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荷,古道居然發生了山體滑坡?”穀幽蘭差點被漱口水給嗆到,她趕忙將水吐在了盆裏,然後用碧荷遞過來的棉布手巾擦了擦嘴,“具體的情況,焱,有說嗎?”


    碧荷搖了搖頭,“焱大人什麽都沒說,這件事,奴婢還是聽墨哥說的!”


    “那墨和白暝呢?”穀幽蘭一邊問,一邊急切的穿上外套,她不相信,這幾個人都會丟下她,去往古道那邊。


    “公主,你先別急,焱大人說,讓你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交給他處理就好!”碧荷見自家公主,不管不顧的穿上衣服,看那樣子,如果她不攔著點,公主肯定是要出去。


    感覺碧荷顧左右而言他,穀幽蘭頓感肯定是出了大事,內心那種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了。


    “碧荷,你可是有事情瞞著孤?”穀幽蘭立刻繃起了臉,穿著貂皮大氅的手,也頓住了,“你不要忘了,誰才是你的主子!”


    碧荷一見穀幽蘭真的生氣了,那種由內而外的狠厲,是她很久都不曾見到的,而且,公主又自稱了孤,那妥妥的表明,她是真的很生氣了。


    碧荷癟了癟嘴,“公主,奴婢永遠都是您的奴婢,不敢逾越!”


    “知道就好!”穀幽蘭也知道,眼下不是她發脾氣的時候,對於碧荷來說,她隻要偶爾拿出公主的威嚴就行了,畢竟碧荷與她的情意,不同於別人。


    說罷,她將穿了一半的貂皮大氅扔到了床榻上,轉身坐在了椅子上,雙手抱臂,靜等碧荷給她回話。


    “公主,白澤大人在前麵的營帳裏,午時的時候,白暝大人說,白虎一族給他傳信,讓他速回!”


    聽到至少還有白澤在,並沒有人對她不管不問,穀幽蘭還是有點小欣慰,“白暝,沒說發生了何事?”


    穀幽蘭一眨不眨的望著碧荷,仿佛碧荷隻要敢撒謊,她就敢撕了她的嘴一樣。


    碧荷不敢隱瞞,繼續說了起來,“白虎一族傳信說,朱雀的族地發生了騷亂,疑似有魔族挑撥,紅裳重傷!”


    “等等等,你再說一遍!”聽到這裏,穀幽蘭頓感一個頭兩個大,白虎一族傳信,說的居然是朱雀一族的事情,而且還有魔族。


    這都是哪跟哪?是她聽錯了還是碧荷說錯了?


    碧荷以為公主沒聽清楚,又說了一遍。


    魔族?這齊夏大陸居然還有魔族?這是什麽情況?她怎麽從來沒聽說過?


    是不是,等她再睡一覺,這天下還會再出現一個什麽所謂的邪教組織?


    從她九世輪回的記憶中,她知道,這大陸隻有神、妖、人三界眾生,何時又出了一個魔族?


    她隱隱感覺,腦袋有些轉不過來。而且,紅裳竟然重傷了,那她為何沒有感知到?


    她與紅裳明明有契約關係的,為何紅裳出了事,她這個做主子的,卻沒有第一時間發現?


    居然要靠白虎一族的傳信,她才會知曉?這得有多麽諷刺?


    難道是她與紅裳的契約關係,出了問題嗎?


    想罷,她趕緊閉上眼睛,將神識伸展到契約空間……


    過了不多時,當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眼中一片清明。


    還好


    ,紅裳隻是受了一點輕傷,並不如碧荷所說的那般,深受重傷,那就好,那就好!


    穀幽蘭終於放下了半顆心,繼續問道,“白暝有沒有說,他是去往了鳳來城,還是回了虎踞山?”


    碧荷低著頭,像似一個犯了錯的小女孩一般,諾諾的開口道,“白暝大人沒說,隻是丟下這個口信,就走了!”


    “這個白暝,一如既往的說走就走,回回都是這樣!”穀幽蘭重重的拍了一下座椅扶手,顯然對於白暝的不告而別,很是生氣。


    可是,這又是白暝一貫的作風,穀幽蘭很早就知道。


    想到白暝,穀幽蘭的腦海中,立刻想起來,她曾經在落霞穀的時候,白暝還是白貓之時,那時候,白暝也是說走就走,沒有任何原因,也不說何時回來。


    算了,不去管他,穀幽蘭搖了搖頭,又問碧荷,龍殿傳回來的那兩則消息。


    碧荷告訴她,“第一則消息說,百裏銜殤新納的錦皇貴妃,失蹤了,陛下大怒,百裏皇宮亂做一團。公西皇後,暗中煽動百官鬧事,說錦皇貴妃策劃了刺殺陛下的事件,意圖嫁給陛下,混淆皇室血統,圖謀不軌!”


    聽到這則消息,穀幽蘭頓時嗤之以鼻,她就知道,火鸞自己鬧的事情,不會有什麽好的結局,四哥看破也好,不看破也罷,這些事情,早晚都要發生。


    至於公西染夏,不過是一個跳梁小醜罷了,她無須多慮,讓她鬧去吧,早晚有她好果子吃。


    即使她鬧的滿城風雨,也不會挑起公西國與百裏國的嫌隙,更不會讓有心之人利用,因為她相信的不是別人,而是與她有著傀儡契約的公西子鈺。


    她相信,公西子鈺得知這件事之後,不僅不會為公西染夏出頭,反而還會斥責她,要她不要多生事端。


    不過,不作死就不會死,這句話,對於公西染夏來說,最恰當不過。


    見自家公主,對於火鸞的事情,並不放在心上,碧荷也暗自鬆了口氣,緊接著又說了第二件事。


    “公主,龍殿說,神女殿的殿主被人刺殺了,生死不明!而且,龍殿查探回來的種種證據表明,是妖族人的手筆,而且還處處指向,太子展鷂!”


    自從碧荷知道,自家公主的前世中,有一世居然是妖後的時候,她就知道了,妖族的太子展鷂,竟然是自家公主與妖帝的親生兒子。


    因此,當她聽到龍殿傳回來的消息之時,她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要將這件事情隱瞞下來,再不濟,也要晚些告訴公主。


    雖然,她知道,自家公主的心,不會向著妖族,但是對於她曾經生下的兒子呢?碧荷不敢肯定。


    畢竟血濃於水,畢竟公主前幾世的記憶,到底有沒有全部恢複,她也不清楚。


    因此,當白澤將龍殿傳來的這兩則消息告知她時,她是猶豫的,更是糾結的,但是白澤告訴她說。


    “碧荷,有些事情,你無須替瀾兒考慮,她有自己的考量,她始終都知道自己是誰,也知道,她該怎麽做!”


    無疑的……


    聽到神女殿主被刺殺的消息,而且種種跡象表明是展鷂之時,穀幽蘭並沒有任何動容,就好像展鷂這個名字,對於她來說


    ,不過是一個曾經的路人一般。


    “嗯!”穀幽蘭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說罷,默默的端起托盤裏的肉粥,靜靜的吃了起來,一口一口,似乎吃的靜默,但是碧荷知道,公主是在想著心事。


    碧荷也不打擾她,自顧自的收拾床榻,隻是眼角的餘光,始終留意著自家公主。


    碧荷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擔心,自從知道自家公主的輪回過往,有些時候,她越發看不清公主了,也感覺,公主越來越陌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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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忙的時候,公主也會像現在這般,靜靜的坐在那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而且,人也變得越來越沉默,近乎於寡淡。


    一小碗肉粥不是很多,但卻讓穀幽蘭吃了將近一盞茶的時間,然而當她放下碗的刹那,似乎一切都被她想通了一般。


    穀幽蘭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將放在被子上的貂皮大氅穿在了身上,隨即轉頭對碧荷說到。


    “碧荷,你讓春傲通知白澤,讓他守好營地,我去古道看看!”


    說罷,也不理會碧荷,自顧自的轉身出去了。


    對於自家公主,說走就走毫不遲疑的舉動,碧荷已經習慣的不能再習慣了,她沒有任何怨言的點了點頭,隨後也轉身離去了。


    通往臥龍城的古道口,距離營帳隻有兩裏路的距離。


    剛出了營帳,穀幽蘭就看到,外麵不知道何時,竟然下起了大雪,她略微有些遲疑,腳步也不由的頓住了。


    是她的記憶有些混亂嗎?她記得方才碧荷進到營帳裏的時候,她並沒有發現外麵有下雪的跡象啊?


    至少碧荷的身上就沒有雪花,隻是有一股冷風而已。


    是她沒有注意嗎?


    穀幽蘭真的想不起來了,按理說,這些細枝末節,她會很在意的才是,可是她居然沒有感覺到?


    穀幽蘭無奈的甩了甩頭,暗罵自己有些神經質,隨即不再想,操起靈幽步,連續幾個瞬移,就來到了古道。


    距離好遠,就看到古道口,聚集了很多人,烏泱泱的一片,似乎是在忙碌著什麽。


    穀幽蘭定睛的看了看,在那些人當中,她並沒有看到焱的身影,難道焱不在這裏?


    不可能啊?如果沒有焱的吩咐,那些人都在瞎忙活什麽呢?


    果然,穀幽蘭又連續兩個瞬移,這才在古道口的前方,看到了正在指揮眾人抬石頭的焱。


    穀幽蘭瞬移的速度很快,至少在那些宗門弟子的感知中,並沒有察覺到,即使是修為略微深厚的人,也隻是感覺到似乎有一股冷風刮過。


    但是在漫天大雪的比照下,這股冷風,也實屬正常。


    “焱,你確定這麽做,我們明天會繼續上路嗎?”


    穀幽蘭站到焱的身側,用手遮擋住落下的大雪,注目遠眺。


    據白暝講述,這古道有十幾裏那麽長,而且古道兩邊均是高聳萬丈的峭壁,一旦發生山體滑坡,這古道就會被全部掩埋。


    從這裏望過去,入目眼前的全是一望無際的山石,哪裏還有古道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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