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清淚,落在她的臉頰之上,帶著些許的涼意,緩緩,滑進她的脖頸裏。 她微微笑笑,一絲笑意,凝在唇側。


    朦朧間,他臉色慘白,獨望殘陽西風冷。


    簫瑟黃葉,紛飛落在她的長發上。闔眼處,一片落葉,一絲殘陽!


    罷了!


    寧熙帝王,走下玉階,一襲白衣,一首烏發,定定的望著懷裏的人良久。冷冷的,一字一句的道:“傳旨下去,蓮哲皇後歿,停靈棲鳳苑,暫不封棺。等朕百年後,與朕,合葬景陵。朕心哀慟,休朝三日。從今日起,廢黜後宮,隻留棠妃一人。”


    皇後聽聞此話,淒迷一笑,“皇上又將本宮置於何地?”


    寧熙轉身,淡漠的看了一眼皇後。他仍將漁夕緊緊抱在懷裏,那血順著兩人的衣袖指尖,一滴滴落在玉階上,蔓延而去,又碎成一朵朵豔紅。他的血,與她的血,於玉階上,交融。


    寧熙低頭輕輕咳道:“瞿姑娘,你終是受人排布,宮裏,你若是留,便還在鸞鳴殿。若是不留,即刻就讓子故送你出京。”


    皇後抱膝痛哭,拾起手上的劍就欲要向脖頸抹去,那軟劍被趕來的江子故一隻暗器擊落在地。壹?????看書 皇後看江子故身後的侍衛還拿了竹香館裏的竹妃,仰頭哈哈大笑了一聲。


    竹妃見了皇後的狼狽模樣,也是哈哈一笑,對著寧熙問道:“不知聖上對臣妾作何處理?”


    寧熙淡淡道:”囚於竹香館,今生不得出宮。“


    竹妃扭了扭嘴角,冷然一笑,被侍衛帶了下去。


    皇後一笑,幸虧,輸的是她。


    “皇上,臣妾也想問一個醉姑娘問過的問題,皇上是什麽時候就知道臣妾的身份的?”


    “你還未進蔡府之時。”


    江子故跪地道:“皇上?”


    寧熙依然抱著漁夕,淡淡道:“容大人上的折子,朕,準了。傳旨下去,蔡將軍戎馬一生,功勳卓著,隻因百戰傷身,封為二等公,準其解甲,歸於田園。此前的詔書,廢了罷。”


    江子故又喊了一聲:“皇上?”


    寧熙淡淡道:“按旨意,即刻去辦吧。”


    江子故忍了又忍,方才道:“奴才領旨。”


    直到入殮之時,他依然是癡癡的抱著她,也不知過了多久,隻覺得昏昏沉沉,倒了下去。


    醒來之時,手裏卻還握著那本所謂的醫書,他不知她始終糾結一本醫書做什麽?那本書滿是她的血跡,豔的他心裏發痛,他連看都沒看。??? ?? ?? 要看?書 當夜,在她的棺木前,就親自將它扔到火盆裏,化為灰燼。


    她的遺物,當然,要隨她而去。灰燼然然中,他又再次倒了下去。


    暮色漸漸合籠,已是掌燈時分。


    寧熙再次醒來,見平遙一人在床邊守著,眼睛紅腫,像是哭過。隻覺嗓子發幹,心口痛疼,嗓子發鹹,身子一震,吐出一口鮮血來,自己好似也被嚇著了,愣了愣神,問道:“怎麽了?”


    平遙搖搖頭,慌忙給他擦拭著嘴角,又打來清水,正要去叫禦醫,被他攔了下來。


    寧熙嗓子幹澀發鹹,皺眉又問道:“怎麽了?”


    平遙又搖了搖頭。


    小湯子跪地道:“太後回來了,在外守了兩個時辰了。”


    寧熙起身,隻覺右側手臂火辣辣的痛,微一皺眉,溫和道:“母後來了?”


    小湯子隻是跪地磕頭,道:“後宮裏的娘娘們不想離宮,哭著將太後的鳳駕攔了下來。要不是日前雨大,太後早就出京了,聽說是宮裏的娘娘托了江大人快馬去攔的。”


    寧熙冷言道:“江子故也是活的多餘了。”


    小湯子繼續稟告道:“主子,容貴妃也是拚死不願出宮。”


    寧熙喝了一口清水,又躺了下去,“隨她們去吧,棠妃呢?”


    平遙小聲道:“棠妃去給十一姑姑守靈去了。”


    寧熙愣了好一會兒,才道:“去了多久了?”


    “兩個多時辰了。”


    寧熙起身正要下床,忽聽門外響起了跪地請安的聲音。


    寧熙瞧了平遙一眼,在太後進來的時候,他已經換了一件幹淨衣衫,依然是唇紅齒白,隻是臉色越加雪白,笑笑的跪地請安,隻不過是手臂疼痛,稍微不便。


    “皇兒,聽說你受傷了,母後過來看看。”太後在他身旁坐下,眼裏滿是擔憂。


    他斜依軟墊,微微笑道:“兒臣謝母後關心。”


    兩人對看良久,終於,還是他輕輕一笑道:“母後,如您沒有別的事兒,兒臣就先歇息了。”


    太後並未起身,隻看了一眼屋裏的人,眾人便都隨著崔嬤嬤退了下去,關上了殿門。


    “皇兒,你,怎麽可以廢黜後宮?難道你真的要想斷子絕孫麽?”


    他微微一笑,卻是無盡天真,“母後,您在乎的到底是您的兒子,還是這墨卿的世代傳承?”


    太後伸出手,還未摸到他的臉,就被他攔在半空,“母後,在乎的是後者吧?”他輕輕笑起來,“母後是不是還在深愛著青黃的那個男人,可是他早就死了。母後是不是很心痛?母後是不是一直後悔有了兒臣,所以,才在兒臣四歲之時就將兒臣親自送去了炎璽閣!?”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顫音,如鋼釘般,字字釘在她的心上。


    “玉凰,這麽多年,你一直都是這樣想母後的?”


    “是!”他笑的豐神俊秀,俊朗如常。


    太後抽回了手,身子微顫,歎道:“你,可真是母後的好兒子啊。”微微歎氣後,卻又溫言道:“皇嗣滋事體大,事到如今,母後也不攔你。但你,終歸得有一個自己的孩子。”


    他勾唇一笑,卻帶著些許的稚氣,“母後,您覺得兒臣親眼看見青鸞皇妃在床上嘴對嘴的給父皇喂了毒藥之後,兒臣還能讓任何一個女人爬上兒臣的床麽,母後?”


    太後心裏一震,聲音顫抖起來,“你......都......看見了?”


    他依然笑的稚氣,如孩童般,“是!每一個細節。”


    太後愣神良久,方問道,“你對蓮哲漁夕又是怎麽回事?“


    他展顏而笑,“解藥而已,母後不是知道麽?解藥已經,毀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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