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湘湘哭了很久很久,無數次,她拿起手機想給慕南城打電話。


    她心很亂,她不知道現在該怎麽辦?


    慕南城是她的哥哥,慕南城是她的哥哥……


    怎麽會這樣?想著,眼淚又湧了出來。心疼得好像都麻木了。她隻感覺,胸膛處,好像空了一塊兒,原本應該跳動的心髒,變成了血淋淋的窟窿……


    她不知道這世上為什麽會有這樣可怕的事情。


    這時候,她更不知道,比這更可怕的事情,還有。


    馮程回來的時候,看見門口,周湘湘換下來的鞋。她一愣,喊道:“湘湘?你回來了嗎?”


    空蕩蕩的房間裏,無人應答。


    馮程微微怔了下,換上鞋,往周湘湘的房間裏走。


    周湘湘的房間門是關著的。


    馮程一笑,自語道:“這死丫頭回來也不跟我說一聲。”


    她推門進去,“湘湘,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我還以為你會在慕家那邊住一晚呢。”


    她話音落,便突然意識到不對勁兒。


    “湘湘?”她順手將燈打開。


    屋裏亮堂起來,床上,周湘湘用被子裹著自己,身子蜷縮在裏麵,瑟瑟發抖。


    屋子裏,有微弱的,哭泣的聲音。


    馮程一怔,急忙走向床邊,“湘湘,怎麽了?”她順勢掀開了被子。


    周湘湘在被子底下,早已經哭成了淚人,滿眼通紅,紅到好像要滴出血來。頭發被汗水打濕,濕淋淋地粘在額頭上。


    馮程被她的樣子嚇到,下意識地伸手幫她擦臉上的眼淚。


    可是,周湘湘的眼淚根本止不住,不停地往外湧,像落著傾盆大雨一般,不知什麽時候能停。


    “湘湘,你別嚇我,你這是怎麽了?”馮程看著她這樣子,也有些想哭。她和湘湘認識這麽久,從來沒有看見她哭成這樣過。好像天要塌下來了似的。


    周湘湘抬起眼來,張嘴的瞬間,聲音嘶啞得幾乎聽不出她的原聲。


    可是,馮程還是聽清楚了。她哭著說:“程程,我要失去慕南城了。”


    她說這句話時,馮程第一反應,是他倆吵架了。


    她急忙勸,“別啊,湘湘,談戀愛吵架是正常的,比動不動提分手。沒事兒的,慕南城對你那樣好,她肯定會讓著你的。”她以為,周湘湘和慕南城隻是吵架,她這樣勸著她。


    可是她不知道,她這樣的勸,令周湘湘心裏更加地難過。


    她提醒著她,慕南城對她的好,她更加不願意和慕南城分開,她真的……舍不得。


    可是,他們在一起,本來就是錯了。她一想到他是她的哥哥,想到他們做過的那些事情,她的心裏就充滿了深重的罪惡感。


    明明知道犯了錯,可她還是舍不得。心裏,比罪惡感更深的,是她對慕南城的愛。


    一邊是罪惡感,一邊是她的濃熱的愛。這兩種極端的感情,在她心裏,狠狠地折磨著她。


    她想掙紮,可是一個巨大的浪拍過來,將她卷入了汪洋大海。她救不了自己,她覺得自己快被淹死了。


    就是這樣深深的絕望,像一把尖利的刀子,在她的心上,一刀一刀地割著,她看著鮮血湧出來,卻找不到自救的方法,她隻能讓自己這樣痛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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