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把四長老夫人哄走了,黎淺淺整個人都快虛脫了!等她出來,黎漱讓謹一把鎮江城送來的消息給她看。


    才看一眼,她就抬頭不解的望著黎漱。


    “你說要怎麽處理?”


    “怎麽處理?”她怎麽會知道啊?黎淺淺覺得頭好疼啊!不帶這樣欺負小朋友的!


    “也沒叫你做決定,隻是問問你,有何想法罷了!”黎漱淡淡的道,老實說,他才不想管許分舵主夫人的事,母女兩個一路尾隨,從京城跟到鎮江城來,這是想做什麽?打量別人不知道?


    要不是宅子裏的人早接到通知,她們母女還想搬進去住咧!


    黎淺淺聽他這麽說,就放心了,思量了一會兒才開口,“她們母女在異鄉遇上了難事,咱們出手幫上一把,是應該的,不過,怎麽幫,也是要講究的。許分舵主雖不能幹,而且還偏著二長老做事,但到底是瑞瑤教的一員,不為他妻女解憂,我怕教裏的人知道了,會說表舅涼薄。”


    “就算知道她們母女的算盤,還會這樣說我?”


    黎淺淺點頭,“正是因為如此,才更要防著那些人亂說話。”


    黎漱冷哼一聲,“我可不在乎名聲。”


    “我們正要招人組商隊,若是因此而招不到人呢?”


    “那不正好?不來就不來唄!”黎漱自小富貴,覺得隻要拿錢去砸,還怕招不到人組商隊嗎?


    “我們是可以拿錢砸人,不過幹麽要花那個冤枉錢,招來一堆人品可能有問題的人?”黎淺淺麵對黎漱的財大氣粗,深刻的感受到當年大哥麵對自己的那種無力感了!


    她小心斟酌用詞,“若能以合理的工資,請到人品好的人,日後也就不用花太多心思在這上頭了。”


    黎漱和藍海交換一眼,“行,照你說,要管這事,那怎麽管?如何管?”


    黎淺淺好想翻白眼瞪人,合著剛剛是在試探她的?


    “丫頭?”黎漱出聲提醒她。


    黎淺淺才道,“報官,交給官府去辦,逃奴偷盜主家財物,官府得接手吧?”


    至於這錢怎麽來的,許分舵主怎麽會有這筆錢,又是怎麽落到許分舵主夫人手裏的,黎淺淺統統不管。


    黎漱和藍海滿意的點頭,讓謹一交代人去辦。


    鎮江城裏,接到劉二通知的管事,遂帶著人去客棧見許分舵主夫人。


    事發已近半個月,許分舵主夫人整個人瘦了一大圈,眼睛底下一片烏青,神色有些萎靡不振。


    見到教主派了兩個仆婦來,心裏很是不喜,她們母女千裏迢迢而來,遇上了這麽大的事,教主不說親至,好歹也派個親信來關切啊!怎麽就派兩個仆婦來?


    她卻不知原本教主是打算讓謹一親自走一趟的,要不派劉二也行啊!不過黎淺淺經葉媽媽提醒,忙攔住他。


    “如果表舅想娶許三小姐為妻,那派謹一或劉二都成,若不願娶她,那還是派別人去就好。”


    “哦?”其實她一開口,黎漱就想通了,不過還是要問黎淺淺,定要從她嘴裏說出個子醜寅卯來。


    黎淺淺再一次壓抑住翻白眼的衝動,深吸口氣道,“如果是四位長老的家眷遇到這種事,您派身邊的親信去幫忙,完全說得過去。”雖然她覺得四位長老的家眷應該不至於遇上這樣的事。


    “許分舵主家眷遇到難事,您派謹一或劉二去,不說別人,許分舵主夫妻怕也要多想了,再說許分舵主夫人是女子,您派男人去,當著他們的麵,她好意思說?會老實講?”


    “那派誰去?”


    自然是黎淺淺院中留守的方媽媽,及藍棠院裏的言媽媽嘍!


    言媽媽和方媽媽都不是擅言的人,不過也因為如此,才能讓許分舵主夫人放下防備,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開始訴苦,還不時偷瞄二人,就盼著她們能她母女的處境回去跟教主說,最好是能激起教主憐香惜玉之心,進而把她女兒迎進門去。


    言媽媽二人聽她翻來覆去都是一樣的話,對追查惡奴一點幫助也沒用,不由向陪同她們來的一個丫鬟示意,長相平凡的丫鬟卻有一雙靈活大眼,見狀就悄悄轉了出去,她去和許分舵主夫人的丫鬟、仆婦套話去了。


    不多時,就讓她打聽到,當日不止疑似卷款而逃的方媽媽不見人影,同時不見的還有三小姐屋裏一個叫小娟的三等丫鬟。


    “那個小娟和方媽媽可相熟?”


    夏蓮不明所以,想了好一會兒,最後搖頭說不知。


    最後還是從柯媽媽那裏問到些信息。


    方媽媽是高氏的親信,卻非家生子,高氏娘家低微,那來的家生子,柯媽媽是她成親後才買回來的,而方媽媽則是許家原就有的管事媳婦,但一直不得用,她進門後,主動依附上來的。


    “小娟這個丫鬟嘛!”事隔多年,柯媽媽還真有點想不起來,“她好像是三小姐奶娘家的親戚,當初能進門侍候三小姐,好像就是走奶娘的門路。”


    三小姐許芳蕙的奶娘年紀大了,這次沒跟來,留在京裏了。


    言媽媽兩人相對無奈,“所以你們也不知道,小娟是和方媽媽一起走了,還是被人擄走的?”


    這個猜測一出口,屋裏原本沉悶的氣氛忽地散了,起而代之的是眾人的笑聲。


    “小娟不過是個小丫鬟,把她擄走,不值幾個錢啊!”大家七嘴八舌的討論著。


    言媽媽等她們說得告一個段落,方才開口,“所以她應該不是被人擄走,而是跟方媽媽一起走的?”


    “可是她們兩並不熟識,怎麽會一起離開?”


    “誰說她們兩不熟?小娟的娘和方媽媽是表姐妹呢!”許芳蕙身邊的一個粗使婆子道。


    “此話當真?”


    婆子點頭“當真,當真。”婆子又繼續爆料,“而且方媽媽和孫小姐身邊的彩月很熟,每次孫小姐來分舵住,方媽媽都會去找彩月。”


    “唉呀!彩月是方媽媽的閨女兒,你們不曉得嗎?”一直靠在牆角打盹的黑臉婆子這時忽然插嘴。


    “什麽?”彩月是方媽媽的閨女?不是說方媽媽是個不得用的嗎?如果真是如此,那她的女兒怎麽會在何蘅燕身邊當差?電光石火中,柯媽媽忽然想明白了!


    方媽媽哪是不得用的!


    隻是方媽媽是誰的人?分舵主的?還是前頭夫人娘家的?還是大少爺的人?不對,她的女兒是在大小姐女兒身邊當差,難道方媽媽是大小姐的人?


    柯媽媽想得頭痛不已。


    夏蓮幾個丫鬟一細想,也覺害怕。


    言媽媽心說,還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一個小小內宅裏,竟然就這麽複雜,她看一眼方媽媽,見她歪著腦袋在看人,不禁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是許三小姐來了。


    許芳蕙不複初出京時的情緒高亢,而是有些低落,走起路來拖著腳,眼眸低垂不與人接近。


    “見過許三小姐。”


    許芳蕙被嚇了一跳,看著言媽媽兩人發怔,還是她身邊的丫鬟扯住她,“小姐,他們是教主派來的媽媽。”


    夏蓮忙上前為她們雙方介紹,許芳蕙方知教主派了這兩個仆婦來,處理自己家遇到的難事。


    為何不是派謹一他們來?話到嘴邊,又被她咽下去。


    言媽媽笑眯眯的問了許芳蕙好些問題,然後就起身告辭。


    直到出了客棧,方媽媽才道,“幸好是我們兩個來,不然,那位小姐肯定要想到別處去。”


    言媽媽點頭,相偕登上馬車,回去後跟管事一說,管事點頭,“知道了,辛苦兩位媽媽了,接下來的事,我們會處理。”


    言媽媽便問,“我們家小姐幾時才會回來啊?”


    管事聽了搖頭,“這我也不知道,反正事做完了,就回來了。”


    “該不會要等到那對母女走了,爺他們才會回來吧?”許家母女初來鎮江城時,鬧得有點大,所以府裏的人都知道,那位許三小姐想要嫁給他們家爺做妻,不過爺對她沒意思,正好又有事在忙,便幹脆不回來住。


    “這可不一定,爺他們正忙著呢!”說不定那對母女被接回京去了,教主他們的事情還沒辦完,那自然不可能回來啦!


    言媽媽二人相對無言。


    兩人心裏慌啊!自到主子身邊侍候,她們就被留在院子裏守著,主子們跟著爺去了京城,她們無不盼著主子們早點回來,沒想到好不容易回來了,卻是過門不入,又去了江羨城,這一待又是一個多月。


    其實不止她們兩個慌,素月幾個更慌。


    媽媽們好歹都是嫁過人的,等黎淺淺她們回來,她們做管事媳婦的,沒犯大錯就能一直侍候下去,日後不定還能跟著去姑爺家。


    可她們做丫鬟的就不同了,她們一年大過一年,總是要嫁人,若是外嫁,那就和府裏斷了關係,要是嫁府裏的管事或小廝,她們想再回來侍候,可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如果她們是自小侍候小姐的,情份不同,日後就算嫁出去,也還能進府求一求小姐抬個手幫忙下,偏偏她們不是啊!而且兩位小姐不回來,她們要怎麽和兩位小姐培養感情啊!


    因此一逮著機會,幾個丫鬟就拚命的往管事身前湊,想要打聽小姐們的行蹤,一邊心裏又在想,要是春江她們三個病了,或是傷了最好,如此一來,她們就有機會出頭啦!


    很可惜的是,她們一直未能如願。


    管事卻不知這些丫鬟和兩位媽媽的心事,持黎漱的名帖向官府狀告惡仆欺主,曲江縣縣令見是瑞瑤教教主名帖一驚,忙讓衙役請管事入內。


    管事也不客套,三言兩語就把事情交代清楚,曲江縣縣令不敢怠慢,很快就把方媽媽和小娟逮了回來。


    衙役們不敢貪墨,老老實實的把她們身上所攜財物全部上繳,清點之後,赫然發現高氏之前沒買,許芳蕙卻出手買下的那套頭麵。


    許家母女得知此事,連忙去清點隨身的財物和首飾,才發現她們在鎮江城買的首飾全沒了,就是她們帶來的首飾也少了好幾樣。


    高氏氣得牙癢癢,許芳蕙則吵著要去衙門撕了小娟。


    “就是她,就是她跟我說,教主之所以會匆忙離京,肯定是對我心動了!要不然為何要離開,還棄船避走。”許芳蕙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高氏聽了方知女兒之所以會吵著要來尋教主,全是受了丫鬟挑唆,氣得直跳腳,待曉得方媽媽和小娟是親戚,方媽媽的女兒是何蘅燕的丫鬟,立時就想明白了!


    合著她們是被人家設計了?


    “我跟她們有什麽深仇大恨,讓她們早在那麽多年前就開始算計我?”


    隔天高氏請管事帶她去見方媽媽,“總得讓我搞清楚,仇人是誰吧?”


    管事無奈,隻能上下打點一番,然後帶她去見方媽媽。


    方媽媽一臉頹喪的坐在牢房裏,看到她來,也隻撩下眼皮子,毫無往日卑躬屈膝巴結討好的模樣。


    “你主子是誰?”高氏高聲質問。


    “夫人胡塗了不成?奴家的主子不就是您嗎?”方媽媽輕笑了下。


    論心機,十個高氏也敵不過方媽媽,方媽媽本就精明,又跟在高氏身邊十多年,最是了解這個女主人。


    “夫人您也不必問了。”


    “你難道不擔心你女兒?”高氏突然想到方媽媽的女兒,立刻拿來要挾。


    不料方媽媽嗤之以鼻,“夫人真是胡塗了,孫小姐名義上雖是您的外孫女,可她祖父是二長老,您以為,二長老會容許您,把手伸進孫小姐身邊去?”


    “你!”


    “再說,那筆錢本就是二長老的,夫人您做賊的喊捉賊啊!"


    高氏被氣得眼花,最後铩羽而歸。


    劉二拿了消息來回稟,黎漱卻拒接,“拿去交給淺淺,這事由她處置去。”


    無言以對的黎淺淺看著劉二,“可以不接嗎?”


    劉二同情的看著她,“恐怕不行。”


    長歎一聲後,伸手接過剛傳過來的訊息,“哦,許分舵主終於把女兒的婚事定下了?方媽媽和小娟被逮回來了!”


    “謹一,你說這方媽媽到底是誰的人?”黎淺淺八卦心起,忍不住問道。


    “不管是誰的人,都是不想看許分舵主好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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