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南城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醫院的,隻覺得腦子裏混混沌沌的,一片空白。


    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車,伸手拿鑰匙的時候,才突然想起,車鑰匙還在慕東悅那裏。


    他倚在車邊,從兜裏摸了煙和打火機,點燃,抽了兩口,卻突然被煙霧嗆了喉嚨,他猛地咳了起來,咳得他的眼淚都湧了出來。


    他扶著車門,胃裏痙攣般地疼。剛才是被煙霧嗆出了眼淚,這會兒,卻是從眼淚流出來,一滴一滴的,從他的眼睛,直直地落進泥土裏。


    早些年,慕南城還沒開竅,對女人一點興趣也沒有,那時候,看見身邊的朋友為女人肝腸寸斷的,他特別鄙視,覺得堂堂一個大男人為了一個女人要死要活,簡直太丟人!然而,真的落在自己身上,他才體會到那種感覺,那種被心痛折磨的感覺,真的還不如死了幹淨呢。


    遇到了周湘湘,他忽然覺得,他慕南城也不過如此。


    ……


    周婷在醫院住了半個月,醫生終於同意她出院了。


    出院那天,周湘湘早早地就幫她把東西收拾好,她一邊收拾一邊回頭對坐在床上的周婷說:“媽,你待會兒就直接搬到我那邊去吧。蘇夜正開車過來接你,咱們坐他的車一起回去。”


    周婷搖頭。


    周湘湘蹙著眉問:“你難道還準備搬到慕江城那裏去嗎?你看他都給你帶來了什麽?”


    周湘湘也是硬逼著周婷將她摔下樓梯的因由講了出來。


    她摔下樓梯,結果慕家人全都來了,甚至慕南城也來了。她當時就知道不對勁兒。後來旁敲側擊地逼問,才知道,原來那天慕江城不在家裏,湯琳跑過去鬧。那女人不是個簡單角色,鬧著鬧著竟是動了殺意,一把將周婷推下了樓梯。


    周婷暈倒了,流了一地的血。湯琳害怕,慌慌張張地給慕東悅打了電話。慕東悅又聯係了慕南城,隨後就一起趕來了。


    這件事,周湘湘算是記在心上了。湯琳差點害死她媽媽,她總歸是要報複回去的,她才不管她是不是慕南城的母親。


    這樣的女人,實在太壞了。


    當然,她也不覺得自己的母親是好女人。所以,她苦口婆心地勸她離開慕江城。


    周婷卻忽然掉起來了眼淚,“湘湘,你是不是覺得,我破壞了人家的家庭?你心裏是不是很討厭我?”


    周湘湘沒說話。這是她的媽媽,她沒法兒說。可事實確實如此。


    周婷搖頭,“湘湘,不是這樣的。我和你爸爸很早就在一起了,他和湯琳結婚之前,我們就在一起了。”


    “這麽說來,你們還是兩情相悅了?”周湘湘忍不住冷笑。


    “湘湘……”


    “媽,別弄得這麽難看了。既然慕江城娶了別人,就是別人的丈夫。當年,你在他已經有了妻子的情況下還和他在一起,然後生下了我,老實說,‘私生子’對我來說,真的是個很抬不起頭來的身份。如今,二十幾年過去了,你還要重蹈覆轍,還要插足別人的婚姻?媽,你醒醒吧,真的愛你的男人是不會讓你受這種委屈的,他隻是在玩弄你!”


    周婷捂著臉嗚嗚地哭起來,幾十歲的人委屈得像個孩子。


    蘇夜走過來摟著她因為生氣而顫抖的肩膀,“湘湘,別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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