛。他醫尤弟。


    或是因為精修過,兩年不曾邁進的向公館,此刻煥然一新,頭頂高高掛起的紅燈籠透著喜慶和祥和,一切明明那麽熟悉,卻也有些陌生。


    玉姐一身講究的唐服,發絲挽於腦後,一雙眼八麵玲瓏。


    她道,“稍等下。我去看看老夫人午睡醒了沒有。”


    溫欣點頭應下,並未對玉姐沒有稱呼的開頭在意。


    正瞧著迎麵的字麵,這時肩膀一沉,緊跟著看到一張赫然放大的臉,有那麽一刻,溫欣以為自己眼花了,她揉了揉眼,有些驚魂未定的呼氣,“向,向天琪?你不是……”她不是在兩年就跌落山崖,然後。然後死了嗎?


    下意識,溫欣退了步。


    向天琪頭發剪短,一件玫紅色小羊毛衫,皮褲下配小靴子,瞪的一聲向前一步,曼妙的身子恰好站在陽光裏,莞爾笑,“嫂子。我是人,不是鬼!”


    是了,的確是人。不然又怎麽會有影子。


    隻是,別說是一個死而複生的人,單單就是一個再熟悉不過的朋友,這樣突然出現。是誰都會害怕。


    溫欣深了口氣,“天琪,我還以為……你沒事就好,當初你失蹤的時候,你大哥……”正說到這,門外漸近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楚。


    向天琪拿食指抵住溫欣,語速極快的說道,“奶奶來找你算賬了,你自己小心,我走了!”


    “天琪,為什麽幫我,你不是應該恨我的嗎?”


    “因為你是我哥愛的女人!這就足夠了,記得自己小心,”


    話落,向天琪的出現和離開,都像一陣風似的飄來飄去,要不是空氣裏還殘留著她身上的香氣,溫欣幾乎都認為剛剛的一切隻是個夢而已。


    再見老夫人,她安靜的站在一側。


    如果說,兩年給老夫人留下唯一的痕跡,那便是一頭全白的發。精致的挽於腦後,一支碧體通綠的簪子,插在發間,盡現雍容而又華貴的同時,耳垂處那對同色的玉環,更是點綴著滿滿的福相,唯獨那雙依舊渾濁的眼,依舊透著凜冽。


    她身穿毛色看上去很是潤澤的黑色大袍子,再配上此時端坐的姿勢,整個人給人第一眼的感覺,就像古代皇宮裏的太皇太後。


    溫欣想著兩年前,老夫人交給她馬蹄戒時的和善,笑笑,“奶奶,好久不見。”


    老夫人一聲冷哼,“我還以為,這一生,你再也不會踏進向公館,再也不會叫我一聲奶奶。”


    平淡的語氣,卻暗帶著責備和隱隱的不滿。


    溫欣繼續以笑麵對,“剛才在進來的時候,看到高掛的紅燈籠,才想起原來今天是元旦,按理說,應該我和向陽回來看您,反倒是讓奶奶掛念了,對不起!下次我記得注意,奶奶,祝您元旦快樂,長命百歲,身體安康!”


    “恩,你倒是有心了。”不止有心,還乖巧了。


    麵前的女人,明明二十有七,卻在那件修身白羽絨服的包裹下,看上去隻有十七八。


    再普通不過的牛仔褲,穿在她身上,腿形卻是顯眼,唯獨那平跟的皮靴,怎麽看怎麽另有含義。


    老夫人韻味不明的瞧了眼,然後指著一側的沙發,“坐吧!”話落,手握著桃木的拐杖,在玉姐的攙扶起身,瞧著向天生前最為鍾愛的字畫,說道,“你這一走,就是兩年吧!”言下之意,你任性了,一走就是兩年,不管丈夫的死活。


    無論離開的理由是什麽,仿佛在人們心裏留下的記憶,就是任性的出走。


    而且還是離家出走。


    對此,溫欣表示抱歉,“是,差17天兩年,對不起。”


    “如果對不起,就能換回不客氣,你說還要國法家規做什麽?”回頭間,老夫人沉聲嗬道。


    “縱是國法家規,也離不了一個人情。”


    “這麽說,我還是錯了?”


    硝煙的味道一觸即發,溫欣吸了口氣,莞爾笑,“我知道,自從嫁給向陽的那天起,就有許多人認為我配不上他,的確,我自己也是這麽認為,但在愛情裏,並不是以配上或配不上來理論!過去的孰是孰非,都已經是過去式了,今天是元旦節,我……”


    “不必!”老夫人拄著拐杖,步步向前。


    最後停在距離溫欣半步的距離,那眼直盯著,“溫欣,你是給臉不要了?”


    “奶奶,抱歉,我的臉從來都不是別人給的,是自己長的!”


    兩年不見,溫欣以為隻要她示好,她低頭,她隱忍,和老夫人的關係,就算不緩和,至少也會再爭吵相見,卻不想,事實證明她錯了,而且錯的離譜!


    “少奶奶,不是我說您,一走兩年的人,是您,如今老夫人的身體也是大不如從前,就算你和老夫人什麽關係都沒有,但最起碼的尊老愛幼應該知道吧,兩年之後再回來,你該不會想報複從前老夫人的阻攔吧,難道你又想氣死老夫人?”


    玉姐順著老夫人的胸口,替主子打報不平。[.超多好看小說]


    溫欣忽然笑了,“又,這一個又字是什麽意思?”


    “她的意思很簡單,就是你在氣死老爺子之後,又想氣死我!”老夫人怒道。


    “哈,奶奶,我想一定是玉姐長年陪伴您,所以對現在的法律不太了解,一時口無遮攔了,沒關係,下次再來的時候,我會幫玉姐多挑幾本關於法律方麵的書籍,回頭多讀幾次,不但她了解了,而且您實在無聊了,也可以一並瞧兩眼!”溫欣笑了笑,說道。


    “放肆,你……”


    “玉姐,你下去!”打斷玉姐的話,老夫人也不想太浪費時間了。


    “溫欣,話我不想說得太難聽,一句話,我要你和向陽離婚!”話落,用拐杖一勾,茶機中間的抽屜拉開,點著最上麵的白紙黑字,“協議書,現在簽字,同樣的話,不要讓我說第二遍,說白了,我是不相信一個出走兩年的女人,在外麵會沒有奸夫!”


    溫欣從未想過,有那麽一天,奸夫這兩字會掛在她身上。


    特別這兩字---的確是另有其人。


    忽然的胸口像堵了座山,隻能用深呼吸來緩解。


    卻是老夫人冷笑,“乖乖的簽了它,看在曾經的情份上,向家不會虧待你!”


    “對不起,奶奶,這件事我不能答應您!並不是我怕離婚,而是不想讓他再傷心,在此之前,我已經簽過三次離婚協議書,事不過三,我答應過他,絕不會有第四次!這婚姻除非他放棄,否則我是決對不會放棄的!”說著,溫欣就起身離開,事情到此已經沒有再變下去的必要。


    “那好!既然你這麽堅持,那麽奶奶也不逼你!”


    “……呃?”溫欣提著右腳,直接怔住了,她萬分不可思議的回頭,“……奶奶,您的意思是說,您不會逼我們離婚?”


    老夫人道,“對,我不會再逼你離婚!高興嗎?”


    溫欣茫然的點頭,“……高,高興。”


    “那好,既然如此,隻要離婚協議書一天不生效,那麽你一天便是我向家的媳婦!在此之前,身為向家的媳婦,你肚皮裏就不能有其他男人的野種,換句話來說,一旦協議生效,你們離婚了,而你也不再是向家的媳婦,那麽你肚皮裏的種,愛誰誰,我都無權過問!


    但目前,是你不願意和向陽離婚,所以,隻要我活著,那麽我就絕對不會允許,作為向家的媳婦替另外的男人生子!


    兩年前,我交給你戒指的時候,我的確想過試著接納你,可是你的做法太讓我失望!接下來的話,我不想說得太難聽,這件事究竟該怎麽做,我想你應該很清楚!不管向陽接不接受,在向家是絕對不會要一個來路不明的孩子!


    溫欣,這是我最後,最大的讓步!你記住,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要怪隻能怪你自己任性離開!”


    老夫人的聲音不大,語氣也不算惱怒,甚至隻是有點小激動,字句裏卻像團火,凜冽而又一發不可收拾的撲向溫欣,


    雖然她沒說要怎麽做,非怎樣不可,但言下之意卻是再明顯不過。


    ---找向陽求情都沒用,識相的話,趕緊處理了


    其實換位思考的話,老夫人的要求並不過分,畢竟誰會接納一個有過汙點並懷著其他男人孩子的女人?


    門內,一片寂靜,死寂的可怕。


    門外,是向陽急匆匆的腳步和玉姐阻攔的聲音。


    “大少爺,您不能進去,你……”


    “讓開!”一聲暴嗬後,那頎長而又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前。


    溫欣站在沙發一側,逆光裏看向進門的某人,剪裁合身的西裝,碎發根根刺刺的有陽光透進,打在博靜和後背,恰巧他一雙長腿邁進,一時間,那影影綽綽的身子,一半沐浴在陽光裏,一半隱在暗處,給人一種模糊不清的錯覺。


    像是從天而是降,忽然的就冒出來。


    那臉,卻是含著滿滿的血雨腥風,隻是眨眼的片刻,便近在咫尺。


    溫欣先是像沒事人一樣笑了笑,上前握住男人的手,“看你,裏麵隻穿了件保暖襯衣,下車都不知道再搭件外套餐嗎?剛想著給你電話,你就來了,向陽,晚上不加班了好嗎?今天是元旦,我們留下來陪奶奶吃飯,好不好?”


    她笑意直眼底,她聲音軟糯米醉人。


    見她沒事,向陽鬆了口氣,道,“好啊!”一回頭,他吩咐玉姐準備晚餐。


    一室三人,表麵看上去,其樂融融,隻有玉姐知道真像,一時間不讓得對溫欣多看了兩眼,兩年不見,她的確成長了。


    因為離晚餐還有一個多小時,向陽擁著溫欣,說是隨便轉轉,老夫人並未阻攔,隻是叵測的點點頭。


    公館的餐桌很大,很長。


    對立的兩端,溫欣幾乎看不清老夫人的嘴,究竟動呢,還是不動呢。


    隻知道,玉姐在傭人上了最後一道菜時,給老夫人盛完,又接著給她也盛了一碗,笑道,“少奶奶,這是我特意為您熬的雞湯,這兩年您一定吃了不少苦,瞧瞧這臉都瘦了,多吃一點,來,嚐嚐玉姐的手藝,合不合您的胃口。”


    湯很好,味道也香。


    隻是溫欣在看到那碗裏飄著的的油花時,一壓再壓的惡心感,瞬間一發不可收拾了。


    她捂嘴強烈的吞咽著,心想決不能在這個時候吐,卻是身側的男人仿佛注意到什麽,伸手就拿走跟前的雞湯,抱怨道,“我也吃了不少苦,好不好!”


    這孩子!


    老夫人坐在首位,不禁感慨了。


    有多久不曾聽到孫子如此孩子氣的口氣?貌似自從兩年前,這個女人消失了,他便不曾笑過!


    放下手裏的瓷勺,老夫人難得正眼的瞧了兩下,吩咐道,“玉姐,那就再給溫欣盛碗吧!”


    “是,老夫人!”玉姐應下。


    又是一碗帶黃油的雞湯放在溫欣麵前,她剛咽下去的惡心感,再也忍不住的衝了上來,捂嘴、起身即刻奔向洗手間的方向。


    “嘔……嘔……”


    一陣幹嘔過後,抬頭便看到倚在門框,伸手遞出毛巾的男人,許是因為剛才那碗燙,此刻,他脫了外套,隻穿了一件暗灰色的羊毛衫,腰帶以下的西褲熨燙筆直的左右交錯著,那架勢仿佛告訴她,如果累了,可以到我懷裏來。


    咬唇,她吸了氣,不由分得撲進男人的懷裏。


    嗅著他身上的氣息,所有的不適和不快仿佛瞬間消失,臉頰處的羊毛衫好柔好軟,溫欣噌了兩下,攬著他精瘦結實的腰線,“老公,謝謝你。”


    “不容易啊!”向陽舒了口氣,難怪古語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單單這一聲老公,別說讓他做什麽,或許死一死都不會猶豫的吧!


    與此同時,耳邊響起奶奶離桌前的話:從來不知道,我安天青的孫子,居然是天底下最好的模範丈夫!竟然容忍到,接到奸夫的種,好哇,你真夠可以。


    他真的是模仿丈夫嗎?


    如果是,那麽看到她吐,他為何心底會疼,不是說好了,不去在意那是誰的孩子,隻要是她的便好嗎?可真正麵對的時候,才知道天長日久的相處。


    他是嫉妒的。


    多麽驕傲自負的一個男人,竟然某天會卑微到容忍情敵的孩子。


    是了,安辰,此刻我嫉妒的發狂。


    “老公,你是不是累了?走吧,奶奶還等我們吃飯呢。”感覺到向陽的失神,溫欣壓抑著苦澀的抬頭笑笑,手指滑進他大手指縫,握緊下,是男人拉到他唇邊,低頭溫柔的一吻,他另隻手穿插進發間,最後溫欣感覺耳垂露了出來。


    耳珠的前後,是他的食指和拇指,輕撚,“奶奶,回房休息了,你呢。”


    溫欣緊張的咽了下口水,“我也想回房休息。”


    最近總是懶懶的,恨不得一天24小時,趴在床上20個小時,狠狠的將這兩年以來,嚴重缺乏的睡眠,統統補回來。


    話落,剛回應她的是男人的橫抱。


    溫欣慌忙勾住他的脖子,“……這,這樣不好吧!”


    “我抱我自己老婆,有什麽不好?”一腳踢開洗手間的玻璃門,穿轉長廊,大步走向餐桌右側的電梯,那矯健的步伐,讓溫欣幾度懷疑,之前在海城,他的腿是真骨折還是假骨折,網上不是說骨折於少要半年才恢複嗎?


    難道網上都是騙人的?


    溫欣眨著眼,在走出電梯,快要進房臥室時,心裏有些詫異,隔壁哪來的空間,又是哪來的向陽花?


    “老公,好漂亮的花,我可以摘幾朵嗎?”不等他回答,她已經伸手去扯、去扯的,因為顧忌到他走得快,溫欣扯花的動作,還有些粗魯。


    “對了,老公,你的腿,沒事吧!”


    他卻是一笑,“如果奮戰一個晚上的話,可能還會有點支撐不了。”


    男人笑得a昧,她臉紅得緋色,窩在向陽的懷裏,溫欣覺著自己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有那麽一刻,她真的想很想脫口而出‘把孩子打-掉吧!’卻是在抬頭間,看到他嘴角的笑,是那麽燦爛,她很小心的將到嘴的話,又咽下。


    床,還是她走之前的淡粉。


    兩人重量下,帶有彈簧的席夢思床墊深深的陷了下去。


    他撐著胳膊,仿佛像壓到她那般,吐氣,溫柔的呼吸撓得溫欣臉頰癢癢的,咽氣,她視線上方的喉結,又是一滾滾的誘人,麥色的肌膚像是新鮮出爐的巧克力蛋糕,讓她情不自禁的想要狠狠咬上一口,這個念頭出來的時候,她已經這麽做了。


    細吻仿佛一發不可收拾,吻過他的喉結,跟著像他以往的動作那般,親上爬上男人的耳。


    小的時候常聽鄰居說,耳-垂大的人,將來必是有福之人,可是向陽,今天才知道,你的耳珠很大,軟軟的,卻是情路坎坷。


    怪她,都怪她!


    如果不是因為她,或許對34歲的他來說,早已經做爸爸了。


    “老公,我……”


    以吻封喉,卻隻是吻下而已,他單手撐著身子,手指流連在她略有些消瘦的臉,最後擦著她豔色的唇,聲音低沉還又纏綿,“乖乖閉眼,然後睡覺,我下樓看看奶奶。”說著,將枕頭拉到她頭下,調了個舒服的姿勢,起身要走。


    溫欣一下子坐起來,抱住男人的腰,“老公,如果我不想你走呢?”


    “奶奶沒吃多少,我必須要下去看看,聽話,我很快就回來。”拍了拍她的手背,向陽握緊,然後一根根的掰開,卻是身後的那女人像賴皮一樣,他掰一根,她合攏一根,掰到最後,十根手指都掰過了,那兩隻小手還是緊緊的扣著。


    他呼吸漸熱,“溫欣!”


    “如果我就惹了怎麽吧!”反正他看不到自己的臉,而她也沒鏡子,反正看不到臉紅。


    向陽倒抽了口氣,啞然失笑的看著腰帶、扭扣的一一失守後,有隻手不再甘於原地,改為下移,拐角鑽進胡同似的,上闖下跳的,讓他雨罷不能,“溫欣,不可以,聽話,現在你要做的是乖乖睡覺!”


    “……可是你不覺著,我們有事還沒做嗎?”


    “什麽?”他裝傻充楞的吸氣。


    “洗澡啊!就這樣讓人家睡,會很臭的。”她的語氣輕快,心底卻酸酸的苦澀著,天知道她鼓起多大的勇氣,才做出這樣的舉動。


    她擔憂,她忐忑,特別的害怕此刻,男人會佛手而去。


    卻是回答的她,是他赫然的轉身。


    向陽咬牙,迫不及待的低吼,“你這隻小妖精!”


    因為她的握手,還是因為什麽,總之向陽衝動了。


    叮鈴鈴~


    “老公,是座機!”溫欣喘氣道。


    “不管它!!”鬆開38e,他轉而攻另個地方,卻是剛碰到蕾-絲邊角,門鈴響了。


    這刻,向陽火大了。


    悶著氣,以嘴型告訴溫欣:不管它,不管它!


    不管是誰,在這個時候怎麽能停?又如何能停得了。


    瞧著已經轉移到向陽手裏的小褲,溫欣那原本已經紅了臉,瞬間騰的一聲滾燙了,整個耳朵像被寒風吹過一樣,火辣辣的熱,“……你,”


    嘭嘭嘭!


    這次不是門鈴了,是拳頭砸門的聲音。


    溫欣臉紅心跳的扯過被子,裹了一圈,“老公,你還是趕緊出去吧,我要睡了!”


    男人心不甘,情不願的撇了一眼,轉身理著西褲,慵懶的走出臥室,看見門口站著的人是玉姐時,向陽異常不悅的噴火,“你最好有急事!”


    “大少爺,老夫人頭痛的老毛病又犯了!”


    “我是醫生嗎?”


    “……可是孫院長看過了,老夫人還疼。”借著縫隙,玉姐向裏麵瞅了一夜,雖然沒弄出個所以然,但是單單大少爺那麵色紅潤的樣子,作為一個過來人,她多多少少的也能猜到些什麽,“就算您不在意孩子的父親是誰,但前三個月,至少也要多為少奶奶考慮!”


    “是老夫人要我這樣說的!”一見向陽變臉,玉姐拿老夫人做擋箭牌。


    “帶路啊,還楞著做什麽!”


    聞言,玉姐就算心裏有什麽,也不敢多嘴了,像引領客人一樣,帶著向陽進電梯,然後一直到老夫人房前,瞧著那張陰黑的俊臉,她猶豫了好一會,才道,“大少爺,進去前,玉姐有一句話,不知道當不當講!”


    “既然不當講,就不要講!”


    言下之意,記住你的身份!不該管的就不要多管閑事!


    “聽說你頭痛的老毛病又犯了?”


    昏暗的燈光裏,向陽一手抄兜,一手拉過床前的椅子,徑直坐下來。


    老夫人眯眼,從她這邊的角度,因為壁燈剛好打在孫子的後背和後腦勺,逆光裏她有些看不清孫子眼裏的情緒,但隱隱可以感覺到,他不怎麽開心,語重心長的拍著孫子的手背,“小陽啊,這兩年奶奶多虧你照顧,真是辛苦你了。”


    就知道頭痛是假,向陽也不捅破,“應該的,誰讓從前父輩都不在呢,現在有三叔和天琪在,我也不怎麽辛苦,不過最近向氏最近進行的兩個項目,都比較重要,我可能沒那麽多時間回來陪您了,奶奶不會介意吧!”


    “是因為你大伯出事了吧!”老夫人一針見血。向陽卻敢不意外,“對!”


    對,多麽幹脆的一個回答啊。


    老夫人試探性的說道,“小陽,如果奶奶想你……”


    “奶奶,你該知道,您孫子沒有通天的本事,不能直接從看守所撈人!”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對大兒子的行事作風,老夫人自是了解的,當初決定將董事長的位子傳給他,對過世的向天來說,已經是極大的容忍,也正是因為如此,才將三代積攢的基金會留給曾孫,屬於向陽的兒了,她和向天的曾孫!


    對,是曾孫,是流著向愛血液的曾孫!


    “那好,既然如此奶奶也不為難你!不過,小陽你該知道,你第一個出生的孩子,無論男女都有權而又必須的繼承基金會,這是你爺爺死前的遺願,難道你就想把你爺爺和向家三代的精血交給一個沒有任何血緣的孩子身上!”


    劍眉瞬擰,眉峰與眉峰之間擰得是那麽緊,好似半靠在床頭,號稱老毛病再犯的老夫人碰觸到了什麽不該碰的禁忌,所以才會在氣急之下,生生擠出一個‘你’字,末了,再等待之下,竟然再沒了後續,像是氣極了到極點。


    老夫人怔了下,“小陽,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麽事,看奶奶頭痛應該沒什麽大礙了,早些休息吧!”


    “小陽,我……”


    “奶奶,不要逼我說,雞湯好喝!”話落,他起身走人!


    卻是老夫人身子頓了頓。


    他知道,他居然知道雞湯有問題,然後所以才會端過去?所以才會用孩子氣的口吻說話?


    她有些不可思議的抬頭,耳朵裏響的是孫子漸冷的言辭,麵前的目光裏是孫子毫不猶豫的轉身,那背影疏離而又生人勿近。


    果然,麵前的孫子,一如兩年前的那般,但凡遇到關於那個女人的一切,便會冷臉。


    最初的時候,誰都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


    直到小王子被義無反顧的送走,即便於曼詩用千百的理由來阻止或延遲,他都是那麽決然,那本沒有什麽意義的婚房,卻是將屬於那個女人的一切搬離了,像丟垃圾一樣轉手。


    猶記得,半年前,向宅的精修,完全是因為她私自將於曼詩留下,而所居住的房間,就是孫子的隔壁,那天之後,便是精修。


    精修後,那個曾經的房子空了,空落之後的一個月,竟然長出滿滿的綠色,最後開滿了向陽花。


    與其說孫子照顧她,倒不如說回來照顧那些花。


    而那裏,沒有人可以碰觸。


    沒有血緣的孩子,沒有血緣,奸夫的孩子!


    頂著這兩句話,向陽走出電梯後,抬腳無意識的繼續前行,經過那片長勢正旺的花朵時,禁不住停下,慵懶中帶傷的靠在牆角,斜眼瞧著有兩朵因為愛到那女人亂扯而變殘的黃色小瓣,手指輕輕撫過,自言自語的說道,“如果是你,你會怎麽做?自私的傷她?”


    花朵像懂人語似的,借著夜風微微的搖頭。


    “可是,可是那是她和安……”和安辰……是什麽時候呢,那夜?


    他出院被沈雪叫出去的那夜?會是那天嗎?


    緊擰的眉頭,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赫然再緊,頎長高大的身形更是頃刻間起身,路進那個有她的房門,直接拐進走廊盡頭的書房。


    匆忙間,幾個大步,來到偌大的書桌,等不及坐下的快速拉開抽屜,裏頭躺著的正是之前在海城醫院送給那女人的項鏈。


    一個內含定位和監聽於一體的高端科技項鏈,那是他在離開海城前,從陽台非法闖進她的家,她的房間,在她的床-上撿到的。


    手指一動,大克拉的吊墜便落在掌心,來回摩擦著邊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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