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聽冷明傑出事了,無論說什麽,溫欣都是不肯退卻。


    “……那好吧!”拗不過她,向陽隻好答應。


    這女人一臉的堅定,明顯的寫著不讓她去。就會偷偷跟過去,真真讓他恨不得想咬上兩口。


    他道,“既然如此,那等會必須聽我的,不然就算綁,我也會把你綁在房間!”


    一聽這話,溫欣連連點頭,卻在顏助理停好車子時,搶先開了車門。


    路過昏暗的燈光下,本就愛哭的蘇可更加淚流滿麵,一個多月不見,她不止黑了還瘦了,那一聲久違的姐姐,更是叫得溫欣鼻頭酸酸,“蘇可。你現在不要哭,趕緊的說說究竟是怎麽回事,你們怎麽會在洛夫,孩子呢?”


    “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太清楚,三天前冷爺突然接了個電話,說是什麽兄弟出事,必須回來,他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麽事,每天都會一個電話的,昨天我守到半夜都沒接到他的電話。然後早上就一個人坐飛機來了,我找了他以前常去的地方,都說沒見過,倒是酒店有個老熟人告訴我,可能出事了,之前手機還是關機,現在直接是不在服務區!”


    “……那,他都見什麽人或是在什麽地點落腳。你知道嗎?”


    蘇可擦了把淚,自兜裏拿出打印的話單,“我。我隻有他的通話記錄!”


    話落,卻是不等遞出,直接被向陽一陣風似的搶過去,他蹙眉掃了兩眼。又簡單問了幾句,末了吩咐道,“溫欣,你帶蘇可回去休息,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說著,示意不遠處一直不曾離開的顏助理,“麻煩你,幫我把她們送到富山別墅!”


    “不,我不要走!我還要去找他!我請你們來,是希望你們一起幫我,而不是剝奪我尋找的權利!”


    對於蘇可的激動,向陽直接堵回去,冷言道,“對洛夫,你又了解多少?不要再浪費時間!”


    看著淚流麵滿的蘇可,又看了看毫不退讓的男人,溫欣咬唇,“向陽,讓我們留下來吧,就算找找附近也好啊,再不然,我們就跟在你身後,什麽都不說,好嗎?”他序匠亡。


    一張淚眼連連的臉,一雙期待滿滿的眼,向陽擺了擺手,“先去車裏等我!”話落,轉身站到路燈下,邊瞧著通話記錄,邊打電話。


    溫欣則是攬著蘇可,來到車前,有些抱歉的說,“顏助理,不好意思,我……”


    “不用說了,向太太先上車吧,外麵風大!”早在之前顏助理就拉開車門,所以在她們走近,隻是微微側了側身子,隨後再關好車門時,給自家公子去了電話,再度回到車裏時,她安慰了兩句,又道,“向太太,我家公子也幫忙找人了,相信很快就會消息的。”


    “謝謝,太感謝了。”除了感謝,溫欣剩下忙碌的就是照顧蘇可了。


    時間,分分種種的度過。


    車窗外,那站在路燈下打電話的男人,來回的度步,而顏助理的手機也一直沒什麽消息,眼見蘇可的麵色越來越難看,溫欣下車買了水和麵包,卻是她輕輕搖頭,“我不餓,也不渴,隻是想見冷爺,我想知道他好不好!”


    一說話,又是一串淚。


    溫欣無奈,安慰了幾句,隻好拿水找向陽了解情況。


    卻是男人身上濃重的煙味和地上根根半截的煙蒂,刺得她難受,擰開水瓶,“先喝口水吧!”


    向陽搖頭,熄了煙,“近一周內,冷明傑的通話,從一百多級裏挑出7組最有嫌疑的,五組剛剛確認過了,顯示很正常,隻有最後兩組,一個在港口,一個在南郊,不過下午南郊那邊剛發生命案,所以那邊暫時封鎖了,這樣!你穩定蘇可,我先過去看看!”


    聞言,溫欣一把抓住他的手,叮囑道,“小心!”


    …………


    一連三天,冷明傑的下落,沒有一點新的進展。


    蘇可那張本就虛弱的臉,此時更加蒼白得沒有血絲,不吃不喝的坐在門口,握著手機仿佛在等電話,又在等冷明傑回來,卻是向陽的突然一通電話,讓她像是有了活力那般,噌的一聲站了起來,不等溫欣接聽,直接搶過來。


    盡管她聲撕竭底,卻是音量很小,“他在哪,他在哪,是不是有他的消息了。”


    “蘇可,把電話給溫欣!”


    “不,向總,是不是有什麽消息,你告訴我,我不要他的消息,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早在她選擇冷明傑的時候,就已經想過會有不測的一天,早在那天他接了電話離開前的叮囑時,她就明白,這趟出行有多麽的揪心。


    早在那夜,等待他的電話到天亮時,她就做足了準備。


    而來到洛夫的這三天裏,她更是想清楚,想明白,她可以堅強!


    想到這裏,蘇可深了口氣,又道,“說吧,向總,我不會怎樣,我還有兒子呢!”是了,她還有剛會爬的兒了,所以無論什麽結果,她都會堅強,再也不會隻知道流淚,怯懦。


    “顧公子派車,馬上就到了,盡快!”


    …………


    瑪嘉醫院!


    一下車,看到這幾個大字,溫欣腳下一頓,那種不好的預感越加強烈。


    隻因兩年前,就在這裏,就在八樓,她陪向陽送走他最親、最愛的人,而如今……


    再看身邊的蘇可,她麵色盡管蒼白,雙眼盡管猩紅,卻是腳子穩健的直奔手術室,那種由心而生的堅定,襯托著瘦弱的她,更加令人心疼。


    門,不推而開。


    由內開門的人,正是王峰。


    同手術室裏的另外幾個人一樣,麵色陰沉的可怕。


    而蘇可卻是笑了,在門開的那刻,在對手術台上那雙發直的眼時,她輕輕的笑了,那原本輕盈的步子再度放慢,幾乎輕到聽不到一絲聲音的走近。


    望著一張被傷得看不出本來麵目的臉,她道,“冷爺,我來了。”


    聞言,幾乎沒了生命跡象的冷明傑,手指忽然動了下,眼角輕輕滑下一行透明的液體,隻聽滴滴兩聲,床頭一側的屏幕裏,是蔓延成直線,再也生命跡象的提醒。


    蘇可靠過去,將耳朵湊上男人的唇。


    明明他已經什麽聲音都發不出,她卻像聽到了什麽似的,笑著回應,“我知道,我都明白!”


    “我知道,你還清了曾欠下的良心債,我明白,你會擔心我,擔心兒子,但是冷爺,你就放心吧!”


    “我會很好,兒子也會很好,而你!我來帶你回家,我們一起回家,明天就是兒子的百日,你說要親手給他做張小床的,等他會走了,你說要帶他蹣跚學步,還會教他先開口喊媽媽,等到兩歲的時候,就開始教他識字!”


    “三歲,你說,是男子漢了,該學跆拳道,保護媽媽。”


    “五歲,你說,他已經是小大人了,應該學會獨立,並開始照顧媽媽。”


    “八歲,你說,依你的聰明才智,應該三年級了,十歲、十二、十五……到了十八歲這年,小不點就該長大了,應該大學畢業了,應該成年了,你說從這天開始,不再對他的人生指手畫腳,要他肩負起這個家的責任,可是冷爺,那麽你呢?”


    “什麽事都讓兒子做了,那麽你呢,你又在哪裏?”


    “……我想你了,又該怎麽讓你知道,我想抱你了,又該去哪裏尋找溫暖?”


    死寂的手術間,回應蘇可疑問的,是風,是流動的空氣,又或是漸落的夕陽,微風裏,有什麽在吹佛著她耳邊的碎發,一綹一綹的癢癢的,七彩的霞光裏,是那抹高大而決然離開的身影,一如三天前,他不理會她的哀求,奪門而出一樣。


    那麽的絕情,那麽的令人絕望。


    …………


    “……要報警嗎?”


    在蘇可不言不語的守著那早已經僵硬了的身體時,王峰蹙眉問道。


    卻是這句話,終於讓端坐了五六個小時的蘇可有了絲絲反應,“報警?怎麽報?心甘情願的以命抵命,找誰,要找誰來討要說法?”更何況那是他一直想還,卻苦於沒有機會償還的,她又怎麽會在臨了臨了的時候,陷他於不義?


    起身,拉了白布,一寸寸的遮蓋,“這是他的遺願!欠下的人命!就讓他含笑吧!”


    轉身,是醫生護士不知道第多少次的說:這裏是手術室,不能停放屍體!


    是了,她的冷爺,再也不會回來了,這個世上再也不會有冷明傑這個人了,而他終於還清了當年的救命之恩!


    隻是,冷爺,這一生在你心裏,排行第一的不是親情,不是愛情,唯獨是兄弟之情!


    如今還清了兄弟情的你,卻欠下對我、對兒子的,而我們又該找誰索取,又該去哪裏索要應有的陪伴?


    冷爺,告訴我,你告訴我,該去哪裏找你?


    該如何,在未來告訴兒子,你去了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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