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問劍又喝了一杯酒,將杯子放下說:“我要去看看爹娘。[.超多好看小說]這麽多年沒有給他們祭奠過一次,實在不孝。”


    姑父點點頭說:“也好,當年得知了你們家的事之後我和你姑母趕過來的時候,你的家已經燒成了灰燼。我們原本也以為你也遭到不幸了,後來這裏的大仙說你被一位高人帶走了,還是活的,死了的是你的父母。故而給你父母離了衣冠塚。”


    柴問劍再三謝過姑父,忽然又覺得哪裏不對勁,問了一句:“我姑母呢?怎麽不見她?”


    姑父笑說:“她在你表哥那裏帶她的小孫子哩。”


    “表哥有孩子了?”柴問劍想起小時候那個流著鼻涕傻嗬嗬的大個子,就覺得非常好笑,那種人居然還能娶到媳婦,真是難得的很。


    “是啊,你表哥現在可是大變樣咯。相信過兩天他知道你回來了,一定會趕回來看你的。”


    柴問劍點點頭,又問了一句:“對了姑父,您說的那個親家公是怎麽回事?”


    姑父一愣,問他:“你當真不記得他們了?”


    柴問劍搖頭不語,姑父這才說:“也難怪了。當時你那麽點大,不記得也是常理。其實他們也不是別人,是你小時候的鄰居。你父母在世的時候,你們兩家交好,可是他們忽然有一天遭了孽,那孩子從山上掉了下來,摔斷了腿,頂梁柱不能幹活了,一家子眼看著就要完了,你爹娘好心拉了他一把。他就把你爹當兄弟一樣看待了。後來娶妻有後,那女娃在娘肚子的時候就指腹為婚,當時說好了,是個男孩就跟你結拜,若是女孩就嫁給你。”說到這裏,老人家壞笑兩聲。


    柴問劍冷汗直冒,說:“居然還有這種事?我怎麽不知道?”


    “當時你那麽小,告訴你有什麽用?”姑父拍了拍他的肩膀說,“現在你回來了,也省的人家姑娘一直等你了。也算那小子義氣,這麽些年,還記得你爹的大恩大德,沒有忘恩負義,把女兒嫁出去。”


    柴問劍輕笑不語,給老人家斟滿酒杯說:“姑父,小侄再敬您一杯。[.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老人哈哈大笑,端起酒杯,兩人暢談到了臨近子時,老人以不勝酒力,叫柴問劍先去休息了,不然明天沒法子起來帶他去祭奠父母。


    第二天卯時,柴問劍休息了一夜,精力充足。姑父到了他的廂房找他,問:“祭奠的事宜我都給你準備好了。你現在就去嗎?”


    柴問劍點頭說是,姑父叫來昨天的那個管家白福,吩咐他說:“帶公子去他父母的衣冠塚。有什麽事聽他的,快去吧。”


    白福領命,帶著柴問劍出了門。


    大街上人來人往,這雲鎮雖然不是什麽大鎮,但交通方便,路過的商客旅人在此逗留歇腳,鎮子還不至於像以前那樣死氣沉沉的。對此柴問劍卻有些好奇了,問白福:“白管家,我有件事很好奇。我姑父他是怎麽做上這雲鎮的鎮長的?還有,我記得小時候雲鎮可沒有現在這麽熱鬧啊,這是怎麽回事?”


    白福嗬嗬笑說:“柴公子,這你就不知道了。現在的雲鎮能有這樣的景象,全賴北村的那位活神仙坐鎮著。其實在你失蹤之後,這個活神仙就突然有一天到了這裏,他說他是被鎮子中心的那塊怪石頭吸引來的。還說這塊石頭下鎮著一隻惡魔,看手法像是高人隨手布置下來的一局封印,而惡魔不日就要出來了。所以就按照雲鎮的地勢,又靜心布置了一座大陣,這才算是把那隻惡魔鎮住了。”


    柴問劍哈哈大笑,接了下去說:“他是不是還說光靠這些還沒用,那隻惡魔隨時都有可能衝破封印,所以就要源源不斷的陽氣辟邪,所以才有了現在這一繁華的雲鎮。是不是啊?”


    “咦是啊,你是怎麽知道的?”


    柴問劍忽然想起一件事,他記得在他父母被吃掉的時候,羅章殺出來,同那隻吃人的妖獸惡鬥了一番,最後也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一塊大石頭,一下就把那隻妖獸壓進地下去了。(.無彈窗廣告)再後來就把無父無母的孤兒帶去了昆侖山……


    “沒什麽,瞎猜的。”柴問劍叫他繼續帶路。


    很快白福帶著柴問劍到了雲鎮北麵的一座山丘下麵,大老遠柴問劍就看到父母的衣冠塚。看到那座老墳,此時的柴問劍卻是平靜的很。


    能有什麽?還有什麽?生我父母,恩高比天。


    白福將祭奠用的供品擺好,柴問劍揚手,對他說:“你先回去吧,我要在這裏守孝七日,不要讓人來打擾我。”


    白福啊了一聲,柴問劍輕笑一聲又說:“還有這七天,每天隻要送午飯和晚餐,隻需素食,不可葷腥。你回去跟我姑父說,七天後我會回去。”


    白福遵命,領著兩個屬下,回去了。


    等白福走遠了之後,柴問劍先吊祭一番,然後拔出雜草,見墓碑上少了自己的名字,又在上麵補了幾個字,這才靠在墓碑上休息起來。


    十五年了,終於還是回到父母身邊了。


    這一刻的柴問劍靜靜的守在旁邊,聽著山野四周的風聲鳥鳴,波瀾不驚,竟然逐漸進入夢鄉。他夢到了小時候經常一個人跑到雲鎮外麵的河裏去撈小魚,然後被爹抓回去打一頓,娘心疼的和爹吵架……


    “爹啊!娘啊!”妖獸巨大的口,一口一個把兩個大活人生吞了下去。隻留下那個六歲的孩子站在雜亂的廢墟中嘶聲呐喊。


    也許那個時候他還小,不知道什麽是生離死別,但是此即想起,柴問劍說不出是刀紮心的痛還是鉤刮肉的苦,總之別離了,才能知道失去的感受。


    在他不知不覺的哀傷中,體內的陰陽二氣一會兒魔長道消,一會兒道長魔消,兩者相互長消,上下爭鋒,時而順時針旋轉,時而逆時針旋轉,一開始很慢,很快兩者因為過分激烈的長消,竟然快速轉動起來。


    就在兩者旋轉的時候散出一股溫和純潔的元氣,快速蔓延全身經脈、血肉、筋骨。精氣飛速增長,化作虛無神念充盈腦識,波瀾不驚的腦海很快就成了怒海驚濤……


    等柴問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子時正中,白福命人送來了飯菜。柴問劍安排那個送飯的,叫他每天子時和酉時按時送飯過來,其他時間沒事不要來打擾他。


    待那個送飯的人走了之後,柴問劍盤腿坐在父母的衣冠塚麵前,和體內的鑄劍師說:“我要去看看當年被師尊鎮壓的那隻妖獸。”


    鑄劍師說:“可以,不過你要小心,神念過去,一有不對勁的地方立即回來。”


    柴問劍答應了。一念生出,頭頂華光曇花一現,一道神念從百會穴中破體而出,眨眼回到了雲鎮,穿過人群到了雲鎮的那塊石塊,就在神念要進入石塊時,神念立即退開。


    “止步吧。”年邁的老人就站在石塊上,死死的盯著神念說,“雖然不知道前輩為什麽非要進入鎮壓之地。但下麵的妖獸遠非前輩能夠窺伺,為了你的安全,退回去吧,不要再打這裏的注意了。”


    周圍的路人紛紛驚呼:“活神仙你在跟誰說話啊?”


    老人不答,他隻是在等待神念的離去。


    神念傳聲說:“你這年紀,修行不易,不要阻止我的去路。下麵的的東西與我本來就有一段瓜葛,就算今日我不下去,他日我還是要下去。”


    老人歎氣說:“緣來緣去都是孽,下麵鎮壓的東西罪惡滔天,為我道家一位絕世高人鎮壓在此。我奉高人法旨,來此鎮守,若無那位高人準許,恕老夫不能從命。”


    神念覺得非常好笑,師尊已經飛升而去,這個老頭還在這裏守著,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不過既然是師尊叫來的人,那就好辦了。說:“我就是那位高人的弟子,今日來此也是奉了他老人家的法旨,下去了了這一段孽緣。”


    “可有憑證?”


    “我真身就在北山,你現在去那裏等候,待我下去了了這段孽緣,自會給你一個交代。”修真界中,神念離體而出,是非常危險的,這個時候真身沒有神念操作,修為不足的修士會遭到他人襲擊,真身不能動彈,隻有挨打的分。搞不好真身被人活活打死,神念也會隨即消散。所以要神念離體,真身的所在地必須十分隱蔽,告知他人就等於把自己的生死也交給了別人。


    果不然,老人在石塊上沉吟片刻之後,就從石塊上下來,一路朝著北山去了。


    柴問劍神念並沒有著急的下去看看,而是圍著石塊轉了兩圈,又等了一會兒,確定了時辰之後這才遁入石塊。


    才進了石塊,一聲怒吼直接穿過神念:“可恨的修真人!老子要吃了你!”


    神念再次聽到十五年來的聲音,那個夢中惡魔的聲音。一股莫名怒火燒了起來:“來吧。老子要……撕碎你!”


    “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妖獸長大著大嘴巴,它的視線幾乎被它那樣的嘴巴給遮住了,以至於都快看不到柴問劍的神念了。但是它還是笑的非常殘忍:“螻蟻,哦不,垃圾,哈哈,現在的你要撕碎本尊,你知道什麽叫癡人說夢嗎?啊哈,不對是――吃人,做夢。”


    肆意的狂笑,在它看來眼前這道突然造訪的垃圾神念連被它譏諷的資格都不夠。甚至連卑微用在這個垃圾身上都顯得偉大,但是它還是沒有一口先把神念吃掉解饞,而是等著,就好像貓抓耗子一樣。眼前的耗子都送到嘴邊了,吃不吃隻是時間問題,但是更重要的是娛樂娛樂,解解悶。


    它打定主意,現在絕對不能對這個神念出手,它都有些害怕自己要是控製不好自己,會不會一不小心就把這隻小耗子給捏碎了。那樣的話,饞是解了,悶了這久,天知道還要悶多久,這樣暗無天日的日子讓它抓狂。


    本來它的脾氣就不好,吃人吃人,似乎隻有吃人才能緩解那種暴躁的情緒。但是這麽久,沒有吃人,它反倒有些悶的暴躁了。這想來非常的鬱悶。以前吃人為了解饞,現在就是想解悶。


    而且還有一點非常重要的就是,它恨透了這個神念。


    為什麽?為什麽要恨他?


    惡魔不知道,長久的無聲,在這個沒有光的地方,沒有邊界,因為它的形態已經把這個空間填滿,甚至連反手撓後背的癢癢都做不到。唯一能做到的就是,長大嘴巴。但是大嘴巴在這裏有什麽用?沒有人,大嘴巴長大了嚇唬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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