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向晚被沈向之一句話問得怔住,半天也說不出話。


    顯然,沈向之也不打算讓她說,緊接著就道:“什麽時候心理評估過關了就什麽時候放你自由。”


    他的話斬釘截鐵,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好。”沈向晚沉默了一會兒,抬頭看向沈向之,“我可以聽你的,等心理評估過了再來問你要自由。但是,阿之,你什麽時候也看看心理醫生?你的病並不比我輕多少。”


    沈向之眉心微鎖,緊抿著唇,一字一頓地道:“我很正常。”


    “你要是正常就不會那麽無法麵對過去。我雖然偶爾想起過去發生的事情會崩潰,但我至少敢承認,那段悲慘的過去真實地發生過,我為此付出了很大的代價,但是都過去了,我正在努力地走出來,走向光明。我不像你,隻會逃避,你以為不去想不去觸碰就不痛了嗎?你心裏害怕得要死,害怕被別人知道,害怕被晴天知道,你害怕到寧願失去宋晴天也不敢勇敢地麵對你的過去!”


    “別說了。”


    “阿之,你走出來吧,別再逃避了,勇敢地麵對,隻有麵對痛苦,才有痊愈的機會。你藏在心裏,總有一天,它會在你的身體裏剝皮蝕骨。等到了那一天,你就再也無法好起來了。”


    “別說了。”


    “阿之……”


    “我叫你別說了,閉嘴!”沈向之終於忍不住,猛地踩了一腳刹車,車停下,他憤怒地吼了起來,雙目噴著火,瞪著沈向晚,“我說過永遠不要在我麵前提那件事,誰都不可以,你也不可以!”


    他幾乎咬牙切齒地怒吼著。他恨那種被別人直截了當撕開他傷口的感覺,血肉模糊得不忍直視。


    “阿之,遭遇那麽悲慘的人生,不是我們的錯,你為什麽要用別人的過錯來折磨自己呢?”


    沈向晚不依不撓,沈向之崩潰地抓腦袋,索引下車,砰地一聲憤怒的甩上車門。


    他摸出手機給秦楚打電話,“你趕緊給我過來一趟……沒錯,有事要你幫忙……送我姐回家……你少廢話!老子要被她搞瘋了!你趕緊過來……放你娘的狗屁!快滾過來!”


    沈向之是氣到了極點,一向隱忍的他,此刻也忍不住罵了髒話,唯有這樣能消解一些內心的憤怒,以及……恐慌……某種程度上,他承認沈向晚是對的。他不敢承認,正是因為不敢承認,所以才不許人提及。


    秦楚很快就過來接走了沈向晚。


    沈向之看著他們離開後,才驅車回家。


    沈向之回家的時候,宋晴天還在小西的房間裏哄他睡覺。


    房門沒關,沈向之便準備直接進去,卻突然被母子倆的對話吸引住,下意識地停下了向內的腳步。


    “媽媽,我以後會一直有爸爸嗎?爸爸會不會哪一天就不見了?”


    宋晴天一邊用手指梳理小西毛茸茸的頭發,一邊反問他,“那小西喜歡爸爸嗎?”


    “喜歡。”他頓了一下,又說:“雖然爸爸比媽媽凶,但我還是喜歡爸爸。別的小朋友都有爸爸,毛毛哥哥也有爸爸,我也想要爸爸,我喜歡爸爸。”


    “原來小西這麽喜歡爸爸呀,放心吧,隻要你乖乖的,爸爸以後都不會離開你了。”宋晴天心裏酸酸的有點難受。像小西這個年齡的孩子,哪個不是在爸爸媽媽懷裏撒嬌?哪裏像他,小小年紀就要開始提心吊膽害怕哪天爸爸不要他了……


    宋晴天嘴上雖然告訴小西爸爸再也不會離開他,然而,事實上,她自己也沒有完全的把握……能不能和沈向之在一起,從來不是她自己做得了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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