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詡和謝雲然的婚事定在五月二十七,算好的良辰吉日,宜出行,開光,嫁娶,忌祈福,置產,動土。[.超多好看小說]-.79xs.-


    到五月初,南平王府就已經忙得不可開‘交’了,作為訂了親的小娘子,嘉敏已經開始學著理家,除了調教素娘之外,南平王妃還很給她選了幾個老成持重的嬤嬤和大丫鬟――當然已經越不過竹苓幾個去。


    四月裏謝家辭‘花’宴那點子風‘波’到這時候已經無人記得,倒是南平王妃不經意提了一嘴,說李家十一郎是個不錯的孩子。李家十一郎靠譜,南平王妃實在是大大鬆了口氣,不然就憑他那個糊塗的媽,她都要拍案而起了。


    罷了,橫豎不住一處,十一郎明理就夠了。


    嘉敏早從竹苓口中聽了來龍去脈,倒沒什麽好驚訝的,之前昭詡與她提李家十一郎在她莊子上避難的時候,她就對這個人多少有點印象,何況上巳節那日……一個人誠懇不誠懇,看得出來。


    她並沒有指望過李十一郎能為了維護她而對抗他的母親――大多數人都做不到,或者做得一次、兩次,做不到始終。但是人從來隻苛求自己所愛的人,苛求,心往哪裏偏,哪怕隻是毫厘,都痛如生死。


    李十一郎是個好人,但是他們還隻見過一麵,他能做到,她心裏不是不歡喜的。畢竟,沒準他們還有一輩子要朝夕相處。


    她也暗地裏尋思過,這風‘波’,怕還是因李家十六娘而起,日後須得遠著,再過個兩年,十六娘也就出閣了……興許還能再早點。


    倒是和靜縣主讓她放心不下,與昭詡說了,昭詡說會留意――這禍事歸根到底,還是他惹出來的。嘉敏不知道昭詡打算怎麽著,不過謝家應該是有成算。宜陽王雖然財力足夠,要說勢,卻遠遠不如南平王府。


    偶爾憂慮的也就是蕭南那頭,他撂了狠話,之後再沒有出現過,嘉敏催著昭詡問了幾次南邊的戰況,起先的消息是暫時打不起來,南邊沒有動靜,過了半月左右,昭詡回來說,蕭南那小子,居然回來了。(.)


    嘉敏一口血――這都半個月了,她哥哥什麽效率。


    昭詡有苦說不出來,他是一心盼著蕭南不要回來,直到他這個麻煩的妹子出閣為止。他當然不會到這會兒才得到消息,但是蕭南確確實實到這會兒才在朝堂上現身,比較無語的是,竟然是父親派他回來的。


    回來的原因一是吳國國主狡猾,明明是有意要入蜀,卻遲遲按兵不動,他不動,南平王自然也不動;二來蕭南和南平王這一趟也不算白跑,兵臨城下,也拿下了邊境上幾座小城,不大,但是足夠慶功了。


    要知道,自燕國傳位到先帝手裏,接連兩朝,天災**,都有十餘年沒有過什麽像樣的戰果了。


    昭詡拿出來與嘉敏探討的當然不是這些朝事,他憂心忡忡地和嘉敏說:“三娘你說,阿爺什麽意思?”


    三娘和李家的親事,阿爺是點了頭的;明知道蕭南對三娘虎視眈眈,怎麽臨了,又把這頭虎給放出了柙?完全沒道理嘛。誠然蕭南對南邊的事最為了如指掌,此番功勞也大,但是陸家累世經營,又比他差什麽了。


    就算是他不可替代,光為了三娘,也該把他拖死在青州啊。總不會、總不會阿爺又後悔,覺得蕭家郎更勝一籌了吧?


    嘉敏攤手道:“我怎麽知道。”前世是蕭南做了‘女’婿,人才又出‘色’,所以得父親歡心,這一世‘女’婿做不成,卻還是讓父親起了愛才之意。南邊不是有人說過,願芝蘭‘玉’樹,皆生於‘門’庭麽。


    “與其讓他回來,還不如父親大人自個兒回來一趟呢。”昭詡也有不滿:他的婚事,父親竟然不在。


    原本去年訂親時候,是滿打滿算,趁著父親和他都在京裏,卻不料年底出了西山獵場的意外。頭一個可惡的當然是於謹那賊人,其次賀蘭氏,再次也就到宋王了。至於嘉敏?全輪數過一遍,昭詡也不會想到嘉敏。


    就為了把父親派出京城這檔子事,太後都特意請了謝夫人進宮,說了一大篇“為國無暇惜身”之類的話,又說動皇帝親臨南平王府主婚,這天大的麵子,好歹安撫了謝家――這當然是看在南平王妃的份上。


    太後是個最知親疏的人。


    嘉敏白了哥哥一眼。對成親這件事,她的哥哥,也和天底下大多數人一樣,希望十全十美,沒有缺憾。不知道前世,娶李十二娘的時候,是不是也這樣歡喜過,無論如何,這一世,已經在瑤光寺擦身而過了。


    人生的際遇有時候就是這樣奇怪,成日裏廝‘混’在一處的,有一日要遠隔天涯,而某天與你擦身而過的某一個人,也許會伴你終老。


    “三娘、三娘,想什麽呢?”昭詡在嘉敏麵前晃一晃五個指頭,渙散的眼神才重新聚焦起來。


    嘉敏道:“想起……袖表姐了。”


    昭詡吃了一驚:“平白無故的……”


    “到月中,差不多就須得把姨娘接回來。上次去看姨娘,姨娘又求我……”嘉敏道,“哥哥有沒有北邊的消息。”


    “北邊?”昭詡一怔,“哪個北邊?”


    “朔州,雲州,代州。”


    嘉敏每吐一個地名,昭詡就莫名其妙一次。他這個妹子,最遠也就到過中州腹地,怎麽突然就想到那麽遠的地方呢。還是因為阿袖吧,到底是打小的情分,到底三娘心軟,昭詡憐惜地想。


    說道:“朔州雖然苦寒,但是刺史畢竟一州之長,就鹹陽王叔的身份,地方上也不敢怠慢,日子還是能過的。”


    他‘私’下裏覺得阿袖再吃點苦頭也無妨。要出去了才知道平城、洛陽的好。或者說,要在外頭,才知道沒有南平王府的庇護,她一個弱‘女’子的艱難。到那時候,她該知道,三娘對她有多重要了吧。


    嘉敏心不在焉點了點頭。


    關於六鎮叛‘亂’的源頭,她零零碎碎聽周城說過不少次。這場最終摧毀燕朝基石的叛‘亂’追根究底,原因眾多。


    在朝廷方麵,可能是六鎮子弟的日益邊緣化,晉身無‘門’,禍根還在孝文帝全力朝南時候就已經種下;在軍事方麵,是數次遣將不得人,到禦林軍損失殆盡;而對於軍鎮軍民來說,則是更現實的――吃飽飯穿暖衣比晉升途徑更為要緊,所以他們叛‘亂’是因為連年饑荒,以及刺史的搜刮。


    前世被發配朔州的刺史並不是鹹陽王,而是於氏父子。


    想鹹陽王到底是宗室,有爵位有食邑,本身已經是豪富,再搜刮金銀、糧草,能有多大用處,太後念舊,雖然因了他與賀蘭初袖的事心灰心淡,並不至於絕情。遲早還是要回洛陽的,有個好官聲比什麽都要緊。


    隻不過,要在鹹陽王手下出頭,有賀蘭氏這枕邊風吹著,周城怕是不易……罷了,想這個做什麽,以周城的本事,朔州不出頭還有雲州,雲州不出頭還有代州,他前世不就拖家帶口跑了好幾家麽。


    她……她還是安安心心做李家‘婦’罷了。


    嘉敏又不說話了。昭詡是丈二和尚怎麽都‘摸’不著頭腦。近來三娘像是常常如此。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即將成親,她又臨著出閣……這麽多年,他們兄妹相處才幾日,她出了閣,往後要見就難了。


    心裏也有一點傷感,幸好雲娘和三娘好,能時常接她回來。這陣子多陪陪她也就好了。一轉念又想道:阿言呢?這丫頭不成天膩著三娘,一會兒繡荷包,一會兒繡帔子的,跑哪裏去了。


    脫口道:“阿言呢?”


    “今兒倒沒看見她。”嘉敏道,這話音才落,就聽得嘉言一迭聲叫著跑了進來:“阿姐阿姐,我和你說,今兒咱們家來客人了,你猜猜是誰――”一轉眼瞧見昭詡,又歡天喜地一回,“哥哥也在啊。”


    “瞧你這眼神,光看見三娘,就看不見我,這心偏得,都偏到鎮國公府去了。”昭詡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來什麽人了?”


    “是要長住的,哥哥你猜?”嘉言才不在乎昭詡說她偏心――偏到她阿姐身上,她這個哥哥是巴不得。


    嘉敏麵‘色’蒼白,雙手撐在幾案上,猛地站起來:“是二叔家的堂哥和堂姐麽?”


    嘉言跳了起來:“哎哎哎,沒道理啊,阿姐你什麽都能猜中――這、這沒道理啊!”


    不僅嘉言覺得沒道理,連昭詡也有那麽一瞬間不服氣:他妹子是什麽附體了麽,還是什麽時候修成了半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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