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霜笑著打開手中的折扇:“原來是春風閣的頭牌紅葉,百聞不如一見,果真是天人之姿。”


    老鴇身後有兩個被半路晾在一邊的客人,其中一個大肚子的胖男人突然插嘴進來,接了慕容霜的話:“春風閣頭牌紅葉也不過如此,哪及公子的萬分之一?若是能和公子共度*一晚,傾家蕩產我也願意。”


    大肚男人一臉色眯眯地盯著慕容霜看,不加掩飾的眼神展露了他此時齷齪的心思。


    竟然敢調戲男主角,勇士啊!陶星在心裏默默給這個大肚男人點了根蠟。


    可他很快就顧不得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了,胃裏一陣鈍痛,酸澀的感覺衝上喉嚨,陶星毫無征兆地“哇”的一下吐了慕容霜一身。


    場麵詭異地寂靜了。


    在誇人帥的時候吐了被誇讚的人一身,幾個意思?是說被誇讚的人醜呢?還是說被誇讚的人醜呢?亦或是說被誇讚的人醜呢?


    陶星仿佛沒感覺到氣氛的古怪,還擺擺手一邊吐沫子一邊對慕容霜解釋:“我不,嘔……我吐不是因為你長得醜……哎不對,我是說你長得不醜……哎不對不對,我的意思是你的長相還沒有到讓我吐的地步……”


    “……”全場更寂靜了。


    慕容霜用扇子挑起陶星的下巴,笑得溫柔,說了句總裁文裏的狗血台詞:“很好,我看中你了。”


    陶星抖了抖雞皮疙瘩,他敢肯定他在慕容霜的眼裏看到了殺意。


    老鴇聽他這麽說一下子就急了:“大人,紅葉明兒就是初|夜了,今晚真不能陪您……”


    “公子若是真心想要紅葉,不如明夜再來,爭取奪到紅葉的初|夜,到時候豈不是想做什麽都不用怕被打擾了?”


    陶星向老鴇身後那個人望去,和大肚男人一道的客人從始至終都沒有說話,一開口卻是為老鴇幫腔,一番話聽起來是在替慕容霜考慮,實則緩解了局麵的尷尬,遠的不提,至少讓陶星能夠逃過今晚的陪客下場。


    陶星看向那個男人,男人也在看他,見他望過來,對他抱拳笑道:“在下王侯威。”


    說著還不著痕跡地給陶星使了個眼神。


    陶星眨了眨眼,什麽意思?勾搭我?


    所幸慕容霜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說了幾句場麵話就走了,大肚男人追著慕容霜出去,王侯威也離開了,走之前還特意對陶星道別。


    客人都走了,老鴇才露出氣得鐵青的臉色,訓了陶星一頓,因為明天還有初|夜這場重頭戲,倒是沒有罰他。


    這裏的枕頭大多數是用木頭做的長方體,太硬,陶星很不習慣,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


    陶星幹脆坐起身,和水渚淡聊天:“你說王侯威為什麽要幫紅葉?我看過這具身體的記憶,紅葉並沒有見過王侯威這個人。”


    水渚淡:“你要聽實話還是假話?”


    陶星:“哪有人想聽假話的?”


    水渚淡:“實話所透漏的信息在義務幫助範圍之外,扣除5積分才能回答。”


    陶星:“又是扣除積分,你們係統太坑了!又坑又摳!”


    係統不願意劇透,他又睡不著覺,陶星煩躁地揮了枕頭一下,一不小心用力過猛,木質枕頭被揮出了床,摔到地麵上。


    陶星跳下床,對水渚淡說:“你剛才有沒有聽到什麽奇怪的聲音?”


    水渚淡:“有嗎?”


    “絕對有!”


    陶星環視一圈,最終目光鎖定在枕頭上,衝過去拿起來,敲了敲又搖了搖:“聲音就是從這裏發出來的。這裏麵肯定有東西!”


    陶星有種發現了武林秘籍的神秘感,在木質枕頭上來來回回按摸了好幾遍,終於被他按到不知道設置在哪裏的機關,木質枕頭側麵彈出一個夾層。


    陶星拿出夾層裏的東西,對著月光仔細看:“這是……玉?”


    玉身通體雪白瑩亮,兩側刻著繁複的花紋,一看就是質地上乘,價值不菲的好玉。可是陶星要這玉沒用啊,他把玉小心地放回鋪滿棉花的小夾層,再按進枕頭裏去。


    如果在他沒占用紅葉的身體前,紅葉就偷藏了這麽貴重的私房錢,那紅葉為什麽不當了它然後自己贖身買房過更好的生活呢?


    陶星用棉被包著枕頭勉強睡了一夜,第二日早早就被叫起來為晚上做準備。


    陶星看看站在屋子角落沉默不語的小藍,問他:“小青呢?今天怎麽沒見到他?”


    春風閣裏的每個小倌身邊都會有一個小廝,唯有紅葉身邊有兩個。不是紅葉架子大,也不是頭牌的特權。


    小藍是上一任春風閣頭牌雨落的貼身小廝,後來雨落死了,小藍孤苦無依,等待他的將會是艱苦的勞役生活,紅葉看小藍可憐,就跟老鴇求情,讓小藍跟著他做另一個小廝。


    小藍回道:“小青因為昨晚沒有勸阻公子你去後院,今日被罰去灶房劈柴了。”


    小小年紀就要劈柴,身體怎麽受得了?這懲罰也未免太不厚道,陶星心疼小青,歸根結底禍還是他闖的,但是他要是現在去找老鴇求情,正在氣頭上的老鴇不能拿即將初|夜的他出氣,背地裏肯定會想著法子更加折磨小青。


    陶星歎了口氣,吩咐小藍:“這些碎銀子你拿去,給小青買點好的治療外傷和活血的膏藥,晚上偷偷給小青,別被人發現了。”


    小藍雙手接過碎銀子,詫異地看了陶星一眼,公子以前什麽時候也沒對他們這些下人這麽上心過。


    夜晚很快降臨。


    春風閣彩燈高掛,時間還未到,一樓大堂高台前便擠滿了人,陶星從後台慢慢走出來,人群頓時爆|發出一陣歡呼。


    剪裁別致的紅袍襯得肌膚越發白嫩柔滑,大開的領口露出圓潤的肩頭和性感的鎖骨,衣袍邊緣剛好遮住胸前的兩點,流暢的弧線奔騰而下,柔韌的腰肢盈盈一握,收束的衣袍在兩股間叉開,每走一步細白的小腿就會露出來,要露不露比直接裸|露更加撩人。


    底下圍觀的人群都隻覺得一股熱血直衝腦門。


    “太美了……”


    “尤物啊!今天來這一趟真是值了!”


    “你們幾個快回府再給我拿幾箱銀兩來!早知道春風閣新頭牌這麽美我就多帶點金塊了……”


    “這個是新頭牌?那以前的舊頭牌呢?年紀大了還是被人贖走了?”


    “這你都不知道?老頭牌早都死了,當年這件事鬧得可轟動了呢!”


    “一個小倌館的頭牌而已,再美的人,去世了也不至於用轟動來形容吧?”


    “這位兄弟你有所不知,雨落除了臉之外是沒什麽特別的,但是他有個了不得的老相好,就是前幾天也剛去世的大將軍!”


    “啊?!”


    “沒想到吧?我當初聽到這個事的時候也嚇了一跳,大將軍去世的前一月特意跪求皇上開恩準許他最後的幾天都和雨落呆在一起,皇上被大將近的誠意打動,允了大將軍這個請求。”


    “感動?趙兄你快別逗我了,一個卑微的男|妓,能付出真感情?笑話。”


    “可惜雨落體弱多病,大將軍去世後不久雨落也跟著去了。”


    “我倒是見過雨落一次,生得是乖巧水靈,本以為這樣的美人不多見,沒想到新頭牌比雨落還嬌俏可人。”


    “朱兄此言莫不是看上了這新頭牌吧?”


    “唉,我倒是想和他共度春|宵,可惜看此情景,身上的銀票是不夠的了。”


    “哈哈哈。”


    陶星站在高台中央,麵無表情地看著滿室腦子裏全是精|蟲的男人們,臉上一個大寫的冷漠。


    他感覺此時的他就跟拉到菜市場的小肥豬一樣,還是清洗、剃毛、宰殺一條龍服務的那種。


    老鴇講了幾句話後,初|夜買賣開始。


    台下的客人都瘋了,一個比一個開價高,最後停在了一百兩上。


    老鴇環視一圈,問道:“可還有人出更高價?”


    陶星淡定地看著人群,他知道接下來的劇情,所以他一點都不擔心他會被別人買走。


    隻是台下黑壓壓的一群人,他找了半天都沒找到主角受慕容曉在哪裏。


    就在老鴇倒倒數到最後一個數字之際,二樓的雅間裏傳出一個沉穩的男聲:“八百兩。”


    此言一出,舉眾嘩然。


    一百兩已經是筆不小是數目了,更何況八百兩?尋常百姓不吃不喝一輩子恐怕都掙不到八百兩,誰那麽財大氣粗為了一個小倌的初|夜把錢當紙撒?


    眾人循著聲音望去,二樓的一間雅間木門大敞,隻見兩名錦衣男子端坐於屋內,說話那人手持一把折扇,風度翩翩,玉樹臨風。


    慕容霜對四周的眼神毫不在意,微微一笑,令人如浴春風:“若是無人競價,那紅葉便是在下的了。”


    慕容曉就坐在慕容霜旁邊,臉色鐵青,桌子上的茶水從端上來到現在一口都沒動,一開始聽手下匯報說慕容霜要來京內聞名的小倌館,慕容曉打死都不信,他那個對美色冷淡到極點的弟弟竟然也會去那等燈紅酒綠的煙花之地?


    他借口偶遇跟了來,慕容霜進了包間後與他閑聊看起來與往常無異,實則緊緊關注樓下動態,慕容曉看得分明,心中對紅葉妒恨非常。


    樓下的群眾們都以為今晚紅葉必定是屬於這位長相儒雅的土豪了,老鴇也張了張口打算趁這位爺沒反悔之前趕緊拍板,卻在此時,二樓另一間雅間的窗戶被人打開,正好在慕容霜所在房間的斜對麵。


    “誰說沒人?我出九百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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