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蒼茫,放眼望去是一望無際的田野,遠處的田地裏,有農人在已經收成的田裏忙碌著,不知他們在做什麽,黎淺淺輕歎口氣的放下窗簾。


    “天快黑了吧?”


    “嗯。山那邊的天空好黑,看樣子應該正在下雨吧!”話聲才落,護衛隊長就過來請示,“教主,待會可能會下雨,您看,我們是不是找地方休息了?”


    “好。”黎淺淺同意後,護衛隊長便下令車隊加速前進。


    陡地加快速度,讓馬車裏的人都頓了下,黎淺淺她們還好,季瑤深和黎二老爺就有點不太美妙了!


    為了不讓他們兩人起衝突,所以這些天入住客棧後,黎二老爺的管事和小廝就會慫恿他去外頭玩,有時是去青樓,有時是去戲園子或酒樓,去青樓就會在那裏過夜,去戲園子聽完戲,晚上會回客棧睡覺,不過通常都蠻晚的,要是去酒樓,那通常是邀約了黎二老爺的友人去吃飯。


    席間會請歌妓來唱曲狎玩,晚了就會在酒樓的包廂裏過夜,不過通常是玩通宵,黎淺淺也不知他們到底玩些什麽,隻曉得若是去酒樓赴宴,隔天黎二老爺上車就會一直睡,睡到傍晚住進另一間客棧,然後被抬進客房繼續睡。


    看起來似乎去酒樓赴宴,要比去青樓或戲園子更累。


    劉易他們似乎知道黎二老爺他們在酒樓做什麽,不過看他們的臉色,似對黎二老爺的行為極為鄙夷,所以黎淺淺忍不住想歪,隻是她不敢去證實就是。


    想到一會兒會下雨,住進客棧之後,那兩個人可能碰到一塊兒,然後起衝突,黎淺淺就覺得頭疼不已。


    藍棠把手裏的手爐遞給黎淺淺,“一會兒會下雨?”


    “看樣子應該沒錯。”


    “我爹他們好些天沒消息過來了。”藍棠伸手拉拉蓋在膝上的被褥。


    其實不是他們沒傳消息回來,而是因為她們現在離開京城,消息送到劉二手中之後,得由他篩選過再讓人把消息送過來,所以他會積攢一段時間,再讓人送過來給她。


    畢竟她在旅程中,要是因此送漏了就不好。


    藍棠也曉得,隻是和之前每隔三天就收到父親消息相比起來,現在相隔的時間實在有點太長了。


    “之前不是說藍先生已經住進韋府了?想來這些天,他都在和韋神醫交流醫藥知識吧?”


    如果他沒把韋長玹氣死的話。黎淺淺心說。


    藍棠想到他爹和韋長玹碰到一塊兒,那場麵大概隻會比黎二老爺與季瑤深碰到麵還慘烈吧?因為韋長玹現在中風隻能躺在床上,不知道他能不能說話,中風的病人因為症狀不一,一樣是隻能躺在床上,但有的人能如常說話,有的人卻連話都說不清楚。


    之前聽說韋長玹的病情很嚴重,是連話都說不清的那一種,所以才會被方束青拿捏得死死的。


    不知道父親他們去了韋家之後,情況是否有變化?也不曉得,父親有沒有為韋長玹治病。


    “現在想這些幹麽?還是先幫我想想,一會兒入住客棧之後,要怎麽隔開那兩位吧?”


    雖有派人先行安排一切,但遇上下雨,變量增加了,且因速度加快了,就不知當他們抵達時,先行去安排客棧的管事訂好客棧了沒?


    就在黎淺淺胡思亂想時,外頭的風聲變大了,馬車廂也因風變強而發出聲響,這是在北晉的冬天也不曾遇到的情況。


    這陣風實在太強了!春江悄悄掀開車簾往外瞧,就看到護衛們在狂風肆虐下,隻能艱難的俯下身貼著馬背,馬兒已經停下,可在狂風中,它們細長有勁的長腿也有些撐不住的跪下來,拉車的馬兒更是驚慌的嘶鳴。


    護衛隊長忙著指揮大家,趕緊躲進附近不遠的矮樹林。


    護衛們下馬牽著它們引領它們前進,車夫們小心翼翼的駕著車,狂風已經平息,就如來時那麽突然,消失也快得讓人瞠目。


    矮樹林裏樹很茂密,所以當樹林外雨滴開始砸下來了,林子裏的護衛們都沒察覺到,直到守在林子邊上的護衛驚呼下大雨了,他們才反應過來。


    護衛們穿著的披風就有油衣的功能,可以防水,但雨若下得太大,那也是扛不住的,因不知這場雨會下多久,所以小隊長們請示隊長,是否要就地取材搭簡易棚子避雨時,隊長眯了眼想了下。


    “我去請示大小姐。”


    小隊長們這才反應過來,此行,他們隊長上頭還有位大小姐在呢!


    “聽說大小姐之前常常跟她師父出行,不知道他們半路要遇上下雨,都是怎麽做的?”


    江湖人有江湖人的手段,和他們軍人不同,所以大家都很好奇。


    隊長來請示,黎淺淺便讓他全權處理自己看著辦,隊長略反應不過來,畢竟是軍人出身,什麽事都是上級做好決定,他們照著辦,隊長不是不會拿主意,隻是沒料到黎淺淺會交給他全權處理。


    官家小姐們不是都很愛自己拿主意嗎?就算不懂,也要裝懂的瞎指揮?怎麽他們家大小姐和別的官家小姐不太一樣?


    春江似是看出他的困惑,笑著跟他說,“我們教主可和你知道的那些官家千金不同,她讓你全權處理,就是相信以你的本事,會衡量所有的事情,做到最好,所以交給你看著辦。”


    是這樣子嗎?隊長摸著頭回去交代大家砍樹,護衛們都是有經驗的,很快就把樹枝砍好,去掉細枝,用還算柔軟的樹枝將粗樹枝紮好,搭好了可以遮雨的棚子,有了棚子也就能升火煮熱食了。


    因為雨才開始下,雖然林子外雨勢不小,但林子裏,因枝葉茂密,雨水一時半會還沒淋下來,所以地上還有不少枯樹枝,護衛和小廝們一起行動,很快就撿拾了不少樹枝。


    搭建好的棚子有好多座,所有的護衛、小廝和管事都能在棚子下避雨,至於季瑤深那幾個新買的下人,因什麽都不懂,所以不敢亂動,沒人叫就都躲在馬車裏頭。


    平親王妃派來侍候季瑤深的那些丫鬟和仆婦,就隻剩下她身邊的大丫鬟和駕車的車夫兩個,其他的都被留在京城外的那座小城,馬車被季瑤深新買的下人用了,所以她們要回京城,就隻能靠自己的雙腿走回去,要不然就隻能自己想辦法。


    至於住處,黎淺淺很大方的幫她們付了三天的住宿費和夥食費,要是她們要再住下去,就得自己掏錢了。


    黎淺淺覺得自己很大方了,不過似乎還是被那些人怨恨上了,覺得她既然這麽有錢,為什麽不把親王府的馬車留給她們用,自己再另買一輛馬車,給季瑤深那些新下人搭乘。


    而且還跟客棧掌櫃說,錢她已經付了,若她們不住,也不能退錢給她們。


    害不想掏錢雇車的她們,若不想走回去,就隻能自掏腰包雇車回京。


    對此,黎淺淺隻表示,隨她們高興,愛咋咋地。


    藍棠則有些擔心,她們是不是真的受傷了。


    章朵梨倒是安慰她,“她們的傷全是假的,那什麽淤青是用植物的汁液抹上去的,靠近點就能聞到那種植物汁液的味道。”至於是什麽植物,章朵梨也不知道名稱,她是因為聽她師父說起,那種植物曾被研成汁液,用在造假的書畫上頭,隻是因為味道太過濃烈,所以被棄用。


    但塗在皮膚上,看起來就像是撞傷的淤青。


    春江、春壽她們看搭好了棚子,就問黎淺淺要不要下車,黎淺淺點點頭,穿戴好鬥篷就下車去了最近的棚子。


    棚子搭得很好,雖隻有上方和後方有遮擋,但因高度還蠻高的,成年的男子站在裏頭也不嫌悶,隻要不再像剛剛那樣刮狂風,並不會有風灌進來。


    棚子中間燒著篝火,護衛們就近埋鍋造飯,季瑤深扶著大丫鬟的手過來時,聞到食物的香氣,還有些詫異。


    “你的人呢?”藍棠看她身邊隻有大丫鬟一個,不禁要問。


    大丫鬟臉色略難堪,“她們大概還在車上,我去叫她們。”


    馬車離棚子很近,大丫鬟讓季瑤深走到黎淺淺身邊,然後就不管不顧自行去叫人了。


    黎淺淺冷眼旁觀,覺得那個大丫鬟似乎有些拿大,不過看季瑤深的神色,似很習以為常,便沒理會這事,與春江說起話來。


    因為棚子的地上鋪了油布,不少人就直接坐在油布上,可是春江她們不讓黎淺淺席地而坐,所以就從馬車裏取出交椅來。


    交椅因坐位的地方是用羊皮製的,收納時很方便,因此黎淺淺的車裏備了好幾把,反正平時收在車底的箱子裏,也不礙事。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季瑤深初坐下去時,還有些怕會不穩,可是真正坐定後,發現還蠻穩的,便露出笑容來。


    大丫鬟很快就把人叫過來了,那些人聽她分派工作後,就開始做事,黎淺淺冷眼看著,見那幾人動作還算利索,就是做完吩咐的事之後,若大丫鬟沒再開口,她們就隻會站在原地發呆,她轉頭看季瑤深,見她正捧著茶慢慢的喝著,似乎事不關己。


    黎淺淺和藍棠對視一笑,人是買給季瑤深了,可她若甩手不管,全交給大丫鬟去發落,到時那些人被大丫鬟拉攏過去,成為平親王妃的人,那也是季瑤深的選擇。


    “你說要不要提醒她一下?”藍棠湊在黎淺淺耳邊問。


    “你去?”黎淺淺揚眉看她。


    藍棠立刻搖頭,“我才不去。”


    黎淺淺笑嗔她一眼,“那你還問?”


    “隻是舍不得你的錢白花了。”


    要不然她和季瑤深又不熟,管她日後會不會吃虧!


    “春江晚點跟她說一聲吧!人是她要用的,不能全丟給她那個丫鬟去管。”


    春江點點頭,那頭黎二老爺身邊的管事過來了,“淺淺小姐,真是不好意思,那個聽說您身邊有神醫的女兒在,不知可否問一下,您這兒有沒有解酒的藥?”


    “解酒的藥?”


    “是,我們老爺昨晚上喝多了,現在還醉著呢!”管事苦笑,要是好好的一切順當,他們也不用來問有沒有解酒的藥,可這會兒先是刮狂風,接著又下大雨,偏偏又還沒到地頭,這,要是有個不妥,二老爺人還醉著,他們怕出意外啊!


    藍棠不等黎淺淺開口,就已從腰帶上的荷包裏掏出一個小藥瓶,“給。”


    “這裏頭是解酒的藥丸子,隻剩兩顆,一次服半顆就夠了,別給他用多,不然下回就是一次用兩顆也解不了酒了。”


    “嘎?這是為何?”管事不解的問。


    藍棠兩手一攤很光棍的道,“這我哪知啊!這我爹煉的藥,我隻知藥效,不知怎麽煉,也不知為何這樣,所以你別問我,隻要記好,別弄錯就是。”


    管事忙點頭道謝,攢著藥瓶離去。


    “二表舅又喝醉了?”季瑤深不屑的問道。


    黎淺淺笑著點頭,“二伯父應酬多唄!”


    “哼,他除了會喝酒,似乎也沒別的本事了!”


    好像是呢!黎淺淺不跟她抬扛,隻笑了笑,起身往葉媽媽身邊去,葉媽媽坐在小交椅上守著篝火邊的小紅泥炭爐,上頭擱著一個小沙鍋,裏頭隻有小米和雞肉,金黃的雞湯正散發著濃香。


    “快好了,教主先坐著等一會兒吧?”


    “嗯。”黎淺淺深吸口氣,“好香啊!”


    “那是,這鍋雞湯熬得可久了。”葉媽媽笑眯眯的道,她乘的馬車中設有放置小紅泥炭爐的位置,這湯可熬了一路了。


    “葉媽媽說,出門在外沒給您好好的補一補,看來都瘦了,才特地熬了雞湯給您喝,本想到了地頭,火候也足了,沒想到遇上下大兩。”春壽在一旁邊吸著雞湯香氣,邊說道。


    “嗯,辛苦葉媽媽了。”


    天有不測風雲就是這樣啦!原以為可以順利入住客棧的,沒想到卻遇到下大雨,隻能在野外避雨,看來今晚大概是要夜宿荒野。


    “不過也還好,下雨的時候,旁邊有矮樹林可以避雨,算不錯了。”


    這話也是,聽了黎淺淺的話,護衛們都露出笑容,他們就怕這位大小姐對此會有怨言,現在聽她這麽說,想來回頭不會跟將軍抱怨,他們沒把人侍候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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