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溫尼醫生溝通後,遊沫溪簽字進行手術。


    她和莫少寒一人一邊,推遊碩去手術室。


    “皮皮,等會兒閉上眼睛,睡一覺就能見到媽咪。”遊沫溪的指尖在兒子額頭輕撫,給他勇氣,亦是給自己勇氣。


    盡管知道手術風險很小,她還是忍不住害怕擔心。


    如果可以,她寧願推進手術室的是自己,替兒子承受一切。


    “好的。”遊碩乖巧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期待的光,“媽咪,如果我恢複到正常人,你能允許我去做想做的事嗎?”


    遊沫溪微微一笑,“當然可以,媽咪會陪你一起。”


    母子倆的對話格外溫馨,卻始終將莫少寒隔絕在外,沒有讓他參與的意思。


    莫少寒不由苦澀的擠出一個笑容,“碩碩,爹地和媽咪會一直陪你。”


    遊碩綻放著童真無邪的天使般笑顏,“嗯,媽咪、爹地,你們等我出來。”


    遊碩由護士小姐接過,推進手術室。


    當手術室門關閉的那一刻,遊沫溪身體不自覺顫了顫。


    老天保佑,她的兒子能平安度過。


    遊沫溪閉眼祈禱。


    莫少寒見她無措,想樓她入懷。沫溪似是知道他的意圖,靈巧的躲開。她在一旁凳子上坐下,雙手抱胸,死死盯著手術室的大門。


    遊碩才剛進去不到一分鍾,遊沫溪就盼著兒子平安出來。


    莫少寒睨一眼空無一物的手臂,心裏百般不是滋味。陡然想起一句話: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在你身邊,你卻視而不見,將我隔絕在心房之外。


    他和遊沫溪的關係,恰如此話。


    莫少寒步履沉重的走向椅子另一頭,兩人一人坐著,一人斜靠在牆上,誰也沒有說話。


    當佘曼妮、莫振霆,還有莫少玥趕來醫院時,看到的就是他們之間怪異的氣氛。莫少寒盯著遊沫溪,遊沫溪盯著手術室門,眼神專注而擔憂。


    “hi,沫溪,碩碩進手術室多久了?”佘曼妮打破沉默。


    她放下所有事從d國趕來,還是錯過孫兒的手術時間。


    遊沫溪一雙迷茫的眼在聽到佘曼妮說話時回過神,麵無表情道,“九分鍾。”


    佘曼妮驚訝於遊沫溪能如此精準的說出時間,她沒看時鍾也沒看手表,難道在心裏默數?


    哎,真是傻丫頭。


    佘曼妮靠近遊沫溪,執起她的右手,拍了拍,“別擔心,溫尼是這方麵的專家,絕不會有意外。”


    “嗯。”沫溪點頭,除了相信溫尼醫生,她不敢往壞的方向想。


    手背傳來佘曼妮的安撫,她又道,“謝謝你,莫夫人。”


    從韓笑口中得知溫尼是佘曼妮找來的醫生,遊沫溪對佘曼妮滿懷感激。如果不是佘曼妮,兒子說不定早已經不存在。


    佘曼妮莞爾一笑,“真希望聽你叫我一聲媽咪。”


    沫溪無須對她這麽客氣,遊碩是她孫兒,佘曼妮自然竭盡全力護他周全。


    呃?遊沫溪愕然,不知該如何接話。


    她和莫少寒錯過四年的時間,不是說重新開始就能重新開始。


    佘曼妮輕咳兩聲,化解尷尬的氣氛,“嗬嗬,這事兒該怪我們寒寒,是他不懂事。”


    佘曼妮狠狠瞪兒子一眼,莫少寒灰溜溜的抹鼻子,心裏不比任何人好受。


    為化解沉悶的空氣,緩解每個人的擔驚受怕,佘曼妮又道,“沫溪,你跟我說說遊碩小時候吧?都有哪些趣事?”


    遊沫溪:“……”


    “媽咪!”莫少寒出聲製止。


    佘曼妮被兒子吼得莫名其妙,又見遊沫溪一張臉煞白,神色緊繃,心知其中有問題,便沒再多問。


    “媽咪,你也剛下飛機,先去休息會兒,好嗎?”莫少玥上前,扶著母親,打破令人窒息的壓抑感。


    “好吧。”佘曼妮起身,又拍了拍遊沫溪的肩,“別擔心,碩碩會平安出來。”


    佘曼妮走至兒子身邊,不怒則威道,“你跟我過來一趟。”


    她要弄明白兒子剛剛為何阻止她說話?


    ***


    遊碩在溫尼醫生精湛的醫術下成功度過危險期,已然可以下床走路。


    遊沫溪天天陪著兒子,看著皮皮一天一天好起來,她嘴角上揚的幅度就沒滑下來過。


    遊碩準備出院這日,沫溪接到李瑋霆電話,說也在m國,約她見麵。


    遊沫溪跟兒子說了一聲,走出醫院。


    大門口,停著一輛黑色賓利添越。遊沫溪躊躇原地,瑋霆說黑色車,是眼前這輛豪車嗎?


    車窗驀地搖下來,車裏的李瑋霆咧嘴微笑,示意她上車。


    瑋霆什麽時候開得起這麽好的豪車?遊沫溪滿心疑慮,但她還是跟著上車。


    關上門的一刹車,轎車駛向不知名的遠方。


    李瑋霆靠近遊沫溪,將頭放在她的肩上,虛弱道,“別說話,讓我眯會兒。”


    沫溪輕輕回到了聲“好”。


    肩膀處傳來均勻的呼吸聲,遊沫溪四下打量。發現李瑋霆左手扶上,纏著繃帶。司機神色肅然,表情沉重。


    這樣一種畫麵,遊沫溪不禁有種陷入黑幫的錯覺。若不是李瑋霆靠在肩頭,她真的會被嚇到。


    也不知司機會開去哪裏?


    轎車行駛的方向離醫院越來越遠,說好下午回z國,現在怎麽辦?


    遊沫溪眉頭緊擰,“師傅,請問你要往哪裏開?”


    “老板沒說,我也不清楚。”司機不冷不熱回答。


    呃?沒有目的地?


    遊沫溪想叫醒李瑋霆,轉頭看他那麽累,最終放棄。


    她拿出手機,給莫少寒發了條短信,說跟李瑋霆在一起,今天可能回不了z國。


    莫少寒在醫院辦手續,剛結完帳,他接到柯銘璨的電話。


    “莫,李豔抓到了,但是花豹太狡猾,被他溜走。”


    “好,我知道,我下午回國。”莫少寒心裏倏地覆上一層寒冰,看來花豹有幾分本事,他和柯銘璨、景禦等人布下天羅地網也沒將他擒住。


    緊接著莫少宸電話打進來,莫少寒以為哥哥有消息,沒想到宸讓他去頂樓。


    莫少寒有些意外。


    查個人而已,宸為何會親自來m國?為何還如此神秘的要他去頂樓?


    莫少寒滿心疑慮,腳步卻是越走越快。他知道,但凡宸親自出馬的事絕非小事。


    來到頂樓vip套房內,沙發上坐著兩個人,一個是父親莫振霆,一個是兄長莫少宸。


    莫少寒詫異萬分,莫非事情牽扯到了爹地?


    宸見胞弟到來,經得父親點頭示意後,開口道,“你讓我查的李豔和花豹,他們是一對母子,花豹真名李瑋霆。”


    “李瑋霆?”莫少寒怪叫一聲,剛坐在沙發上又跳起來。


    宸查到的李瑋霆跟a大教授李瑋霆是同一個人嗎?


    “是的,正是遊沫溪在交往的男朋友,李瑋霆。”宸一語道破莫少寒的疑問。


    “什麽?!”莫少寒兩隻眼瞪得比貓頭鷹還大。


    這不是真的,李瑋霆是花豹?是沫溪的男朋友?怎麽可能?!


    似乎嫌拋出的炸彈威力不夠大,宸又道,“他也是我們倆的哥哥。”


    “what?!”莫少寒再也不能淡定了,急的在屋裏走來走去。


    李瑋霆是他哥?哪門子冒出來的?!


    莫少寒望向父親,滿眼不可置信,“爹地,這……”


    莫振霆眉宇間盡顯疲憊,他揉著泛疼的太陽穴,娓娓道來。


    30多年前,他曾是z國黑幫大佬,改革後開始漂白。身邊有無數情人,李豔是其中之一,且懷上了他的孩子。


    經商後的莫振霆遇上生命裏最愛的女人——佘曼妮,並為佘曼妮改邪歸正,不再涉黑。


    但李豔不肯,多次對佘曼妮不利。莫振霆決定移民d國,永遠切斷與z國,與李豔的聯係。


    這也是佘曼妮不願回z國的主要原因。


    莫振霆隻帶走衷心的暗衛以及名下能移走的財富,其餘黑勢力和不動產全留給李豔。


    兄弟倆聽著父親年輕時的風流韻事,不由蹙眉。


    莫振霆苦澀一笑,“那時候我並不認為自己會愛上某個女人,甚至為她放棄一切。但我需要一個繼承人。”


    所以他才允許李豔懷上他的種。


    哪知會遇上曼妮,改變了原本的軌跡。


    “所以啊,人千萬別仗著年輕,幹些混賬事。”這是莫振霆對人生的結論。


    莫少寒還來不及從震驚中緩過來,又聽莫少宸道,“你這幾年遭受的攻擊也是李瑋霆搗鬼,以色列的追殺,精品上市失敗,鑽石礦脈受損。包括你和遊沫溪分手,蔣玲玲是他的一顆棋子。”


    聽到這些話,莫少寒整個人徹底懵了。


    原來他恨之入骨的敵人,竟是同父異母的哥哥?


    該死的,李瑋霆怎麽成了他哥哥?


    “莫少寒,李瑋霆逃離了警方追蹤,很可能已經離開z國,你說下一步他會在哪裏?”


    盡管李瑋霆已是強弩之末,如若他要做出什麽過激的事,恐怕也沒人能擋。這也是莫少宸千裏迢迢從d國趕過來的原因,宸擔心李瑋霆對爹地媽咪不利。


    “去哪裏?”莫少寒一邊思考一邊踱步。


    依他的了解,李瑋霆應該會隱匿起來,或者,找沫沫!


    莫少寒被躍入腦海的想法嚇得渾身一顫,不行,他得趕緊告訴沫沫一切,讓她遠離李瑋霆。


    莫少寒拿出手機,遊沫溪的短信剛好發來。


    他打開一看,隻覺眼前一黑,有種想暈死過去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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