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然尖叫了一聲,從口袋裏拿出一麵小鏡子猛照:“你怎麽能打我的臉!玫瑰花枝上有刺啊!我要是破相了你賠啊!”


    “……”陶星感覺自己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秦霜冷冷道:“拿著你的花,滾。”


    何然用鏡子指著秦霜:“我跟楊星說話,你插什麽嘴!”


    秦霜攬住陶星的肩頭,把陶星整個圈在自己懷裏:“你眼瞎,看不到他有男朋友?”


    何然的目光在秦霜身上轉了一圈,不屑道:“現在全x高的人知道你倆出櫃了,你是他男朋友那又怎樣?隻要我勾勾手指,他還不是會屁顛顛地跑過來?”


    陶星聽到這裏實在是忍不住了,再讓何然這樣顛倒黑白下去,他的名聲都要毀了。


    陶星擺手道:“你就算是給我塊金子我也不會屁顛顛地跑過去好嗎,我隻喜歡我男朋友一個。”


    何然覺得陶星就是口是心非:“你和他交往不過是因為被我拒絕後傷心欲絕才隨便找了個替身,你最愛的還是我,你那封告白信就是最好的證據。”


    陶星肩膀一痛,他感覺到秦霜在聽到“告白信”三個字的時候,握在他肩頭的手收緊了。


    秦霜應該是不知道告白信這回事的吧?那個時候他們還沒有任何交集。


    陶星還沒想好該怎麽回答,秦霜先開口了:“那也是以前的事了,現在楊星喜歡的人是我,最愛的人也是我。”


    老攻都發話了,陶星自然附和:“對,我最愛的人是秦霜,至於你,我怎麽可能會愛上一個喜歡照鏡子的娘|炮?”


    四周看熱鬧的男生們低聲嗤笑。


    何然仿佛被人當眾打了一巴掌,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他咬了咬牙,揚起下巴嘲諷道:“以前追我姿態放得那麽低,那麽不要臉,就差沒撅著屁股等著我來|操|了。現在會打扮了,隻不過變得稍微好看一點還真當自己是鳳凰了!”


    他說著還伸手在陶星的胸前摸了一把。


    秦霜一把抓住何然不規矩的手,一拳揮向何然,下一秒何然就摔在了地上。


    何然躺在地上尖叫著捂住自己的臉:“你竟然敢打我的臉!我媽都不敢打我!”


    秦霜不說話,他把何然按在地上,又揮了一拳。何然掙紮著反擊,剛爬起來一點,就會被秦霜按回去,緊接著更用力的拳頭就會落在自己身上,疼得讓人覺得五髒六腑都要裂開了。


    何然一開始還能罵,後來一個勁的求饒。


    秦霜仿佛聽不到任何聲音,他掐著何然的脖子,將何然死死地按在地上,另一隻手握成拳一刻也不停歇地打在何然身上,一拳比一拳重。


    所有人都愣住了,直到何然的鼻子開始流血他們才反應過來,紛紛衝上去拉架——嚴格來說這場打架已經不能算作是打架了,它演變成了秦霜單方麵的施|暴。


    比起因為嫉妒而打架的男友,秦霜看上去更像是一個喪失理智的瘋子。


    陶星有點害怕,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秦霜,這樣絕對強勢、瘋狂又可怕的秦霜。


    十幾個男生一起上才把秦霜和何然分開,秦霜兩隻胳膊被幾個男生緊緊拉著的時候還在試圖掙脫,他眼睛緊盯著地上的何然,似乎不把他弄死他就不會罷休。


    “楊星,快來幫忙啊!你不是他男朋友嗎?快過來勸勸他!”有男生朝陶星喊。


    陶星小心翼翼地拉住秦霜的胳膊,他的小腿肚在發顫:“秦霜,你冷靜一點……”


    陶星的指腹貼上秦霜的皮膚時他才發現自己的手指也在發抖,秦霜渾身僵硬了一瞬,他像是被按下了某種開關,一動不動地定在原地。


    秦霜張了張口,可他最後什麽也沒有說,因為他看到陶星眼中極力掩藏的懼意。


    ——陶星在害怕,他怕他。


    那一刻所有的話都鯁在喉嚨裏,秦霜什麽也說不出來。


    很快校領導也知道了秦霜和何然打架的事情,當天中午放學秦霜和陶星就被叫到了教務處,何然因為還在醫院所以沒被叫去。


    秦霜被記過,並取消了三好學生的資格。


    從教務處出來,秦霜就一直沉默,陶星走在秦霜身後,也不說話。


    路過食堂秦霜直接走了過去,陶星沒有猶豫,緊緊跟在秦霜後麵,和秦霜一起回到寢室。


    以往這個時候秦霜都是脫了外套和陶星一起睡午覺,但是今天秦霜直接朝他自己的床鋪走去。


    陶星攔住秦霜。秦霜不看他,側身繞開陶星走了兩步。陶星小跑幾步再次擋在秦霜跟前,秦霜往哪他就堵哪。如此幾次,秦霜終於站住不動了,但是還是不肯看他。


    陶星拉過秦霜的一隻手貼到自己臉頰上:“秦霜,你看看我,看我一眼。”


    秦霜不動,陶星慢慢蹭了下秦霜的手掌:“我剛剛確實有嚇到,但是我知道你是為了我,你見不得我被別人看輕,見不得我被人占便宜,我心裏很感動。”


    陶星又把秦霜的手放到自己的頭頂:“我喜歡和你的每次肢體接觸,你喜歡揉我的腦袋,雖然我偶爾會抱怨你揉亂了我的頭發,但其實我心裏是開心的,我也喜歡你被揉腦袋,因為你揉的時候我都能感覺到你對我的寵溺。你寵了我那麽多次,現在也輪到我來寵你。”


    陶星頂著秦霜的手掌心,小幅度地晃動著腦袋,看起來就像是秦霜在揉他的頭。


    秦霜的手指微微動了動,秦霜終於看向了陶星。


    陶星仿佛受到鼓勵,頭晃得更厲害了,他雙手捧住秦霜的臉:“有沒有開心一點?別繃著臉了,我們去吃飯吧。”


    “不是……”秦霜嘴唇微張,聲音低啞。


    陶星沒聽清:“什麽?”


    秦霜抱住陶星,頭埋在陶星肩窩:“我不是在生氣,我隻是……”


    他說不下去了。


    陶星也不問,隻是靜靜地回抱住秦霜。


    秦霜無聲地抱了陶星一會,再抬頭,表情已經恢複了平時的溫柔,隻是多了些疲憊和愧疚。他親吻著陶星的發頂:“今天這件事明明和你沒關係,但是你還是受到了處分,是我連累了你,如果當時我沒有那麽衝動……”


    陶星打斷他:“什麽叫和我沒關係,你幫我出頭的樣子超帥,我怎麽會怪你連累了我。受處分就受處分唄,沒受過處分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人生。”


    秦霜沒說話,過了一會他將陶星抱緊,沉聲道:“我愛你。”


    陶星:“我也是。”


    秦霜又說:“不要離開我。”


    陶星立刻回答:“不離開。”


    秦霜抱得更緊一些,重複道:“別走。”


    陶星哭笑不得,他覺得秦霜現在就像個對父母撒嬌的小孩,雖然秦霜很可能從來不會撒嬌:“不走。”


    那天秦霜一遍一遍地叫陶星別走,陶星一遍一遍地回答不會,說的次數太多到最後陶星自己也記不清一共說了多少遍,隻記得當時堅定的、要和秦霜一起走下去的信念。


    可信念終歸是信念,生活裏有太多的身不由己。那個時候的陶星忘記了,離開或者不離開都不是他能夠掌控的。


    ——————————————


    秦霜打架事件告一段落,x高即將迎來期末考試,這一次的考試不是普通的期末考試,它是第二次模擬考,這一次考試的成績將很大可能反映未來高考時的成績。


    每個人都開始拚了命地學習,陶星自然也是其中一員。這個世界的高中知識和陶星在原來世界學的很多地方都不一樣,有些科目陶星連聽都沒聽說過。他穿越過來的時候已經是高三了,要在不到一年的時間內把三年的知識全部學完,陶星感到非常吃力。


    陶星現在把兼職也辭了,專心念書,但不論他怎麽熬夜複習,成績上升了一點後就再也無法進到更高的名次。


    按照他現在的成績,將來是絕不可能和秦霜上同一所大學的。而他能上的,和秦霜的目標大學在同一個市的大學又隻有專科。


    陶星現在的壓力很大。


    他做不到讓秦霜放棄那所好大學來和他上同一所普通的二本學校,秦霜有多麽努力他也看在眼裏,可如果將來不在同一座城市,離得太遠,秦霜對他的感情會不會漸漸變淡直至完全消失?就算秦霜在大學時期一直繼續和他交往,但出了社會呢?兩個學曆不同,眼界不同的人要怎麽在一起?


    秦霜會以他十倍的速度變得越來越優秀,會到達他難以企及的高度,等到那個時候,秦霜肯定不會再如年輕時那樣把他當個寶。秦霜說不定還會想,自己當年怎麽會看上這麽個玩意,怎麽會把青春都浪費在了這種人身上。


    “楊星。”


    陶星站起來走上講台,從班主任手裏拿過七門課的所有卷子和一份記錄成績的小本子,他看了一眼,手指猛地收緊,卷子瞬間被戳出四個洞。


    陶星回到座位上,秦霜問他:“考得怎麽樣?”


    陶星把卷子藏進書包裏,對秦霜擠出一個笑容:“和平常一樣。”


    過了一會秦霜的卷子也發下來了,陶星瞟了一眼總成績,估計這次的年紀第一又是秦霜。


    班主任發完卷子又講了幾句話,然後就放學了,短小的高三寒假正式開始。


    秦霜站起來:“阿星,我們走吧。”


    他已經和父母商量好今年寒假在學校過,因為陶星寒假仍然住在學校,所以秦霜想留下來陪他。


    秦霜走了一段路才發現陶星沒有跟上來,他停下腳步看向陶星:“阿星?”


    陶星握緊了手中的成績冊,從座位上站起來,故作輕鬆道:“不小心發了一會呆。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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