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換過了衣服,淺藍色的襯衫配灰色的西褲,身上少了許多陰冷,閑適而又愜意。隔著金色的陽光和舞動的塵埃印入易冉的眼中,遙遠而又模糊。


    易冉很快低下了頭。接過他手中的藥片,說了句謝謝。然後將藥片放入嘴中,喝了一口水咽下,將杯子還給徐成岩,擰著一水桶的衣服走了。


    因為抓的魚多,中午晚上吃的都是魚。清蒸了吃,小一些鯽魚則是用炸得脆脆的。村裏大嬸還現磨了豆花,煮了一個魚頭豆腐湯。


    晚上吃的是水煮魚片,加了紅彤彤的辣子一大鍋煮了,再加上些香菜,湊合著一鍋吃。


    比起幹糧,這野生的魚簡直就是人間美味。加上村莊裏自己釀的玉米酒,幾個男人吃得過癮極了。


    老大嬸還用烙了薄薄的雞蛋餅。滑入細膩,入口即是齒頰生香。來這邊,最大的收獲估計就是這些農家菜了。易冉吃了個半飽,便拿起了手機拍起照來。


    將紅彤彤的水煮肉片和雞蛋餅都拍了下來,最後嫌不夠還找了羅薇要了中午她在胡大嫂家拍的那些美味,壞笑著給蘇睿白全發了過去。


    她滿懷期待的等著蘇睿白的回複,隻是不知道蘇睿白幹什麽去了,好半天也沒有回複。


    尋思著這些能看不能吃的美味落入她老哥的手肯定會被毀滅,易冉有些意興闌珊,等了一會兒就繼續的吃東西了。


    雲舟最喜歡的就是烈酒,這會兒灌下了幾杯,興致高了起來。拉著徐成岩羅中和甄雲一個個的敬。紅光滿麵的大放厥詞的道:“小徐,是男子漢就好好的和我幹上幾杯。這酒就適合男子漢,比那些紅酒可夠味多了。”


    徐二爺從小就是泡在酒壇子裏的人。聽到這話抽了抽嘴角,默默的朝著雲舟舉舉杯。


    雲舟這廝得意得很,他本來就老實,對著一行人都挺滿意的。隻是徐成岩長得俊美,估計是想把他喝趴下,多敬了他兩杯。


    隻是這廂徐成岩還沒有趴下,他自己就找不著北了,拉著羅薇一口一個媳婦兒的叫著。又說自己頭暈,哄著羅薇回去休息了。


    易冉已經差不多吃飽。沒有了羅薇作伴,更是覺得意興闌珊。好在今晚的月亮夠圓,倒是值得慢慢的賞賞。


    她一個女生獨自出來,和經常旅遊的雲舟又認識,甄雲有些好奇,和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並說起了自己去過的地方,彼此交流經驗。


    雖然大家一起出來。可誰也不知道誰是好人誰是壞人。甄雲倒是一點兒也問及個人的**問題。


    到了後麵,幾個男人都有七八分醉了。喝了酒身體熱,又吆喝著趁著這月色去山後洗澡。於是呼啦的一堆都去了,留下女人收拾碗筷。


    大家都去了,徐成岩卻沒有去。易冉權當沒看見他,起身回了村委會那邊。


    徐成岩也跟在她身後,估計是蚊子有些多,時不時的打得啪啪的響。


    從這邊到居委會要經過一條小路。易冉才走到了岔路口,徐成岩就拽住了她的手,輕咳了一聲,道:“等會兒再回去。”


    他喝了酒,身上一股子醇厚的酒味。大掌在冰涼的夜晚滾燙。


    驀的被拉住,易冉被嚇了一大跳,回頭瞪著他。徐成岩放開了她的手,食指彎曲起來挨著拇指,又輕咳了一聲,然後放開了易冉的手。


    盡管他幫了她許多,可和他呆在一起,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不安全的。他一放開手,易冉就小跑著往居委會的方向。


    徐成岩這次倒是沒有再拉住她,不遠不近的在身後跟著。易冉風風火火的,沒多長的路弄出了一身薄汗。


    她氣喘籲籲的,到了門邊,卻聽到了隔壁羅薇他們的屋子裏有些異樣的聲音。她不是未經人事,即便是不經人事,在眾多言情小說的教育下也知道那聲音到底是什麽聲音。


    她的臉嘩的一下紅了起來,進也不死退也不是。這房子的隔音效果那麽差,如果進去了,無疑更是一種煎熬。如果不進去,想起後麵跟著的徐成岩,她簡直是不想回頭。


    易冉咬緊了牙關,難怪他會讓她待會兒再回來,敢情是早將這事給預算到了。


    房間裏又傳來了新一輪妖精打架的聲音,易冉麵紅耳赤,謔的一聲轉身離開。


    徐成岩也跟過來了,不過他在七八米的地方就停下。嘴裏叼了一根野草,悠閑極了的坐在一塊石頭上。


    易冉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照著原路回了吃飯那邊。熱鬧散去,四周清冷,廚房裏時不時的傳來帶著濃厚方言的對話聲以及碗碟碰撞的聲音。


    易冉百無聊賴,就在一旁坐著玩手機。玩了沒多大會兒,蘇睿白的信息就發了過來。不出意料的是流口水的表情,帶著有些討好的語句:“冉冉你在哪兒?”


    易冉裝了一番高深後告訴了她地兒,將美景美食添油加醋的描繪了一番引起了蘇睿白的向往之後這才道:“哎呀小白姐你就別想了,別說你現在懷著寶寶,就算你不懷寶寶我哥也不會讓你來的。這邊的環境不好,他可舍不得你來受這個苦。”


    說著,她順手拍了幾張附近簡陋的房舍以及手上被蚊子叮起的包給蘇睿白看。


    每天都是營養餐,蘇睿白現在為了美食已經著了魔。發誓等生了孩子一定要來一次,當天晚上使勁了渾身的解數去磨纏易楠臣,要吃水煮魚。


    易楠臣一個頭兩個大,在蘇睿白的眼淚攻勢之下被纏得沒辦法,隻得大半夜的帶了她出去吃魚。當然,他一點兒也沒忘記要將這事記在了易冉的身上。


    易冉樂嗬嗬的和蘇睿白聊著,正聊得歡樂,一旁一直觀察著四周景色的徐成岩突然輕咳了一聲,道:“蚊子太多,回去了。”


    蚊子確實太多,這會兒易冉的身上已經不少於十個包了。她假裝沒有聽見,繼續刷著微信。等著徐成岩走出去老遠,這才慢吞吞的跟了上去。


    徐成岩這廝算得果然準,回去羅薇和雲舟的屋裏已經沒有了聲音。羅薇渾然不知道自己被聽了牆角,洗了澡出來倒水見到易冉還笑著打招呼:“小易你們才回來,是去壓馬路去了吧?”


    說著,她看了徐成岩一眼,還衝著易冉眨眨眼。當事人沒事,易冉卻覺得別扭,含糊著應了一句沒有然後回了房間。


    這邊的床比較硬,睡上去雖然沒有吱吱的聲音,但卻硌得渾身都不舒服。


    現在這樣子,和當初被徐成岩騙去那不知道是什麽鬼地方有些相像,易冉的睜大了眼睛盯著天花板,許久之後才閉上了眼睛。


    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她在心裏默默的盤算著等蘇睿白生了寶寶去支教,不知道為什麽,心裏鬆了口氣,卻又是悵然若失的。


    他們在這邊休息了一天,張青他們不知道去了哪兒,竟然沒有跟上來。


    其實大家都是清楚的,都已經來了,張青他們肯定不會就這樣回去,估計是和後來的那幾人搭上了夥,這才沒有和他們在一起。反正大家都不喜歡張青,他們那麽做也沒有誰有意見。


    易冉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吃了太多的辣的,水喝得有些多了,半夜起床上廁所,卻見徐成岩和羅中正站在屋簷下抽著煙。易冉一愣,疑惑的道:“你們怎麽沒睡?”


    徐成岩還沒說話,羅中就笑著道:“我起來和小徐換班,我們大家畢竟人生地不熟的,還是警惕些的好。”


    守夜本來就是男人的事,但今晚上雲舟喝高了,就隻剩下徐成岩羅中甄雲三人,所以就未通知大家,自發的守了。


    易冉哦了一聲,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又誠心的說了句謝謝。


    羅中倒是挺謙遜的,笑笑,道:“沒事,大家在外麵當然得互相照顧。我和小徐商量了,明天我不在山裏過夜就要到達苗家山寨,小易你體力不支可要休息好。”


    徐成岩這人天生就有領導氣質,明明和他們不是同一路的,最後重要的行程之類的事卻都由他做主。易冉嗯了一聲,也笑笑,然後去上廁所去了。


    因為趕的路多,人也容易疲倦,她最近倒是都睡得挺好的。以前的時候半夜醒來會睡不著,這下倒是不會了,就算是清醒了過來,倒下去照樣的睡的西裏呼嚕的。


    因為要趕路,第二天一早大家都起得非常早。五點多久爬起床了。


    因為打過招呼了,農家大嬸給他們煮了些熟雞蛋,落了一些玉米餅,讓他們帶著上路。


    越往深山,這一路更是幾乎沒有什麽人家。道路兩旁的雜草長了很深,有些地方甚至像是好幾個月沒人走過。中午的時候幾人在一個小湖邊休息。


    本是要吃幹糧的,雲舟去洗手時抓到了一直腿受傷的野兔。於是大夥兒就開始升起了火堆烤野兔吃。


    羅中是在部隊裏生活的,做這些事情麻溜得很。肚子很快開腸破肚,洗淨後帶來的調料抹上直接就開始烤了起來。


    徐成岩對誰都是愛理不理的,但和羅中卻漸漸的走近了起來。兩人經常呆在一起抽煙什麽的,說到高興時羅中還會拍他的肩膀。


    太陽毒,吃過了東西,眾人又休息了半個小時再繼續趕路。隻是開始的路還挺好走的,可走著走著的,感覺就有些不太對勁了。不知不覺中,幾人竟然走進了一片原始森林。


    這些地方的人煙稀少,雖然有小岔路,可按道理來說,小岔路和這大路應該是有區別的,至少應該是沒那麽好走。


    可眾人竟然不知不覺的走進了原始森林,這怎麽都是不對勁的。(.好看的小說)雲舟當即就拿出了地圖和大家看了起來,可這邊的山勢大,雖然有具體的方向,可這路卻是看不到的。因為這路走著就和大路沒什麽兩樣,所以大家具體是在哪兒走錯的都沒有人知道。


    這個時候已經是四點多,如果倒回去找路,找不到就隻有在這荒郊野嶺的休息。要想倒回之前的小村莊去休息調整,但已經走太遠了,也不太可能。


    幾個男人商量了之後,決定了去苗寨的大致方向,然後就在這森林裏走了起來。


    羅中帶了一把很長的瑞士軍刀,幾個男人輪流的在前麵砍掉荊棘。但這一路仍然是走得很坎坷,大家都穿上了長袖的外套,以便被劃傷。


    這森林裏大概有人上山打獵,砍柴之類的,雖然被雜草荊棘給遮住了,可大致的行跡還是有的,按照大致的方向,所以走得也不是太難。


    隻是有些地方山石崎嶇,幾個男人倒是還好,羅薇和易冉都有些受不了。


    雲舟是學校的體育老師,又經常徒步旅行,身體的底子很不錯。見羅薇受不了,就將她給背了起來。


    雲舟背了羅薇,前麵的徐成岩將刀交給了甄雲,蹲到了易冉的麵前,命令道:“上來。”


    易冉其實早就受不了了,隻是一直在咬牙強撐,她對徐成岩還是有抵觸的,可還是默默的趴在了他的背上。大家本來就要趕路,她不能拖大家的後腿。


    這麽走一截背一截的,雖然也很累,可倒還是撐得住。樹林密不透風的,有些熱。不知道是中午吃了兔肉還是水喝多了,到了傍晚,易冉的肚子竟然痛了起來。痛的不隻是她一人,羅薇也和她一樣。


    幾個男人的體力好,倒是沒有這樣的現象。易冉是最先疼的,但這種事也不好意思說出來,憋不住才說要解手。最開始大家都以為她們是水喝多了,直到三四次之後,見易冉的臉色不對勁,徐成岩這才問她是不是在拉肚子。


    易冉有氣無力的點頭,好在羅中準備有藥,拿了出來給她和羅薇吃。


    吃了藥雖然好了不少,可身上卻是有氣無力的。徐成岩麵色凝重,幾人商量了一番後讓羅中和雲舟換著背羅薇,而徐成岩背易冉,甄雲則是在前麵開路。


    太陽已經漸漸的落山,山林裏的光線本來就要暗一些,無端端的添了一些凝重。


    大家本來是準備趕到苗寨休息的,可多了兩個病患,隻準備走出這原始森林。這邊人跡稀少,不知道會有些什麽東西在山林裏出沒,在這裏麵過夜明顯的是不安全的。


    雲舟和羅薇雖然已經出來過無數次,可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過。莫名的凝重壓抑出現在大家的心頭,一時間森林隻有腳步聲,誰也沒有說話。


    大概是太壓抑了,走在前麵的甄雲說起了笑話,大家有意的要讓氣氛輕鬆一些,倒是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起了話來。


    吃了藥沒有拉肚子,本以為會好起來的。誰知道在快走原始森林時,易冉和羅薇都突然上吐下瀉了起來。看樣子應該是食物中毒,但並不知道具體的狀況,怕引起相反的反應,沒敢再吃藥。


    太陽已經完全落山,暮色籠罩著整個大蒙山。蟲鳴鳥叫聲不絕於耳。雲舟拿出了地圖看,從這邊到苗寨估計還有十來公裏。


    本來是打算天黑就在山野間搭帳篷休息的,可現在以易冉和羅薇的狀況,幾人麵色凝重,並不敢再休息,隨便吃了東西,又繼續趕路。


    走了一天的路,又是從不好走的原始森林出來。大家的體力都已經耗得差不多。雲舟背著羅薇時走得更慢,幾乎咬牙撐著的。


    眼看著他的體力不支,又由一直開路的甄雲和羅中換著背。羅中和徐成岩的體力要比其他兩個男人好很多,雖然累,但也還支撐得住。


    羅中本是要和徐成岩換的,但卻被徐成岩給拒絕了。他身上的衣服雖然都已經濕透,但卻堅持自己背易冉。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山路不好走,大家拿了電筒走著。好在走出了原始森林沒多久,就走上了小馬路。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徐成岩心急如焚,怕易冉冷拿了大衣給她裹著背起來,怕她會睡著,雖然累,卻低聲的誘著她說話。


    徐成岩背著易冉走在最前,和幾人稍微隔了些距離,壓低了聲音,有山風在耳邊,說起話來大家都聽不清。


    徐成岩最先是唱一些搞笑的歌曲,找不到唱的了這才和易冉說話:“易冉冉,有一次我和你哥帶你去博物館,你把人的東西弄壞了你還記得嗎?”


    易冉知道他是怕睡著,可是又不想理他,過了好一會兒才惡聲惡氣的道:“你問這個幹什麽?”


    因為沒有力氣,她這惡聲惡氣聽起來也是軟綿綿的。徐成岩將她往背上聳高了些,低笑著道:“沒幹什麽,就隨便問問。”


    易冉有氣無力的趴在了他的背上,不再說話。本以為徐成岩不會再說話了的,誰知道沒過幾分鍾,他又問道:“那有一次我們去公園裏掏鳥蛋你還記得嗎?”


    他專挑了易冉的糗事說,易冉當然記得了。那次去掏鳥蛋,她從的褲子被樹枝給劃破,最後還是易楠臣拿了外套替她圍上,和徐成岩換著將她背回家的。


    易冉冷笑了一聲,道:“不記得,但我記得你和人打架,被罰打掃了一個月的女廁所。還記得你夥同人去郊外偷別人家的桃子,被罰在國旗下唱國歌。”斤木低亡。


    這是在彼此的短了,徐成岩幹咳了一聲,道:“你記性真好。”


    易冉:“……”


    “那你記得你讀六年級的時候我們去夏令營嗎?那時候你就是一嬌娃娃,整天就隻會哭。最後是我和你哥湊了錢帶著你偷偷回了家。回去之後才知道大家找我們找瘋了,你倒沒事,我和你哥被罰跪了一天一夜。”


    徐成岩說到這兒,自己忍不住的笑了起來。那天晚上,愧疚的易冉為了和他們同甘共苦,從窗戶爬到了書房中,帶了好些零食和他們分享。當然,也還不忘帶易雲尚三禁五申不許喝的紅酒和啤酒。


    那天晚上他們三人愜意極了,隻是第二天易雲尚放他們出來發覺酒品和一堆垃圾的時候,氣得又罰了他們三人一人寫了五十篇大字。易冉寫得一張小臉皺成了包子,最後還是他和易楠臣模仿她的筆跡每人替她寫了十來篇蒙混過關。


    易冉沉默著不說話,徐成岩側頭見她睜大了眼睛,知道她在聽,微微一笑,又接著道:“那時候你每天最喜歡吃的就是橘子軟糖,換成別的味道都會大吵大鬧,隻要問你要東西吃,你兜裏隨時掏出來的都是那一顆顆跟月牙似的小軟糖。”


    “你喜歡吃橘子軟糖,卻不怎麽喜歡吃橘子。每次吃橘子,都非要剝的隻剩下肉肉才肯吃。你喜歡吃荔枝,因為上火你哥不許你多吃,你就會趁他不在的時候偷偷的從冰箱裏拿了,然後躲到小花園裏一個人津津有味的剝了吃。”


    “還有你最怕肉呼呼的蟲子,每次看到都會尖叫出聲。我還記得你們班裏調皮的男同學往裏的書中放蟲子,把你嚇哭了跑去和你哥告狀,被你哥狠狠的揍了一頓。最後你們班的男同學對你都是敬而遠之……你還抱怨你哥把人揍狠了沒人和你玩了,就天天賴在他身後他去哪兒你去哪兒……”


    徐成岩的聲韻低低的,磁性而又溫柔。在簌簌吹過的山風間像一首醇厚綿長引人入勝的小曲子。


    大概是夜深露重,易冉的眼眶漸漸的濕潤起來。睜大了眼睛看著道路兩旁的荒草。


    十來公裏的路,休息了三四次之後終於到了苗寨。遠遠的聽到了狗吠聲,大家沒由來的都鬆了口氣。


    他們還未到村口,就有見到電筒光亮的村民迎了出來。聽見幾人的來意之後,將幾人迎進了其中的一家人中,然後又請了苗寨裏的土醫生過來。


    易冉和羅薇的狀況確實是像食物中毒,苗寨裏沒有什麽西藥,老大夫抓了草藥讓人熬了起來。幾人又累又倦,這麽晚了也沒什麽吃的,給易冉和羅薇熬了皺,幾個男人吃了饃饃和麵條。


    能趕到這邊大家都鬆了口氣,吃了東西,就著人家燒的熱水衝了澡,然後坐在了一起。


    草藥熬好,易冉和羅薇喝了藥,昏昏沉沉的回了各自的房間。雲舟也回了房間照顧羅薇,徐成岩和羅中則是和那個土醫生坐在堂屋裏麵色凝重的說著些什麽。


    不過這些易冉都不知道,她隻知道自己睡得昏昏糊糊的有人摸了她的額頭。她費了好大的力想睜開眼睛,站在床前的人像是知道她想什麽似的,低低的道:“是我,好好睡。醫生說也許還會發燒,我今晚就在你的房間裏將就一晚。”


    易冉是從頭到腳都反抗,可惜身體卻不聽使喚,意識慢慢的被侵吞,還未掙紮出個名堂來就睡了過去。


    而坐在床邊的徐成岩將匕首放到了枕頭之下,給易冉蓋好了被子,合衣躺了下來。


    趕了那麽遠的路大家都累了,這一夜倒是非常的平靜。那又苦又黑的草藥還是管用的,易冉第二天醒來就不覺得肚子難受了,雖然渾身還是沒有力氣。


    她感覺到昨晚徐成岩是睡在她身邊的,可醒來時床上根本就沒有人,甚至一點兒也看不出人睡過的痕跡。完全分不清楚是真的還是在做夢。


    易冉正胡思亂想著,房門突然被推開來,徐成岩的身影出現在逆光之中,簡簡單單的道:“該起床了。”


    易冉本是想裝作沒聽見的,可他進來的時候她是睜大了眼睛的,磨蹭了半天才起來。


    徐成岩提了一桶熱水在一旁等著她,她磨蹭了那麽大半天他也不生氣,見她出來,柔聲道:“先去好好的衝過澡,然後再出來吃東西。我就在外麵守著,有事的話就叫我。”


    就是因為他在外麵守著才不放心!易冉暗暗的腹誹,可身上黏糊得厲害,隻得順從的進了那打著簾子的這邊人專門洗澡的地方。


    易冉一開始沒注意,待到到了裏麵看到那一桶帶著腰圍的東西時,才問道:“這是什麽?”


    徐成岩就站在屋簷下守著,聽到這話,柔聲道:“是藥浴,強身健體的,沒有適合的泡的東西,你先隨便衝衝。緩解身上的疲勞。”


    這藥湯是滾熱的,他大清早的起來就熬了這東西。易冉的情緒莫名,沒有再說話,開始慢慢的清洗了起來。


    明明知道徐成岩在外麵,這裏麵嘩嘩的流水聲都落到他的耳朵裏,易冉卻沒有不自在,默默的用那滾熱的藥湯衝著身上。


    清洗好出去的時候主人家已經擺好了早餐,是一鍋雜粥,並告訴大家,往前有三四裏有專門供遊人住的吊腳樓,他們這兒地方小不方便,讓他們過去住。


    人提供住處純屬是好心,畢竟昨晚太晚了。徐成岩客客氣氣的向主人家道了謝,又請他幫忙請了昨晚的那土醫生來把了脈,見並沒有是什麽事這才趕往專供遊人住的吊腳樓。


    那邊和這邊的村寨是差不多的,但一座精致的吊腳樓卻讓人刮目相看。據介紹說這吊腳樓是某一大戶人家的,因為舉家遷走了,這房子被充了公。


    吊腳樓四周環著山和水,並未特意的經過什麽改造,景致優美得像是在夢中一般。


    徐成岩和羅中都神神秘秘的,放下行李,兩人就到最高的位置聊起了天抽起了煙來。


    肚子雖然好很多了,總覺得有點兒力氣也沒有。易冉有氣無力的趴在欄杆上,看著那些怯生生的,想過來看他們又不敢的小孩子。


    明明昨天沒有看見張青他們的,誰知道今天才隻了午餐,張青馬俊以及那在他們後麵再胡家吃東西的幾個年輕人就出現在了吊腳樓。


    張青看見他們依舊是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馬俊有些尷尬,和他們打了招呼之後便跟著那幾個人進了各自的房間。


    張青進了房間沒多大會兒就出來了,拿了鏡子在門口補著妝,見趴在欄杆上的易冉的臉色不好,大概也猜出應該是生病,冷哼了一聲,用不大不小易冉正聽到的聲音嘀咕道:“報應了吧,活該!”


    她不指名也不道姓,誰也拿她沒辦法。易冉本是不想理她的,可看她拿扯高氣昂的樣子很看不過,朝著對麵羅薇的屋子叫了一聲,道:“微微姐,你有沒有聽到一隻狗在叫?”


    她突然這麽問,正在疊衣物的羅薇有些摸不著頭腦,剛想回一聲沒有,沒字剛出口,走到門口看到看見了那正補妝的張青,提高了聲音道:“聽到了,還是一隻母狗。”


    她如此的口無遮攔,張青又自持身份,氣得渾身發抖,奈何人也沒點明是她,氣咻咻的就回了房間,摔上了門。


    羅薇和易冉喝勝,比了一個勝利的v手勢。徐成岩洗了衣服回來,正好看見這一幕,將桶放在一旁,瞥了易冉一眼,有些好笑的道:“這下有力氣鬥嘴了?”


    “關你什麽事?”易冉懶洋洋的將頭別到了一邊,理也懶得理他。


    徐成岩笑笑,將衣服一件件的拿起,晾在了屋簷上拉著的長長的繩子上。


    他洗的除了他自己的衣服,還自作主張的收了易冉的一起洗了。易冉最開始沒發覺,待到看見他晾她的內衣之後,才跳起來壓低了聲音道:“誰讓你碰我的東西的?”


    徐成岩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無辜極了的道:“全都汗透了,難道你還留著?”


    易冉啞口無言,見他慢條斯理的晾著,哼哼了一聲,道:“我自己會洗。”


    徐成岩沒有理她,過了一會兒將衣服給晾完,這才慢吞吞的道:“今天就別出去了,我剛去洗衣服村裏的老人說會下雨。”


    易冉抬頭看了看頭頂明朗的天空和灑落下一層金色光芒刺眼的太陽,似是譏諷一般的嗤笑了一聲。


    徐成岩大概是知道她不會聽他的,微微的頓了頓,又退而求其次,“要出去也盡量的和羅薇一起,這邊的忌諱多,別衝撞了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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