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隻查到是何侍郎家的死士下的手,至於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怎麽確定是他養的死士?”女皇看著姚女官的視線銳利如刀,稍沒點定力的,大概就扛不住了,不過姚女官顯然不是,頂著女皇給的壓力,她輕聲道,“現場有幾個被殺的,在他們身上搜到這個。”


    姚女官雙手呈上一塊鐵片,上頭有何家的家徽,下方是一行番號。


    女皇看著那個家徽,銀牙咬得下顎生疼,“好,好,好!”


    何家的家徽還是女皇幫何應凡設計的,那時,何應凡不過是個七品小官,初入仕,家裏雖有錢,但無勢,一下朝就被人擠兌的連話都說不上來。


    女皇適巧經過看見,她身邊的男子不是世家出身氣度不凡,的濯世佳公子,就是英氣勃發的將帥之才,從沒有一個像何應凡這樣斯文儒雅的,被人擠兌到漲紅了臉,偏偏又無力反擊。


    這世上有句話叫英雄救美。


    女皇當下就決定要做這個英雄,救下何應凡這個美人。


    救下人之後,兩人相談甚歡,從此何應凡就入了女皇的眼,成為她的心腹重臣,當然,也成了她的入幕之賓。


    所以在為何家設計家徽時,她特別的用心,縱使嫁不了他,不能給他生孩子,但就算他娶了別的女人,生下的孩子全都在這家徽底下接受她的庇護。


    隻是她萬萬沒想到,會在這塊鐵片上,看到自己設計的家徽。


    死士!


    什麽樣的人家需要養死士?


    “你確定不是何家養的護衛?”女皇有點期盼的看著姚女官。


    “不是,何侍郎是三品文官,就算府裏養護衛,人數也不會超過三十人。”姚女官聲音清冷,似乎沒有看到女皇眼中的期盼。“可是這些鐵片上的番號,已達千人。”


    女皇一揮手,將身邊高幾上的美人瓶摔落,“你怎能肯定,這編號沒有問題,就真有這麽多人?”


    “是不能,不過,暴屍在盧家村外的黑衣人,足有百人。”而且個個死於非命,行凶之人手段凶殘,據仵作說,是一人所為,而且這些人死亡的時間很近,最多不會超過一刻。


    這表示什麽?


    姚女官不敢想。


    女皇關注的重點卻不在這個凶手,“死士?你怎麽確定他們是死士?”


    “他們的後牙槽中藏有毒藥。”而且他們身上沒有抵禦的傷痕,隻有特殊手法訓練出來的死士,才會不顧自身隻求達到目的。


    女皇銳利的眼神依然直盯著她,姚女官暗歎一聲,“還有一點,管家有位姑娘被人淩辱,淩辱她的人死狀極慘,這幾個人,嗯咳,全是何侍郎的心腹。”


    “心腹?”女皇淡淡的問。


    “是。”姚女官低著頭,看著眼前的雕花青金石磚,“臣,曾在何侍郎身邊見過他們。”


    他們?還不止一人?


    姚女官沒敢抬頭,因為感覺到女皇鋒利的眼神就停在自己的頭上,她隻覺頭皮一陣發麻,刺痛的感覺自頭頂往下,一路蔓延到頸椎、背脊,她幾乎可以感覺到,汗珠從肩頭滑落,耳後一陣麻刺。


    她一直都知道,女皇不好侍候,可她從來不曉得,女皇的視線是有重量的,壓得她心頭沉澱澱的,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你不是說,他們死狀極慘,又怎麽認得出他們來?”


    “行凶之人似乎很憎恨他們,極盡能事的淩虐他們,他們身上所有的傷,都是在死前受的,不過,他們的臉卻是毫無傷痕,隻是到底受了極刑而死,所以他們的臉都極其扭曲,一時之間確實不怎麽好辯認。”


    女皇臉上的線條稍稍緩和了些,但隨著姚女官的聲音再度響起,她的臉又極其嚴峻起來。


    “仵作在檢查他們隨身物品時,除發現他們身上也帶有鐵片外,還有何侍郎的親筆信。”


    “是交代他們殺人滅口?”


    “是。”姚女官心說,何侍郎能養這麽多死士,能力也不算小了,隻是怎會重用幾個胡塗蟲當心腹呢?還是說,他們太過托大,根本沒想到會被人發現他們的作為,進而被人殺了?


    其實還真是被姚女官猜中了!


    何侍郎的人這些年為何侍郎辦事,因何侍郎是女皇心腹,所以他們不管走到那兒,都被人捧得高高的,而且他們辦事一向順利,哪曉得這回會踢到了鐵板。


    何侍郎是背著人養這些死士的,平常自不能和他們接觸,他的心腹們就算要調動死士,沒有何侍郎的手令,也是命令不了他們的。


    所以心腹們調動死士後,也就沒第一時間把手令毀掉,就是為了在這些死士不聽話,好拿出來震懾用的,誰也沒想到,會因此扯了老板的後腿!


    何侍郎得知管家被滅時,開心的捋須大笑。


    “何強他們呢?不是辦完了事,又窩那個銷金窟去了吧?”何侍郎有些不悅,任誰得知屬下辦完事,第一時間不是來跟他回報訊息,而是流連在青樓賭場,都會很不痛快的。


    “沒有。”管事搖頭,“何強他們自那天離開後,就再也沒有訊息。”不知怎麽地,管事從那天起就一直心神不寧,感覺好像會出事。


    不過他不敢跟老爺說,老爺看似溫文儒雅,可是實際上,老爺脾氣很大,稍有事不合他意,一出手就是重的,別人不悅就是砸砸杯子,甩甩盤子,他們家老爺不砸杯子不甩盤子,他一出手就是直掐人喉嚨,直到斷氣為止。


    “去查。”何強是他的心腹之一,為人好大喜功,耳根子軟,若是被底下那幾個家夥拍捧一番就會暈頭轉向忘乎所以,因此事情辦成了,沒有立即回報,而是帶著人去青樓或賭場慶功,並不為奇,怕就怕……


    他們身上帶再多錢,過了六、七天,還能沒花完?去銷金窟沒錢怎行,或許,他們在管家撈了不少,想到管家酒的熱銷程度,何侍郎嗤笑一聲,興許他們這趟差事,還真是發筆橫財了呢!錢沒花完,大概是見不到他們來回報了!


    才想著,方才出去的管事又匆匆回頭,“老爺。”


    見管事原本紅光滿麵的臉,竟然轉成青白一片,何侍郎心下一咯噔,“說,怎麽了?”


    “老爺,外頭在說盧家村的管家一夜之間遭人滅門。”


    “這不是預料中的事嗎?”何侍郎瞪他一眼,“這又什麽值得你大驚小怪的?”


    管事慌張搖頭,“不,不,不是這個,是,有人在盧家村外,發現了近百人的屍體,不,不是管家的人,那些人全身著黑衣。”管事結結巴巴的說完,就見何侍郎愴惶起身,他的動作太大,將身後的椅子給帶倒在地,發出沉悶的聲響。


    “什麽?”何侍郎扯住管事的衣襟,臉色鐵青的質問。“你再說一遍。”


    “是,是,是。”管事被衣襟勒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一張臉幾乎死白,“盧家村外發現近百名穿黑衣的屍體。”本來被嚇到說話有點結巴的管事,感受到生命受到威脅,當即一口氣把話說完,隻是話說完,他也已經臉色泛青完全喘不過氣來了。


    何侍郎不屑的看他一眼,將之扔開,“百名,這次何強領了多少人走?”


    “百,咳咳,百名。”管事趴伏在地,邊咳邊回答,逃出生天的感覺真好,可是何侍郎接下來的問話,立刻又讓他的心髒緊縮起來。


    “既然死士們都死了,那何強他們幾個呢?”


    何侍郎當然不止何強一個心腹,何強那天被派去辦事,還把和他交好的幾個,也都拉去了,還嚷著,有福同享,有錢同賺,他當時聽了隻是嗤笑一聲,並不以為意。


    這幾天,那幾個心腹雖不在,不過因還有其他人在,沒耽誤事,他也就沒放在心上。


    “何強他們幾個,都死了!而且死相極慘。”管事咬咬牙續道,“方才小的在衙門的朋友,悄悄給小的送信來,讓小的轉告大人,他已悄悄把何強他們身上的東西扔了,官府應該是查不到咱們府上來。”


    何侍郎難得的讚賞他一聲,“好。”管事露出笑容來,何侍郎又道,“你這朋友交的好。”說著扯下腰間的荷包,“拿去賞給他,讓他以後好生的替我辦事,老夫不會虧待他的。”


    “是,謝老爺,謝老爺。”管事捧著荷包連聲道謝,輕搓著荷包,聽到荷包裏傳來銀票的聲響,管事臉上的嘴角扯得老開。


    “下去吧!”


    “是。”


    管事高興的捧著荷包退下,他一離開,何侍郎便拍手招來書房侍候的小廝,“去把幾位先生請來。”


    小廝點頭轉身就走,不多時就領了五、六位幕僚過來,何侍郎與他們說了管事說的事,幾個幕僚顯然都已聽聞,聽何侍郎說起,並不感到意外,隻是聽到何強幾個被另外處置,幕僚們臉色微沉。


    “老爺,雖說已有人處置了他們的東西,但他們平日都跟在您身邊,難保沒人記得他們。”


    “我知道。”何侍郎麵沉如水,“沒想到這幾個家夥會死在那裏,真是。”他頓了一下又道,“我現在擔心的,不止是他們身份曝光的事,還有那塊玉佩。”


    之所以派何強他們帶死士去管家,為的不是殺人,而是要搶那塊玉佩,現在管家人死絕,死士們和何強他們也死了,那玉佩呢?是還在管家,還是落入殺他們的人之手?


    他訓練出來的死士,每一個拉出來都是頂尖的,現在全死了?!誰殺的?何強他們又為何會死狀極慘?他們的死狀和死士們有何不同?之所以不同,是因被看出是他們帶頭的?還是另有原因?


    一連串的問題壓在何侍郎心頭,他想派人去衙門問,可是他是戶部侍郎,這件凶案不關他的事,他若真派人去衙門關切,反會啟人疑竇,但讓他什麽都不做,這樣空等著?


    幕僚中有人自告奮勇,“大人,學生有同鄉在衙門供職,不如就讓學生去一試。”


    “也好,就麻煩先生了!”何侍郎拱手揖禮。


    “應該的。”幕僚還禮。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穿越之教主難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揚秋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揚秋並收藏穿越之教主難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