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書桌,線條流暢而又偌大,整潔是書桌給人的印象。


    桌麵,一部同色的筆記本,在一雙修長而骨節的大手的動作下。一道遙遠而又急促的男人聲,帶著壓抑過後的隱忍。


    ---溫欣,聽我說,去,去幫我準備冷水。


    ---安辰,小心!


    該死的!向陽深呼了口氣,握緊的拳頭發出咯嘣咯嘣的聲音,一雙深沉如漩渦的眸子,閃過道道淩冽的目光,恨不得穿透層層阻礙,直接回到那夜,在那句‘小心’過後,赤手狠狠的撕裂了那個發出聲音並要他的女人準備冷水的男人。


    該死的,安辰!你該死!


    ---你是不是過敏了?安辰,告訴我。你是不是過敏!是雞蛋?海鮮?山藥,你究竟吃什麽過敏嗎?


    ---對,我是過敏,所以快去找人,叫救護車!


    聽到這裏,向陽不由得舒了口氣,仿佛那懸著的、擔憂的事情將要得到解決那般,卻是一陣混亂後,可筆記本裏再出來的聲音,讓他幾度奔潰,竟然不是什麽醫護人員。而是安辰又急又粗重的喘息,隱約好像還水聲,難道他們已經轉移了地方?


    會是浴室嗎?


    該死的,一拳搗在桌上,疼痛幾乎讓他有種砸電腦的衝動,隻是電腦砸了,後麵的事情就不會再發生了嗎?煙、酒,忽然的。向陽腦子裏冒出這兩種必須品,起身點了最烈的雪茄,從酒架上開了也不知道是那年那份的酒。


    隻知道一吐煙霧吐出來的時候。那握著水晶杯的手,都在顫抖,卻也在這個時候,久久沒了聲音的筆記本又傳出一道更急更粗重的喘息。那聲間裏的沙啞,對於同樣作為男人的他來說,意味著什麽,再明顯不過!


    ---沒事,我沒事,你別過來,我……我不是過敏,應該是……別過來,溫欣,不然,我怕控製不住!めめ


    ---唔,好難受。


    ---欣欣,看清楚,我是安辰,不是向陽!


    聞聲,向陽站在窗台前,看著星星點點的夜,用力握緊掌心的杯子,手背處那道道暴突的青筋,越加分明,胸肌因為憤怒劇烈的上下起伏著,作為一個十幾年的老煙民來說,在聽到不怎麽清晰的喘息聲,狠狠的嗆口。


    咳嗽的聲音,筆記本再度傳來令他奔潰至極的話。


    ---安……唔。


    ---欣欣,欣欣,我愛你!


    砰!


    水晶杯因為用力,碎了,血水順站男人的掌心滴滴落下。


    向陽仿佛沒感覺到疼,隻是情不自禁的又悶咳了兩聲,他就站在原地,雙腳仿佛注鉛了一樣,怎麽都挪不動,一雙潰散而血絲連連的眸子,癡怔的望站筆記本,明明雙耳在嗡嗡作響,大腦反饋給他的聲音卻是聲聲的曖昧。


    筆記本裏,男人的高亢而又粗重,啪啪的聲音,讓他不由得失笑。


    整個過程中,女人幾乎沒發出什麽聲音,像是隱忍又像生怕發出什麽聲音,會拉回男人的進展。


    兩個多小時裏,向陽覺著身體已經不舒服於他,這具身子像雕塑,像沒有欲念的木頭人,竟不知道回避的聽著女人聲聲的喘息和那男人情不自禁中所發出的愛語以及愉悅的聲音,他甚至鬼使神差的居然根據兩人的聲音,去計算……次數。


    嗬嗬,終於在又一次的開始,他渾身濕透的奪門而出。


    路上,向陽車子開得飛快,眼前一片模糊。


    後來他對此刻疾馳而沒發生任何事故,解釋為,是憑著他多年以來的良好車技和腦中不斷響起的聲音,是大腦的本能,是腦中徘徊不斷的歡-愛聲,讓他一次次安全的通過一個個路口,最後一腳油門直接撞在淩遠酒吧門口的燈箱。


    電閃雷鳴後,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音,燈箱暗了,他被拉了出來。


    定眼一瞧,竟是王峰和淩遠,他明明半滴酒都沒喝,卻七分醉意,三分笑容的指著燈箱,“剛才那煙花好看嗎?聲音好聽嗎?”


    王峰一臉擔憂,“少爺,你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怎麽全身都濕透了。”湊近一聞,滿身的汗聞味。


    “該不會被汗水打濕的吧,你都做了什麽?”王峰又是一陣質問。


    向陽忽然笑了,“對啊,我都做了些什麽?做了什麽呢?”明明知道那監聽器裏,會聽到什麽,可是他為什麽止不住的想要打開?


    是期待中途發生那些事的女人不是她嗎?


    可是,即使那女人沒怎麽發出什麽聲音,但那喘息以及安辰的愛語會錯嗎?又或者有沒有一種可能,連安辰自己都不知道,認錯了人?


    可能嗎?


    如果認錯人,那麽溫欣的肚子又怎麽解釋。


    都說旁觀者清,可這一刻,向陽寧願愚蠢一輩子,也不願意找旁觀者,去解清。


    這是一道疤,一道解不清,無法言語的疤痕。


    “酒,拿最好最烈的酒,讓我醉一次,這裏快炸了。[.超多好看小說]”


    王峰站在一側不語,淩遠瞧著指腦袋拚命灌酒的男人,忽然有些明白了,他對王峰低低交待了幾句,“就這樣決定了,一會你不要管。”


    “好吧!”按淩遠的話,王峰將自家少爺拽到包間,不讓他繼續在吧台發瘋,特別是周圍那時不時投過來的秋波,一看就知道不安好心。


    隻是王峰沒想到,淩遠再回來,竟然帶了兩妞,他擺手,“不行,不行,淩遠你要玩火!”本身少爺和溫欣之間已經夠緊張了,萬一。


    王峰不敢相萬一以後的事,想都不想的就要攆人!


    “王峰,如果你當真想幫你家少爺,就聽我的,我難道還會害他?”


    王峰,“……”


    “你倆過去!”


    淩遠話一落,兩長發吊帶短裙的女人,便雙雙湊到爛醉如泥的男人身邊,一看那張俊臉,兩女人欣喜的對視了下。


    別說小費極高,就算不給小費,那又如何?


    一左一右的,雙雙動手。


    向陽迷糊不清,隻覺著有人在動他。


    這一生,有資格這樣動他的女人,除了她,再沒有第二個。


    所以,他沒怎麽反抗的任由她,卻是貼近的香氣,令他皺眉,“你什麽時候也用這麽濃的香水?”在他的記憶裏,溫欣極少用香水,就算用,也偏好那種清淡型的。


    這種一吻就想吐的味道,決不會是她!


    勉強抬眼,一瞧,是張陌生的臉,陌生的人,陌生的手,竟然還敢上下亂來的動他,胳膊一伸,直接把身後的酒瓶拎了出來。


    沒有任何憐香惜玉的,直接拍下去。


    女人嚇壞了,淩遠手快,急忙拉開,酒瓶下秒就砸到沙發一側,嚇得另個女人跟著不敢再亂動了。


    卻是淩遠,攬著剛救下的女人,曖昧不清的說道,“這又是何必呢,放眼現社會的男人,有哪個不曾逢場作戲的過?倦了累了,有衝動的時候,該解決的就要解決一下,畢竟和愛無關嘛,純粹釋放自己而已,看我和王峰不是都在準備釋放嗎?”


    向陽醉眼一抬,果然王峰懷裏同樣也有個女人。


    怔鬆間,又是淩遠的聲音,“向大少,你玩不起?”


    玩不起,他帝都第一花心大少,竟然會玩不起?好笑,這刻,向陽從覺著如此好笑過!


    “你聽好了,是我不想玩而已!”是他不想讓那個倔強的女人傷心,是他不想再過從前那種用花心來轉移大伯的防備,是他不想用花心再來妄想引起向勝傑的關注而已。


    淩遠卻是依舊步步逼近,仿佛不帶到某個程度,就不會罷休!


    他道,“我看你不是不想,而是玩不了!”


    是輕蔑,是諷刺,是藐視男人的怯懦和膽心,那鏡片後的眼,隻是淡然的掃了一眼,轉而和懷裏的女人逗樂,好笑聲,那動作仿佛直白的告訴他。


    他和王峰多麽得玩得起,多麽得玩得了,而他這個痛苦不堪的男人,是多麽……丟人嗎?


    向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想到這個詞,像是證明,又像是想要將腦裏的聲音擠出去,總之他將房間的音樂開到最大,然後一把撈過身側的女人。


    瞧著唇,紅豔欲滴的,他卻下不了口,是害怕吃到口紅,還是感覺對方口腔惡心,總之不想碰,他手直接隔衣而搓。


    下秒皺眉,“做的?”手感不如她。


    女人楞了不知道該怎麽做,倒是淩遠抬手,又給換了人,“這下保證不是做的!”


    向陽動了動嘴角,“拿割過腋臭的女人,敷衍我?”


    終於王峰好像明白了些,舍愛的將懷裏的女人推過去,那意思仿佛在說:這位既不是做,又沒割過!


    卻是如此,某人還是能挑出毛病。


    最後,淩遠處問了,“兄弟,你究竟喜歡什麽樣的?”


    什麽樣的?眼睛大大的,眸子分明,一笑兩酒窩,倔起來時候,會麵不改色的告訴他‘我發炎了’,如果犯錯了,那更直接,處處透著賴皮樣,生氣時候會不客氣的將他踹下床,又或是怯懦的像隻小貓,噌啊蹭的問他‘你還要我嗎?’


    是啊,還要不要!


    無論她是不是做過、割過等等的一係列的毛病,她就是她,他要的自始至終隻是她而已!


    啪!淩遠兩手一拍,“這不就結了,你要的隻是她,你管她經曆過什麽?”


    向陽,“……”


    “那,我再問你,愛不愛她?”


    “愛!”向陽回的不加思索,幾乎沒有半點猶豫。


    “那就是了,既然你要的是她!又愛她!那理會這麽多做什麽?難道那層摸對你來說,就那麽重要?”


    一句話,王峰剛明了些,又迷糊了,向陽卻是恍然大悟了。


    淩遠欣慰,拍著向陽的肩膀,“墳墓裏,並不是每個男人娶的妻子,都會帶著那層摸,難道就因為這個就不娶?如果這樣的話,那該有多少男人單身,又該有多少女人懊悔?你們的以前,你可以當作過往,當作回憶來追,但自從她不顧一切的逃來並鼓足勇氣奔向你,從這刻起,那便是你們的新生,再者剛剛你不也是做了對不起人家的事?”


    “我去!”赫然明了,赫然清醒。


    向陽抬手給了淩遠一拳,“墳墓裏的男人,果真看得透徹!謝了!”


    “等等!”王峰也不是傻子,徹底明白淩遠的用心,他走到向陽跟前,扯了一把襯衣,“臭死了!”


    “就你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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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來的第一件事,當然是將自己弄幹淨。


    此時,牆上的時鍾指向淩晨三點,再次推開書房的門,心境有了許多的不同,望著那依舊工作著的筆記本,向陽站在桌前,靜立。


    良久,手指摸向一側的usb接口,卻也在這個時候,那沙啞異常的聲音再度響起。


    ---欣欣,我……我,對不起!


    這刻,夜已及深,靜謐而又無聲,筆記本裏卻是再也沒響起回應安辰的任何話語。


    向陽心想,那時的她,必是心痛。


    手指再動,他徹底毀掉那號稱定位和監聽於一體的高科技芯片。


    處理完了書房的碎片,偌大的空間裏仿佛什麽都不曾發生過,除了他略帶兩道傷口的掌心,為了避免她擔心,進臥室前,向陽自己行包紮了。


    那淡粉的床,女人半彎著身子,右手邊還放著一本不知名的雜誌,床頭的壁燈散發著淡淡的光圈,像是無言的告訴他。


    她等了有多久,等到最後,睡著了。


    溫欣,之後的你消失了一周,是因為覺著對不起我,所以離開的嗎?那又是什麽讓你鼓起勇氣找回來,猶記得,再見麵時,她說:我看到你和她兩年前結婚的爆照,還有你簽的離婚協議書。


    傻女人,究竟鼓起多大的勇氣,才回來,才用小小的聲音低嗚的問:你還要不要我?


    歎息聲裏帶著心疼。


    他坐在床沿,抬頭望著梳妝台的鏡麵,越瞧越覺著裏麵的男人是小人,而那身後的女人,忽然的像有意識,知道他回來了一般,轉身就抱住他。


    嘴裏嘟囔著,“……你忙完了。”


    是了,他忙完了,是瞎忙,犯神經病的忙,踢了鞋子,他轉而側身,擁她入懷,下巴在她的頭頂噌啊磨啊的,好半晌,“我回來了。”


    回應他的,是女人均勻的呼吸聲。


    仿佛剛剛她不曾轉身,更加不曾說話那般,繼續熟睡。


    這夜,擁著她,他真的真的想了,再沒有任何多一點雜質的想了。


    當然,對這一切,溫欣是一點都不知情的。


    次日中午,終於睡醒了,入眼的又是玉姐的臉。


    “少奶奶,這是少爺親自熬的燙,您快把它喝了吧!”


    多麽熟悉的場景,多麽熟悉的對話,隻是上次的醒酒湯,這次改為暖心的小雞湯,溫欣笑笑,自玉姐手裏接過湯碗,輕聲道謝後,“向陽呢?”


    “哦,少爺對公司了,說是等您醒了,可以去公司找他,王峰在公館。”


    “哦!”


    是什麽原因,竟然讓她在看到雞湯表麵的油花,沒了惡心的感覺?


    喝完好久後,唇齒還在留香。


    洗漱後,溫欣弄明白了,是向陽,是隔壁那些盛開的向陽花,而她跟著也做了最殘忍的決定,那便是去醫院,她不要他為難!


    既便那是一條無辜的小生命,但她也不能留。


    看出溫欣的遲疑,玉姐開口,“少奶奶,您要站在少爺的角度去考慮,他……”


    “不,玉姐,我是在想,要不要告訴他,我想聯係另外一個男人。”看著玉姐白皙的手腕,溫欣輕輕笑,自抽屜裏拿出一個久久不曾戴過的鐲子,不由分得套上去。


    玉姐吃驚,“少奶奶,不可以!”


    “什麽不可以?”


    “我知道您舍不得這個孩子,但我是絕對不會欺騙老夫人的!”


    “嗬,玉姐,你想多了!”溫欣起身,望著窗外的藍天白雲,“我隻要你一個點頭,或搖頭!”


    玉姐沒料到,溫欣的下句話,卻是讓她始料未及。


    她說,“於曼詩見過老夫人,點頭或搖頭!”


    “這……”


    “你想這話,從向陽嘴裏說出來嗎?”


    片刻沉默後,是玉姐點頭,放下鐲子的聲音,隻是剛轉身,手腕一涼,那鐲子又套了回來,卻是麵前的少奶奶,莞爾,“挺漂亮的。”


    那些些的猶豫不決,在那雙清白的眸子裏,顯得盡是犯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便是如此吧!


    -------------


    仿佛有感應似的,於曼詩剛接了小洋,上了路邊奢華至尊的勞斯萊斯魅影。


    一個有失禮貌和形象的噴嚏便冷不叮的冒出來,偌大的空間裏,一側戴眼鏡的近古稀男人,紳士的遞了紙巾過來,並囑咐前排的司機,“暖氣開大些。”


    說話的人,正是基金會的兩大元老之一,沈老。


    威望幾乎和李老並齊。


    這次相遇是巧合又是蓄意,從很早之前,他便對這個已經有五歲並身事捕索迷離的小洋,有所質疑,依稀在這張幼嫩的臉上,看到某個的影子。


    是像又或是不像的,總之感覺怪怪的。


    卻是於曼詩客氣的一笑,“沈老,您看太麻煩了,我……”


    “無妨,順道而已。”沈老點點頭,不再言語。


    良久,車子戈然停止。


    因為事出突然,身邊的小男孩和他受到衝力,一個子就撞到前排的座椅。


    司機連連道歉,“沈老,您沒事吧!對不起,我剛才還想著慢著慢著,一著急就把這兒給忘記了。”


    確定孩子沒事後,沈老道,“怎麽回事,你早就知道?”


    “嗨,還不是一群業主鬧得,說什麽房子質量不合格,前兩天就在鬧,開發商勢力挺大的,在帝都幾乎沒有人敢接他們的案子,所以就這麽僵持著,昨天送您回來還有個摔斷腿的,今天看這一堵又是個把小時,不如……”


    司機的話還沒說完,隻見擋風玻璃前的視角裏,忽然又有什麽掉下來。


    咚的一聲,像摔西瓜似的悶聲後,緊接著就聽有人大喊:跳樓了,不好了,有人跳樓了。


    司機反應很快,第一時間不是去查,而是打完救護電話,再去報警,卻是一聲嬌柔的嗓音喊住了他,於曼詩道,“剛才你都說了開發商蠻有勢力的,這年頭報警後,恐怕人不死也會出其他意外,我看到不如給他們介紹個律師。”


    “於小姐說得及時,可帝都已經沒人敢接案子,如果公家不管,那真是,欺人太甚了!”


    “……那,如果不是帝都,還不懼黑勢力的律師呢?”於曼詩腦海中不由得閃過一個人影,是一雙溫潤卻得理不繞人的男子,又是一個傻愛著某個女人的男子,“在海城可是沒有人不知道他的大名,典型的黃金單身漢,勝訴率百分百。”


    “哦,聽於小姐這麽一說,他應該很厲害了。”


    “那是,再怎麽樣奶奶都是律師界的一姐,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嘛!!”


    似是不經意的一句話,沈老卻是眉頭一擰,律師界一姐的孫子,那不就是……


    前排司機瞧著自家主人忽然不語,眉宇間帶著難以言明的情緒,他當即使笑了笑,“於小姐,有他的聯係方式嗎?要是這事處理了,哎,我來回的接送沈老也方便些,天天的這麽堵要是沒什麽急事還好,萬一那天有事,真是……”


    司機搖了搖頭,後排的小奶娃卻是小臉一皺,急得要哭,“媽媽,尿尿!”


    “不好意思沈老,我帶他回學校吧。”於曼詩抱歉的點點頭,車門一開,拎著兒子就走,小家夥腳步有些趕不上,三兩步一焦急的。


    撅嘴道,“媽媽,下次再捏,可不可以輕點,疼!”


    “隻要你能裝得像,不捏都行!”


    ---------------


    人群漸漸散開,黑色勞斯萊斯魅影裏,沈老閉目養神。


    他吩咐道,“去基金會。”話落,不再多說一句,要不是司機跟隨多年,早就了解沈老的性子,這會必定會多說句:於小姐還沒回來。


    很快,半小時後,車子從城東橫跨到城南。


    隻是在停車的瞬間,不等司機下車開門,這時沈老忽然睜開眼,攤開手心瞧著剛才弄到的頭發,將它交給司機,“你現在,馬上拿著這個東西,去聖瑪麗亞醫院找孫院長,直到結果出來之後,再回來,懂了嗎?”


    “這是……”瞧著沈老嚴肅的表情,司機不敢大意。


    “親子鑒定書,你隻管找院長即可!”下車前,沈老又頓了頓,叮囑道,“這件事很重要!”


    聽到司機保證後,他這才下車。


    剛走進基金會的大門,便有人迎了上來。


    此刻,小型會議室裏,幾名接近古稀之年的老股東和元老們聚集一堂,見沈老進來,齊齊點頭,然後房門上鎖,密探正式開始,“關於董事長向勝賢涉案的消息,眾位有什麽看法,作為向氏的守護者,雖然主要責任是看管基金會,但對向家的骨血我們也不管坐視不理。”


    又一元老搖頭,“這事老夫人那邊至今都沒什麽動靜,恐怕她也是舉棋不定!”


    “雖說我們有義務保護向家的骨血,但向勝賢的行事作風,相信眾位都是清楚的,正所謂無風不起浪,如果不是他太目中無人,又怎麽會走到今天?再者,我手裏剛得到一份舉報信,匿名的,你們可以先看看。”話落,李老將複印頁分發下去。


    入目的第一頁,便是向勝賢對溫家的封殺。


    再翻第二頁,是一份收購協議,收購的公司便是溫氏,收購人當然是向陽,幾位都是混跡於商場的老人,隻一眼就看到紕漏,“協議有問題!”


    “不錯!看似是向陽用自己私人賬戶收購,實際卻是有人篡改了,相信大家都明白,在高科技發展的今天,有一種特殊的藥水,可以在特殊紙上,將之前的內容修改,並看不出任何痕跡,這份協議書修改人,就是向勝賢!”


    雖然幾位元老心裏各有猜忌,但李老明確的指出時,卻也是相具一怔。


    一元老盯著底部的字體,“你的意思是誰,作為大伯的向勝賢,竟然設計陷害親侄子?”話落,眼底湧出明顯的失望之色。


    原本今天的主題是討論怎麽設法救出向勝賢,忽然變了味。


    李老也不說話,卻是又拿了幾張紙,分散下去,個個臉白如紙。


    良久,有人顫抖著聲音,“這些資料都是哪裏來的?”


    李老道,“我剛剛講過了,是匿名!”


    “恐怕是即將上任的董事長吧!”那名元老顧是一針見血,“與其說為當年的陷害複仇,倒不如說為那個女人出氣,畢竟沒有哪個男人不為心頭肉努力一次的,而她的家庭又因為向勝賢,那麽慘,所以,他的意圖可想而知了。”


    是了,的確是向陽為溫欣而出的報複,隻是這個猜測一日不確定,那麽它永遠都隻是猜測。


    卻是沈老打斷了沉默,“我看基金會暫時保持沉默吧。”


    聞言,李老接得自然,“那就投票表決,保持沉默的舉手,不參與的那就沉默吧!”


    噗嗤!


    遠在辦公室的王峰,即便頭戴著耳機,嘴裏叼著煙卷,聽到這裏還是忍不住笑了。


    對著迎麵的男人招手,待他靠近時,將一側的耳機塞給他,一雙狹長的眼,透著不言而語的讚歎,果然李老不虧是老狐狸,說句都是那麽有學問,本身舉手就要做出行動,他還直接來句不參與的保持沉默,就目前他們手裏的內容,想不沉默都難。


    果不然,片刻寂靜之後,話機裏再度響起李老的聲音,“既然大家沒反應,那就是沉默了,那好!一會我就把意見親自告訴老夫人,基金會對向勝賢的一切,持不參與的態度!其實,對目前的形勢,哥幾個都是再清楚不過,農夫與蛇的故事,我們都是耳熟能詳!”


    音落,接下來就是散席的聲音。


    王峰原本想關了軟件,卻也在這個時候向陽擺了擺手,耳機裏跟著又傳來一道略有些蒼老的聲音。他爪扔技。


    他說,“那孩子的頭發,我已經讓人送到老孫那裏了,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萬一真的變成事實將會很麻煩,剛才的資料你也看了,很明顯這次於曼詩以gl集團的名義入股,並不是偶然,或許他們早已經達成什麽協議了。”


    “切,還能什麽協議,無非就是向氏,就是基金會,小清那孩子或許跟向勝賢有關,不然你以為幾年前他為什麽陷害唯一的侄子?不就是想奪了他的繼承權嗎?順著這麽說的話,那半年前古拉伯爵的死,就有可能不是意外?”


    聽到這裏,向陽收了耳機,叵測的笑了。


    拍了拍王峰的肩膀,“辛苦,謝了!”


    王峰抽了抽嘴,遞煙,然後點燃,“謝就談不上,不過拆監聽的事,還得你親自出馬了!”


    煙霧繚繞中,向陽應下,一雙好看的劍眉閃過陰森的冰冷。


    伯爵夫人,gl集團的董事,這雙重的身份,果真是嚇人,隻是不知道還能嚇人多久!


    -------------------


    海城。


    落座前,沈雪看了眼周圍的設計,又瞧著跟前的頂級牛排。


    訕笑道,“安辰啊,你這是怎麽了,搞得神神秘秘的,居然請阿姨來這麽貴的地方,有什麽事家裏說就好了,太破費了。”


    “今天是跟阿姨告別的!”切好盤裏的牛排,安辰體貼的跟沈雪換了個。


    或許隻是細小的動作,卻是看得沈雪一陣欣慰,自心底越發喜歡,喜歡他做自己的女婿。


    她笑,“雖然你比欣欣大九歲,但當年我和你媽媽卻是好姐妹,算得上指腹為婚了,物別是那年你還拚命救了欣欣,安辰,說實在的,這兩年你對我們的照顧,阿姨都看在眼裏,這次……你是不是因為她再次遠走?當年出事後,阿姨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沒找到你。”


    “嗬嗬!”當年,當年。


    情不自禁的安辰,又想到那年的割皮換臉,那年的疼是多麽的嗜骨。


    吸了口氣,他道,“阿姨,我隻是出差,剛好工作地點是帝都,想著和您說一聲。”


    頓了頓,示意沈雪別客氣,眯眼,他出其不易的來了句,“前幾天接了一個電話,雖然沒說話,但我覺著是米莉,這丫頭也不知道因為什麽,辭職報告都不打的就沒個蹤影了,阿姨,您最近見著她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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