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星驚醒過來,房間裏不同的陳設說明他又穿越了,手掌下是床單柔軟的觸感,似乎每一次穿越係統都喜歡把將落地選在床上,而且都是剛睡醒的狀態。


    但是水渚淡呢?


    陶星的目光在空中快速掃視了一遍,沒有。


    “水渚淡!水渚淡——!”


    “水渚淡你在哪?”


    陶星把這間房裏所有能藏身的地方都找了,連床底都沒放過,衣櫃門和抽屜被他翻得哢哢響。


    然而找遍了還是沒有。


    會不會在別的房間?


    他手還沒碰到門把,門卻自己開了,一個男人站在那裏,眉頭皺得很緊,不悅道:“大半夜的不睡覺,在大吵大鬧什麽?!”


    男人很高,站在陶星麵前陶星整個人都被籠罩在他的陰影下,完美的五官像是刀削的藝術品,精致到不真實。然而他的表情很冷,嘴角的弧度始終向下傾斜,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陶星內心發怵,總有種這個人下一秒就會暴打他的感覺,情不自禁地退後了一步。


    看到他往後躲,男人的眼中閃過一抹輕蔑和厭惡:“我聽你一直在喊水煮蛋?”


    不等陶星回答他就撇開頭,仿佛多看一眼就會髒了他的眼:“想吃就自己下去拿,半夜大喊大叫像什麽樣。”


    他冷冷地說完也不管陶星的反應,“嘭”的一聲關上門。


    這人誰啊?這麽拽。


    陶星重新坐回床上,剛剛是他思維太混亂以至於忽略了一些問題,首先,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水渚淡身為負責監督他完成任務的係統,不可能離他太遠,要是他房間都沒有的話那他去別的房間就更不可能找到水渚淡了。不是水渚淡不想出現,而是根本就出現不了,情況不容樂觀。


    其次,水渚淡是在什麽時候開始不見的?


    直到他在加油站洗手間外找到被喪屍咬傷的伊寒並把伊寒安頓在休息室裏,直到睡著前,水渚淡都還沒有消失,雖然他忙著照顧發燒的伊寒,但眼角餘光總是能瞟到水渚淡浮在半空中的影子。


    似乎就是第二天伊寒退燒後醒來不見的?


    陶星不敢確定。


    因為前幾次穿越做任務,水渚淡大部分時間不插手也不說話,完全是任他自由發揮,所以他經常會忘了水渚淡的存在,也許水渚淡一直跟在他背後隻是他沒發現到。


    最後,他們最後一次見麵時水渚淡身上圍繞的電弧是怎麽回事?


    顯然若是這個問題解決了其他兩個問題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但是這個問題陶星想破腦袋也沒有頭緒。


    陶星煩躁地抓了把頭發,如今之際隻有先按照係統要求的那樣,完成“搶走男主角的男人”這個任務,看看任務完成後水渚淡會不會出現。


    可是要完成這個任務,首先他必須要知道男主角是誰。他連這個世界是個什麽樣的故事都不知道,怎麽找到男主角啊?!


    別等他千辛萬苦找到男主角,還沒和男主角對剛呢,男主角就已經和他男人愛得死去活來甚至都結婚好幾年了!


    那還搶個屁啊!


    陶星頓時感覺前途一片黑暗,兩眼一黑栽倒在床上。


    床柱子抖三抖,肚子肉也抖三抖。


    ……咦?


    ……這種沙袋般反彈反彈再反彈,拍打拍打又拍打的沉甸甸的感覺?


    一係列措手不及的事搞得他腦子發懵,穿越到現在他都沒來得及照照鏡子,看看這具身體長什麽樣,不過剛剛那氣壯山河的肉感……


    陶星低頭看了一眼,然後慘不忍睹地捂住臉。


    要是不看臉遠遠看去他整個就一孕婦啊啊啊啊啊!!!!


    明明那麽矮,肚子卻比籃球還要圓!


    “沒想到我有生之年竟然還要體會一把生不如死的減肥感覺……”原本是怎麽吃也吃不胖體製的大吃貨陶星生不如死地想。


    一頭金絲熊用濕潤的小鼻子拱了拱陶星,垂頭喪氣的樣子和陶星如出一轍。


    “什麽鬼?!”


    陶星嚇得從床上一躍而起,床痛苦地晃了一下,然而金絲熊依然淡定地呆在原來的位置,小耳朵抖了一下,微微歪著頭看著他似在疑惑陶星受驚的舉動。


    老鼠嗎?不會吧,有這麽大的老鼠?難道他其實穿越到了科技發達的未來?這個其實是變異的宇宙鼠?


    要不是這房間哪裏都看不出有高科技的痕跡,陶星幾乎就要把這種想法當真了。


    那就應該是寵物了,還挺可愛。


    陶星靠近,伸出食指點了下金絲熊的鼻子:“你什麽時候爬到我床上來的?”小家夥這麽胖體重一定也不輕,他竟然一點也沒察覺到。


    金絲熊不僅不像其它動物那樣躲避人類的靠近,還親昵地舔了下陶星的指腹。


    陶星靈光一閃,對了,他可以翻閱殘留在這具身體裏的記憶!


    翻閱了這具身體過往記憶一番的陶星表情相當精彩。


    這是個原型為哨兵向導文的世界,這具身體是個富家子弟,而且竟然和他原來的名字一樣也叫陶星,可這具身體原主人幹的事卻比陶星損多了——他暗戀剛剛那個男人,為了和他在一起,他在明知對方有男朋友的情況下給男人下藥,騙男人說他們發生關係了,男人是哨兵,他又是向導,男人在輿論壓力和這具身體的父母的施壓下不得不被迫妥協,兩人結了婚。


    怪不得剛剛那男的看我的眼神就跟要殺了我似的!


    那個叫洪冰的哨兵可是個哨兵啊,一個手指頭就能碾死他!陶星有些後怕地呼了口氣,幸虧他剛才沒做什麽獻殷勤打探消息的啥事,一旦真做了,隻會讓男人誤以為他在勾引他然後死得更快!


    “唉,這世界唯一能信任的活物竟然隻有一隻倉鼠,淪落到我這種境地的也是沒誰了。”陶星抱起自己的精神獸,一邊歎氣一邊摸它的頭。


    精神獸雖然聽不懂人類的語言,但他能感受到主人的精神波動,於是它伸出舌頭舔了下陶星的手算作安慰。


    “洪冰……好巧,和我大學的一個學長同名。”陶星喃喃低語了一句,摸了會金絲熊的頭,最後抱著它躺回床上睡覺。


    雖然還是有些把握不了未來的不安,但是好歹有點收獲。


    自己肯定是男二,那男二喜歡到甚至逼婚的人不是主角受就是主角攻;而且,自己這具身體是個向導,大多數文中向導=受,哨兵=攻,陶星毫不懷疑,強勢的洪冰就是這個世界的主角攻,而洪冰之前因為他而痛失的前男友就是這個世界的主角受。


    線索漸漸明晰,隻差最後一塊拚圖——這是世界的原型是篇主攻文還是篇主受文?


    日後多觀察總能得出正確結論。


    陶星的想法很樂觀,抱著金絲熊放心地進入夢鄉。


    第二天醒來已經是中午,陶星穿上衣服下樓,洪冰是某個電子公司的ceo,每天都很忙,今天中午也不回來吃飯。


    他不回來吃可是家裏還有個大活人啊。


    客廳裏冷冰冰的,連盤菜都沒上,守在樓梯旁的女仆看到他連腰都沒彎一下,一動不動目視前方,仿佛他是團空氣。


    那個哨兵還真是夠恨他,連表麵功夫都懶得做。


    這種情況陶星早有所料,他也不沮喪,自己去廚房隨便找了點水果填肚子。


    幸虧這具身體是個富二代,洪冰不給他飯吃他自己買就是嘍,反正他現在有的是錢!


    陶星去一家高級健身房辦了卡,刷卡的時候徹底體會了一把把錢當紙撒的酸爽。


    太胖對健康有害,而且總不能要他用這樣一幅臃腫的身軀去追求男主角的男人吧?想想就不可能成功好嗎。


    陶星在健身房呆了一上午,流的汗都能匯成條小溪了,然而上稱一量,體重並沒有減輕。


    陶星在一個小本子上認真記下那串數字,減肥這種事急不得,慢慢來。


    從健身房出來已經是傍晚,肚子餓得仿佛前後胃黏膜都黏在了一起,陶星打車去了這座城市最豪華的意大利餐廳。


    擺滿整桌的甜品玲瓏精致,餐廳暖黃色的光打在上麵,將甜點襯得更加誘人,每個細節都仿佛在閃著微光,華麗得讓人舍不得下嘴。


    陶星看夠了才從一堆甜品中拿出唯一不是甜品的蔬菜沙拉,拉到近前,一口一口慢慢地吃完,優雅地用紙巾擦了下嘴,然後毫不猶豫地端起甜品……送給了鄰桌的女生們。


    花那麽多錢隻看不吃,就是這麽任性!


    他分發甜品的舉動很快引起了周圍幾桌人的注意,一個外國中年男人突然看著他說了句:“這不是洪總的夫人嗎?”


    陶星遞盤子的動作一頓,下意識回視,陶星確定他沒見過眼前和他打招呼的中年男人,但是他對麵坐著的人他卻很熟悉。


    正是昨晚見過一麵的洪冰。


    “是的。”洪冰搶先答道,隨即冷冷地看了陶星一眼,眼神的意思很明顯,陶星解讀出來就是兩個字:快滾。


    叫他滾他還偏不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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