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之季動之歆——最後的結局：想不到的開始，想不到的結局
欲擒故縱：總裁老公太無賴 作者：乖乖冰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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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章
秦梓歆怔怔地望著季淩天俊逸的麵容，依然不敢相信眼前突然的轉變。
季淩天輕輕將秦梓歆按在懷裏，大掌柔情地輕撫她單薄的脊背，“既然是誤會，我們說清楚就好了……經曆過這麽多的事，未來的日子，我們反而能夠更加珍惜彼此。”
靠在季淩天溫暖厚實的懷中，秦梓歆一點都不想要放開……
可是，心頭莫名的酸澀，卻教她此刻慢慢地推開了他罘。
他有些意外她的推開，擰眉看著她。
秦梓歆低頭，吞噎了下喉嚨間的哽咽，然後在以正色的語氣對他道，“淩天，你真的考慮好了？”
“歆歆……飆”
季淩天欲扶上秦梓歆，卻不想秦梓歆後退了一步。
秦梓歆拉開了與季淩天的距離，泛紅的眼眸悲傷看著季淩天，“你確定你還想跟我走下去？”
“當然！”
“可是我們還會遇到許許多多的問題……”
“什麽事我們都可以解決。”季淩天保證道。
“但是淩天你有沒有想過……複合以後，我們真的快樂的日子並不多，感受最多的是疲倦。”
秦梓歆的話教季淩天微微一愣。
秦梓歆背過身，不再麵對著季淩天，自顧自道，“淩天……其實跟我在一起以後，你有很多感覺都變了……就像你之前跟我說的，我不再單純，不再良善，我深沉，會算計，跟我十七歲的時候已經大相徑庭……”
季淩天輕歎一聲，“歆歆，我承認，你的確與十七歲的時候有很大的變化……但歲月流逝，變得不止是你，還有我，我不該單方麵去指責你變了，請你原諒我當時的不夠成熟……活了這麽大的歲數，感情一直是我最弱的地方。”
秦梓歆搖搖頭，“我很了解你……其實早在我們相處之初，你就已經發現跟我相處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般幸福，你糾察根本原因，最後發現其實是因為歲月的流逝，讓你我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雖然都還深愛著彼此，但彼此相處在一起，已經找不回從前的感覺。”
“歆歆，我對你沒有變……”季淩天低啞表白。
“你是沒有變……可你也必須承認，你對現在的秦梓歆沒有多少感覺。”
秦梓歆的話，再度令季淩天怔愣。
秦梓歆慢慢轉過身，麵對著季淩天凝重的臉龐，嘶啞逸出，“淩天，我們放過彼此吧……”
季淩天搖頭。
秦梓歆泛著酸吐出，“請你不要再為了責任而跟我在一起了……”
季淩天的臉色變得愈發的深沉，眸色幽暗地看著她。
秦梓歆對上他如潭水般幽深的黑眸，緩聲而出，“雖然你和任清樂的事是我誤會了你，但女人的感覺是沒錯的……你一直希冀在我身上找回當年的感覺，但在我們相處之初你就已經發現，現在的我，已經不是當年你喜歡的那個女孩，也再也找不回當年的那種美好感覺……但你是個很負責人的人，無論是淺淺，還是我那些年為你所受的苦，你都很清楚你對我負有一分責任，你不能不要我，因為此生我的不快樂全都是因為你，家人和朋友，也不允許你不要我。”
“為什麽你會這樣想？”
季淩天試圖走近秦梓歆，秦梓歆卻已經退開，保持著跟他的距離。
秦梓歆不斷地搖頭，後退，直至身子抵至牆麵，“淩天，我求求你，不要給我同情，不要假裝深愛現在我的，也不要假裝你跟我在一起過得很快樂……雖然你做這些是對我好，但你知不知道，其實假裝享受著你對我的寵愛的我，其實也過得並不開心……”
季淩天終於沒有再向前，幽沉的神色，說明他此刻的煩憂。
秦梓歆呆呆望著季淩天，心酸吐出，“去尋找你自己的幸福去吧……別再將時間浪費在我的身上了。過去的事，我從沒有怪過你，也沒有要你負責，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願為你做的，你真的不需要自責對我。”
“今後我們可以一起解決所有的問題……”季淩天的嗓音沙啞。
他承認了……他終於承認了。
他疼愛她，其實更多的是為了責任。
他此生都不可能對她不好，他是那樣重情重義的人。
心，疼得猶如刀割一般……
秦梓歆幾乎無語凝噎，但她還是以最堅強的姿態麵對他，“如果我們可以一起解決問題，之前我們就不會有那麽多的爭執了……”
“這隻是在磨合期，未來我們會相處得越來越融洽……”
“不要自欺欺人了！！”眼淚終於流了下來，跟他複合以後，她總是那麽沒用，動不懂就哭。“你已經不愛我了，淩天。”她咬著唇，痛苦地道出事實。
從他第一次跟她說“她已經不是從前的秦梓歆”的時候，她就已經感覺到他對現在的她並無多少的愛戀……
隻是她一直不願意承認，因為她一直害怕失去他。
可經過這一個多月的思考，她這才想通……
原來勉強是不會有幸福的，自己那樣的小心翼翼，逃避，不願意承認，其實都隻是在自欺欺人。
真正的真摯的情感是不會摻雜半點雜質的……
比如他們十幾年前的那場愛，那時候他們那樣的信任對方，彼此跟對方心意相通，完全就沒有爭執和摩擦過，就算有，那也是甜蜜的爭執，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的疲累……
說真的，不止是他累了，她也累了。
季淩天靜靜地聽著秦梓歆的闡述。
“淩天，其實在我和辜禦臣‘有染’的照片曝光時，你就已經打算跟我離婚，但終究是理智戰勝了你的感性，你最終選擇聽關母的話，對我演一輩子的戲……你不要否認你選擇跟我在一起跟關母那晚找你談話有關，因為愛不愛一個人，是佯裝不出的……”
季淩天沒有再說話，默認了她所說的話。
這一刻，秦梓歆慢慢地走到了季淩天的麵前，她哽咽地對他道，“你能不能把手機給我用一下？”
季淩天頓了一秒，卻還是拿出手機。
接過手機，秦梓歆打開了手機裏麵的短信。
如她所料，他的手機裏全都是關母和瞿苒苒的短信。
她隨便地打開了一條關母的信息——
淩天，去接小歆吧，不過是誤會引起的一件小事，你可不能生小歆的氣。
秦梓歆又打開一條，還是關母的——
淩天，不管你現在怎麽想，你不能不要小歆……她為你吃過那麽多的苦，你這輩子不能辜負她。
看到這條短信的時候，秦梓歆的鼻尖一陣的酸澀，再然後，她打開了一條瞿苒苒發給季淩天的短信。
很是湊巧的，她打開了關鍵的一條短信——
姐夫，我已經幫你想好哄回我姐的辦法了……你現在貿然去找我姐，我姐一定不會理你，因為姐一定會生氣你消失了這一個多月，但是你要是按照我說的做，我保證我姐會原諒你，那就是你找律師給你們擬定一份婚姻的補充協議，協議內容我都幫你想好了……
看完這條短信，秦梓歆將開著短信的屏幕遞到季淩天麵前，沙啞地逸出，“我猜得沒錯……”
季淩天沒有看手機，而是邁開步伐，徑直走到了房間的落地窗前。
時間突然像是靜止了一樣。
秦梓歆緊緊地咬著唇瓣，不讓自己的抽泣聲發出。
模糊的淚眸凝睇著季淩天偉岸的背影，秦梓歆的心感覺很酸很酸。
季淩天平靜地看著落地窗外的城市繁華，低緩出聲，“歆歆……對任清樂，我的確從沒有動心過，但我也必須承認，對你，我也沒有了當年動心的感覺。”
秦梓歆捂著嘴，不允許自己此刻在他麵前脆弱。
季淩天仿佛不敢麵對秦梓歆一樣，背對著她，靜靜地逸出，“我不知道究竟是什麽原因讓我失去了這種感覺，也許是時間的改變又或者別的因素，但當我假裝癱瘓帶你回到我的身邊後，我們之間的相處，給我越來越多的感受是，有很多事情，我們再也找不回當年的默契，你對於我來說甚至有點陌生……有時候我甚至在想，躺在我身邊的你，究竟還是不是我當年動心的秦梓歆？”
她知道她此時此刻所聽見的全都是他的心裏話……
他終於跟她說了心裏話……
“歆歆，我沒有辦法跟你隱瞞……我對你，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般信任。比如你和辜禦臣曖昧照片爆發的時刻，我是真的很憤怒，因為當時我真的信以為真，我以為你再度‘背叛’了我……”
“我沒有背叛你，我和辜禦臣由始至終都是清清白白的……”
“我知道……”
秦梓歆嗓音微澀，“我從來就沒有跟別人做過對不起你的事。”
季淩天倏地問，“你知道在照片事前爆發的前幾天，我為什麽會跟關昊爭執？”
秦梓歆不明搖頭。她的確記得那時候季淩天和關昊打了一架，嚇死他們了……
“因為關昊對你的關心讓我產生妒忌，我甚至懷疑你曾經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也並不單純……”
秦梓歆急忙道，“那是你誤會了……關昊跟我說，那時候他對我的很多親密動作，都是因為知道當時你就在監視著我們，他想逼你承認你在乎我的事實……他當時並不知道你被m控製。”
她突然間明白他那天為什麽會那樣“獸性大發”了，原來是因為這件事……
難怪他那天不管她如何的掙紮，始終像是懲罰一樣對她……
委屈心酸的淚液在秦梓歆的眼眶中凝聚，她深深吸了口氣，揮去頰上的淚水，“所以，我們複合以後，你對我的信任也已經失去，對我也沒有了從前的熱度。”
季淩天轉了過身，幽沉地看著她。
秦梓歆的臉上還有殘餘的淚痕，但她的臉色依舊是那樣的堅毅。
她從來就不習慣在他人麵前展露脆弱，現在不會，今後更加不會。
季淩天一步一步地走到秦梓歆麵前……室內安靜得隻聽得到他的腳步聲。
終於，他來到了她的麵前，深深地望著她，“歆歆，雖然我們之間還有很多的問題，但我並不願意就這樣讓我們分開，我堅信所有的問題在未來都會迎刃而解……跟我去巴黎，我們舉行我們一直夢寐以求的婚禮，讓我們的感情重新洗牌，一切重新開始。”
秦梓歆看著季淩天。
這個站在自己麵前，好像很近，卻又很遙遠的男人。
到了這一刻她才發現，他的思想其實很成熟，就是因為太深思熟慮，他才會一再的選擇責任，包容她。
他是一個好男人，隻是，不再屬於她。
“我不會跟你去巴黎，所以也不會有婚禮。”秦梓歆看著季淩天，苦澀卻堅強道，“請讓我自己選擇一次。”
季淩天沉下眼看著秦梓歆。
“我說不會有婚禮的意思是，我們的婚姻也要結束。”秦梓歆屏著息，將話說清楚。
兩人之間突然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我知道，這樣做，會讓你於心不忍，更覺得有愧於我。”秦梓歆率先打破沉默，“但我真的考慮了很久，我們在一起已經不合適，愛情早就從我們之間逝去，勉強在一起，我們在一起隻是也因為親情，不會有情人見的愛戀可言……我想如果我現在跟你舉辦婚禮的話，將來我們一定都會怨恨自己……”
季淩天打斷她的話，臉色冷峻道，“那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歆歆，我始終相信我們之間還能重新開始……我花一個月的時間不是在猶豫是否還要繼續跟你走下去，而是在想我們未來該如何相處才能走得更好。十三年的誤會我們都解決了，還有什麽問題是我們解決不了的？”
事上但凡能見到的問題都是能解決的，可是，心出了問題，又該如何解決？
他對她都已經沒有了動心，又如何能夠勉強自己跟她相處一輩子？
心酸地想著，秦梓歆卻沒有說出口。
“別多想了……”季淩天深沉地看著秦梓歆，平靜開口，“我們照常舉辦婚禮。”
一直等到他說完，秦梓歆的心依舊是錐心般的痛。
他一點都不理解她……
他以為隻要他陪著她，就是給她最大的補償，殊不知，她想要的，從來都不是補償，隻是一顆深愛的心。
“我說的話，你聽見了？”季淩天問著目光呆滯的秦梓歆。
秦梓歆出聲回答，“我聽見了，但我不讚同你的決定。”秦梓歆喃喃繼續往下說，“你以為你是在對我好，但其實你根本就沒有顧及到我的感受。”
季淩天沉默看著她。
“雖然我很感動你這樣對我，但是愛情是不需要憐憫和同情的。”秦梓歆抬起眼看他，“你真的覺得演一輩子的戲，你不會累？”
季淩天仍然沉默，臉色越來越陰沉。
秦梓歆繼續往下說，“疼惜和同情是兩回事，而我不需要同情。”
“歆歆……”
“你走吧……叫律師擬定好離婚協議。”秦梓歆垂下眼，落寞地說道。
“為什麽要這樣堅持？”季淩天的語氣裏充滿著無可奈何。
“因為愛情已經走遠，你我已經沒有選擇。”秦梓歆心酸吐出。
季淩天沒有再說話，隻靜靜地看著秦梓歆。
兩人又陷入了沉默。
許久之後，季淩天緩聲對秦梓歆道，“我還是希望你能慎重地考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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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的房間裏，隻剩下了秦梓歆一個人。
季淩天已經離開，房間裏隱約還有他殘留的氣息。
秦梓歆抱膝坐在床頭，呆呆地看著左手的紅鑽戒指。
驀地，她伸手輕輕去摘這枚戒指。
然而，戒指卻像是鑲嵌在了她無名指上一樣，竟摘不下來，
於是，她下床，走進了洗手間。
用水洗了手，經過一番折騰，終於摘下了戒指，
看著在燈光下閃耀奪目光輝的戒指，秦梓歆感覺鼻子酸酸的。
她知道她此刻又是在不爭氣，所以，她連做了幾個深呼吸，斂去心頭的傷痛，這才拿著戒指，走出洗手間。
在房間裏找了個合適的盒子，她將戒指放進了盒子裏。
走到窗邊，她看到了季淩天的車依然停在酒店的樓下。
法國有“淩天”的分公司，他出入可以很方便。
他是在擔心她嗎？所以還沒有走？
她不用他擔心的，再艱難的日子她也走過了，她早就學會了堅強。
……
黑暗的車廂裏，季淩天疲累地靠在椅背上。
司機恭敬詢問季淩天，“季總，是否要回酒店休息。”
“不，在這裏呆一會兒。”
“好。”
安靜的車廂外，是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車和人。
季淩天看向車窗。
夜色中的裏昂，有著法國獨有的浪漫氣息，卻讓獨身的人，倍感孤獨。
……
秦梓歆沉靜地靠在床頭，已經沒有剛剛那麽難受。
她的腦海一片空白，不想去想現在，也不想去想未來，隻想這樣安靜地呆著。
突然而來的敲門聲打斷了秦梓歆的思緒。
以為是酒店的服務生，秦梓歆起身開門……
她本事無精打采的，卻在開門的那一刻，怔在原地。
“你……”
是季淩天。
他居然還沒走。
季淩天平靜地看著秦梓歆，薄唇微啟，“太晚找不到別的酒店休息，我想留在你這裏過一晚，可以嗎？”
太晚？
裏昂的酒店應該是二十四小時都營業的吧？
他這個理由，未免太牽強了。
可是，她沒有拆穿他。
打開－房門，她讓他走了進來。
季淩天褪下西裝外套，扯鬆領帶，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秦梓歆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倏地開口，“你是怕我一個人會胡思亂想嗎？”
季淩天起身，走到秦梓歆麵前，“我是擔心你，但我一個人，也不知去哪。”
秦梓歆點點頭，沒說什麽。
或許是剛之前的話題讓彼此相處起來很是尷尬，秦梓歆隨即打破沉默，“你想喝什麽嗎？”
季淩天道，“我自己來就行了。”
“那好，我睡覺去了，你有什麽需要就自便。”
“嗯。”
秦梓歆轉身，走向了房間的大床。
季淩天沉靜地看著秦梓歆的背影，直到秦梓歆上chuang,拉上被子。
不想打擾到秦梓歆睡覺，季淩天將房間裏的燈關暗，獨自坐在了房間的沙發上。
秦梓歆其實並不想睡，未免氣氛尷尬，她才找出這樣的理由。
慢慢睜開眼，幽暗的燈光能讓她看到坐在沙發上抽煙的他。
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刻，她能感覺到他的心情也是低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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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
秦梓歆醒來的時候室內已經一片光亮。
季淩天就睡在沙發上，他頎長的身子擠在不夠長的沙發裏，看起來睡得很不安穩。
秦梓歆從房間裏拿來了一條毯子，輕輕為他蓋上，然後走進浴室梳洗。
……
秦梓歆從廚房出來，看到原本躺在沙發上的季淩天已經不在。
她將手裏剛做好的水果沙拉放在餐桌，凝眉四處搜尋了一番。
下一秒，季淩天從洗手間裏走了出來。
他一身清爽，顯然剛剛洗漱完。
秦梓歆衝他微微笑，“你醒了……”
“嗯。”說話的時候，季淩天扭了扭脖子。
看到季淩天的動作，秦梓歆關心地問，“脖子扭到了？”
季淩天點頭，“昨晚沒睡好，可能閃了脖子。”
“沙發那麽短是不好睡的，你可以來床上睡的。”秦梓歆剛說完這句話，卻又覺得自己好像說錯話了，忙解釋，“我的意思是酒店的床很大，你睡一頭，我睡一頭，不會妨礙對方的。”
季淩天沒說什麽，隻問，“你這麽早就起來了？”
秦梓歆笑著道，“酒店裏沒什麽，我看到冰箱裏還有水果和沙拉醬，所以做了水果沙拉，你要不要一起吃？”
“好啊！”
秦梓歆隨即將盤裏的水果沙拉分成兩份，並將其中一份遞予對麵的季淩天。
做水果沙拉不需要什麽技術，但秦梓歆做的水果沙拉卻是季淩天吃過的最好吃的水果沙拉。
餐廳裏隻聽見盤子碰撞的輕微聲音。
秦梓歆率先出聲，“我打算今晚回紐約。”
季淩天放下手邊的餐具，語調跟表情都很嚴肅，“你真的，不打算舉行婚禮？”
秦梓歆知道，他是在認真問她，強大的責任感讓他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既然已經決定了，就不要輕易反悔……”秦梓歆是這樣回答的。
季淩天的眼色漸漸地變深，卻沒有出聲。
……
下午的時候，秦梓歆去了裏昂的某家超市購物。
季淩天早上就已經從公寓離開了，至於他去哪，她也不知道。
買了一些送孩子的禮物，又買了一些今晚自己做飯吃的東西，秦梓歆推著購物車走出了超市。
在收銀台前，秦梓歆正要付錢給收銀員，誰想到，一陣突然來的反胃襲來，她立即就衝出了超市，在路邊幹嘔了起來。
她的孕吐反應還是那樣的嚴重……
由於早上隻吃了點沙拉，嘔吐嘔不出什麽，孕吐竟比平常還嚴重。
“你怎麽樣？”
季淩天不知道何時來到了她的身邊，輕拍她的脊背。
聽到他的聲音，秦梓歆的身子明顯一震。
季淩天將水遞給了秦梓歆。
秦梓歆接過水，漱了漱口，再看向季淩天，“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去酒店沒有看見你。”
“哦，我在超市買點東西。”
季淩天輕扶住秦梓歆，“你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
“每次吐都是這樣，沒事的。”
季淩天正色道，“不行，你這樣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回紐約……我陪你一起回去。”
“不用了，我已經買好機票。”
季淩天擰眉道，“可你現在的身體不適合坐飛機。”
他是擔心她肚子裏的孩子嗎？
她真笨，不管愛不愛，總算是他的骨肉，他當然關心。
“可我已經離開家裏很久……淺淺這麽久沒有看見我，她會擔心的。”
“我回去。”
“嗯？”
“既然你不想我送你回去，那讓我回去……”
秦梓歆愣，“你回去要怎麽跟淺淺說？”
季淩天道，“我能說服得了她，你不用擔心。”
秦梓歆沉默了許久，最後點點頭，“那好吧……我等身體好點再回去。”說實話，她這兩天的確不太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沒休息好。
“那我送你回酒店……”
“等一下……”
“難道你連讓我送你回酒店也不肯？”
“不是啦，我是說我東西還在收銀台還沒結賬……我買了一些孩子們的東西，你幫我帶回家吧！”
“好……你在這裏等我，我去付錢。”
囑咐好秦梓歆，季淩天走進了超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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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紐約。
關宅裏，氣氛凝重。
所有的人都定定地看著季淩天，完全沒有想到季淩天竟會一個人回紐約。
關母著急道，“淩天，你怎麽沒有將小歆接回來呢？”
“是啊，姐夫，我教你的辦法你難道沒用嗎？”
“你這樣一個人回來，這是什麽意思？”
麵對關母和瞿苒苒的追問，季淩天並沒有回答，隻在留下一句“稍後我再跟你們解釋”便起身離開了關宅大廳。
關母和瞿苒苒追了上去，準備問清楚季淩天，卻被關昊擋了下來。
關昊衝她們搖搖頭，然後對關母和瞿苒苒道，“讓我去問他。”
關母和瞿苒苒這才放棄追問。
……
季淩天剛回到房間，一陣敲門聲就已經傳來。
已經猜到來人是誰，季淩天淡淡道，“進來。”
來人是關昊。
他麵色冷峻地看著季淩天，“所以，不沒把梓歆帶回來，是什麽意思？”
季淩天冷淡道，“我的事，不需要你過問。”
看著兀自摘著腕表準備休息的季淩天，關昊冷肅吐出，“你放心梓歆一個人在紐約？”
“她懂得照顧自己。”事實上是他有派人在暗中照顧她。
關昊敏銳地睇著季淩天，“你和梓歆是不是做了什麽決定？”
季淩天鬆開領帶，解開兩個襯衫扣子。
“離婚。”
“離婚？”乍聽到季淩天的說辭，關昊難得驚得眼眸瞠圓，“你是說你要跟梓歆離婚？”
“是我們共同商議的結果。’
“你瘋了嗎？”關昊怒斥道，“你這樣做怎麽對得起梓歆？”
這一刻，季淩天倏地將手裏的腕表扔到一旁。
質量上乘的昂貴腕表瞬間就支離破碎。
季淩天狠狠地瞪向關昊，“夠了……我和秦梓歆的事，不需要你們來做說辭！”
關昊不是衝動類型的，所以此刻隻保持了沉默。
季淩天走到房間酒櫃前，給自己倒了一杯烈酒，在一口氣飲下一杯後，他憤怒吐出，“不要再跟我說什麽我需要對她負責的話，我受夠了！！！”
關昊依舊的沉默。
季淩天臉色冷靜，怒意明白。
待季淩天的情緒漸漸平複下來，關昊才開口，“哥，在我和苒苒遭遇感情的最低穀時，我也曾經跟你一樣迷惘和徘徊過，同你此刻一樣懷疑我是否依然深愛苒苒，是否想要跟她繼續走下去……但每一次我放棄苒苒，我的心就煩躁不已，感覺整個世界都落空了一樣，我相信你如果選擇放棄這段感情，你的後果隻會是一個——追悔莫及。”
“我感覺很累，真的很累……”季淩天放下酒杯，痛苦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這樣的日子，不是我想要過的日子……”
“難道你覺得跟梓歆在一起並不快樂？”
“我沒有覺得不快樂……但很多時候，我都在我問我自己，我現在跟她在一起，究竟是為了親情還是愛情？”
“你不該懷疑你對梓歆的愛的。”
“我是怕我做不到，你懂嗎？”季淩天眯眼直直盯著關昊，“很多時候我分不出我是真的快樂，還是我在演戲……我怕有天拆穿了，我會傷害到她，也會讓我自己更加的難受。”
“哥，你對梓歆的愛，絕不是為了親情……”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季淩天狂亂得想要怒吼，“現在的她，已經不是我曾經動心的那個秦梓歆……”
“如果你是在怪梓歆不信任你而獨自離家出走，我想你應該理解梓歆，她……”
季淩天搶過了關昊的話，“不單是因為這件事，還有過去發生的很多事……有很多事都讓我覺得，我和她繼續走下去，隻會越來越累。”
……
瞿苒苒站在房門外，清楚地聽見了季淩天和關昊的對話。
關母走了過來，輕聲問，“怎麽樣？淩天跟關昊說了什麽？”
瞿苒苒正處於呆愣之中，聽到關母的問話這才回神，道，“姐夫說他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愛我姐。”
“什麽？”關母驚愕瞪大雙眸。
“她說我姐已經跟他提出離婚……他們現在正在考慮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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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天意。
季淩天離開的第四天，秦梓歆的身體來了紅……
醫生跟她說，孩子已經保不住了。
醫生替她做了清宮手術，讓她留在醫院多住幾天。
她沒有選擇住院，行屍走肉般離開了醫院。
離開醫院後她沒有哭一聲，卻不知道是如何回到酒店的。
此刻，她呆愣地靠坐在床頭，身旁是已經涼了的一杯開水。
她一直叮囑自己不哭的，都三十歲的人了，淚腺怎麽還那樣的發達……可是眼淚還是不爭氣地從她的眼眶裏滑了出來。
她終於埋首在膝蓋裏，失聲痛哭。
……
季淩天接到手下的電話時正送淺淺去學校的路上。
淺淺依然還像是前幾天一樣問他媽咪什麽時候回來……
他從法國回來到現在，就一直都沒有辦法回答淺淺。
接到電話的時候，他很慶幸有人救了他，否則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女兒，可他萬萬沒有想到，他接到的電話，竟是這樣一個不幸的消息。
是的，是不幸的消息……
他聽到的時候，方形盤打偏，差點就撞上路人。
淺淺嚇了一跳，一直問他發生了什麽事……
他不敢跟女兒說，打電話對下屬吩咐要立即飛往法國，便以最快的送女兒回家……
……
十幾個小時的飛行時間，季淩天趕到了法國裏昂。
秦梓歆已經在icu病房，身上插著各種各樣的管子，臉蒼白得沒有一絲一毫的血色。
季淩天將他派去照顧秦梓歆的手下罵了一遍，可事實卻是根本就不管這個手下的事……他負責照顧秦梓歆，但秦梓歆流產，他又如何能夠阻止？
醫生得知病人的丈夫來了，給予季淩天的第一句話便是，“你是怎麽照顧你的妻子的？”
第一次，季淩天甘願被人罵，而且沒罵得啞口無言。
醫生痛斥道，“你難道不知道你的妻子有兩次心髒手術的經曆，她懷孕且能保住是件很不容易的事，你卻讓她獨自一人呆在法國？你可知道像她這樣有著心髒病史也沒有人照顧的孕婦是極度危險的嗎？”
季淩天的聲音已經沙啞，眼眶赤紅，“醫生，我能進去看看她嗎？”
“你現在才知道珍惜她嗎？你知不知道她差點就死了？”
聽到“死”字……季淩天的身體重重一顫，他難以置信，那種幾乎要要了命的痛楚在他的心頭蔓延。
醫生道，“你現在還不能進去看她……她現在還沒有度過二十四小時的危險期，你保佑她命大吧！”
醫生不管季淩天是什麽身份，痛斥完他後，這才摘下口罩，歎了口氣，離開走廊。
醫生離開許久後，季淩天依舊呆呆地站在原地。
手下上前對季淩天道，“季總，夫人－流產的時候，醫生讓夫人留在醫院裏多住兩天，可是夫人不願意，她獨自一個人回了酒店……因為剛剛流產，夫人的身體很虛弱，她在洗手間裏摔了一跤，然後人陷入了昏迷……我第一時間送夫人來醫院，醫生給夫人做了急救，醫生說夫人幾次休克，幸好堅強地挺了過來，但是夫人心髒跳動的速度很慢很慢，醫生說這是心髒出問題的征兆……醫生說夫人需要經過二十四小時的觀察，如果二十四小時後心髒的動能能漸漸加強，夫人就不會有什麽問題，但如果繼續衰弱，夫人可能心髒病衰竭……而且醫生說，像夫人這樣的狀況，如果病人本身的求生意識很弱，有可能夫人不會醒過來……”
……
深夜，透明的玻璃窗前，季淩天靜靜地看著裏麵躺著的秦梓歆，他的雙眼布滿血絲。
他已經跟醫生要求過三次進去看她，但醫生全部拒絕了。
最後一次拒絕他的時候，醫生跟他說，“她好好的你不知道珍惜，現在她出事了，你珍惜還有什麽用？”
醫生這樣指責季淩天的時候，季淩天沒有反駁，他隻是無言地看著玻璃窗內的秦梓歆，默默承受著醫生的指責。
他的確該罵，他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般，對所做的決定如此的後悔，如此的厭恨自己。
也許是看到季淩天在玻璃窗前整整站了一夜，一步都沒有挪開，醫生終於準許季淩天換上無菌服進icu病房。
白色冰冷的病房內，隻有秦梓歆一個人靜靜地躺在那裏……
若不是她鼻子上插著的管子上有微微的水霧，他會以為她根本就沒有呼吸。
因為她是那樣的氣若遊絲……
她的臉白到沒有一絲血色，長睫蓋著那雙漂亮靈動的眼眸，一點顫動都沒有……
他握上她的手時，被她身體的冰冷所震懾。
她的身體就像是沒有一點溫度，一點人氣都沒有。
季淩天緊緊地握著她的手，生怕第一次，他的眼眶裏泛了淚。
“歆歆……”
他喚她的名字，可她一點反應都沒有，手若不是他緊握著，恐怕已經從他的手裏垂落。
“歆歆，歆歆……”
他再次叫喚了幾遍，可是，她依舊是一動不動，沒有氣息一樣。
第一次，他這樣的不知所措……
整個世界似乎隻剩下了她和他，無盡的悔恨在他的心頭肆意淩虐。
病床邊的電腦屏幕上滴答滴答地顯示她的心電圖……
她的心髒跳動得是那樣的弱，仿佛就像是沒有一樣……
季淩天沉痛地閉上眼，眼眶開始發熱。
他是凶手，他間接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進病房前醫生跟他說，他原本是很幸運能做父親的，因為像秦梓歆這樣有先天性心髒病在懷孕後卻還能夠保持妊娠而不造成身體壓力的人，是上天的眷顧，也是上天的恩賜……
可他不知道……
他甚至對她不管不問，丟她一個人在法國一個月……
他不是好人……
他不配擁有她……
曾經說過要給她全世界仰望的幸福的他，沒有兌現他的諾言，隻給她打來的身心的巨大傷害……
“歆歆，你醒醒……你睜開眼看看我好嗎？”季淩天嘶啞在床邊喚著，“醫生說你必須撐過這二十四小時的危險期……一切都是我的錯，你醒醒，罵我，打我都好，你不要像現在這樣躺在那裏一聲不吭好嗎？”
“歆歆……你醒來，我求求你醒來看看我……歆歆……”季淩天痛苦的聲音，響徹在整個icu病房。
第369章
秦梓歆怔怔地望著季淩天俊逸的麵容，依然不敢相信眼前突然的轉變。
季淩天輕輕將秦梓歆按在懷裏，大掌柔情地輕撫她單薄的脊背，“既然是誤會，我們說清楚就好了……經曆過這麽多的事，未來的日子，我們反而能夠更加珍惜彼此。”
靠在季淩天溫暖厚實的懷中，秦梓歆一點都不想要放開……
可是，心頭莫名的酸澀，卻教她此刻慢慢地推開了他罘。
他有些意外她的推開，擰眉看著她。
秦梓歆低頭，吞噎了下喉嚨間的哽咽，然後在以正色的語氣對他道，“淩天，你真的考慮好了？”
“歆歆……飆”
季淩天欲扶上秦梓歆，卻不想秦梓歆後退了一步。
秦梓歆拉開了與季淩天的距離，泛紅的眼眸悲傷看著季淩天，“你確定你還想跟我走下去？”
“當然！”
“可是我們還會遇到許許多多的問題……”
“什麽事我們都可以解決。”季淩天保證道。
“但是淩天你有沒有想過……複合以後，我們真的快樂的日子並不多，感受最多的是疲倦。”
秦梓歆的話教季淩天微微一愣。
秦梓歆背過身，不再麵對著季淩天，自顧自道，“淩天……其實跟我在一起以後，你有很多感覺都變了……就像你之前跟我說的，我不再單純，不再良善，我深沉，會算計，跟我十七歲的時候已經大相徑庭……”
季淩天輕歎一聲，“歆歆，我承認，你的確與十七歲的時候有很大的變化……但歲月流逝，變得不止是你，還有我，我不該單方麵去指責你變了，請你原諒我當時的不夠成熟……活了這麽大的歲數，感情一直是我最弱的地方。”
秦梓歆搖搖頭，“我很了解你……其實早在我們相處之初，你就已經發現跟我相處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般幸福，你糾察根本原因，最後發現其實是因為歲月的流逝，讓你我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雖然都還深愛著彼此，但彼此相處在一起，已經找不回從前的感覺。”
“歆歆，我對你沒有變……”季淩天低啞表白。
“你是沒有變……可你也必須承認，你對現在的秦梓歆沒有多少感覺。”
秦梓歆的話，再度令季淩天怔愣。
秦梓歆慢慢轉過身，麵對著季淩天凝重的臉龐，嘶啞逸出，“淩天，我們放過彼此吧……”
季淩天搖頭。
秦梓歆泛著酸吐出，“請你不要再為了責任而跟我在一起了……”
季淩天的臉色變得愈發的深沉，眸色幽暗地看著她。
秦梓歆對上他如潭水般幽深的黑眸，緩聲而出，“雖然你和任清樂的事是我誤會了你，但女人的感覺是沒錯的……你一直希冀在我身上找回當年的感覺，但在我們相處之初你就已經發現，現在的我，已經不是當年你喜歡的那個女孩，也再也找不回當年的那種美好感覺……但你是個很負責人的人，無論是淺淺，還是我那些年為你所受的苦，你都很清楚你對我負有一分責任，你不能不要我，因為此生我的不快樂全都是因為你，家人和朋友，也不允許你不要我。”
“為什麽你會這樣想？”
季淩天試圖走近秦梓歆，秦梓歆卻已經退開，保持著跟他的距離。
秦梓歆不斷地搖頭，後退，直至身子抵至牆麵，“淩天，我求求你，不要給我同情，不要假裝深愛現在我的，也不要假裝你跟我在一起過得很快樂……雖然你做這些是對我好，但你知不知道，其實假裝享受著你對我的寵愛的我，其實也過得並不開心……”
季淩天終於沒有再向前，幽沉的神色，說明他此刻的煩憂。
秦梓歆呆呆望著季淩天，心酸吐出，“去尋找你自己的幸福去吧……別再將時間浪費在我的身上了。過去的事，我從沒有怪過你，也沒有要你負責，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願為你做的，你真的不需要自責對我。”
“今後我們可以一起解決所有的問題……”季淩天的嗓音沙啞。
他承認了……他終於承認了。
他疼愛她，其實更多的是為了責任。
他此生都不可能對她不好，他是那樣重情重義的人。
心，疼得猶如刀割一般……
秦梓歆幾乎無語凝噎，但她還是以最堅強的姿態麵對他，“如果我們可以一起解決問題，之前我們就不會有那麽多的爭執了……”
“這隻是在磨合期，未來我們會相處得越來越融洽……”
“不要自欺欺人了！！”眼淚終於流了下來，跟他複合以後，她總是那麽沒用，動不懂就哭。“你已經不愛我了，淩天。”她咬著唇，痛苦地道出事實。
從他第一次跟她說“她已經不是從前的秦梓歆”的時候，她就已經感覺到他對現在的她並無多少的愛戀……
隻是她一直不願意承認，因為她一直害怕失去他。
可經過這一個多月的思考，她這才想通……
原來勉強是不會有幸福的，自己那樣的小心翼翼，逃避，不願意承認，其實都隻是在自欺欺人。
真正的真摯的情感是不會摻雜半點雜質的……
比如他們十幾年前的那場愛，那時候他們那樣的信任對方，彼此跟對方心意相通，完全就沒有爭執和摩擦過，就算有，那也是甜蜜的爭執，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的疲累……
說真的，不止是他累了，她也累了。
季淩天靜靜地聽著秦梓歆的闡述。
“淩天，其實在我和辜禦臣‘有染’的照片曝光時，你就已經打算跟我離婚，但終究是理智戰勝了你的感性，你最終選擇聽關母的話，對我演一輩子的戲……你不要否認你選擇跟我在一起跟關母那晚找你談話有關，因為愛不愛一個人，是佯裝不出的……”
季淩天沒有再說話，默認了她所說的話。
這一刻，秦梓歆慢慢地走到了季淩天的麵前，她哽咽地對他道，“你能不能把手機給我用一下？”
季淩天頓了一秒，卻還是拿出手機。
接過手機，秦梓歆打開了手機裏麵的短信。
如她所料，他的手機裏全都是關母和瞿苒苒的短信。
她隨便地打開了一條關母的信息——
淩天，去接小歆吧，不過是誤會引起的一件小事，你可不能生小歆的氣。
秦梓歆又打開一條，還是關母的——
淩天，不管你現在怎麽想，你不能不要小歆……她為你吃過那麽多的苦，你這輩子不能辜負她。
看到這條短信的時候，秦梓歆的鼻尖一陣的酸澀，再然後，她打開了一條瞿苒苒發給季淩天的短信。
很是湊巧的，她打開了關鍵的一條短信——
姐夫，我已經幫你想好哄回我姐的辦法了……你現在貿然去找我姐，我姐一定不會理你，因為姐一定會生氣你消失了這一個多月，但是你要是按照我說的做，我保證我姐會原諒你，那就是你找律師給你們擬定一份婚姻的補充協議，協議內容我都幫你想好了……
看完這條短信，秦梓歆將開著短信的屏幕遞到季淩天麵前，沙啞地逸出，“我猜得沒錯……”
季淩天沒有看手機，而是邁開步伐，徑直走到了房間的落地窗前。
時間突然像是靜止了一樣。
秦梓歆緊緊地咬著唇瓣，不讓自己的抽泣聲發出。
模糊的淚眸凝睇著季淩天偉岸的背影，秦梓歆的心感覺很酸很酸。
季淩天平靜地看著落地窗外的城市繁華，低緩出聲，“歆歆……對任清樂，我的確從沒有動心過，但我也必須承認，對你，我也沒有了當年動心的感覺。”
秦梓歆捂著嘴，不允許自己此刻在他麵前脆弱。
季淩天仿佛不敢麵對秦梓歆一樣，背對著她，靜靜地逸出，“我不知道究竟是什麽原因讓我失去了這種感覺，也許是時間的改變又或者別的因素，但當我假裝癱瘓帶你回到我的身邊後，我們之間的相處，給我越來越多的感受是，有很多事情，我們再也找不回當年的默契，你對於我來說甚至有點陌生……有時候我甚至在想，躺在我身邊的你，究竟還是不是我當年動心的秦梓歆？”
她知道她此時此刻所聽見的全都是他的心裏話……
他終於跟她說了心裏話……
“歆歆，我沒有辦法跟你隱瞞……我對你，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般信任。比如你和辜禦臣曖昧照片爆發的時刻，我是真的很憤怒，因為當時我真的信以為真，我以為你再度‘背叛’了我……”
“我沒有背叛你，我和辜禦臣由始至終都是清清白白的……”
“我知道……”
秦梓歆嗓音微澀，“我從來就沒有跟別人做過對不起你的事。”
季淩天倏地問，“你知道在照片事前爆發的前幾天，我為什麽會跟關昊爭執？”
秦梓歆不明搖頭。她的確記得那時候季淩天和關昊打了一架，嚇死他們了……
“因為關昊對你的關心讓我產生妒忌，我甚至懷疑你曾經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也並不單純……”
秦梓歆急忙道，“那是你誤會了……關昊跟我說，那時候他對我的很多親密動作，都是因為知道當時你就在監視著我們，他想逼你承認你在乎我的事實……他當時並不知道你被m控製。”
她突然間明白他那天為什麽會那樣“獸性大發”了，原來是因為這件事……
難怪他那天不管她如何的掙紮，始終像是懲罰一樣對她……
委屈心酸的淚液在秦梓歆的眼眶中凝聚，她深深吸了口氣，揮去頰上的淚水，“所以，我們複合以後，你對我的信任也已經失去，對我也沒有了從前的熱度。”
季淩天轉了過身，幽沉地看著她。
秦梓歆的臉上還有殘餘的淚痕，但她的臉色依舊是那樣的堅毅。
她從來就不習慣在他人麵前展露脆弱，現在不會，今後更加不會。
季淩天一步一步地走到秦梓歆麵前……室內安靜得隻聽得到他的腳步聲。
終於，他來到了她的麵前，深深地望著她，“歆歆，雖然我們之間還有很多的問題，但我並不願意就這樣讓我們分開，我堅信所有的問題在未來都會迎刃而解……跟我去巴黎，我們舉行我們一直夢寐以求的婚禮，讓我們的感情重新洗牌，一切重新開始。”
秦梓歆看著季淩天。
這個站在自己麵前，好像很近，卻又很遙遠的男人。
到了這一刻她才發現，他的思想其實很成熟，就是因為太深思熟慮，他才會一再的選擇責任，包容她。
他是一個好男人，隻是，不再屬於她。
“我不會跟你去巴黎，所以也不會有婚禮。”秦梓歆看著季淩天，苦澀卻堅強道，“請讓我自己選擇一次。”
季淩天沉下眼看著秦梓歆。
“我說不會有婚禮的意思是，我們的婚姻也要結束。”秦梓歆屏著息，將話說清楚。
兩人之間突然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我知道，這樣做，會讓你於心不忍，更覺得有愧於我。”秦梓歆率先打破沉默，“但我真的考慮了很久，我們在一起已經不合適，愛情早就從我們之間逝去，勉強在一起，我們在一起隻是也因為親情，不會有情人見的愛戀可言……我想如果我現在跟你舉辦婚禮的話，將來我們一定都會怨恨自己……”
季淩天打斷她的話，臉色冷峻道，“那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歆歆，我始終相信我們之間還能重新開始……我花一個月的時間不是在猶豫是否還要繼續跟你走下去，而是在想我們未來該如何相處才能走得更好。十三年的誤會我們都解決了，還有什麽問題是我們解決不了的？”
事上但凡能見到的問題都是能解決的，可是，心出了問題，又該如何解決？
他對她都已經沒有了動心，又如何能夠勉強自己跟她相處一輩子？
心酸地想著，秦梓歆卻沒有說出口。
“別多想了……”季淩天深沉地看著秦梓歆，平靜開口，“我們照常舉辦婚禮。”
一直等到他說完，秦梓歆的心依舊是錐心般的痛。
他一點都不理解她……
他以為隻要他陪著她，就是給她最大的補償，殊不知，她想要的，從來都不是補償，隻是一顆深愛的心。
“我說的話，你聽見了？”季淩天問著目光呆滯的秦梓歆。
秦梓歆出聲回答，“我聽見了，但我不讚同你的決定。”秦梓歆喃喃繼續往下說，“你以為你是在對我好，但其實你根本就沒有顧及到我的感受。”
季淩天沉默看著她。
“雖然我很感動你這樣對我，但是愛情是不需要憐憫和同情的。”秦梓歆抬起眼看他，“你真的覺得演一輩子的戲，你不會累？”
季淩天仍然沉默，臉色越來越陰沉。
秦梓歆繼續往下說，“疼惜和同情是兩回事，而我不需要同情。”
“歆歆……”
“你走吧……叫律師擬定好離婚協議。”秦梓歆垂下眼，落寞地說道。
“為什麽要這樣堅持？”季淩天的語氣裏充滿著無可奈何。
“因為愛情已經走遠，你我已經沒有選擇。”秦梓歆心酸吐出。
季淩天沒有再說話，隻靜靜地看著秦梓歆。
兩人又陷入了沉默。
許久之後，季淩天緩聲對秦梓歆道，“我還是希望你能慎重地考慮一下……”
－－－－－－－－－－－－－－－－－－－－－－－－－－－－－－－－－－－－－－－－－－－－－－－－－－－－－－－－－－－－－－－－－－－－－－－－－－－－－－－－－－－－－－
酒店的房間裏，隻剩下了秦梓歆一個人。
季淩天已經離開，房間裏隱約還有他殘留的氣息。
秦梓歆抱膝坐在床頭，呆呆地看著左手的紅鑽戒指。
驀地，她伸手輕輕去摘這枚戒指。
然而，戒指卻像是鑲嵌在了她無名指上一樣，竟摘不下來，
於是，她下床，走進了洗手間。
用水洗了手，經過一番折騰，終於摘下了戒指，
看著在燈光下閃耀奪目光輝的戒指，秦梓歆感覺鼻子酸酸的。
她知道她此刻又是在不爭氣，所以，她連做了幾個深呼吸，斂去心頭的傷痛，這才拿著戒指，走出洗手間。
在房間裏找了個合適的盒子，她將戒指放進了盒子裏。
走到窗邊，她看到了季淩天的車依然停在酒店的樓下。
法國有“淩天”的分公司，他出入可以很方便。
他是在擔心她嗎？所以還沒有走？
她不用他擔心的，再艱難的日子她也走過了，她早就學會了堅強。
……
黑暗的車廂裏，季淩天疲累地靠在椅背上。
司機恭敬詢問季淩天，“季總，是否要回酒店休息。”
“不，在這裏呆一會兒。”
“好。”
安靜的車廂外，是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車和人。
季淩天看向車窗。
夜色中的裏昂，有著法國獨有的浪漫氣息，卻讓獨身的人，倍感孤獨。
……
秦梓歆沉靜地靠在床頭，已經沒有剛剛那麽難受。
她的腦海一片空白，不想去想現在，也不想去想未來，隻想這樣安靜地呆著。
突然而來的敲門聲打斷了秦梓歆的思緒。
以為是酒店的服務生，秦梓歆起身開門……
她本事無精打采的，卻在開門的那一刻，怔在原地。
“你……”
是季淩天。
他居然還沒走。
季淩天平靜地看著秦梓歆，薄唇微啟，“太晚找不到別的酒店休息，我想留在你這裏過一晚，可以嗎？”
太晚？
裏昂的酒店應該是二十四小時都營業的吧？
他這個理由，未免太牽強了。
可是，她沒有拆穿他。
打開－房門，她讓他走了進來。
季淩天褪下西裝外套，扯鬆領帶，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秦梓歆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倏地開口，“你是怕我一個人會胡思亂想嗎？”
季淩天起身，走到秦梓歆麵前，“我是擔心你，但我一個人，也不知去哪。”
秦梓歆點點頭，沒說什麽。
或許是剛之前的話題讓彼此相處起來很是尷尬，秦梓歆隨即打破沉默，“你想喝什麽嗎？”
季淩天道，“我自己來就行了。”
“那好，我睡覺去了，你有什麽需要就自便。”
“嗯。”
秦梓歆轉身，走向了房間的大床。
季淩天沉靜地看著秦梓歆的背影，直到秦梓歆上chuang,拉上被子。
不想打擾到秦梓歆睡覺，季淩天將房間裏的燈關暗，獨自坐在了房間的沙發上。
秦梓歆其實並不想睡，未免氣氛尷尬，她才找出這樣的理由。
慢慢睜開眼，幽暗的燈光能讓她看到坐在沙發上抽煙的他。
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刻，她能感覺到他的心情也是低落的。
－－－－－－－－－－－－－－－－－－－－－－－－－－－－－－－－－－－－－－－－－－－－－－－－－－－－－－－－－－－－－－－－－－－－－－－－－－－－－－－－－－－－－－
隔日。
秦梓歆醒來的時候室內已經一片光亮。
季淩天就睡在沙發上，他頎長的身子擠在不夠長的沙發裏，看起來睡得很不安穩。
秦梓歆從房間裏拿來了一條毯子，輕輕為他蓋上，然後走進浴室梳洗。
……
秦梓歆從廚房出來，看到原本躺在沙發上的季淩天已經不在。
她將手裏剛做好的水果沙拉放在餐桌，凝眉四處搜尋了一番。
下一秒，季淩天從洗手間裏走了出來。
他一身清爽，顯然剛剛洗漱完。
秦梓歆衝他微微笑，“你醒了……”
“嗯。”說話的時候，季淩天扭了扭脖子。
看到季淩天的動作，秦梓歆關心地問，“脖子扭到了？”
季淩天點頭，“昨晚沒睡好，可能閃了脖子。”
“沙發那麽短是不好睡的，你可以來床上睡的。”秦梓歆剛說完這句話，卻又覺得自己好像說錯話了，忙解釋，“我的意思是酒店的床很大，你睡一頭，我睡一頭，不會妨礙對方的。”
季淩天沒說什麽，隻問，“你這麽早就起來了？”
秦梓歆笑著道，“酒店裏沒什麽，我看到冰箱裏還有水果和沙拉醬，所以做了水果沙拉，你要不要一起吃？”
“好啊！”
秦梓歆隨即將盤裏的水果沙拉分成兩份，並將其中一份遞予對麵的季淩天。
做水果沙拉不需要什麽技術，但秦梓歆做的水果沙拉卻是季淩天吃過的最好吃的水果沙拉。
餐廳裏隻聽見盤子碰撞的輕微聲音。
秦梓歆率先出聲，“我打算今晚回紐約。”
季淩天放下手邊的餐具，語調跟表情都很嚴肅，“你真的，不打算舉行婚禮？”
秦梓歆知道，他是在認真問她，強大的責任感讓他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既然已經決定了，就不要輕易反悔……”秦梓歆是這樣回答的。
季淩天的眼色漸漸地變深，卻沒有出聲。
……
下午的時候，秦梓歆去了裏昂的某家超市購物。
季淩天早上就已經從公寓離開了，至於他去哪，她也不知道。
買了一些送孩子的禮物，又買了一些今晚自己做飯吃的東西，秦梓歆推著購物車走出了超市。
在收銀台前，秦梓歆正要付錢給收銀員，誰想到，一陣突然來的反胃襲來，她立即就衝出了超市，在路邊幹嘔了起來。
她的孕吐反應還是那樣的嚴重……
由於早上隻吃了點沙拉，嘔吐嘔不出什麽，孕吐竟比平常還嚴重。
“你怎麽樣？”
季淩天不知道何時來到了她的身邊，輕拍她的脊背。
聽到他的聲音，秦梓歆的身子明顯一震。
季淩天將水遞給了秦梓歆。
秦梓歆接過水，漱了漱口，再看向季淩天，“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去酒店沒有看見你。”
“哦，我在超市買點東西。”
季淩天輕扶住秦梓歆，“你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
“每次吐都是這樣，沒事的。”
季淩天正色道，“不行，你這樣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回紐約……我陪你一起回去。”
“不用了，我已經買好機票。”
季淩天擰眉道，“可你現在的身體不適合坐飛機。”
他是擔心她肚子裏的孩子嗎？
她真笨，不管愛不愛，總算是他的骨肉，他當然關心。
“可我已經離開家裏很久……淺淺這麽久沒有看見我，她會擔心的。”
“我回去。”
“嗯？”
“既然你不想我送你回去，那讓我回去……”
秦梓歆愣，“你回去要怎麽跟淺淺說？”
季淩天道，“我能說服得了她，你不用擔心。”
秦梓歆沉默了許久，最後點點頭，“那好吧……我等身體好點再回去。”說實話，她這兩天的確不太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沒休息好。
“那我送你回酒店……”
“等一下……”
“難道你連讓我送你回酒店也不肯？”
“不是啦，我是說我東西還在收銀台還沒結賬……我買了一些孩子們的東西，你幫我帶回家吧！”
“好……你在這裏等我，我去付錢。”
囑咐好秦梓歆，季淩天走進了超市。
－－－－－－－－－－－－－－－－－－－－－－－－－－－－－－－－－－－－－－－－－－－－－－－－－－－－－－－－－－－－－－－－－－－－－－－－－－－－－－－－－－－－－－
兩天後，紐約。
關宅裏，氣氛凝重。
所有的人都定定地看著季淩天，完全沒有想到季淩天竟會一個人回紐約。
關母著急道，“淩天，你怎麽沒有將小歆接回來呢？”
“是啊，姐夫，我教你的辦法你難道沒用嗎？”
“你這樣一個人回來，這是什麽意思？”
麵對關母和瞿苒苒的追問，季淩天並沒有回答，隻在留下一句“稍後我再跟你們解釋”便起身離開了關宅大廳。
關母和瞿苒苒追了上去，準備問清楚季淩天，卻被關昊擋了下來。
關昊衝她們搖搖頭，然後對關母和瞿苒苒道，“讓我去問他。”
關母和瞿苒苒這才放棄追問。
……
季淩天剛回到房間，一陣敲門聲就已經傳來。
已經猜到來人是誰，季淩天淡淡道，“進來。”
來人是關昊。
他麵色冷峻地看著季淩天，“所以，不沒把梓歆帶回來，是什麽意思？”
季淩天冷淡道，“我的事，不需要你過問。”
看著兀自摘著腕表準備休息的季淩天，關昊冷肅吐出，“你放心梓歆一個人在紐約？”
“她懂得照顧自己。”事實上是他有派人在暗中照顧她。
關昊敏銳地睇著季淩天，“你和梓歆是不是做了什麽決定？”
季淩天鬆開領帶，解開兩個襯衫扣子。
“離婚。”
“離婚？”乍聽到季淩天的說辭，關昊難得驚得眼眸瞠圓，“你是說你要跟梓歆離婚？”
“是我們共同商議的結果。’
“你瘋了嗎？”關昊怒斥道，“你這樣做怎麽對得起梓歆？”
這一刻，季淩天倏地將手裏的腕表扔到一旁。
質量上乘的昂貴腕表瞬間就支離破碎。
季淩天狠狠地瞪向關昊，“夠了……我和秦梓歆的事，不需要你們來做說辭！”
關昊不是衝動類型的，所以此刻隻保持了沉默。
季淩天走到房間酒櫃前，給自己倒了一杯烈酒，在一口氣飲下一杯後，他憤怒吐出，“不要再跟我說什麽我需要對她負責的話，我受夠了！！！”
關昊依舊的沉默。
季淩天臉色冷靜，怒意明白。
待季淩天的情緒漸漸平複下來，關昊才開口，“哥，在我和苒苒遭遇感情的最低穀時，我也曾經跟你一樣迷惘和徘徊過，同你此刻一樣懷疑我是否依然深愛苒苒，是否想要跟她繼續走下去……但每一次我放棄苒苒，我的心就煩躁不已，感覺整個世界都落空了一樣，我相信你如果選擇放棄這段感情，你的後果隻會是一個——追悔莫及。”
“我感覺很累，真的很累……”季淩天放下酒杯，痛苦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這樣的日子，不是我想要過的日子……”
“難道你覺得跟梓歆在一起並不快樂？”
“我沒有覺得不快樂……但很多時候，我都在我問我自己，我現在跟她在一起，究竟是為了親情還是愛情？”
“你不該懷疑你對梓歆的愛的。”
“我是怕我做不到，你懂嗎？”季淩天眯眼直直盯著關昊，“很多時候我分不出我是真的快樂，還是我在演戲……我怕有天拆穿了，我會傷害到她，也會讓我自己更加的難受。”
“哥，你對梓歆的愛，絕不是為了親情……”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季淩天狂亂得想要怒吼，“現在的她，已經不是我曾經動心的那個秦梓歆……”
“如果你是在怪梓歆不信任你而獨自離家出走，我想你應該理解梓歆，她……”
季淩天搶過了關昊的話，“不單是因為這件事，還有過去發生的很多事……有很多事都讓我覺得，我和她繼續走下去，隻會越來越累。”
……
瞿苒苒站在房門外，清楚地聽見了季淩天和關昊的對話。
關母走了過來，輕聲問，“怎麽樣？淩天跟關昊說了什麽？”
瞿苒苒正處於呆愣之中，聽到關母的問話這才回神，道，“姐夫說他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愛我姐。”
“什麽？”關母驚愕瞪大雙眸。
“她說我姐已經跟他提出離婚……他們現在正在考慮這件事。”
－－－－－－－－－－－－－－－－－－－－－－－－－－－－－－－－－－－－－－－－－－－－－－－－－－－－－－－－－－－－－－－－－－－－－－－－－－－－－－－－－－－－－－
不知道是不是天意。
季淩天離開的第四天，秦梓歆的身體來了紅……
醫生跟她說，孩子已經保不住了。
醫生替她做了清宮手術，讓她留在醫院多住幾天。
她沒有選擇住院，行屍走肉般離開了醫院。
離開醫院後她沒有哭一聲，卻不知道是如何回到酒店的。
此刻，她呆愣地靠坐在床頭，身旁是已經涼了的一杯開水。
她一直叮囑自己不哭的，都三十歲的人了，淚腺怎麽還那樣的發達……可是眼淚還是不爭氣地從她的眼眶裏滑了出來。
她終於埋首在膝蓋裏，失聲痛哭。
……
季淩天接到手下的電話時正送淺淺去學校的路上。
淺淺依然還像是前幾天一樣問他媽咪什麽時候回來……
他從法國回來到現在，就一直都沒有辦法回答淺淺。
接到電話的時候，他很慶幸有人救了他，否則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女兒，可他萬萬沒有想到，他接到的電話，竟是這樣一個不幸的消息。
是的，是不幸的消息……
他聽到的時候，方形盤打偏，差點就撞上路人。
淺淺嚇了一跳，一直問他發生了什麽事……
他不敢跟女兒說，打電話對下屬吩咐要立即飛往法國，便以最快的送女兒回家……
……
十幾個小時的飛行時間，季淩天趕到了法國裏昂。
秦梓歆已經在icu病房，身上插著各種各樣的管子，臉蒼白得沒有一絲一毫的血色。
季淩天將他派去照顧秦梓歆的手下罵了一遍，可事實卻是根本就不管這個手下的事……他負責照顧秦梓歆，但秦梓歆流產，他又如何能夠阻止？
醫生得知病人的丈夫來了，給予季淩天的第一句話便是，“你是怎麽照顧你的妻子的？”
第一次，季淩天甘願被人罵，而且沒罵得啞口無言。
醫生痛斥道，“你難道不知道你的妻子有兩次心髒手術的經曆，她懷孕且能保住是件很不容易的事，你卻讓她獨自一人呆在法國？你可知道像她這樣有著心髒病史也沒有人照顧的孕婦是極度危險的嗎？”
季淩天的聲音已經沙啞，眼眶赤紅，“醫生，我能進去看看她嗎？”
“你現在才知道珍惜她嗎？你知不知道她差點就死了？”
聽到“死”字……季淩天的身體重重一顫，他難以置信，那種幾乎要要了命的痛楚在他的心頭蔓延。
醫生道，“你現在還不能進去看她……她現在還沒有度過二十四小時的危險期，你保佑她命大吧！”
醫生不管季淩天是什麽身份，痛斥完他後，這才摘下口罩，歎了口氣，離開走廊。
醫生離開許久後，季淩天依舊呆呆地站在原地。
手下上前對季淩天道，“季總，夫人－流產的時候，醫生讓夫人留在醫院裏多住兩天，可是夫人不願意，她獨自一個人回了酒店……因為剛剛流產，夫人的身體很虛弱，她在洗手間裏摔了一跤，然後人陷入了昏迷……我第一時間送夫人來醫院，醫生給夫人做了急救，醫生說夫人幾次休克，幸好堅強地挺了過來，但是夫人心髒跳動的速度很慢很慢，醫生說這是心髒出問題的征兆……醫生說夫人需要經過二十四小時的觀察，如果二十四小時後心髒的動能能漸漸加強，夫人就不會有什麽問題，但如果繼續衰弱，夫人可能心髒病衰竭……而且醫生說，像夫人這樣的狀況，如果病人本身的求生意識很弱，有可能夫人不會醒過來……”
……
深夜，透明的玻璃窗前，季淩天靜靜地看著裏麵躺著的秦梓歆，他的雙眼布滿血絲。
他已經跟醫生要求過三次進去看她，但醫生全部拒絕了。
最後一次拒絕他的時候，醫生跟他說，“她好好的你不知道珍惜，現在她出事了，你珍惜還有什麽用？”
醫生這樣指責季淩天的時候，季淩天沒有反駁，他隻是無言地看著玻璃窗內的秦梓歆，默默承受著醫生的指責。
他的確該罵，他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般，對所做的決定如此的後悔，如此的厭恨自己。
也許是看到季淩天在玻璃窗前整整站了一夜，一步都沒有挪開，醫生終於準許季淩天換上無菌服進icu病房。
白色冰冷的病房內，隻有秦梓歆一個人靜靜地躺在那裏……
若不是她鼻子上插著的管子上有微微的水霧，他會以為她根本就沒有呼吸。
因為她是那樣的氣若遊絲……
她的臉白到沒有一絲血色，長睫蓋著那雙漂亮靈動的眼眸，一點顫動都沒有……
他握上她的手時，被她身體的冰冷所震懾。
她的身體就像是沒有一點溫度，一點人氣都沒有。
季淩天緊緊地握著她的手，生怕第一次，他的眼眶裏泛了淚。
“歆歆……”
他喚她的名字，可她一點反應都沒有，手若不是他緊握著，恐怕已經從他的手裏垂落。
“歆歆，歆歆……”
他再次叫喚了幾遍，可是，她依舊是一動不動，沒有氣息一樣。
第一次，他這樣的不知所措……
整個世界似乎隻剩下了她和他，無盡的悔恨在他的心頭肆意淩虐。
病床邊的電腦屏幕上滴答滴答地顯示她的心電圖……
她的心髒跳動得是那樣的弱，仿佛就像是沒有一樣……
季淩天沉痛地閉上眼，眼眶開始發熱。
他是凶手，他間接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進病房前醫生跟他說，他原本是很幸運能做父親的，因為像秦梓歆這樣有先天性心髒病在懷孕後卻還能夠保持妊娠而不造成身體壓力的人，是上天的眷顧，也是上天的恩賜……
可他不知道……
他甚至對她不管不問，丟她一個人在法國一個月……
他不是好人……
他不配擁有她……
曾經說過要給她全世界仰望的幸福的他，沒有兌現他的諾言，隻給她打來的身心的巨大傷害……
“歆歆，你醒醒……你睜開眼看看我好嗎？”季淩天嘶啞在床邊喚著，“醫生說你必須撐過這二十四小時的危險期……一切都是我的錯，你醒醒，罵我，打我都好，你不要像現在這樣躺在那裏一聲不吭好嗎？”
“歆歆……你醒來，我求求你醒來看看我……歆歆……”季淩天痛苦的聲音，響徹在整個icu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