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長久的無聲中,它從一開始的憤怒變得焦躁,接著哀求,再接著絕望地傻笑。[.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後來習慣了之後,它又開始自己跟自己說話,一個說:“看啊,你的大嘴巴真嚇人。”


    另一個又說:“閉嘴吧你。嚇唬誰呢?”


    它覺得這樣非常有趣,至少它發現了聲音。


    但是為什麽會這樣?沒事的時候它總是問自己同樣的三個字,為什麽為什麽……後來它又發現自己一直都是沒事的。


    以前吃人很快樂,現在呢?


    “恨啊!”它發出撕裂心扉的嚎叫,“不就是吃了兩個凡人嗎?憑什麽一直壓著老子?還讓不讓老子好好吃人了?啊啊啊——”


    “是那個可恨的修真者的味道!”


    這種味道變成了心裏透徹的恨,吃了這種味道已經不足以平息掉這些年來的折磨和怒火,所以它要讓這個神念也知道,也嚐一嚐那種從憤怒到絕望的的痛苦。


    但是它忽然又覺得很沒趣,原本在這道神念進來的一刹那它就把想了無數遍的計劃翻了出來,計劃的所有過程是:激怒,折磨,消磨,踐踏,一遍又一遍的讓他感受那種生不如死的絕望。但是現在似乎有些不理想了。


    這孫子不是那個人,隻是一個帶著那個人氣息的人。


    而且,感覺這孫子似乎是來殺他的。


    “該死的!什麽感覺不感覺的,這孫子就是來殺老子的!”惡魔呸了一聲說:“孫子,給點麵子好不好?老子在這裏計劃了這麽久,你丫一進來就上火,還讓不讓老子好好耍你了?”


    柴問劍神念慘笑:“想不起我是誰了嗎?想不起來了嗎?啊!”雙手變換無數手印,一變再變,無數法印締造出身後漫天劍幕。


    “該死的劍訣!”惡魔怒吼,它恨透了這個劍訣的起手式,“一大堆的手勢完了,早被人弄死了!該死的該死的!”


    惡魔長大嘴巴,嗬出一股惡臭之極的氣流,將神念籠罩起來。<strong>.</strong>


    “殺!”深陷惡臭氣流,柴問劍神念一動,無數劍氣飛速穿透迎麵過來的惡臭氣流,劈出一條生路。


    但是,很快所有的劍氣忽然散去,神念因為無力維持,被惡臭氣流撞了一個結實,整個人倒飛出去。


    “不可能!”柴問劍無聲質問。


    十五年前,這個惡魔在羅章手裏簡直就是不堪一擊的廢物。


    就在柴問劍神念要被氣流衝出這個空間的時候,惡魔怒吼一聲:“別想跑!”惡臭氣流驟然逆回,惡魔將噴氣轉為吸氣,懸在半空的柴問劍神念無處著力,又深陷惡臭氣流,動彈不得,強行催動元力,反方向抵抗這股吸力。同時間,心念電轉,引動神念攜帶過來的魔歌屠神本體,忽然收回抵抗,借著惡臭吸力,朝惡魔刺了過去。


    叮!


    一切都在一瞬間完結。


    古劍魔歌屠神釘死在上下兩排鋒利尖銳的牙齒中間,惡魔嘿嘿冷笑:“就憑你這點道行,玩你千百年不厭倦呀。”說著一張嘴吐出一口濁氣,將神念柴問劍噴了出去。


    “再來!”


    仇與恨,一人一妖同時嘶叫。


    神念隔空從本體那裏引過來更多的元氣,禦使古劍魔歌屠神,暴喝一聲,血光乍現出一條殘紅!另一邊惡魔妖獸張開大嘴巴,還是噴出一股惡臭的氣流,把神念籠罩起來。


    隻是這一次,得到更多元氣的神念,再借助了魔歌屠神之後,威力遞增,殘紅將惡臭氣流刺穿,直抵那張開大嘴巴的喉嚨管道。


    “哈哈,這麽著急來送吃的啊!”妖獸嘿嘿一笑,忽然發出一聲尖銳的長嘯,聲波從它的喉嚨管道中衝了出來,才靠近牙關的殘紅摧枯拉朽,在一刹那間顯出神念。


    失去殘紅屏障的神念立即被惡臭氣流衝飛。


    “給老子回來吧。”妖獸似乎還玩上癮了,瞬間又把噴氣變成吸氣。<strong></strong>


    神念受到外力影響,去留已經失去自由。但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的柴問劍那管這些,隻要它吸氣,立即轉守為攻,催發元力,嚐試著用不同的招數破解兩者之間修為的差距。不過,這段差距實在太大,妖獸玩的是不亦樂乎,之後它就是噴氣,壞笑,吸氣,再噴氣壞笑吸氣,像是貓抓耗子一樣,戲弄著柴問劍神念。


    如此來回了七個回合,妖獸似乎已經沉浸在這種歡樂當中,就在第八次把柴問劍神念衝出去了之後,忽然間,眼皮一跳,心生警兆。


    “倚天——屠龍式!”殺紅了眼的神念憤怒至極,他恨極了自己的無用無能,明明當年羅章對付的東西不堪一擊,可是現在的轉換讓他絕望。終於爆發了羅章一度警言,不能輕易施展的極招。


    這一招,妖獸沒有見過,甚至連聽都沒有聽過。但是它能感覺到心裏的感應,一個聲音在它耳邊說著:“吃了他!絕對不能讓他發出一招!”


    無數的古劍魔歌屠神,在柴問劍身後排列有序,雙手無名指扣大拇指,四指兩環再相扣,成雙印疊加,接著六指按在一處,結成第三印劍訣。


    “殺!”無數劍芒如流星一般劃過空間,嗖嗖的空氣傳送這柴問劍的仇。


    而回應他的仇的是那個長大嘴巴的妖獸,無數的魔歌屠神被他吞入腹中,劃破它裏麵沒有保護措施的血肉,大蓬的血肉飛劍,劇痛讓它更加恨,恨不得一口把柴問劍咬碎!


    妖獸恨極成怒,頂著喉嚨被刺穿的痛苦,欲一口把對麵的神念咬得稀巴爛!


    哢嚓一聲!


    牙關劇烈碰撞到了一起,濺出散碎的血肉……


    “可恨啊!”妖獸嘶聲怒吼,“廢物!回來殺我啊!”


    恨意無可宣泄的妖獸在沒有光暗邊際的空間中從一開始的憤吼,變得逐漸哀泣,然後默默無聲地開始自己跟自己說話,一會兒霸氣惡笑,一會兒哈腰說是……


    就在妖獸牙關咬下去的一瞬間,一隻大手驟然伸入這個空間內,同時穿過無數劍芒,將神念抓住,在牙關咬下去之前把神念扯出了空間。那牙關咬下去的血肉是它自己的,是被神念倚天屠龍式切下來的一點碎皮。而神念也因此逃過了這必死的一劫。


    人有三魂七魄,三魂為天地人三魂,魄為人性,有喜、怒、哀、懼、愛、惡、欲。修真主修三魂,七魄輔修,要做到喜不嬌、怒不嗔、哀不悲、懼不驚、愛不溺、惡不道、欲不為。能把這七魄煉就,達到返璞歸真心境,再主修三魂天地人魂,天魂為神,地魂為氣,人魂為精。三者之間緊密聯係,其中地魂素有陰神之名,所以凡事開光修士都可借天魂之橋,陰神離體而出,日遊千裏,夜行無蹤。


    這陰神就是所謂的神念。


    所謂樹無根不活,人無根必亡。地魂消散,人自然也就活不成了。


    柴問劍這一次神念離體,可謂是萬分的凶險,走的是一條必死之路。這一切都源自於他心中的仇,當年父母被那妖獸吞食,就好像昨天發生過的事情一樣,曆曆在目,為人子女不救父母,柴問劍仇火焚心,蒙蔽了理性,不知不覺的被身體裏的魔氣侵襲,變得沒有理智,做出了這不要命的舉動。


    好在那隻大手及時趕到,把他從閻王殿前拉了人間。


    同時,那隻大手也狠狠的打在他的臉上:“混賬東西!”


    臉上火辣辣的一陣劇痛,柴問劍抬頭看去,卻是大師兄章驚雨。驚訝大叫:“師兄!怎麽是你?”


    章驚雨哼了一聲說:“怎麽不是我?你可真是好大的膽子啊,瞞著我又繼續修煉也就罷了,居然魯莽的去跟那隻吃人的妖獸報仇。你也不看看你現在什麽德行,就算繼續修煉了又怎麽樣?廢物一個,你憑什麽去跟他人報仇?”


    柴問劍羞愧不語,知道這一次犯下大錯,心想以後絕對不能再任由體內魔氣驅使了心智,要努力回歸正道,強化道心,平衡體內的魔道元氣。


    “兩位暫且冷靜,恕老朽多一句嘴。”不久前的那位活神仙忽然站了出來,柴問劍想起來自己在進妖獸鎮壓的空間之前,把自己的位置也告訴他了。


    這一想起來,頓時冷汗直冒,若是這個人有一點歹意,隻怕他此時就是一道孤魂野鬼了。沒有想到這魔氣居然強悍到了這種地步,竟然讓一個人的心智被蒙蔽的如此徹底。柴問劍越想越是後怕,打定主意,以後要要勤加煉化道元,不然哪天被魔氣主導,隻怕會死的慘不忍睹。


    再仔細打量這個活神仙,見他披一身灰色長氅,左手拄著一根黒木棒,黒木棒上遊弋這若有若無的淡墨華光,神念驅使過去,發現這根黒木棒居然是一件已經通玄化形了的玄器。


    他的寒香劍也不過隻是一件靈器,還是羅章給他的山門佩劍,他一直視為珍寶,就算是平時練劍,也隻是用枯木比劃,很少動用。後來在羅章渡劫的時候,遭遇黑煞和血魔童子雙魔夾擊,為了救羅章拚死吸引血魔童子的注意力,最後寒香劍靈性大發,護主而亡。


    一件靈器尚且有護主之念,這通玄化形的玄器黒木棒又該是何等的神奇呢?


    再轉念一想,柴問劍又釋然了。難怪這個隻有築基修為的老人能夠在妖獸的頭上活這麽久,原來就是因為這條黒木棒的緣故。一件通玄化形了的玄器,就算是一個三歲小孩拿在手裏,玄器畢竟還是玄器,威力還是很大的。再加上有羅章設下的鎮壓石和四周巧奪天工的地勢陣法,配合老人手裏的玄器黒木棒,那妖獸自然無法出來作亂。


    隻是再往深裏想:這個活神仙到底是誰?他一個才隻有築基修為的老人,憑什麽能夠擁有玄器這樣威力巨大的東西?難道真是是師尊後來特意布置下來的局?


    兩個轉念之後,老人說:“兩位既然都是同門,本應該相互體諒,何必因為一點小事而傷了和氣?”


    老人畢竟是人老成精,一句話使得柴問劍和章驚雨的氣氛有所緩和,章驚雨再打了柴問劍之後也是下不來台,這柴問劍不打吧,恨鐵不成鋼,打了吧,畢竟師兄弟情分擺在這裏,柴問劍又不是小孩子了,當著外人的麵打他,也傷了他的麵子。左右為難下,還是打了他一巴掌,實在是氣不過。不過事後,又是後悔。正下不來台了,老頭站出來,一句話就把他扯了下來說:“起來吧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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