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落下傘部隊,聽到請回答,聽到請回答!”幾架日機在空中不住地盤旋,一遍接一遍地呼叫著,遲遲不願離去。


    地麵上,日軍傘兵的屍體散落得到處都是,其中大多被重炮炸得支離破碎,場麵非常血腥。有一部電台還是完好的,裏麵正傳來陸航電訊員焦急的呼喊。可是電台周圍的日軍都戰死了,沒有人能給他一個回複。


    井上一雄還沒有死,他奇跡般地躲過了炮擊,隻是一條腿被炸斷了,隻能一路爬著過來。在他身後,留下了一道長長的血痕,觸目驚心。


    五十米、四十米,越來越近了!突然,一支毛茸茸的大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井上一雄吃力地抬頭看去,卻是漢斯顧問。在漢斯的身邊,約翰和保羅也是安然無恙。不得不說他們的運氣真是好極了。當然,日本人一心拚命,他們一心保命,有此結果也不足為奇。


    井上一雄有些羞愧地說:“漢斯顧問,你們能活著真好。隻可惜我這回賭輸了,沒能給你們帶來一場勝利!”


    “指揮官先生。”漢斯低聲道:“別去電台那裏,那是中國人布下的陷阱!”他仔細觀察過了,在電台周圍躺了一圈死屍,都是一槍致命,而近在咫尺的電台卻是毫發未損。


    井上一雄艱難地笑了笑,喘著氣說:“嘿嘿,我知道,但我必須這裏的情況報告給司令官閣下。”說著推開漢斯的手繼續向前爬去。


    漢斯不敢阻攔,隻好鬆開手。約翰和保羅眼睛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一個個張大嘴巴卻又說不出話來。


    十米、五米、一米……終於,井上一雄伸手抓起了通話器。可就在這時,呯的一聲槍響傳來,井上一雄頹然地倒在地上。他的臉部被一槍洞穿,兩邊都是血肉磨糊,像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一樣。


    漢斯伸手捂在腦袋上,歎了一口氣說:“這家夥死了,是被狙擊手幹掉的!”


    還滯留在空中的日機大概是聽到了槍聲,更加瘋狂地呼叫起來。可他們真的無能為力,什麽都做不了。中**隊都藏在隱蔽工事內。在空中很難發現。即便發現了可疑目標也不敢隨攻擊,因為飛行員們不知道什麽地方藏的是日軍,什麽地方藏的是中**隊。


    地麵上的日軍也是一樣,他們隻能盡力躲避著。生怕被中**隊發現。跳出來引導戰機對地攻擊?得了吧。戰機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就先被幹掉了。


    保羅臉色有些難看,說:“這裏太危險了,咱們得想辦法離開。”


    “嘿。漢斯!你不是特種兵嗎?趁著日本飛機還沒走,咱們想辦法衝出去!”約翰手裏抖著一份資料,興奮地說:“我這回可是搞到不少好東西,回去之後一定能受到嘉獎。”


    保羅瞪了他一眼,譏笑道:“哈,嘉獎?還是想想怎麽保住小命吧!要是你不幸為國捐軀,安娜就要重新找一個男人了。”


    約翰大怒,猛得撲了過來,怒罵道:“你這個混蛋,竟然敢咒我去死,有種你他媽再說一遍!”


    漢斯忙分開二人,低聲喝道:“夠了!不知道這是什麽場合嗎?”


    約翰悻悻地往後縮了縮,說:“漢斯,你都聽到了,是這個家夥先惹我的。”


    保羅聳聳肩,說:“我是為你好,你不願聽就算了。漢斯,你有把握帶我們衝出去嗎?”


    漢斯苦著臉說:“我一個人都沒有把握,更別說帶上你們兩個了。我的意思是說,嗯,我們不如……”他的臉突然漲得通紅,說話也變得哼哼哧哧的。


    約翰不滿地說:“喂,你到底想說什麽?”


    保羅看著漢斯尷尬的神色,恍然大悟,說:“漢斯,你的意思是向中國人投降?”


    約翰也是一臉錯愕地看著漢斯,心想他可是一名帝**人啊,怎麽能有這種想法!


    漢斯紅著臉爭辯說:“這怎麽能是投降呢?現在是中國人跟日本人打仗,咱們是德國人,德國人!跟這場戰場有關係嗎?”


    約翰和保羅都搖了搖頭。


    漢斯一攤手,說:“那麽,先生們,對於我的建議,你們還有什麽不同看法嗎?”


    約翰無奈地說:“我沒意見,不過這份資料是我好不容易才記錄下來的,不能交給中國人。”


    漢斯沒好氣地說:“那你多祈禱吧,上帝或許會保佑你的!”


    保羅興奮地說:“哈,等等,夥計們,我突然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約翰眼睛一亮,說:“能逃出去嗎?”


    保羅說:“逃出去?不,不,不!這種方法太低級了,簡直就是侮辱我的智商。”他招招手,示意他們靠近一些,然後說:“等下見到中國人就說咱們是誌願前來幫助中國的,結果在途中不小心被日軍俘虜。這樣的話,說不定咱們還能受到中國政府的優待呢!”


    漢斯想了一下,說:“嗯,讓日軍俘虜就不要說了,會讓中國人小瞧咱們的。不如說是故意打入日軍內部,想辦法盜取他們的情報。”


    約翰吃了一驚,說:“可是咱們哪兒來的情報?咳,這份可不行!”說著忙把手上的資料貼身藏好。


    漢斯笑道:“得了吧,就你那份資料,給中國人都不會要。咱們一路上不是見到了不少日軍機密嗎?隨便揀兩條告訴中國人不就行了?”


    保羅猶豫了一下,說:“這不好吧,日本可是咱們的盟友。”


    漢斯譏笑道:“盟友不就是關鍵時候用來出賣的嗎?”


    約翰和保羅一聽,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突然。幾支冰冷的槍管同時頂住了他們的腦袋。一名身披偽裝服的中國人用德語說:“嘿,夥計們,都商量好了麽?商量好了,就跟我們走一趟吧!”


    漢斯他們嚇了一跳,一個個臉色變得煞白。原來,日機盤旋了一陣之後,終於失望地飛走了。埋伏在四周的中**隊趁機進剿漏網之魚,順便打掃一下戰場。說實話,日軍傘兵們的武器讓戰士們很是眼饞。


    保羅忙用漢語說:“先生,我們都是德意誌帝國的軍人。不是你們的敵人。請不要傷害我們。”


    中國人笑道:“這個就要看你們的表現囉!”


    三人沒辦法。隻好交出武器,垂頭喪氣地跟著這支小部隊轉移。四周不時傳來槍聲和手榴彈爆炸聲,這是特務營在清剿日軍傘兵的殘餘份子。還有一些爆炸是絕望的日軍士兵在自殺,不時傳來類似“天皇萬歲”之類的口號。


    漢斯他們三個感到一陣毛骨悚然。忙加快腳步。緊緊地跟在中國士兵身後。這個鬼地方。他們是一刻也不想多呆了。


    隻走了幾百米,一個小型的掩體突然出現在他們的眼前。漢斯眼睛一亮,激動地說:“噢。這簡直太***完美了!”


    那名會德語的中**官微微一笑,說:“謝謝誇獎,漢斯先生。”


    漢斯尷尬地說:“呃,漢斯?沃爾夫岡?馮?歌德,這是我的名字。”


    中**官笑道:“哦,報歉,原來是馮歌德先生。很高興認識你,我叫餘少群。”說著還跟漢斯握了握手。


    這時,掩體裏麵又走出來一名軍官。他打量著漢斯三人,驚訝地說:“餘連長,這就是剛抓到的那三個西洋鬼?”


    餘連長笑道:“是的,文參謀。”又低聲道:“他們會說中國話,最好別讓他們聽到。”


    文彬忍不住埋怨道:“那你還帶到這裏來,萬一被他們聽到什麽機密怎麽處理?”


    約翰偷偷問保羅:“嘿,他們說的處理是什麽意思?”


    保羅冷冷地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約翰嚇了一跳,忙哀求道:“少校先生,我向上帝發誓,我什麽都沒有聽到。”


    漢斯也跟著說了一句:“先生們,你們不用擔心我聽到什麽。事實上,我隻會幾句中國話,而且不認識中國字。”


    文彬、餘連長,還有周圍的戰士們看著他們滑稽的模樣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97軍指揮部。周參謀長興奮地說:“軍座,特務營回電說殘敵已經清剿完畢,還活捉了三名德國顧問。”


    鄭衛國驚訝地說:“德國人?又是送裝備,又是派顧問,小胡子究竟想幹什麽?全心全意支持日本?可這對德國又有什麽好處呢?”


    周參謀長說:“要不把那三個家夥押來審問一下?”


    鄭衛國點點頭,說:“嗯,好!讓特務營立即派人送過來,途中要盡量保障他們的安全。另外,這個消息要嚴格保密,先不要報告給戰區。”


    周參謀長說:“是,軍座,我這就去安排。”


    沒過多久,漢斯他們就被送了過來。途中遭遇了日軍幾次次空襲和炮擊,好在押送的戰士們經驗豐富,並沒有造成什麽損失。和三名德國顧問一起運回來的是這回繳獲的戰利品,像什麽mg34通用機槍、日本四四式騎槍、mp38衝鋒槍等等。當然,送到軍部的隻是樣品,不可能全送到這裏來。


    “哇,這好的裝備!”任柱子看了一眼,就興奮地大叫起來,說:“都是德國貨?咦,不對啊,咱們收繳德械師武器的時候怎麽沒見著?”


    周參謀長看了看,無奈地說:“當然見不著啦,這兩種德式裝備,當初咱們想買人家都不肯賣,加價都不行!”


    任柱子驚訝地說:“賣東西還挑人?真是狗眼看人低!”其他幾名在場的軍官也感到憋屈,忍不住把小胡子痛罵了一頓。


    鄭衛國開玩說道:“不賣就不賣唄,現在還不是到了我們手上,連貨款和運費都省下了。”大夥一聽非常解氣,都哈哈大笑起來。


    正笑得開心,特務營三連連長餘少群走了進來,啪得一個立正,敬禮道:“報告!軍座,三名德國俘虜已經帶到。如何處置,請您示下!”


    鄭衛國一拍桌子,喝道:“把俘虜給我押上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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