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艇的三樓,是露天瞭望台。[]


    濕鹹的海風吹亂秀發的同時,吹得衣擺啪啪作響,有侍者送來厚重陶瓷材質所盛的花茶,隨著風向冒著冉冉的熱氣。而對座的於曼詩,卻是咬牙切齒的破壞這份美感,她怒,她咬牙,她燒心至極,最後一一壓下情緒,聲音幾乎從牙縫裏擠出,“說吧,什麽事!”


    “茶的味道不錯,於小姐可以嚐嚐看!”浪花輕輕裏,是溫欣輕柔的嗓音。


    那笑,寧靜得讓人瘋狂。


    那溫婉的性子,更是讓人抓狂!


    從前,在溫欣和向陽結婚時,於曼詩不是沒對這個意外出現的女人調查過。隻是她沒想到,就是這個被小王子娶進門,她絲毫不放在眼裏的臭女人,居然在不知不覺中占據了向陽的心,所以她恨,她恨那個時候古拉沒有死絕,她恨時間為什麽不多拉長兩年!


    在他們還沒有遇到,還沒有愛上的年代,她可以早早的處理掉那個老不死的,帶著他全身的家產,再度回到他身邊。


    如果沒有麵前這個女人。她深信,向陽還會接納她!


    不,就算現在向陽也一定會接納她,一定的!於是,於曼詩拍案而起,“我沒有閑功夫和你喝茶!”


    “那麽你就有閑功夫,追憶過去?”溫欣看似委婉而又直白的逼問,字句更是清晰。


    她繼續道。“既然稱之為過去,那麽便是過去式,不然又怎麽叫追憶?於曼詩。你們的以前發生過什麽,又或是經曆過什麽,對於現在的你們來說,都已經是過去式!我希望你明白。他是有婦之夫,而你雖單身,卻是一個五歲男孩的媽媽!不要再做出讓你兒子感到羞辱的事!”


    聞言,於曼詩卻是不怒反笑了,“溫欣,你怕了,因為我的存在,已經讓你感動害怕了,已經讓他再度動搖了,對不對!伏在你身上的時候,他有沒有叫錯過名字?曼詩,曼詩,從前,他激-情前,都喜歡這樣講,在你身上,有過嗎?”


    “就像你說的,那隻是從前!早在你五年前離開的時候,你們的過往,再甜蜜再溫馨都隻是從前,是過去式!而你,無論耗盡多大的人力物力,都無法改變現在的他,就像你沒有任何一點能力,讓時光倒流,讓你們再到過去一樣!”


    “嗬,我沒有能力,那麽你就有?你就有能力回到過去,讓時光倒流?”


    簡直是笑死人了,於曼詩從來沒感覺這麽可笑過!真真的太愚蠢了,卻是不想溫欣幽幽冒出的下句話,堵得她不知所以然,完全空洞的無法發泄。[]


    她說,“對!你說得對,我同樣沒有能力讓時光倒流,可我要倒流回去,做什麽呢?”


    對啊,她要倒流回去做什麽?


    她想說,現在的向陽隻喜歡她一個人嗎?所以她根本無需時間倒流?


    於曼詩怒了,“胡說,胡說八道!他是愛我的!他明明就是因為太愛了,所以才拿你來氣我的!”


    是這樣的,一定是這樣的,隻是附和她的唯有涼透的海風,星光閃閃的夜,以及那女人離開前的一句‘在我和他婚姻繼續的前提下,你再參入的話,那就是名副其實的第三者,你可以不要自尊,但是小洋呢,你也可以不顧他的感受?’


    是了,就算再不喜歡,但至少那是她的兒子。


    ---看,她就是殺人犯的女兒,她爸爸殺了人,她媽媽跟著野男人跑了。


    ---於曼詩,你真可憐,爸爸死了,你-媽又被野男人拋棄了,還跳什麽芭蕾呀,再跳也注定當不了白天鵝!醜小鴨,於曼詩,你就是一隻全天下最醜的醜小鴨!


    那年,她隻有八歲。


    卻為兒時的奚落,用了整整20年,去證明她的確就是白天鵝!


    隻是在五年前,這隻白天鵝迷路了。(.)


    難道錯,就不能被原諒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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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上午,gl會議室。


    於曼詩坐在首位,正在分聽各部位的匯總報表,突然人事部劉經理急忙闖進來。


    此時的他,和平時的嚴謹不同,是那樣的慌亂,一瞧就能猜到出了什麽大事,卻是於曼詩很不悅,因為那天遊艇的事,顧公子已經開始注意到分公司的動向,如果她再不認真以待,恐怕當真如良叔說的那樣,股份都會不保。


    她暫停了會議,疾步回到辦公室,“說!”


    “於,於董事,分片負責人員,招工那邊出了點小麻煩!”


    “怎麽個麻煩法?你有錢還招不到人?78個虛位,就等著你抓人上位,你知不知道?”


    “是這樣的,去招聘了,也有很多人前來谘詢和感興趣,可一聽說是gl,無論薪資多高,都表示不會前來就職!哪怕月薪上萬,沒有試用期都不會改變!”


    劉經理話音剛落,助理來報,“於董事,南城那塊正在建設的地,工人們不肯上工,說是暑天太熱!”


    “於董事,之前到期的兩項合約公司,他們回拒絕了續約合同,還說為曾和gl合作,感到後悔!”


    “於董事,新城大橋,那邊質檢出現不同程度的裂痕,質檢單位要求我們盡快給出維修方案!”


    “於董事……”


    “又怎麽了,說!”


    一次一敲門,上個問題還不等解決的,下個問題又冒出來,一連冒出四五個問題,她本就不是鐵人,要怎麽分身,怎麽處理!!


    這刻,於曼詩快瘋了,隻是瘋的人豈止她自己?


    最後敲門進來的前台,很是無辜,進門時的笑容也因為恐嚇而退盡,麵無表情的說道,“良叔要您立刻回去見他!”


    “什麽,他要見,我就得去見他?憑什麽!!說到底我才是主人,他隻是個管家而已!”


    前台又道,“那麽於董事是不見的意思?”


    “什麽叫不見,我有說嗎?”滿腔的怒意,像是忽然找到發泄口那般,她抓起桌上的文件夾,直接對著前台就砸過去,“就告訴他,我沒空!”


    “要說你自己說,我辭職!我不幹了行不行!”前台捂著快要砸出血的額頭,同樣頂回去,於曼詩卻是完全沒注意到受不受傷的事情,隻知道憤怒。


    一個個的全部都反了,她道,“想辭職是吧!那好!劉經理,你馬上給我把她打發了!”


    “打發?”前台忽然笑了,“就目前而言,於董事想打發我!恐怕不容易了!等著傳票吧你!”


    話落,她摔門而出。


    那聲哐啷的巨響,就像醒堂木,直接把於曼詩打醒了。


    有些不敢置信的指著門口,“她說什麽?她要我等著傳票?法院的?太可笑了吧!”


    “夫人,一點都不可笑,您剛剛打傷了她!”


    於曼詩,“……”


    劉經理又分析道,“就目前的形式,我看,您還是去見良叔吧!”


    就於曼詩而言,見良叔完全是為了解決問題,卻是怎麽都沒想到,這一趟的前往,幾乎等於宣告她整個人生的落敗。


    良叔一如雨夜前,沈雪找上門來時的維護。


    一把黑大的傘,遮去她頭頂的日光,即使對二月初的帝都來說,正午的陽光根本都不濃,更不會對肌膚有什麽傷害,卻是良叔就這麽做了。


    遮上來的那刻,於曼詩從未有過的感動,她抓著良叔的手,劈裏啪啦的把公司近況說了一通,末了有些哽咽的道,“良叔,下周公子說過來視察的。我該怎麽辦,你知道的,我前身是跳芭蕾的,對經商根本不通,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處理了。”


    “其實處理,並讓公子相信你完全可以勝任,很簡單,不過在此之前,我需要你回答一個問題!”


    “可以,別說一個,就算十個都可以!”就知道,她就知道良叔有法子,不然那個老不死的,怎麽會留下他,要她有什麽不懂,可以找他!忽然的於曼詩抬頭,“良叔,你是不是查出對公司下黑手的人?是不是向……氏?”


    那一句,向陽,她是極不願意說的。ギギ


    “夫人,你該知道,伯爵既然把公司交給你,我便不會插手。”良叔指著跟前的椅子,示意於曼詩坐下,他則是從大衣兜裏拿出一張紙。


    紙麵單薄的不同於合同或任何的文件,它有著醫院獨屬的印記。他諷諷圾。


    雖輕卻驚人,特別對於當事人,於曼詩!


    她整個人驚得不知道作何反應才好,好半天都找不回自己的聲音在哪。


    “好吧,我想我已經無需再問了,因為你的表情已經給了我最真實的回應!”話落,他拿了手機,直接以視頻的方式撥給掌管伯爵遺產的律師,“是我!從現在開始,伯爵名下所有的動產、固產和股票等等,所有的一切資產,全部凍結!”


    “不!你沒有權利這麽做,我是他的第一繼承人,而你隻不過是個管家而已!”


    “對,您是主人,您是伯爵的妻子,可這一切的前提是什麽,我想您比任何人都清楚!”


    “僅憑這份隨時隨刻都能偽造的鑒定書?”於曼詩苦笑了,有那麽一刻,很想咆哮的告訴這個多管閑事的糟老頭子,過去的兩年裏,她曾做過兩份親子鑒定書,隻要她管出錢,隨便和誰都可以得出99.99%的醫學父子關係!


    卻是良叔在掛掉電話後的下句,擊潰了她所有的自信!


    他輕輕的說,“因為孩子,是我找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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