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老莊主不在,不過藍海在。


    鳳衍家發生的事,他也是知道的,不過那天,鳳老莊主嫌他武功不好,所以把他留在鳳衍家附近小鎮的客棧裏,獨自一人去鳳衍家。


    藍海等到深夜,鳳老莊主都沒回來,他心神不寧坐立難安,最後找了去。


    竹林裏,熾亮的白光掠過後下起了傾盆大雨。


    雨夜竹林,他找到了鳳老莊主和鳳衍。


    他們正在挖坑,好埋葬鳳衍的家人。


    初到鳳家莊的鳳衍很不習慣,驟失親近家人的他,隻有在鳳老莊主和藍海身邊才會安靜下來,否則他一直躁動不安。


    鳳老莊主很忙,並沒有太多時間帶著他,於是他就成了藍海的小尾巴,藍海走到那兒,他跟到那兒,甚至晚上就待在藍海夫妻那裏,根本不回鳳老莊主的院子。


    因為知道他受了驚嚇,所以鳳衍初到鳳家莊,是和鳳老莊主一起住的,因此鳳老莊主夫人非常不喜歡他。


    她覺得是自己沒生兒子,所以鳳老莊主才會把和外室所出的鳳衍帶回來。


    鳳樂悠那時才出生沒多久,鳳衍待在藍海那不回來,正中鳳老莊主夫人的意,藍海夫婦心疼鳳衍,自然不會去跟鳳老莊主提,免得他為了鳳衍和妻子發生衝突,或堅持把鳳衍帶回去,那隻會讓鳳老莊主夫人更加厭惡鳳衍。


    鳳耀出生後,鳳衍多了一個去處,他常常去鳳老公子院子看弟弟,鳳老公子夫妻對他很好,不過他還是習慣回藍海那裏住。


    不久,藍棠出生,鳳衍對這個妹妹愛不釋手,走到那兒都要帶著她,因藍海說他自己武功不好,怕保護不好女兒,他便勤加練功。


    回想幼時的鳳衍,藍海有些唏噓,鳳老莊主夫人防著鳳衍,卻沒想到,真正捅她一刀的是她自己的親姐姐和女兒,要是當年鳳老莊主夫人大度一些,說不定樂悠那孩子還好好的,也許早就嫁人生子了!


    黎漱不愧是自小和藍海一起長大的,看他的神色,知他大概曉得一些事,便捅了捅他的腰。


    藍海示意回頭再說,黎漱看看神情恍惚的鳳莊主,隻得答應。


    黎淺淺看他們兩個在那兒交換眼神不說話,隻得自己頂上,“玉佩主人姓什麽叫什麽?”


    “管,管玉梅。”鳳莊主重重的歎口氣後才緩緩說出來。


    “她家在那兒?”


    “北晉京郊盧家村。”


    話聲方落,旁邊就傳出驚呼聲,眾人一起轉頭看向發出驚呼的雲珠和春壽。


    “怎麽回事?”


    “那個,盧家村,盧家村的管家,管家……”所有人統統盯著她看,讓雲珠備感壓力。


    “春壽,你說。”黎淺淺拉著春壽的手,讓她看著自己,春壽愣愣的看著她,一個口令一個動作,黎淺淺話聲才落,她已經像倒豆子般的劈哩啪啦說個不停。


    盧家村就在京城外東郊,約莫半天的路程,原隻是個小村莊,不過三十多年前搬來一戶姓管的人家後,就開始慢慢發展起來。


    雖然還叫盧家村,但其實村裏人口要比鄰近的燕石鎮還要多。


    管家做的是釀酒生意,藍海當年跟著真陽公主和韓駙馬從邊城回來,為了買酒,特意去了管家,管家的招牌上,畫的圖樣就是鳳莊主持有的扇形玉佩上的白虎紋。


    因為白虎紋是出現在布招和木招牌上,大小和玉佩上的相差太大,所以他就沒把兩者聯想在一塊,沒辦法,他的強項是醫術,對不是藥草的圖樣,他能記得看過就已經很不錯了。


    不過現在也不用等到他想起來了,因為,春壽掏出一個小陶酒壼,上頭的塞子就是白虎紋。


    “這個是……”黎漱和藍海早就靠過來,看到塞子上的白虎紋,眼睛突地一亮。


    “這是管家酒的標誌。”春壽道,“不過以後喝不到了,因為管家五天前被人滅門,殺人的人好狠,他們連剛出生的小娃兒也不放過,還有管家酒坊裏釀酒的師父、徒弟、雜工也全都被殺,臨走還放了把火,把管家燒得幹幹淨淨。”


    五天前?這時間好像有點對不上?


    “玉佩是管姑娘給你的?”


    “是,她……”不知為何鳳莊主才開口就說不下去了,藍棠在旁看了,心裏鈍鈍的生疼。


    “她怎麽了?”黎淺淺軟軟糯糯的問,她的聲音還有點童音,鳳莊主聽了沒有對之排斥,反而順著她的問題一一回答。


    “她滿身是血。那些牲畜汙辱了她。”可惡!砰地一聲,鳳莊主身邊的海棠幾桌被拍碎,所有人看都傻了,鳳公子更是動作快速的把黎淺淺一把抓住,往後撤退,避開了被海棠幾桌上茶具裏的茶水噴濺到。


    “我哥的武功近來又精進不少,你要問,離遠點問。”說完便站在她身邊護著。


    黎淺淺回他一笑,又問,“她家裏有些什麽人?”鳳莊主沒有回答她,隻是右手撐著額頭,垂臉看著自己的長袍。


    “她家裏有些什麽人?”黎漱看鳳莊主沒回答黎淺淺的問題,便重複了一次,他怕鳳莊主傷到黎淺淺。


    黎漱的男中音如醇酒般醉人,許是相熟的聲音,鳳莊主並未抵觸,所以回答了他的問題。“她有三個哥哥,她最小,她……有四個侄兒,兩個侄女……”絮絮叨叨說著管玉梅的家世。


    良久,他兀自說的聲音喑啞,鳳公子倒了杯茶,伸手碰他的手指,想把茶杯給柂,不過當鳳公子的手碰到他的時,他渾身一僵,似是受到了驚嚇,幸而他立時聞到了男子身上清洌的氣味,讓他整個人立時平靜下來。


    這是弟弟的味道。


    他還記得,很久很久以前,夜裏他睡不好,眼睛一閉上,總是會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畫麵,應該是他很熟悉的人,滿臉血淚對著他哭喊著什麽,每當這種時候,藍夫人總是會把棠姐兒抱過來陪他,後來耀哥兒知道了,吵著要來和他們一起睡。


    最後不止棠姐兒和耀哥兒,連最小的奕哥兒也被抱過來。


    藍棠到底是女孩子,後來就不讓她跟他們一起睡了,不過三個男孩兒,同吃同住好些年,感情也就特別好。


    鳳公子身上的味道,讓他感到安心,就像重新回到了童年時光,兄弟三人同吃同睡的那段歲月裏。


    問完話,見鳳莊主疲累得很,黎漱對鳳公子道,“你就留下來陪你哥吧!其他的事,我讓人去查。”


    “那就勞煩黎叔了。”鳳公子起身鄭重道謝。


    黎漱嗤之以鼻,“道什麽謝,應該的,我們走了,你好好照顧你哥。”


    “是。”


    黎漱帶著黎淺淺、藍海父女走人,鳳公子看著玄衣侍候大哥睡下,才對玄衣說,“你回去分舵一趟,跟葉翔說我在黎府照看大哥,有什麽事,讓他送到黎府來給我。”


    玄衣領命而去。


    而黎淺淺這頭,因還要等鴿衛們查那間密室,所以他們就開始先布局,反正那個家夥本來就不幹淨,野心又大,還貪,滿頭的小辮子啊!為何沒人抓呢?因為大家都知道他是女皇心腹,認定了他的作為,都是女皇點頭的。


    女皇知不知道她這心腹,背著她想做什麽事呢?


    “我想,任何一個皇帝都不會樂見,自己的心腹有自己的小算盤,尤其還是背叛她的這種算計。”黎淺淺道,“女皇也不例外,甚至因為她是女人,所以可能更加憎恨手下人有這種行為。”


    黎漱點頭,“你打算怎麽做?”


    “真安公主招東齊九皇子的兒子為婿,為的是什麽,大家都心知肚明,可女皇知道嗎?”


    “我記得何侍郎和大王子關係不錯。”劉二想了下道。


    黎漱伸手輕點著下巴,“明著說,女皇肯定要多疑。”


    “那就繞著來。”


    隔沒幾天,就有人彈劾戶部侍郎何應凡貪墨。


    禦史們聞風奏事,女皇不以為意一笑置之,但當天她回後宮時,意外聽到有宮人在說此事。


    “何大人不會有事的,你就放心吧!”說話的聲音半陰不陽,應該是個太監。


    “怎麽放得下心啊!”回答的也是個太監,“何大人雖是陛下的心腹,但也因為如此,才會被那些老頭子視為眼中釘,就因為他擋了那些人的財路。


    “那也是沒辦法的。何大人對女皇忠心耿耿,那像那些人,心裏頭隻有榮華富貴和家族,陛下都不知被他們放到那去了。”


    女皇聽了鳳心大悅,親去庫房挑了幾樣好東西賞給何侍郎。


    何侍郎被彈劾,雖是聞風奏事,但畢竟是貪墨濫權,陛下總該給大家一個交代吧?


    是啦!女皇是給大家一個交代了,她賞了一大堆好東西給何侍郎,氣得那幾位負責彈劾的禦史差點沒給氣得厥過去。


    可誰讓人家是陛下的心腹重臣呢?


    隻是沒有人曉得,那些話在女皇的心中持續發酵著。


    做皇帝的人向來都多疑,就算是女的也不例外。


    女皇越想越不對勁,前朝才有人彈劾何侍郎,後宮立刻就有人在為他擔心?而且那兩個太監的對話,乍聽似乎沒什麽問題,可細想下,就是在向她表忠心,那就是知道她會從那兒經過,故意表忠心給她聽的?


    何侍郎是如何知道她會從那兒走,又怎麽安排人,在那個地方故意說那些話給自己聽的?


    不想不覺得,這一細想,就越覺恐慌,這是向她表忠心,那萬一有一天,他是想向自己下手呢?


    正當女皇越想越不對頭時,姚女官進宮了。


    “陛下,日前京郊盧家村管氏一族遭人滅門一案,已經查出些眉目了。”


    “哦?是何方神聖,竟如此膽大妄為?”


    姚女官遲疑下,方才開口,“是戶部侍郎何應凡家養的死士們下的手。”


    “你說什麽?”女皇不相信的瞪大了眼,何應凡做的?他那來的膽子?下手的是他養的死士?他一個文官養什麽死士啊?他有那麽多錢養嗎?還有,他為何要將管氏一家滅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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