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將軍府中,鐵莊主夫人頭痛不已的和妯娌抱怨,“你說說,我這般為她打算,可她……”女兒竟然跟她說,既然鐵永梅樂意,不如就把這門親事讓給她吧!可把她氣的喲!


    為了為女兒這門親事,她私下費了多少功夫,托了多少人拉關係,她以為這門親事是天上掉下來,就這麽落在她頭上的嗎?也不想想她娘和她舅家在後頭努力了多久啊!


    鐵將軍夫人心下歎氣,端了杯蔘茶給長嫂,“大嫂別惱,孩子還小呢!有什麽事,好好跟她說,她總能轉過彎來的。”


    “還小什麽?都要說親嫁人的大姑娘了!”鐵莊主夫人拉著弟媳的手長歎,“還是你有福氣,兒女聽話又孝順,夫婿在朝中的前程一帆風順,那像我……”鐵莊主夫人被她這話說得嘴角直抽。


    她們夫妻兩個都是報喜不報憂的性子,這些年他們夫妻兩躲過的明槍暗箭還少嗎?兒女聽話又孝順?那更是笑話了!長子不習武喜文,瞞著他們回老家考童試,直到考中舉人,才告訴他們。


    次子好武,跟著父親在戰場曆練,看來是比長子還乖順得多,誰知也不是個省心的,說親的時候就給她出了個大麻煩,不要什麽名門閨秀,也不要小家碧玉,就要他身邊自小侍候他的丫鬟。


    丫鬟?!


    鐵將軍夫人被氣暈了好幾回,最後實在拗不過兒子,再加上後來那丫鬟在邊城遇襲時,拚死救了她們一家老小的命,鐵將軍夫人還能說什麽?更何況彼時那丫鬟肚子裏已有了孩子。


    戰事平定後,她和丈夫說起此事,兒子被老子胖揍一頓,最後負傷迎娶那丫鬟進門,幸而是在邊城,丈夫給那丫鬟尋了對養父母,等進京後,就算有人拿那丫鬟身份來說事,也不妨了!


    至於庶子女和他們的姨娘?那就更不用說了,沒一個省心的。


    隻是這些事,鐵將軍夫人怎會自揭瘡疤的去跟長嫂說,聽她這麽誇讚自家,鐵將軍夫人隻能嘴角微抽的應下。


    打迭起精神,鐵將軍夫人問長嫂,“梅丫頭要怎麽處置?”


    庶女背著嫡母、嫡姐勾搭未來準姐夫,這種事那個嫡母受得了,鐵將軍夫人也忍不了,但到底不是自家女兒,就算恨不能這樣的侄女兒去死一死,也不能明白說出口。


    “她啊!”鐵莊主夫人是真還沒想好要怎麽處置她,是要便宜了她,就讓她嫁那韓八公子?還是直接將她杖斃?鐵莊主夫人自信就算自己把鐵永梅就這麽杖斃了,丈夫也不會說什麽,就算薛姨娘正當寵,丈夫也不會容許庶女算計嫡姐。


    他要的是子女孝順,兄友弟恭,姐妹友愛,鐵永梅膽敢算計嫡姐婚事,沒把嫡母、嫡姐放在眼裏,既不孝也不順,更別說姐妹友愛了!


    這樣的庶女,被嫡母處置了,鐵莊主也無話可說。


    可是就這樣讓她輕易的死了,未免太過便宜她,那要給她怎樣的教訓呢?


    “其實要我說,大姐兒樣樣都不差,為何要嫁八公子那等貨色,不是我要說他的壞話,實在是那家夥真不是良配。”


    鐵將軍夫人將韓八公子內寵眾多,未有正妻就已有庶子女的事,又提出來嘮叨一回,末了,方道,“咱們大姐兒好好的一個人,難道就隻配這樣的男人?若他是個出息的,就算內寵多有庶子女,咱也不怕,偏生是個沒出息的,大嫂您舍得女兒一出嫁就有兩個庶外孫和一個庶外孫女?”


    鐵莊主夫人聞言不禁緊蹙眉頭,她的兒子們成親前是絕不能有子女的,那些通房妄想憑借肚裏的一塊肉,飛上枝頭變鳳凰,那是作夢!她們敢不老實服藥,懷上孩子,她便能毫不客氣把她們打得半死丟出去。


    反正在她兒子成親之前,膽敢跟她作對的,絕不讓她們好過。


    之前沒把準女婿房裏那些人放在眼裏,也是因為她有自信,能幫女兒除去這些障礙。


    原本談成婚事,她整個人喜氣洋洋,眼前彷佛被一層粉色的麵紗覆住,女婿身上所有不好的,全都被她美化了!彷佛將自己未曾擁有的一切,全都寄托在女兒女婿身上。


    現在把那層紗揭開了,所有的醜陋盡攤在陽光下,鐵莊主夫人掩麵不敢直視,鐵將軍夫人能說的都說了,遂不再勸,起身走了,出了院子對心腹道,“去通知大小姐一聲,她娘應該不久就能想通了。”


    心腹應諾,往鳳家莊分舵去。


    鐵大小姐接到嬸娘通知,給通知她的嬤嬤打賞了個一等封紅,喜得那嬤嬤眉開眼笑,迭聲道謝。


    蘇言在旁笑,“虧得有你二嬸在,不然你娘怕是很難想開。”


    鐵大小姐回以一笑,並不言語,蘇言看著心裏暗歎,她們這對母女啊!鐵莊主夫人誌得意滿的同時,鐵大小姐卻是太過冷靜,絲毫未被母親強加的意念所催眠,若她娘在正常的情況下,是絕對不會允許女婿在未成親前,就有內寵無數,甚至還有庶子女,她不知道她娘怎麽了,但她很清楚的知道,她不想要這樣的夫婿。


    鐵永梅從中攔截,並且成功把韓八公子勾搭成功,鐵永蘭心裏其實很樂見其成,隻是當著母親的麵,著實不好直說。


    她相信隻要母親冷靜下來,肯定能恢複正常,所以她選擇離母親遠一點,好讓她有時間冷靜下來,同時也避免了鄂江王府的催婚。


    “鄂江王府這幾日,沒再派人去我二叔家了吧?”


    “他們似乎知道你們母女鬧翻了,所以沒再派人去,不過大王子妃的心腹嬤嬤倒是照去不誤,知道鐵永梅被杖責了,那嬤嬤好似還想替她出頭,不過被隨行的攔下。”


    鐵大小姐嗤笑,“總算還有聰明人!要是大王子妃的人就這樣傻傻的替她出頭,我倒要懷疑,她是怎麽走到今天的了!”


    頓了下問,“你不是和人約好了,怎麽還不出門?”


    蘇言撫額,“不是你嬸娘派人來嗎?行啦!我這就出門,你好生幫我招呼你那幾個妹妹。”


    “知道,快去吧!誤了時辰可就不好。”


    蘇言也不跟她客套,急急整裝然後就上車去黎府了。


    藍棠看看時辰,有些不悅的抱怨,“還以為這次這個是個好的,沒想到也是個不守信的。”


    黎淺淺慢條斯翻著手裏的書,“不過是晚了些許,也許是家裏臨時有事絆住了,有麽好大驚小怪的?”


    藍棠是對前江分舵主夫人有惡感,所以還沒見到新江分舵主夫人,就先存了戒心,怕又是和前頭那人一樣的貨色。


    黎淺淺朝她笑了下,“就看她努力為分舵盡一份心,也知她和前頭那人不一樣。”


    “是嗎?”藍棠存疑,黎淺淺道,“光看她這些天拜訪的人家,就知道啦!”


    “有什麽不同嗎?”藍棠的聰明才智大概全都用在醫藥上頭了,遇上這種事,她懶得費腦子,全靠黎淺淺為她解說。


    黎淺淺便為她細細分說,最後總結,“若她無心和江分舵主過下去,就不會在這些事情上頭費心,她能與分舵的常客與合作夥伴的家眷交好,可就比前頭那一位要強許多。”


    要知道,前頭那位一心隻想撈錢掌權,旁的事她可不管不顧,有什麽不妥,就全扔給江分舵主去發落,從分舵裏得了好處,不是中飽私囊,就是往娘家搬。


    虧得前頭那位遊分舵主打下的根基深,才沒被這對敗家夫妻把分舵給敗掉,不過也還是花了葉翔他們不少心思,方才力挽狂瀾,沒讓事態越發嚴重下去,鳳莊主之前也不會在北晉滯留那麽久。


    蘇言一到就忙著賠不是,直到坐下來,才有心思打量黎淺淺,原以為鐵家姐妹已是絕色,沒想到這位黎教主也不諻多讓,又有一起長大的情份在,交談幾句後,蘇言心說怪不得鳳公子會對她情根深種。


    鳳公子本身就生得俊俏,所以外在的條件可能不是他所看重的,一起長大的情份,藍棠也是和鳳公子兄弟一起長大的,若論這種情份,她顯然要比黎淺淺重上許多,但很明顯鳳公子兄弟對藍棠都無男女之情。


    與黎淺淺交談後,蘇言覺得自己若是鳳公子,應該也會選擇她。


    就像她和新婚丈夫一樣,合拍。


    等蘇言告辭之後,黎淺淺才若有所思的問藍棠,“你們以前就認識了?”


    “咦?是嗎?我不記得了!”藍棠有些錯愕,隨即偏著頭想了好半晌才回答。


    “那鐵大小姐和鳳三他們兄弟認識嗎?”


    “鐵大小姐啊!好像以前聽鳳二說過她,啊!對,我想起來了,鳳二以前隨二表舅出遠門,有一次回來後,跟我們說,北晉有個女的很討人厭,還有個傻子,呆呆傻傻的,被那女的欺負了,結果他家兄弟們還以為是那傻子欺負人,竟然要求被欺負的人向欺負她的人道歉!”


    藍棠一口氣說完,然後笑了笑,“鳳三就問他哥,那你就在旁邊幹看著?沒出手幫那個被欺負的傻子?你知道鳳二怎麽說嗎?”


    “怎麽說?”黎淺淺很捧場的問,邊在桌上的果盤取了顆葡萄來吃。


    “他說,我後來才知道,那傻子不傻,才奸猾咧!竟然反過來設計那庶妹,趁她那好庶妹又一次欺負她時,讓她兄弟撞見,你們沒看到,她那幾個兄弟之前罵她罵得多凶啊!知道誤會她了,他們那臉色喲!黑得不行,難看死了。”


    “被鳳二說是傻子的,就是鐵大小姐吧?我記得鐵大小姐和江分舵主夫人是好友。”黎淺淺道。


    藍棠點頭如搗蒜,“正是,不過之前鐵老莊主竟然對外放話,要招鳳三為婿,我就覺得奇怪,明明之前那老頭總是跟鳳二說,要把他家大丫頭嫁給他的,怎麽會突然就改成鳳三。”


    黎淺淺不解的望著藍棠,“這有什麽好奇怪的,鳳二受了重傷也不知何時能恢複健康,鐵老莊主為自家孫女好,自然是要給她挑好的嫁嘛!鳳三條件好,選他不為過啊!”


    藍棠撫額,“喂,你到底知不知道,鐵老頭說那話的意思啊?”


    “知道啊!可是嘴巴長在他臉上,他愛說什麽想說什麽,都是他的事,旁人無法幹涉,相對的,鳳三不應這門親事,鐵老莊主也無法強迫他,他又不是他家親戚,不過一個外人,人家說要招他為婿,他就一定要對此做出回應不成?那也太累了。”


    藍棠聞言也反應過來了,“說的也是。”頓了下又道,“可我還是想不起來蘇言是那個。”


    “別想啦!不記得前事也未嚐不是好事。”黎淺淺勸她,心裏卻在想,這位新江分舵夫人是個什麽樣的人。


    蘇言回家後,鐵將軍府的嬤嬤正好來接自家的小姐,鐵永竹幾個並不怎麽想回家,不過母親都打發人來接了,她們不回去豈不讓母親下不了台,而且她們回去了,大堂姐便不好在江家久待,蘇言畢竟新婚燕爾,她們姐妹幾個一起來小住,外人隻道她們與蘇言姐妹情深,體諒她初外嫁進京不適應,所以特來相陪。


    但現在她們回家了,獨留大堂姐一個,可就不妥當了。


    不待蘇言開口相留,鐵永蘭便直言要跟妹妹們一起回去了。


    “你放心,我娘應該是已經想明白了,不然我二嬸不會打發人來接我回去。”


    就不知從早上她二嬸派人來通知她之後,又發生了什麽事?


    見她們姐妹要走,蘇言也不好留,隻得讓人備了禮,讓她們帶回去。“記得跟兩位伯娘說一聲,等我把家裏瑣事料理好,就上門叨擾。”


    “好啊!”鐵永竹笑著與蘇言告別,將軍府的嫡女們走在前,庶女們跟在後,蘇言看著她們的臉色不禁歎息,嫡女們氣色極好,與她作別也是笑盈盈的,庶女們臉色也不錯,畢竟在她這裏吃的好用的也好,不過個個卻是依依不舍得很。


    就算是住在自家,身為庶女,還是得要謹言慎行,深怕一個不慎惹惱了嫡母可就不妙,但住在她這裏,既不必早起請安,又吃好穿好,還有花園任她們消遣,日子真是再逍遙不過。


    現在要回府了,怎會不依依不舍呢?


    蘇言跟她們不熟,跟她們沒什麽話好說,隻能輕拍她們的肩頭以示安慰。


    待她們都上了車,鐵大小姐才姍姍來遲。“回頭我舉宴,你可一定得來給我撐場子啊!”


    “那是當然。”鐵大小姐笑著應下,扶著丫鬟的手上車,看著車隊遠去,蘇言方轉頭問自己的大丫鬟。


    “可知鐵將軍府發生何事?”


    “聽說是鐵莊主帶著薛姨娘來了。”


    啊!原來是禍水的親娘登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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