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頂天感慨這個太平天國原先曆史上的命運的時候,在這個太平天國會議廳裏麵,卻也是還仍然在繼續爭吵。東王楊秀清和卞三娘為了接下來太平軍的擁兵計劃而吵得不可開交,而周圍沒有人敢勸說。因為楊秀清乃是太平天國的權臣,是事實上的掌權者。可是這個卞三娘雖然表麵上也就是一個女將,可是事實上卻背後站著的是天王洪秀全,這個洪秀全雖然權力看起來不大,可是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夠輕易反對的。因為楊秀清是事實上的掌權者,可是洪秀全也不差,那也是名義上的掌權者。雖然洪秀全權力不大,可是那也要看是哪一個層次。如果對於高層來說也許權力不大,可是對於中低層那他一句話都可以讓你倒黴。所以絕大部分人在這個衝突當中選擇了明哲保身,不敢隨便開口去幫助哪一方。


    “我認為還是必須要占據江南,隻有占據江南湖廣之後,才能夠真正的奠定基礎,有了根基去北伐滿清!不然我們連根基都不足,如何能夠安穩?”楊秀清問道。


    可是卞三娘卻哼道:“哼,我們隻要集中精銳兵力,直接北伐京城,那我們天國可以直接滅亡滿清韃子,不用擔心什麽。到時候一旦京城被我們攻破,那天下幾乎也就是可以傳檄而定,還有什麽可怕的?那個時候,我們天王可以直接榮登九五,真正的建立我們的太平天國!”


    洪秀全也都微笑了一下,他當然希望盡快打進京城,這樣可以盡快的登上皇位。這個洪秀全,可沒有什麽真正的信仰,這個洪秀全之所以起義不過是因為自己野心罷了。至於說什麽建立太平天國,建立一個理想社會,這個並不是他的想法。他隻是想要當君王,雖然目前被楊秀清架空了大部分權力,可是卻還是想著當皇帝。當皇帝,這個是很多男人都希望的。哪怕隻是一個實權不大的皇帝,那也是非常吸引人的。洪秀全認為隻要先自己坐上了皇位,那這樣到時候先把大義拿到手裏,那定下了君臣名分,那個時候可以和楊秀清爭鬥。來日方長,不著急在這一時一刻。


    可是楊秀清他不傻,這個北伐明顯是一個坑。先不說北伐能否打下京城,這個漫漫北伐的征途,一路上各種後勤補給,各種支援需求,你能夠滿足嗎?明顯不可能,一太平軍目前薄弱的後勤體係,也隻能夠依靠當地搶掠來獲得補充。哪怕退一步,就說打下京城之後會如何?打下了京城之後,那這樣反而會造成滿清崩潰,滿清的中央一旦崩潰,那滿清的地方大員實力派會趁機到處獨立作亂。目前楊秀清可是清楚了,滿清的各種地方實力派紛紛開始組建軍隊,組建所謂的民團。一旦滿清失去了控製,那後果對於太平軍來說反而是樹立了更多敵人。


    因為滿清這個中央政權還在,那地方實力派也都不敢太過分了,因為還有人約束。反而是如果一旦滿清政權覆滅,那地方實力派反而會徹底失去約束,膨脹更厲害。而那個時候太平軍的敵人可就是兵力憑空的膨脹了很多倍,而且地方實力派多半會打著為滿清政權複仇的名義,去爭取所謂民心。滿清入關多年,絕大部分百姓都已經承認了滿清的正統合法性,到時候打著為滿清複仇的旗號可以招攬人才,滿清的地方實力派可不是傻子,當然懂得打著為滿清複仇的旗號去招攬人才。


    那個時候哪怕打敗了滿清,最後反而會讓太平軍樹敵更多。相反留著滿清這個政權,他們內部鬥爭也許反而會更加激烈,而且滿清對於地方實力派是既利用也防範,反而會一定程度上約束那些地方實力派。而且在滿清這個中央政權的協調之下,那太平軍的敵人還是“可控”的。如果一旦沒有了滿清協調,那太平軍的敵人就會變得“不可控”,變得無法預測,這樣才是最大的麻煩。某種意義上來說一個可控的敵人,比起一群不可控的敵人,那反而安全很多。


    北伐滅清,不過是一個想當然的想法。先不說軍事上是否行得通,首先政治上也都是弊大於利,這樣楊秀清才不傻!


    可是這個洪秀全已經被皇帝位置衝昏了頭,讓他非常為難,楊秀清畢竟是一個東王,哪怕他是“九千歲”,可是距離萬歲還有一千歲呢!這個太平天國依靠宗教起家,同樣也因為宗教束縛了他。如果不是因為宗教因素,楊秀清早就篡位,想怎麽玩也就怎麽玩了。


    “我不同意,北伐明顯是弊大於利,而且是亂來。當年朱元璋也都說過,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我們怎麽那麽著急去北伐呢?”楊秀清問。


    不過作為洪秀全的“嘴巴”,卞三娘直接開始反駁:“目前天下一片大亂,隻要我們把滿清給滅了,證明了我們的實力,那天下莫敢不從!到時候,誰敢不服我們天王的領袖,誰敢?”


    楊秀清反問:“我們天國就這麽強大?別人不清楚,我們自己難道不清楚嗎?我們的八十萬大軍裏麵,有多少是真正可靠的大軍?我們的八十萬大軍,真正的精銳絕對不會超過十萬,而這個所謂的精銳,其實還是有訓練的都算上了。如果按照真正的精兵標準,按我們的精銳其實能有五萬已經不錯了。所以,我們真的就這麽厲害,能壓服天下所有人嗎?”


    可是卞三娘卻直接開罵:“東王,你這個是在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也就是就事論事,我們目前的條件還不成熟。我們隻有獲得更多糧餉地盤,還有需要更多時間來訓練我們的兵馬,讓兵馬爭取早日變成精兵,真正的精兵再談北伐。我們目前不過是虛胖,虛胖而已!”楊秀清說。


    這裏是內部會議,楊秀清不介意這麽說。當然,其實太平軍是虛胖,這個很多人也都是明白的。太平軍的所謂八十萬大軍,真正的精銳其實並不多。甚至如果滿清兵力足夠,完全可以一起集中兵力鎮壓太平軍。目前滿清在北方有撚軍牽扯,傳說撚子可是數百萬的,這樣滿清不敢輕易動彈。再加上各種叛軍勢力風起雲湧,滿清的兵力開始捉襟見肘了。目前太平軍能有如此成績,那是多方麵因素的。不但有他們領袖的緣故,同樣也有滿清麵對風起雲湧的起義軍勢力,也都感覺壓力巨大,不敢輕易動彈。甚至滿清的江南糧餉渠道已經是被切斷,他們的後勤不足了。


    卞三娘直接更是開罵說:“楊秀清,你這個是在看不起天王?你這個是什麽意思,難道你不希望盡快打進京城,然後讓天王榮登九五?或者說是,你想要篡位?”


    卞三娘這話,立馬讓縣城一片寂靜,落針可聞!卞三娘居然用了“篡位”這個詞,立刻讓大家更是大氣也都不敢喘。因為這個可不是一般問題了,說不好這次可就是要開始攤牌了。楊秀清目前雖然是權臣,可是卻仍然沒有走到篡位那一步。可是如果這次卞三娘如此說,直接用“篡位”二字來逼迫楊秀清,楊秀清會不會被迫直接攤牌,直接逼迫洪秀全退位。如此這麽做,那這樣可是在讓太平天國內亂啊!


    這個太平天國的根基是依靠宗教起家的,宗教這種東西難免會神化某些人,比如說洪秀全。如果說楊秀清膽敢篡位,那也許太平天國在軍事和經濟上的實力不會受到太大打擊,可是在思想體係上會被嚴重的摧毀。因為思想體係,這個東西看起來好像看不見摸不著,可是人類還是有思想的,一旦思想信仰崩潰,那不過是一個活死人。因為宗教體係的頑固,讓楊秀清遲遲不敢走到篡位那一步,因為這個稍有不慎也就是萬丈深淵啊!


    楊秀清雙手握拳,顯然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徹底攤牌。目前剛剛定都江寧,如果貿然的內亂,那這樣對於立足未聞的太平軍勢力那可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洪秀全也都一陣緊張,他其實也沒有想到這個卞三娘居然如此口無遮攔的說出了“篡位”二字,這樣想要阻止也都來不及。如果楊秀清被迫攤牌,那這樣洪秀全也都未必有把握能製止了。其實洪秀全也都沒有做好跟楊秀清攤牌的準備,所以現在也都尷尬無比了。


    現場氣氛變得詭異,誰也都不敢說話了。


    不過,作為地位僅次於東南西北四王的翼王石達開,這個時候卻主動打破了僵局。


    “我看這樣吧,不如北伐和西征,同時進行好了!”石達開說。


    石達開打算和稀泥了,這個事情如果不盡快解決,那這樣後果不堪設想。萬一真的逼迫楊秀清和洪秀全開始攤牌,那一次太平天國的內戰也許就要爆發。如果這樣那也太搞笑了,滿清都沒有解決,而太平軍自己居然爆發了內戰,這樣那才是真正的搞笑了。


    石達開趕緊和稀泥,爭取把這個事情壓下去。


    可是石達開和稀泥,卻明顯不太成功。


    “我們有足夠的兵力嗎?我們有足夠的兵力,可以同時開始北伐和西征嗎?”楊秀清問。


    石達開無語,好像他們還真的是沒有足夠兵力啊!原先曆史上太平軍同時開戰北伐和西征,那是建立在東邊有小刀會起義,牽製了大量滿清軍隊。而那個時候小刀會和太平軍有著同一個共同的敵人,自然不會去找太平軍的晦氣。而原先是曆史上南方的江西也都沒有怡良這個敵人。


    可是這個時空,天地會因為陳頂天的蝴蝶效應,已經統治了浙江。而天地會的關係態度都非常曖昧,雖然都是起義軍,可是所謂敵人的敵人,也都未必是朋友。當年朱元璋不也是如此,朱元璋是先滅了那些同為起義軍的勢力,然後才北伐蒙元的。誰也不敢保證這個天地會也就是絕對的朋友,他們你不敢賭啊!


    而南方的怡良,勢力其實並沒有受損,怡良是主動退出江寧的,並非是被打退的,所以勢力其實並沒有受損,相反還增加了不少,更加的凝練了。更可怕的是浙江天地會和怡良態度曖昧,甚至楊秀清知道浙江天地會的首領周秀英的丈夫陳頂天,同時也是怡良的嶽父。可以說他們之間是有聯係的,誰也摸不準這個怡良和天地會到底會不會攪和在一起。所以太平軍必須要留下數萬精銳在南方,不能夠同時開戰兩條戰線。


    總之這個時空太平軍的形勢已經改變,他們隻有一批兵力可以作戰,雖然別看八十萬大軍,可是他們自己心裏其實也清楚,真正的精銳並不多。隻有集中精銳去要麽北伐,要麽西征,絕對沒有同時開戰兩路戰線的可能。


    很快,楊秀清沒有辦法,隻好裝神棍。楊秀清裝模作樣的擺了幾個神態,好像是所謂的“天父下凡”的前兆了。這個天父下凡是一個特權,是楊秀清剛開始得以架空洪秀全的特權,當然這個也是楊秀清的本身確實有能力。而這個天父下凡是遏製洪秀全宗教領袖身份的一個利器,所以楊秀清準備通過天父下凡來強行通過西征的方案。


    洪秀全看到了這個楊秀清裝神弄鬼,立馬也都心裏非常惱火。當時可是自己看重了楊秀清的所謂才華,允許了他這個“天父下凡”。可是現在對方居然用這個來反製自己,讓洪秀全臉色漆黑。這個到底有沒有“天父”,作為神棍的洪秀全非常明白,可是卻沒有任何辦法。


    而在外麵的陳頂天,看到了楊秀清想要天父下凡,立馬趕緊開口說:“等一下,我有話要說!”


    陳頂天接著趕緊走了進去,出現在了大家麵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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