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寒倒在血泊中,蒼白的臉頰沒有一絲血色,雙眼緊閉,胸膛起伏的程度越來越弱,像條將死的魚。


    陶星的長刀掉在了地上。


    “伊寒!”


    陶星撲過去,將伊寒緊緊抱在懷裏,手抖個不停:“你不能死,你說過要保護我一輩子的。”


    伊寒張開嘴想說些什麽,一開口卻不受控製地吐了一口血。


    “你別說話,走,我帶你會基地。”


    “別浪費力氣了……我快死了……正好……你以後見不到我了也能開心點……”


    他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每個字都像是伴著血氣硬擠出喉嚨的。


    陶星聽得心酸,咬牙豁出去道:“我還沒回答你的告白,你還不能死,堅持住。”


    伊寒果然來了點精神,攀著陶星的手臂搖搖欲墜地站起來:“你不是討厭我嗎?我死了你應該開心才是。”


    陶星抱緊伊寒的腰以防伊寒滑到地上:“我才不會開心好麽……”


    然後突然放低了音量,聲音小得幾乎聽不到:“你死了我會難過的。”


    伊寒大半個身子都靠在陶星身上:“不開心是不是就代表你其實是喜歡我的?”


    陶星不去看伊寒的眼睛,顧左右而言它:“你傷在哪裏?腹部?”


    伊寒突然不走了,執拗得像個孩子,非要問明白:“那你到底喜不喜歡我?一點好感也沒有嗎?”


    看來他不說伊寒是不會走了,陶星一閉眼完全豁出去了:“有的,我是……是喜歡你的。”


    伊寒猛地抱住陶星。


    陶星有點懵,伊寒這力氣大得跟剛剛失血過多快要死的虛弱模樣好違和啊……


    伊寒俯身在陶星唇上印下一個吻。


    陶星愣愣地看著他,耳朵悄悄紅了。


    呼吸交錯間隻有兩人的氣息,氣氛浪漫,伊寒嘴唇動了動,剛準備說些什麽,地上或躺著或趴著裝死的“已故”隊友們突然不約而同地“複活”,抹了把臉站起來。


    “哎呀媽呀終於成了!可以不用裝死了!”


    伊寒:“……”


    陶星:“……”


    陶星眼珠子都要瞪脫眶了,腦子稍微一轉就想通了前因後果。


    他甩開伊寒站起來,臉上的紅暈褪得一幹二淨:“你騙我?”


    伊寒開始慌了,忙扣緊陶星的手腕:“這是個玩笑,我隻是想確定你的心意。”


    捅了簍子的隊友們默默出去把空間留給他們,順便關上了門。


    陶星氣得眼睛都紅了:“這種事也是能拿來開玩笑的嗎?!”


    他內心的感覺很複雜,既因為伊寒騙他而憤怒,又因為伊寒沒事而慶幸,同時還有點道不明原由的委屈。


    伊寒將陶星抱進懷裏,誠意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應該騙你。”


    陶星整個臉都埋在伊寒胸膛,聲音悶悶的:“我還以為你要死了。”


    如果不是因為在乎到骨子裏,誰會為了你而像個瘋子似的又急又怒?


    伊寒感到一股熱量如炮彈般從心髒轟然炸開,瞬間席卷了全身。他扳起陶星的下巴,用力地吻下去。


    陶星被吻得措手不及,呆住了。


    伊寒沒給陶星反應的機會,輾轉研磨了一會便直接長驅直|入,瘋狂吮舐。


    伊寒的吻霸道又狂野,和平日裏冷靜禁欲的形象頗不相符。


    陶星被吻得七葷八素,往後退一點想出來,剛動了動就被按了回去,伊寒的手死死地按在他的後腦勺上。


    這是伊寒的氣息,伊寒的味道……


    陶星漸漸有些迷醉,由被動化為主動,試探著輕輕卷住伊寒在他口腔到處亂舔的舌頭。


    伊寒得到回應渾身一震,激動地吻得更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陶星都快缺氧窒息了,伊寒才放開他。


    陶星一個勁喘氣,攝取新鮮氧氣。


    伊寒抬手抹去陶星嘴角的水漬,深情地凝視陶星的眼睛,認真道:“我愛你。”


    陶星頭抵在伊寒胸前,喘著氣小聲道:“我也是。”


    伊寒抬起他的臉,笑吟吟道:“你說什麽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陶星敢打賭這家夥絕對聽見了!


    陶星也開始裝傻:“啊?我說什麽了嗎?我怎麽不知道?你是不是幻聽?”


    伊寒不滿地刮了下陶星的鼻子,寵溺道:“反正我聽見了,你耍賴也沒用。”


    離開天台前伊寒無比自然地問陶星:“我們都交往了,那你今晚開始就搬到我公寓住吧。”


    來到末世就一直對溫暖奢華的公寓充滿向往的陶小羊想都沒想便愉快地踩進伊灰狼的陷阱:“好啊。”


    伊寒勾起一邊嘴角:“嗯。”


    當天夜裏,陶星抱著兩大袋零食從伊寒口袋裏掏出鑰匙打開門,身後跟著任勞任怨搬運陶星包括棉被在內的所有生活物品的正式轉正的新晉男友伊寒。


    “公寓有浴室,去洗澡嗎?”伊寒放下東西後問陶星。


    因為條件限製頂多隻能每天倒盆水抹身子,陶星已經好久沒洗澡了,伊寒不說還好,一說陶星就感到哪都癢癢:“洗!”


    “好。”伊寒勾勾嘴角。


    陶星在浴室盡情洗了一通才出來,淡淡的薄荷清香充斥整間浴室,一打開門,濃厚的霧氣如飄渺的煙般乘風擴散,馥鬱的沐浴*化開,填滿公寓每個角落。


    臥室裏空空如也,陶星站在床邊用幹毛巾擦頭發,心裏疑惑道:伊寒呢?


    臥室門關上的聲音讓陶星轉頭,一個光著上半身的俊男正含笑注視著他,一隻手還保持著握門把的姿勢。


    八塊健碩的腹肌看得陶星眼睛都直了:“……你剛剛去哪了?”


    伊寒勾勾嘴角:“拿點東西。”


    陶星的目光黏在伊寒的腹肌上拔不出來:“……哦。”


    伊寒嘴角的笑意更明顯,一步步走向陶星。


    陶星不自覺地後退一步,撞到床沿,膝蓋一彎仰麵跌倒在床,伊寒順勢壓在陶星身上,手掌分別按著陶星頭兩邊的床鋪。


    伊寒低頭湊近陶星脖子:“好香。”


    陶星心跳如鼓,伊寒的鼻息撩得他又癢又酥:“你不去洗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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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仔仔怕冷”w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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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急。”伊寒低頭吻住陶星。


    ……


    他忘情地親吻著陶星的臉、陶星的脖子,像一個終於得到夢寐以求的收藏品的癡人,不停呢喃著述說愛意:“我愛你,我愛你……”


    昨晚情至深處兩人都有些瘋狂,具體細節陶星已經記不清了,隻記得在床上折騰到很晚,腰都感覺要斷了,身上粘乎乎的陶星覺得難受可又沒力氣去洗澡,於是伊寒抱著他去浴室給他清潔,洗著洗著就被按在了牆上,又來了一發。


    直到到半夜才算是正式入睡,第二天醒來床單淩亂不堪,衣服扔的到處都是。


    時間應該是接近中午了,外麵的陽光透過窗簾照進來依舊亮堂,伊寒一隻手環著他,安謐的睡顏仿佛鍍上了一層柔光,與對著別人時冷峻的側臉,和對著他時寵溺的笑容都不同。


    隻是這樣肌膚相貼就很有安全感,陶星舍不得打破此時溫馨的氛圍,目光在伊寒臉上流連不去,在心中一點點描繪出伊寒的容顏。


    真好,這次縱情後醒來你還在我身邊。


    陶星傻笑了會,過了很久伊寒的胳膊動了動。


    正好陶星也想換個姿勢,他嚐試著翻身,剛動了一下後麵傳來的疼痛就讓他“嘶”的抽了口涼氣,又倒了回去。


    陶星一動伊寒就醒了。


    他抱著陶星的手臂收緊了些:“不睡了?”


    “嗯,肚子餓了。現在幾點了?”


    伊寒看了眼牆上的鍾:“十一點二十四。”


    “那正好起來洗漱完就可以吃飯了!聽說今天有紅燒肉呢!”


    陶星眼睛一亮,激動得一個鯉魚打挺想從床上起來,一不小心就牽扯到了後麵昨晚過度使用的小菊花,又“嗷”的一聲栽回床上。


    “痛……不是用了潤滑嗎!怎麽還會這麽痛!”陶星一手捂著小菊花,一手憤怒地直拍床。


    伊寒親親陶星的額頭,笑的挺開心:“抱歉,昨晚太激動了,我一聽到你叫我就硬|了,就想再來一次。”


    “你還好意思笑!還不是因為你的尺寸太……”一幅幅旖旎的畫麵在陶星眼前閃過,讓他瞬間閉了嘴,臉紅得跟蝦米樣。


    “我尺寸怎麽?”伊寒勾起一邊嘴角問道。


    啊啊啊再奔放他也說不出口啊!伊寒你怎麽可以臉不紅氣不喘地討論這種事情啊啊啊啊啊!羞恥度爆表了啊啊啊啊啊!


    陶星把頭往枕頭裏一埋,裝死放棄交談。


    伊寒笑著連人帶被抱住陶星,親了親陶星的脖子:“等我,我去給你打飯。”


    陶星被親的有點癢,縮了下脖子,聲音從枕頭底下傳出來顯得憋悶又委屈:“做錯事要受到懲罰,不許你吃紅燒肉。”


    伊寒嘴角的笑容更大,眼波溫柔得能溺死個人:“好,我不吃,都給你吃。”


    他下床隨手撿起地上的衣服穿上,也不管是陶星的還是他的,替陶星掖好被角,輕輕關上門。


    午飯排隊的人很多,尤簡左右看看沒見到陶星,每天一到這個時刻陶星是最積極的,今天竟然不住?


    想想他也好久沒和陶星說過話了,因為約翰在基地的朋友去世了,作為好友尤簡安慰了幾天約翰心情才稍微好點,後來又跟隨陳鷹的部隊外出了半個月。


    這麽久沒見尤簡還真有點想念陶星,他端著打好的飯去帳篷區找陶星。


    轉了一圈也沒找到,而且原本的地方連帳篷都沒了。


    尤簡攔住一個路過的女生:“你知道阿星去哪了嗎?他的帳篷怎麽不見了?”


    女生很興奮:“這個我知道!他搬去和伊寒一起住了。”


    伊寒升職的事在基地不是秘密,尤簡什麽也沒多想,繼續問女生:“伊寒公寓門牌號是多少你知道嗎?”


    女生瞪大了眼,嗅到了空氣中一絲不尋常的味道:“你不會現在就要去伊寒公寓找阿星吧?”


    尤簡疑惑:“是的,不可以嗎?”


    女生:“……你現在還是不要去比較好。”


    尤簡:“為什麽?”


    女生昨晚回帳篷前親眼看到陶星和伊寒抱著一大堆生活用品往公寓樓的方向走,剛剛打飯時又親眼看到伊寒特別反常地打了兩份飯。


    你是沒看見她們高冷的伊經理抱著飯盒望向公寓樓時那溫柔得能閃瞎人眼的明顯是在談戀愛的眼神啊啊啊啊啊!


    女生瞬間腦補了二十萬字的*小說,小攻把小受做得下不來床然後小攻親自給小受喂飯什麽的簡直不要太有愛!


    這麽有愛的一對絕不允許有人插足!女生一臉嚴肅地看著尤簡:“因為他們在一起了啊,濃情蜜意的時刻你去打擾他們你好意思嗎你。”


    “在一起了?”尤簡重複道,心裏湧上強烈的失落。


    ……他為什麽要失落?


    同一時間另一邊。


    陶星趴在枕頭上,一邊數枕頭的花紋一邊等紅燒肉,兩條大白腿在空中晃啊晃的。


    水渚淡就那樣毫無征兆地出現在半空。


    “水渚淡你終於回來了!”陶星嚇了一跳,冷靜下來又欣喜得不得了,快速抓住水渚淡想抱一抱。


    手剛觸到水渚淡外殼,一股電流猛地打在他指尖,疼痛讓陶星條件反射迅速收回手。


    他的觸碰像按到了某種開關,細小的電弧縈繞在水渚淡周圍,一開始隻有一點,後來越變越大,大概有一指粗,黃色的電光劈裏啪啦閃爍,還有嗞嗞的零件摩擦聲響個不停,聽起來就像是什麽機器壞掉了。


    陶星有點懵:“你是不是壞掉了?”


    水渚淡的聲音斷斷續續的聽不清楚:“——我——嗞嗞——問題——嗞——小心——你——”


    接著它小幅度浮動的身體突然定在空中的某一點不動了。


    陶星聽得糊裏糊塗:“你變成這樣和之前你突然消失有關嗎?”


    “任務完成。”


    水渚淡這回說話正常了,但是語調和以往很不一樣,成了平板幹澀,一板一眼的電子音。


    陶星瞳孔一縮,任務完成了?什麽時候?!他和伊寒才剛互通心意,他還沒做好分離的準備,他還想繼續愛著伊寒,他還想和伊寒在一起,他還……


    然而他一個字都來不及說就陷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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