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永壽鎮乃至新安鎮的大夫都齊聚在此,隻是沒有一個人能解開裴宸朔昏迷之謎。看著大街上不乏提著藥箱來來往往的大夫,司慕染的心有些沉。


    來到驛館前,楚清月正和侍女茯苓守在門前,依舊還有來自別處的大夫前來問診,楚清月在門前問著他們。


    “你們是來自哪裏的?”楚清月攔住一個提著藥箱的大夫。


    “我們是從江鄴郡過來的。”其中的一個大夫說著。


    楚清月點點頭,隨即吩咐了侍衛帶他們進去。司慕染和村長走進,楚清月看見司慕染先是一愣又有一些驚訝。


    “你們是什麽人,來這裏幹什麽?”楚清月伸手攔住了司慕染的去路。


    楚清月認識司慕染,當日在拍賣會上這個老人態度那麽差,若不是礙於裴宸朔的麵子她早就不客氣了。


    “聽說王爺病了,我們是來給王爺看病的。”司慕染說道。


    楚清月輕哼一聲有些不屑:“就你,開什麽玩笑啊?”楚清月掃了一眼司慕染,她身上沒帶藥箱不說,渾身上下也看不出有哪一點像大夫。


    “公主,人不可貌相,公主不讓我試一試怎麽知道我無法救王爺?”司慕染問道。


    楚清月的臉色有些難看:“你說你是大夫,你拿什麽證明自己?”


    司慕染問:“難道我提個藥箱你就相信我是個大夫了嗎?”


    楚清月完全沒有想到司慕染竟然如此伶牙俐齒,不禁有些發怒:“哪裏來的人在這裏搗亂,給我滾。”


    說著上前推了司慕染一下,村長扶著司慕染,插了句:“公主,她的醫術的確很高的。你若是不信可以差人去村裏打聽打聽啊。”


    楚清月撇了村長一眼問:“你又是什麽人?”


    村長弓著身子回道:“小人乃是慈孝村的村長,這位老人是我們村子裏的福星,不僅有福氣醫術也很高明。我們曾受過王爺的恩惠,因此今日特意前來希望能為王爺分憂啊。(.無彈窗廣告)”


    楚清月見村長說話很是客套,因此心中的戒備消了不少,抬眼看了看司慕染,楚清月不情願的說道:“你們進來吧。”


    司慕染感激的對著村長微微一笑,兩人進了驛館。幾個大夫從走出來,對著楚清月執手行禮:“對不起公主,我們實在找不出病因。”


    楚清月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話因此隻說了句:“辛苦你們了。”隨即讓茯苓帶他們下去領了該有的賞錢。


    司慕染的心沉到穀底,這麽多大夫都無計可施,裴宸朔究竟是怎麽了?楚清月帶著他們到了裴宸朔所在的房間,床榻上裴宸朔雙目緊閉,看上去似是在沉睡,安逸而祥和。


    楚清月坐在床榻前,有侍女端了水盆過來,楚清月親自擰了毛巾為裴宸朔擦拭著臉,動作小心翼翼。


    司慕染看在眼中,心像是滴血一般的痛。可以看出楚清月對裴宸朔是極好的,她這麽溫柔體貼。


    司慕染想到了自己,自己對裴宸朔從來就是不溫柔的,和他在一起司慕染就像一隻刺蝟,兩人吵架拌嘴,唯一的親密相處也就是在斷崖山穀的那三天。


    那樣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司慕染從回憶中清醒,楚清月也已經站了起來。


    “好了,你去看看他吧。”楚清月命令似得。


    司慕染卻道:“我看病的時候需要安靜,麻煩公主出去等候。”


    楚清月臉色一變,但是為了裴宸朔她還是忍了,楚清月沒有說什麽,隻是回頭看了裴宸朔一眼隨即離去。


    房間中隻剩下司慕染和躺在病床上的裴宸朔,司慕染走過去一手抓著裴宸朔的手輕輕的喚著他的名字:“朔,我來了,我是你的阿染啊。”


    隻是裴宸朔沒有任何的回應,還是猶如睡著了一般安逸。司慕染覆上他的手腕試著他的脈搏,腦海中的百科全書突然給出了提示。(.無彈窗廣告)


    是異域迷香。


    怪不得司慕染總是聞到一股怪異的香味,在剛進驛館的時候司慕染就聞到了,隻是一直沒有在意。


    幸好這百科全書中記載著這個異域迷香的解法。司慕染將藥方抄錄下來,打開房門卻看見危子墨站在門前。


    “子墨,這是藥方,你趕緊按方抓藥來給王爺服下,另外給我找銀針來,我需要針灸。”司慕染此時已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她與危子墨交談十分的淡定從容。


    危子墨片刻的恍惚,眸中閃過一抹訝色,隨即掩去接過那藥方:“好。”危子墨拿了藥方離去後,不久便有侍女將針灸的銀針送了過來。


    司慕染關上房門,走到榻前,將銀針簡單的消毒後便在裴宸朔的幾處大穴上紮去。


    收回銀針,司慕染輕輕拭去額頭的汗,為裴宸朔掖了掖被角,看著裴宸朔那安詳的麵容,司慕染還有些後怕。


    這異域迷香可以使人在沉睡中死去,且查不出任何的中毒跡象,究竟是誰要置裴宸朔與死地呢?


    如果自己不來,隻怕裴宸朔真的難逃此劫了。


    “朔,我是阿染啊。你還記得我們在山穀中的那些日子嗎?還記得我們當初是怎麽見麵的嗎?”司慕染握著裴宸朔的手喃喃的說著。


    “當我從木棺中醒來的時候,我真的很高興,可是當我看見湖水中倒影出我的影子的時候我才知道我和你是永遠都不可能在一起了。所少次我想告訴你,我就是司慕染,我就是你的阿染,可我怎麽也說不出口。”司慕染訴說著這幾個月來的委屈,淚水漸漸朦朧了雙眼。


    “我不知道老天為什麽讓我活著,卻讓我和你相見不相識。我的心真的好痛好痛,朔,你知道嗎?我不管你要娶誰,隻要你能醒過來,就算是讓我死我也願意。”司慕染深吸一口氣,她的內心的確是害怕極了。


    司慕染這才知道自己當時多麽的自私,死在裴宸朔的懷中,讓裴宸朔麵對失去她的那種痛苦,直到此刻司慕染才深刻體會,那種蝕骨的痛楚。


    “朔,我變成這個樣子連我自己都不敢看。支撐我活下去的就是你,如果你有什麽事我也會活不下去的,你知道嗎?”司慕染說著哽咽的聲音更加明顯,她低著頭,那溫熱的淚一滴又一滴,不知要將誰湮滅。


    裴宸朔身處在一片雪白的迷霧之中,他辨不清方向,看不見道路,耳邊卻聽見哽咽的聲音是那麽的明顯,那哭聲很無助,聽了讓人心疼。


    他循著那哭聲走去,然後看見強烈的光線,慢慢的將他包圍。裴宸朔睜開眼,外麵的軒窗射進來的陽光有些的刺眼,他下意識的閉著眼去適應,隨即睜開,身側微弱的哭聲還在響起。


    裴宸朔側頭去看,最先映入眼簾是那一頭雪白的白發。


    司慕染感覺到他的手在動,抬眼間撞入那深邃的眼眸中,司慕染眼中的淚越發的不可收拾。


    “你怎麽哭的這麽傷心?”裴宸朔的聲音有些輕飄,沒有什麽力氣。


    司慕染才發覺自己失儀了,她忙用袖子擦著眼角的淚,裴宸朔卻抓住她的胳膊:“你究竟是誰,為什麽我總是感覺你那麽熟悉?”


    聽著裴宸朔那麽問,司慕染的心有些慌亂,她下意識的開口回道:“我是……”話還沒說完,一聲伴隨著欣喜的聲音在身後響了起來。


    “宸朔,你終於醒了?”楚清月柔媚的聲音方落,一道緋紅的影子便撲了過去。


    司慕染低頭,唇角一抹苦澀,從榻前站了起來,正看見裴宸朔伸手擁住了楚清月。


    司慕染的心一酸,眼淚又不爭氣的落了下來。


    “宸朔,你知道不知道,你嚇死我了。我以為你醒不過來了。”楚清月嬌柔的聲音說著越發的顯得她楚楚動人。


    “然你擔心了,我沒事了。”裴宸朔輕輕的說著,抬眼卻看見司慕染孤寂的背影消失在了房間。


    裴宸朔的心沒來由的一沉,淡淡的悲傷環繞。司慕染出了房門看見危子墨端著熬好的藥站在門前,司慕染看了他一眼道:“按照這個藥方服用,三日後他就沒事了。”


    危子墨點點頭:“多謝。我送你回去吧?”


    司慕染搖搖頭:“不用了,有人送我。你去照顧王爺吧。”司慕染說著從他身邊經過突然想到了什麽又道:“對了,麻煩你私下告訴王爺,他中的乃是異域迷香。我聞到驛館裏有怪異的香味,你讓他多加小心。”


    危子墨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司慕染嗯了一聲,看著等候多時的村長朝著他走了過來:“王爺怎麽樣了?”


    司慕染深吸一口:“已經沒事了,我們回去吧。”


    村長也是舒了一口氣道:“你的醫術真是高明,這麽多大夫無法診治卻讓你給治好了,你可真是我們村的福星。”


    司慕染淡淡一笑,此刻她的心中五味陳雜,有裴宸朔醒過來的歡喜也有看見楚清月和裴宸朔在一起的悲傷,司慕染極力說服著自己,隻要裴宸朔沒事那就好。


    危子墨端著熬好的藥走了進去,裴宸朔抬頭看了看他,隨即對著一旁的楚清月道:“這幾天照顧我辛苦你了,你先回去休息吧。這裏有江楓和危子墨在,你放心便是。”


    楚清月以為裴宸朔是關心她,再者這幾日她為了裴宸朔的確茶飯不思,如今她大好了她也能休息休息了,便應道:“好,那我明日在來看你。”


    裴宸朔點點頭,看著楚清月離開了房間。危子墨上前將藥遞了過去:“還不算太涼,趕緊喝吧。”


    裴宸朔接過藥碗笑問:“你在門外等了許久了?為什麽不進來?”


    危子墨輕輕一笑,唇角勾起:“我當然還是識相一點比較好,你說呢?”


    裴宸朔將那碗還溫著的藥喝下,放下藥碗,危子墨卻道:“你中了異域迷香。”


    裴宸朔很是淡然的點點頭:“我知道。而且我還知道是誰下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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