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別動她。”君長夜輕皺了一下眉頭,打斷了南宮如墨的思緒。


    “為什麽?”側了側腦袋,南宮如墨不解地問道,“難不成,我動她讓你心疼了?”


    “這都什麽和什麽!”君長夜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忍住想要敲某人腦袋的衝動。


    “要不然你為什麽不讓我動她?”南宮如墨揚揚頭,語氣強硬道。


    且不說齊韓秀和君長夜平日裏沒什麽交集,單看她比君長夜年長十幾歲南宮如墨也知道他們兩個人沒戲。不過,平時她的決定,君長夜少有幹預,怎麽遇到齊韓秀就使不得了?


    君長夜自己也是忍俊不禁,慢條斯理地解釋道:“齊家的勢力不是你隨便能動的,就算你是我的王妃,是南宮家的嫡親孫女,也不能隨隨便便去和齊家對抗。”


    “齊家不是沒落了嗎?”南宮如墨微微皺眉,萬般不能理解。


    “如果齊家沒點真本事,你覺得君長皓是怎麽在和太子爭奪之後還能活下來的?甚至可以這麽說,他不去封地,就是為了等待機會。”


    君長夜的話令南宮如墨震驚不已,她沒想到齊韓秀背後的家族還會有翻天覆地的本事:“你早知道二皇子是為了蟄伏的?”


    “他不像這兩個那麽好對付,但我們也得慶幸,因為和太子的爭鬥,他失去了幾乎全部的羽翼。”君長夜掃了一眼,風輕雲淡地說道,“所以你別去惹他,免得自己被帶進去。”


    “如果我們扳倒了君長熙和君長義,豈不是給他造了機會?”


    “這不重要。”君長夜淡淡說道,“傲風國不會和平太久的。”


    南宮如墨一開始以為君長夜說的是眾皇子的爭奪會毀了傲風國的奠基,不過,她側過臉,隱隱約約見到男人眼中的激動。這樣的感情在君長夜身上是不太容易見到的,如果說傲風國內大亂就能引起他的情緒變動,未免太小看他了。


    腦海裏旋轉著無數的可能性,每一種都好像有些道理,但就在南宮如墨打算不再揣測的時候,她猛地抬起頭,詫異地問道:“是令狐嗎?”


    隔牆有耳,雖然有莫寒在竭力把關,可到底眼線眾多。南宮如墨隱晦得表達著自己的猜想,眼睛睜得滾圓。


    “所以才要把我們現在周圍的麻煩全部解決掉,要不然,後續的事情沒辦法進行。”君長夜拍拍南宮如墨的肩膀,突然沉下臉來,“韓旭陽對你有非分之想,你自己小心。”


    少見自家醋缸發飆,南宮如墨輕笑一聲,連忙應承著說“好”。


    確定了傲風國之後的走向,南宮如墨就可以為後麵的計劃做一個詳細的準備了。


    傲風國的國君不仁,隻是靠著祖上積攢下的那些江山肆意妄為,早就該有個了斷了。要不是因為有文家被滅的事情做鋪墊,南宮如墨還不會如此和君宏坤對著幹。如今新仇舊恨全部加上,哪怕君宏坤要把國庫裏的金銀財寶都給她,她都不會手下留情。


    “王妃。[.超多好看小說]”門外莫寒的聲音打斷了夫妻二人的竊竊私語。


    南宮如墨快步上前打開,房門,狐疑著問道:“什麽事?”


    莫寒側開半步,卻見他身後立於一人。而此人,正是今天才進入鎮寧王府的雲心。


    南宮如墨輕輕蹙眉,不過,最終還是沒有說狠話,稍稍讓開一些,淡淡說道:“進來說話吧。”不管怎麽說,雲心都是她好不容易弄回來的,她也不願意犯險就此讓雲心成為他人威脅她的把柄。


    雲心進入屋中時才發現君長夜在,忍不住想到以前曾經在南宮如墨麵前說起暗戀君長夜的那些話來,她不由紅了臉,慚愧地低下頭,小心道:“鎮寧王萬福。”


    君長夜和南宮如墨交換了一個眼神,擺了擺手,笑道:“你們有什麽事就說,不必管本王。”


    那邊莫寒已經識趣地把門給關上了,而雲心卻不知道從何開口,來回張望著都不看向她的夫妻二人,貝齒死咬著嘴唇,都已經滲出了血跡。


    “你知道暖香苑裏於娘她們因為你的失蹤有多傷心嗎?”南宮如墨打破沉默,曼聲質問道。


    雲心不敢抬頭,悶聲說道:“主子,是我不對,是我辜負了你對我的期望。我不是什麽好姐妹,隻是一個殺人魔。”


    “殺人魔這話說得過分了,你還不成火候。”南宮如墨輕聲說道。


    “主子,做了這些都是我一個人的錯,請求主子原諒我這一回,再給我一次機會吧。”雲心“撲騰”一下就跪在了地上,扯著南宮如墨的裙角哭得梨花帶雨。


    “起來!”南宮如墨緊皺著眉頭,厲聲嗬斥道。


    “主子……主子……”雲心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偏偏就是不肯起身。


    “你是鎮寧王府的客人,哭成這樣成何體統?”南宮如墨瞪了還在哽咽的女子幾眼,沉聲說道,“你做了什麽那是你的事情,現在沒給我惹麻煩我也不會為難你。可你如果覺得這樣就是將功補過了,那你要把紫怡置之於何地?”


    聽到紫怡的名字,雲心有些臉紅,她當時真的是太害怕了,才會對紫怡下了毒手。事後她每每想起來都覺得心口疼痛難忍,尤其是想起南宮如墨對她說的那些話,她更是覺得自己不可饒恕。


    吸吸鼻子,雲心搖著頭,小心翼翼道:“雲心不敢奢求主子能夠如此寬容,主子若有什麽需要,雲心願意赴湯蹈火。”


    “赴湯蹈火就免了,但我有幾件事,確實需要你去做。”南宮如墨輕扯了一下嘴角,莞爾問道,“五皇妃這麽大方地把你送給我,該不會什麽都沒有交代吧?”


    “雲心不敢。”聞言,雲心驚慌失措地喊道。


    “監視我和王爺,在必要的時候可以除掉我們。”南宮如墨放慢了語調,輕聲說著。


    雲心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南宮如墨,好像是在問她怎麽會了解得那麽清楚。


    一見雲心的表情,南宮如墨心裏就明白了個大半。君長熙不是一個好的合作夥伴,所以她才會半路把君長熙給踢出局,不過,照現在的形勢看來,君長義和範茗煙同樣是不可信的。


    雲心自知理虧,趕忙低下頭,掰著手指,哭笑不得道:“我絕對不會再做對不起主子的事情了,五皇妃交代的,我都不會去碰。”;


    “這樣陰奉陽違,你就不怕她要了你的命嗎?”南宮如墨揚了揚眉,曼聲暗示道,“以其人之身換治其人之道。”


    雲心如此聰慧,自然理解其中的含義,可如果要做這些,她還真的是一點都不明白。


    “五皇子府最近有什麽異樣嗎?”在旁一直旁觀的君長夜暗示道。


    “異樣?”愣了愣,心領神會的雲心立刻說道,“我一直被關在廂房裏,不能出去。不過,二哥倒是經常過來看我,也說起一些府中發生的事情。這幾日,倒是有一人經常往五皇子府來。就是現在永寧公主的駙馬爺。”


    “你是說真的?”南宮如墨懷疑。


    “二哥是這麽說的,我倒是沒有親眼見過。”抿了抿唇,雲心對答道。


    “這事兒我知道了。”南宮如墨鬆開緊皺著的眉頭,又吩咐道,“如果想起什麽,就直接讓人來找我。你在鎮寧王府,就當是在自己家便是。我等會兒差人去暖香苑將千凡和詩柳叫來與你作伴,你應該好好看看她們的樣子,瞧瞧她們都為了你心碎成什麽樣子了。”


    南宮如墨一字一句打在雲心心間,她原是覺得對不起暖香苑的諸位,不過事到如今,她心中的歉意隻有更深,絲毫沒因為她的坦誠而得到任何緩解。


    南宮如墨相信,等雲心見過現在的千凡和詩柳,隻會更加痛苦。


    讓環兒把雲心送回廂房之中,南宮如墨轉過身來,複又瞧見君長夜坐在那兒眉頭緊鎖。


    微微歎了口氣,女子上前,伸手輕輕撫上君長夜的眉頭。


    一把抓住看似在搗亂的小手,君長夜失笑:“做什麽呢?”


    “看你再皺皺眉頭,我的心情都要不好了。”南宮如墨頓了頓,詢問道,“是在為韓旭陽的事情煩憂嗎?”


    最近一段時間,韓旭陽可以說是再次闖入南宮如墨的生活中了。自上次在鎮寧王府湖心亭見過之後,南宮如墨幾乎沒有想過他們還會再有糾葛。


    雖然南宮如墨不指望韓旭陽一輩子為她守口如瓶,但她私下認為,隻要撐過了這一段時間,什麽都不成問題。一旦傲風國都沒了,君宏坤的那些威壓還能夠起到什麽作用呢?


    “如果他和君長義有來往,君長熙那邊不會一點動靜都沒有。”君長夜眯了眯眼睛,百思不得其解地說著。


    南宮如墨附和著點頭。照著現在的形勢,君長熙還需要君長夜的助力,所以在表麵上,他對君長夜還算是重用的。除了君長夜以外,韓家這個在太子之爭中倒戈的重要砝碼同樣讓君長熙看重。


    韓家的立場代表的是整整一個家族的立場,韓旭陽身為韓家中重要的一份子,不可能隨著自己的心意去改變他的政治理想。宮中的身不由己,在大家族中同樣適用。


    要是察覺到了韓家的變故,君長熙絕無可能在君長夜麵前表現得鎮定自若。


    “除非,韓旭陽和君長義來往的事情君長熙不知道,又或者,是君長熙示意的。”南宮如墨猜測著,“可兩者的可能性都不大。”


    五皇子府又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進出的地方,鎮寧王府門口的眼線最多,不過,恐怕沒有哪一個皇家府邸前沒點眼線吧。再說了,即便韓旭陽受君長熙指示,從永寧公主府到五皇子府的距離也不近,要是韓旭陽三天兩頭地跑去,怎麽可能會沒有人知道?


    “你別忘了,進入五皇子府的辦法不是隻有一種的。”


    瞪大眼睛看著對方,南宮如墨不禁陷入思索:“如果你指的是暗道,那君長義也太信任韓旭陽了吧?”


    一座府邸的建造大多數時候是各位皇子自己籌劃的,所以從府中通往外界的暗道當然是不會少。


    在這些府邸中,鎮寧王府是個特例,也許是君宏坤為了以防萬一,他為了顯示他的父愛,建造鎮寧王府的整個過程他都沒有讓君長夜插手分毫。所以別說是鎮寧王府沒暗道了,就算是有,那也隻有君宏坤一個人知道,連君長夜都找不著。


    府邸中的暗道可以說是救命所用,一般情況下不會輕易動用,韓旭陽要是真的通過暗道進入五皇子府中,隻能說明他在君長義心中的地位不低。


    不過,一個剛剛倒戈的韓家,君長義怎麽會有膽量去任用的?


    “雲心到底是道聽途說的,但有一個人,應該會知道詳細情況。”君長夜就好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樣,站起身連忙說道,“我現在就去……”


    “這事兒交給我吧。”南宮如墨上前,伸手抱住君長夜的腰,笑得燦爛,“你最近夠忙的了,要聯係那邊,又要東奔西跑,我能做的就幫你做了吧。”


    “太危險……”


    “你做的事情也很危險,我做的這些已經算不上是什麽了。”南宮如墨輕輕一笑,“況且,事情交給我你就可以放心了,我絕對會毫無破綻地完成任務,不會給你留下煩惱。”


    朝中的氛圍已經隨著君長熙與君長義之間的爭奪而緊張起來,毫無疑問,身為關鍵人物的君長夜沒有辦法置身事外,可他每每回到府中,都要用最完美的笑容來詮釋自己的心情。


    南宮如墨不願意去猜測外界的情況如何,不過,單憑她和那幾位王妃的談話她都能夠看出白熱化階段就快要到來了。君長夜不想讓她擔心,她心裏明白,嘴上也不去說道,免得讓他煩心。但她不是看不見他眼窩下的淡黑色,那是前兩天他在書房中熬夜留下的。


    南宮如墨很想把她現在經曆的一切當成是一場遊戲,或者說是一場夢。不過,麵對越來越危險的局勢,她都沒辦法不當真。


    “辛苦你了。”君長夜低聲歎著氣,伸手撫著那一襲長發。


    摸頭是必殺技,南宮如墨早已經認識到這一點,可在此刻,她隻有完全地沉醉其中,去享受暴風雨前的寧靜。


    君長夜下午要去君長熙那邊探探口風,抓捕寧強並刑訊逼供一事就交給南宮如墨來處理了。;


    對寧強,南宮如墨也一點都不想含糊。那樣的人渣,她早就想好好處理一番了。且不說寧強的行事作風讓她惡心,就說他幾次三番拿雲心來做擋箭牌都讓她這個護短的人忍無可忍。雲心做錯是真,但雲心對她忠心也不假。


    在別院裏的殷十一等人一聽南宮如墨的要求,立刻就要動身,可在南宮如墨的吩咐下,最終隻有小四跟著殷十一一起前往去君長義的府上綁人。


    三個時辰不到,小四綁著昏迷不醒的寧強到鎮寧王府後門,由莫寒接應把人運進了府中。


    “王妃,人送到哪裏?”莫寒問道。


    “送到雲心房裏。”停頓了一下,南宮如墨囑咐道,“偷偷送去。”


    鎮寧王府沒什麽可以藏人的地方,也不能保證哪個廂房是一定沒人去的,所以南宮如墨不能犯險。


    不過,把寧強送到雲心那裏就是完全不同的場麵了。南宮如墨不是看不出雲心對這男人的厭惡,雖然雲心依然對自己的親人抱著感情,但寧強絕對是個例外。要是讓雲心看管,問題反而不大。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雲心現在惹人注目,可能夠真正接觸到她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未免被人察覺,南宮如墨特地讓重聚的暖香苑三大美人給她做後盾,在莫寒離開後不久就直奔雲心所在的廂房。


    到廂房附近時,南宮如墨轉而吩咐:“你們不用就近伺候,本妃要和三位姑娘說會兒貼己話。”


    南宮如墨跑了兩次暖香苑,這在王公貴族的女性中是沒有過的事情,所以,一般人也就都相信了她是因為純粹喜歡暖香苑的四大美人。要不然,她怎麽能夠不顧自己的身份和流言蜚語跑去煙花柳巷?


    待下人們撤離,南宮如墨推開,房門,閃身進去,用手勢給莫寒示意,讓他注意附近千萬別有聽牆根的。


    寧強看上去是沒有醒,不過,小四送人來的時候說了,他下的藥量不多,應該會很快就恢複神智。


    對付小人,南宮如墨隻能用極其認真的態度,要不然陰溝裏翻船,她真的就要無言以對了。


    雲心正要說話,南宮如墨將右手的食指在嘴唇上,衝她搖了搖頭,又指向桌邊,召集那三個女人都圍繞到自己身側。


    “切勿出聲。”南宮如墨在桌上寫下四個字,分別向三人指了指,表示這個要求是對她們一視同仁的。


    千凡和詩柳不認識被綁來的男人,更不知道南宮如墨的身份,可雲心都點頭了,她們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


    南宮如墨深吸了口氣,徑直走到寧強跟前,抬腳衝著他的腳踝狠狠踩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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