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圖敗壞她們名聲的程家敗落了,章朵梨自是額手稱慶,雖還不知道程家連宅子都賣了,但光是信上這些消息就夠她樂嗬的了,等藍棠回來,她便拉著藍棠,把這些事跟她一一細說。


    藍棠聽了也笑,“該。”


    雲珠幾個的反應就沒她那麽平淡,直接笑開了,“我看啊!那程少爺大概是娶不著老婆了,家道中落不說,自己又是個沒本事的,家裏有庶長子,說不定那個表妹姨娘肚子裏懷的也是兒子,誰家會把女兒嫁給他?一進門就有兩個庶子叫自己娘。”


    其實若程雲林有本事,就算有庶子又怎樣?多的是人家樂意把女兒嫁他,可惜,他也就隻會裝模作樣做些酸詩,皮相好看而已。


    以前程雲林出門有小廝跟前跟後侍候著,現在那小廝卷錢跑了,以程家現在的財力,也負擔不起專養個小廝侍候他,所以如今的他,不止沒人時時拍捧他,身邊雜事也無人幫忙料理,事事都要自己來。


    “說起來,我倒是蠻佩服張小姐的。”章朵梨滿眼欽佩的道。


    “對,張家和程家是世交,可是她竟然沒被程雲林的皮相所騙,麵對程家的逼婚,竟然還能冷靜的苦思脫身之道。”藍棠思及此,不禁要反思自己,當日在孟家時,麵對孟家人的無禮以待,未免也太過軟弱了。


    若是張建樂遇上那樣的情況,會如何處理呢?


    藍棠忍不住說出來,章朵梨聽了,點頭反思自己,“要是當日換成她是我,肯定是自己出麵,而不需勞動師父他老人家了。”


    對自己那樁婚約,章朵梨沒有怨怪章老他老人家,給她訂了那麽個不靠譜的未婚夫,反倒覺得自己不好,沒能把事情處理,還要勞駕老人家出麵處理。


    “這也沒什麽,你們一個和藍先生,一個和章老相依為命,要是他們知道你們被欺負了,偏不告訴他們,硬要自己去處理,我怕他們兩才要哭呢!”


    不懂。藍棠和章朵梨同時看向黎淺淺,不解的凝望著她。


    “你們就放心吧!你們被欺負了,他們對欺負你們的人肯定很氣,讓他們去處理,正好讓他們出氣啊!不然你叫他們硬憋著,反會讓他們憋出病來的,那不是更不好?”


    “是這樣嗎?”藍棠若有所思。


    “不然呢?”


    章朵梨不知想到什麽,突然笑了起來,倒把屋裏人嚇了一跳,看大家被自己嚇著了,她不好意思的靦腆一笑,“沒事,沒事。”


    大家看她不想說,便也不追問,轉而說起旁的事情來。


    才聊開沒一會兒,劉易就過來了。“教主,真是抱歉,這地方實在太小,調不到銀霜炭。”他已經盡力了,可就是調不到貨,他也沒轍。


    “不打緊。有炭能取暖就好。”黎淺淺不在意的擺擺手,心裏卻忍不住想,要是劉二在這兒,大概不用調貨,出門時就帶著了。


    劉易也想到了,不禁要歎自己經驗不足,讓教主委屈了。


    覺得委屈的,還有季瑤深,可是人家話說得很明白了,想用好炭,沒問題,自己掏錢去買來用!


    又不是因我耽擱行程的,要是沒停在這鎮上那麽久,這會兒應該都已經到水瀾城了。”季瑤深氣得跳腳,大丫鬟隻能安撫著。


    她對蔣家印象不是很深刻,在南城那幾年,都是蔣老太太帶著媳婦兒,過來探望女兒和外孫女,她娘從沒帶她回娘家過。


    當年不懂,現在大概知道她娘為何什麽沒帶她去水瀾城了,嫁的不好是其一,再就是黎經時多年音訊全無,她娘那時,和寡婦沒什麽兩樣,她不想帶著女兒回去,看人臉色,待在黎家有黎老太太庇護,她尚能自欺欺人,自己過得還不錯,一旦回到水瀾城,所有她不想麵對的,不想看到的,統統會一口氣湧到她麵前來。


    因為如此,所以季瑤深對蔣家人認識不多,隻對蔣老太太和蔣大太太有印象,至於那和黎二老爺鬧出緋色風波的蔣茗婷,她則是連見都沒見過。


    想到因為這位表姐鬧了那麽一場風波,把黎老太太和蔣老太太都牽扯進去,害得自己大冷天的,得在風雪中這樣受罪,氣就不打一處來。


    大丫鬟見她嘴不停的開罵,心中無奈至極,可也無計可施。


    就在這時,“小姐,方才黎教主那邊,有人送柴來了。”一個小丫鬟凍得小臉通紅,急匆匆跑進來稟告。


    “真的?可看清送什麽樣的炭?”季瑤深目光如炬盯得小丫鬟背後發涼。


    小丫鬟呆呆的回望季瑤深,似乎不懂她是什麽意思。


    “我是問你,送來的炭,是柴炭,還是上等的銀霜炭?”


    “奴婢,奴婢不知道。”小丫鬟老實回答。


    季瑤深伸手一甩就賞了小丫鬟一巴掌,小丫鬟被打蒙了,她不懂自己為什麽挨打,可這些天以來,得到的教訓多了,不用人教也知道,這個時候要是哭了,或是落淚了,等著她的,隻會是更多的責罰。


    所以小臉被打疼了,也不敢伸手去摸,眼淚也不敢讓它掉下來。


    大丫鬟開口勸道,“小姐,她一個小丫鬟沒什麽見識,哪知道什麽銀霜炭啊!”這些新進的丫鬟仆婦都是沒什麽見識的,什麽都要人教,雖是累了些,但如此一來也保證,她們背後沒有別的主子。


    季瑤深冷笑,“她沒見識,你有見識?那你告訴我,那天黎淺淺跟你那麽說,你怎麽就沒好好的反駁她一下呢?端出你平親王府大丫鬟的氣度來啊!”


    大丫鬟歎氣,心說,小姐大概是這幾天關在屋裏足不出戶,關出毛病來,說起話直挑刺不說,還專愛說些怪裏怪氣的話。


    “我讓你去問黎淺淺,她就這麽回你的?”剛剛罵蔣茗婷一家子,罵得她口幹舌燥,停下來喝茶潤喉後,她又繞回來,似乎對大丫鬟的說詞不是很相信。


    大丫鬟隻得再度重申一回,這已經是她這兩天第五十幾次回複季瑤深了。


    “走,我們找黎淺淺討銀霜炭去。”私底下,季瑤深對黎淺淺總是全名稱呼,也不知是何時養成的習慣。


    “小姐,外頭下著雪呢!”


    “怎麽,下雪就不能出門了?”季瑤深冷冷的看著大丫鬟,大丫鬟被看得頭皮發麻。


    連忙上前侍候她穿上鬥篷,另有丫鬟侍候她穿上高筒雪靴,這些新買旳丫鬟,大概沒看過這東西,個個很是新奇的盯著瞧。


    季瑤深被她們豔羨的目光撫平了適才不悅的情緒,大丫鬟暗鬆口氣的同時,把添好炭火的手爐遞給她。


    “走吧!”


    天空正飄著細雪,大丫鬟暗歎,小丫頭根本不知道送來的是什麽炭,小姐就這樣大剌剌的跑去討要銀霜炭,要是沒有呢?難道要跟黎教主撕破臉?


    如此一來,平親王妃大概會很高興,可是自家小姐的處境,怕會大不如前吧?


    季瑤深不知大丫鬟心中所想,她捧著手爐,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出了院門,就是夾道,才下台階,就看到右方來了一行人,當主子的坐在轎子上頭,抬轎的下人健步如飛,經過季瑤深麵前時,還因為行走太快,而帶起一陣風雪,襲向站在一旁的季瑤深。


    這一行人共有六抬轎子,但因站在台階下,季瑤深等人並不知共有幾抬轎子,否則她就不會站在台階下等他們走完了。


    打頭前的轎子坐的是位老太太,老太太穿著大紅猩猩氈鬥篷,帽兜外沿還圈了一圈雪白無雜色的狐狸毛,紅白相映很是醒目,雖看不到老太太身上的穿戴,但看轎旁隨侍的丫鬟、仆婦穿戴都不俗,想來老太太的穿戴肯定要更加不凡才是。


    季瑤深如今的眼光,可和彼時大不同,在京城貴女圈熏陶出來的眼光可是毒得很,她發現跟在轎旁的一個丫鬟,頭上發釵上的珍珠竟是南珠,不由大為驚訝,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沒想到走回院裏去。


    第二抬轎子是位中年婦人,還是個絕色,看到對方的容貌,季瑤深微有震撼,這女人生得真是漂亮,尤其那嬌弱的氣質,讓人見之生憐,第三抬轎子也是位中年婦人,看年紀,大概比第二抬的婦人略小些,但應該不會小太多,此人麵目也是絕美,可氣質與第二抬的婦人就截然不同,她眉宇間滿是尖酸之氣。


    第四抬、第五抬、第六抬是幾位及笄的姑娘,隻是第四抬和第五抬轎子裏的姑娘,一看就不像是前兩位婦人所出,相貌雖美但略帶畏縮,第六抬轎子裏的姑娘,倒是與第二抬轎的婦人極為神似。


    不過就是差在姑娘年紀小,臉上也沒有嬌弱惹人憐的表情。


    而且,她看到站在一旁的季瑤深主仆幾個,被雪水噴濺的狼狽樣,絲毫沒有歉疚之意,還大聲的嘲笑起來。


    “這是哪裏來的土包子啊?怎麽就站在那裏,被雪水弄得一身濕啊?”嬌笑聲似銀鈴般悅耳,紅唇裏吐出來的話語,卻是那麽傷人心。


    大丫鬟心說這是那家的千金,怎麽開口就沒好話?


    季瑤深氣不打一處來,可她不笨,知道人家長輩在前頭呢!所以她沒開口說話,隻是以鄙夷的眼神看了那姑娘良久。


    第六抬轎子的下人們,大概深知自家小姐脾性,當下加快腳步,不敢再做停留,出門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偏偏她家小姐無事尚起三尺浪,這些年算是運氣好,不曾遇上什麽硬茬子,要不然,就算老爺再怎麽得水瀾城郡王看重,也扛不住啊!


    原來這家子,是水瀾郡王身邊一員大將的家眷,為首的老太太是這名吳參將的母親,第二抬的婦人,是吳參將的妻子,第三抬的婦人則是吳參將弟弟的妻子,至於後三抬的姑娘,全是吳參將的女兒,隻是三個女兒當中,隻有最後一抬的姑娘是嫡出,另兩個是庶出。


    吳老太太是帶著兩個媳婦和三個孫女,到青陽山山腳下的普濟大佛寺上香。


    吳老太太出身青陽縣,自小就是隨家裏長輩到普濟大佛寺上香,最近看兒子的上官水瀾郡王家道似乎不怎麽順,連帶著影響到兒子的前程,便想來給兒子祈福。


    誰曉得才上完香,打算啟程回府,沒想到就遇上一場大雪,她們隻得在吳家老宅待著,等雪一停立刻上路,隻是不料這才走到半道上,就遇著第二場大雪,兩個媳婦擔心婆婆的身子骨,扛不住這寒冷的冬雪,就近找了客棧投宿。


    季瑤深看著她們走遠,方才低頭嫌惡的看著自己身上,被雪水沾濕的痕跡。氣衝衝的轉身回屋換衣服,邊不悅的問,“她們怎麽有轎子可乘,我卻隻能自己走?”


    大丫鬟哪曉得啊!隻得硬著頭皮道,“奴婢這就讓人去查。”


    “嗯。”聽到大丫鬟的回話,季瑤深滿意的頜首,大丫鬟隻得快步離開去打聽消息了。


    季瑤深則是回房更衣去,等到大丫鬟回來,她已經換了件緋色半新不舊的繡花小襖,袖口還用數條紅橘鑲邊做裝飾,看來煥然一新,這是新進丫鬟們的作品,讓季瑤深很滿意。


    “如何?”


    “那幾頂轎子是她們帶來的,聽說吳老太太腿腳不是很好,吳參將怕老太太爬山辛苦,就讓人把轎子也帶上了。”


    “這吳參將是什麽人?”


    大丫鬟忙把剛剛打探到的消息說給她聽,季瑤深聽完之後,嘴角微扭,一個參將的女兒,竟然敢這樣待她?


    她雖是庶出,但好歹是平親王的女兒啊!


    大丫鬟看她臉色開始變化,不禁暗暗叫苦,要知道,人家吳小姐有參將爹親疼,有正妻娘親寵,還有個祖母憐惜,她縱使是平親王的女兒,可她娘是外室轉姨娘,此地又離京城那麽遠,小姐自己都還得靠黎教主的人護著呢!可千萬別自以為的要和吳小姐正麵杠上啊!


    不過大丫鬟可能要失望了,有些人,硬要惹上門來,那真是擋也擋不住的。


    隔日總算雪停風歇,昨日要去找黎淺淺要銀霜炭的事,被人耽誤了,就氣不打一處來。


    匆匆填飽肚子,就命大丫鬟侍候她出門。


    來到黎淺淺這裏,她暗暗打量了一番,沒看到昨天送來的炭收在哪裏,心裏有些不高興。


    黎淺淺暗撫額,她萬萬沒想到,季瑤深的心思這麽好猜。


    有沒有搞錯啊?昨天送來的炭自然都收起來了,不然要放在院子,任風吹雪埋嗎?


    “姐姐來了,屋裏坐吧?”


    “不坐了,不是說你讓人訂的炭送來了,東西呢?”


    “收在那屋裏呢!姐姐急著要用?”


    “是啊!”季瑤深也不跟她客氣,黎淺淺點頭,親自領她過去,春江把門打開,裏頭擺了一簍簍的炭,都是柴炭。


    “怎麽會?怎麽沒有銀霜炭?”


    黎淺淺看她失望不已的模樣,厚道的沒有笑出聲來,隻掛著淺笑反問她,“誰告訴姐姐有銀霜炭的?”


    “沒有嗎?”


    “這個鎮太小,沒有銀霜炭很正常啊!”又沒人買,店家還進高價的銀霜炭回來,是想當壓箱寶?有錢自然是進有人買的柴炭啊!


    季瑤深失望極了,正想說什麽時,忽然雲珠快步走來,“教主,外頭有一管家,說是聽客棧夥計說,我們昨日剛進了一批炭,所以想跟我們周轉一下。”


    周轉一下?“他們想跟我們買炭?”


    “話說的是很客氣啦!不過態度很強硬,大有不賣就要強搶的架勢。”雲珠似被氣著了,臉上怒氣清晰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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