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淺淺笑著搖了搖頭,“真的?”


    “婆子們是這麽說的。()”春壽頓了下,又道,“不過奴婢覺得,婆子們說的有些過了。”


    水瀾郡王府的世子,將來可是會繼承郡王府的,分舵主夫妻竟然想招他為婿?是不是太瞧得起自己了?


    怎知春壽接下來卻道,現在的世子妃和世子的妾侍都是商戶出身。


    “商戶女?”


    “是啊!”春壽不解的問,“您不知道?”


    黎淺淺笑著搖了搖頭,她隻是以為郡王府是宗室,郡王世子妃日後便是郡王妃,按說郡王應該會為兒子挑個出身高貴的妻子才是。


    “聽說郡王府阮囊羞澀,所以誰家出的價高,誰家的女兒就成為世子妃,其他出價次之的,就成為世子的妾侍。”春壽還是頭一回聽說,有人娶妻是這樣子的,因此印象很深刻。


    春江補充道,“聽說蔣茗婷之所以能進郡王府,就是蔣家給了不少錢。”


    這郡王府是有多缺錢啊?黎淺淺聽了直眨眼,雲珠笑道,“封地上的出息其實不少,可誰讓水瀾郡王的父親是個風流的,聽說他庶子女就不下三十幾個。”


    但嫡出的子女就隻有兩個,一子一女,女兒嫁了個輔國將軍,兒子就是現在的郡王,嫡子女婚嫁的時候,除了公中的份例外,還有老郡王妃給的,但庶子女就隻有公中的份。


    公中的出息就那麽多,要支應這麽多孩子,每個人能分到的自然就少了,再加上人總有偏好,老郡王多少會偏疼其中一兩個,便要多給一些,他發話了,老郡王妃便照辦,不過老郡王要多給多少,她便尋個由頭,給自己生的一雙兒女貼補。


    老郡王無話,府裏的妾侍們縱有不平,也莫可奈何,誰讓人家老郡王妃是當家主母呢?


    公中的錢財就這麽被掏空了,傳給郡王的時候,郡王府就已經快成空殼了,他爹當初為了填補自家的破洞,提高了稅收,因此有能力的世家豪門,能走的都遷走了,留下的是想走都走不掉的。


    還是現任郡王接手後,立刻降稅,然後又展開一係列的招商活動,收入才漸漸起色。


    隻是那會兒,除了還有十幾個庶弟妹們要成親,他的兒女也長大了,裏裏外外到處都等錢用,水瀾郡王一家合計後,便祭出世子妃這位置價高者得的計策,果然,很管用。


    聽完這段過往,黎淺淺忍不住道,“這還真是……”讓人不知該說什麽好。


    現在雖然繳稅大戶有好幾家了,可是對郡王府來說,錢財自然是越多越好囉!


    “水瀾郡王拿兒子當……”黎淺淺一時不知該怎麽說,頓了下又道,“他兒子沒意見嗎?”


    春壽幾人互看一眼,搖搖頭,“看來是沒意見,再說了,那些送上門的姑娘長得都不差,既然是送上門的,又有錢收,何樂不為?”春壽嘴上是這麽說,不過看她的表情,應是對水瀾郡王府的作為很不屑。


    再看春江她們,也都和春壽差不多,黎淺淺笑,“就不知水瀾郡王府的邀宴後,又有多少女子進府為妾?”


    蔣茗婷當初和世子初見,便是在郡王府的菊花宴,聽說世子初見她時,還曾讚她人淡如菊,可看看她的作為,說她似菊,還真是汙辱了高潔的菊。


    黎淺淺見大家情緒都有些激動,想了下便道,“來幫我挑衣服和首飾吧!”


    藍棠首先附和,拉著雲珠就往內室去,章朵梨則挽著黎淺淺的手,低聲詢問,“你說,分舵主夫妻會不會利用機會,把自家女兒送進郡王府去?”


    “難說,他們夫妻若有心,肯定不會輕易放過這個機會。”


    黎淺淺知道,黎二老爺之所以要她爹來,就是想要借她爹的勢,好讓蔣茗婷在郡王府能順順利利的。


    蔣家原本隻想借黎家的勢,要不然黎老太太也不會被牽扯進去,沒想到黎二老爺竟然把黎淺淺帶回來。


    郡王府的邀宴,蔣家也得了請帖,蔣老太太調養這麽一段日子,身體已然大有起色,不過神態仍然有些蔫蔫的,知道自家得了請帖,倒是來了精神,得知將由幾個兒媳帶孫女們去赴宴,她想了下,道,“把茗婷丫頭她嫂子們都帶去吧!”


    幾個兒媳交換了一眼,由大太太開口回答,“這樣子去的人會不會太多?”


    “多嗎?”老太太想了下,又道,“幾個小的就別帶著去了。”老太太話聲一落,屋裏頭幾個姑娘有的紅了眼眶,有的一派委屈的搖著自家親娘的袖子,還有張口欲言,不過及時被攔住了。


    老太太全都看在眼裏,苦笑道,“你們才多大?將來還有機會,這回就別去了。”


    “老太太……”


    “茗婷才進郡王府,你們都去,太打眼了。”


    老太太話聲才落,大太太想了下便明白了,確實如此,老太太和黎老太太才因那丫頭的事,被人關到牢裏,要是這次又聲勢浩大的去赴宴,別人說什麽,她都不怕,就怕世子和郡王夫妻會因此對女兒有意見。


    老太太和大太太都這麽想,其他幾位太太還能說什麽,自然隻能照辦,至於底下的女孩們有意見,也隻能忍著,誰讓這兩位一位是家裏的老祖宗,一位是當家主母,得罪老祖宗,頂多就是不討老祖宗喜歡,但開罪當家主母,那可就後患無窮。


    不說旁的,等她們出嫁時,這嫁妝和操辦婚事的,可都是當家主母的大太太,要是她想在嫁妝上動手腳,她們可就吃不了兜著走。


    “對了,算算日子,還有好幾日,明兒咱們去城東新開的錦衣坊挑衣服。”大太太打一棍又給顆甜棗,不過隻有確定能去赴宴的幾個姑娘綻放出笑顏。


    “大嫂,是家裏的姑娘都去?”


    “這是自然。”大太太笑得眉眼俱彎,“都是家裏的姑娘,當然是都有份。”


    這話方落,屋裏立刻響起歡笑聲。


    分舵主夫人也和副分舵主夫人約好,明兒要帶女兒、侄女一起去錦衣坊挑衣服。


    水瀾城原就有一家錦衣坊,不過那家店的位置不是很好,規模也不是很大,最近在城東又開了一家,新店的規模要比原先的店大上兩倍,采光也比較好,一開張業績就節節上漲。


    天光大亮時,黎淺淺被藍棠她們拉起來,“起這麽早做什麽啊?”她這會兒其實是在睡回籠覺了,天沒亮她就起來練武,出了一身汗,洗漱後才又撲回床上去窩被窩。


    “咱們今兒去買衣服。”藍棠邊說邊伸手拉黎淺淺,昨天清點過黎淺淺的衣服之後,她發現都有些單薄,其實春江她們給黎淺淺做了好些件新衣,不過要穿去赴宴就顯得有些平淡。


    章朵梨和藍棠因為張夫人帶她們去赴宴,所以做了不少新衣,顏色鮮亮樣式新穎,相形之下黎淺淺的衣服就略覺遜色,藍棠回去後,越想越不妥,一起床便去找章朵梨,兩人一合計,便決定要帶黎淺淺去買新衣。


    黎淺淺基本都把穿戴等事,交給春江、春壽兩個,這會兒聽到要去買新衣,就有點意興闌珊,“不想出門。”


    “去嘛!去嘛!就算你不買,也去幫我們兩掌掌眼。”藍棠想了下,和章朵梨對看一眼,開口道,這是她們兩說好的,藍棠深知黎淺淺的性子,所以便以讓她代掌眼為由,哄她出門。


    黎淺淺挑眉看她們兩好半晌,才點頭同意。


    錦衣坊沒這麽早開門,等用過飯歇了好一會兒,才慢悠悠的出門。


    來到新開的錦衣坊,門口已是車滿為患,第一線的工作人員已經忙到滿頭大汗,車夫見狀便問春壽,要不要表明身份,春壽轉頭請示,黎淺淺搖頭,“不必表明身份,正好看看他們的素質如何。”


    得,大東家這是要借機考查,車夫為這家店上下一掬同情之淚,不過他是不會去通風報信的。


    因為沒有表明身份,所以得和別的客人一樣排隊。


    這一排就足足花了小半個時辰,黎淺淺看著皺了眉頭,跟著引客小廝進入錦衣坊,就有貌美侍女上前接手,因見她們都是年輕的小姑娘,就有些不喜,小姑娘們手頭上的錢有限,就算家裏再怎麽疼寵,也不會讓她們花大錢,除非是跟著長輩一起來。


    雖然心裏不喜,但麵上還是掛著笑,不過到底經驗不足藏不住心事,別說黎淺淺看得明白,就是藍棠她們也看出來了。


    不過黎淺淺沒發話,她們自然也不說什麽。


    侍女為她們取來樣本,一一為她們介紹,大概覺得介紹的再詳盡,她們也不會買,所以態度上就很明顯的帶出些急燥來,讓人很清楚的感覺到她的不耐煩,想要趕緊把她們送出去,好去接待下一單有望購買的客人。


    黎淺淺並不在意她的態度,她全程都在觀察進店後的動線,動在線並無太大的問題,招待客人的侍女都還有青澀,這點等她們接待的客人多了,就能慢慢改善。


    外頭又開始飄雪,黎淺淺走到窗邊,透過窗戶往外瞧,樓下本就紛亂不堪的來客,因下雪變得更加混亂。


    藍棠和章朵梨正和春江幾個討論樣式,最後春江問侍女,“這件衣服店裏可有現貨?可不可以取來我們瞧瞧?”


    侍女正想離開好透透氣,見狀立刻就應下,她這一去就是小半時辰,其間也沒遣人送茶水和點心,藍棠忍不住道,“是這家店沒這習慣,還是因為今天人太多,所以忘了?”


    “誰曉得。”章朵梨嗤笑,“我倒是覺得,應該是那侍女壓根忘記交代吧!”送點心和茶水是每家店都有的,但需要負責接待的侍女通知。


    這是怕有的客人來匆匆去匆匆,若隻有茶水倒也罷了,這點心講究新鮮熱乎,要是送過來,客人卻已經離開,這些點心又不能送回廚房,也不能轉送給別的客人用,那未免太不講究了,但如此一來,這些點心就白白浪費了。


    所以便需要負責的侍女通知,廚房才會送茶水和點心過來。


    可她們在這間包廂裏這麽久,卻是什麽都沒有,由此可見,是負責的侍女失職了。


    “怎麽回事啊?去取個衣服去那麽久,去那麽久也就算了,可她竟然沒回來說一聲?”春壽低聲抱怨著。


    春江皺著眉頭走到黎淺淺身邊,“教主,您看,要不要奴婢去把掌櫃找來?”


    “再等等。”


    才說著,就見包廂門打開了,進來的正是負責接待她們的侍女,隻是她原本滿麵的笑,卻在看到包廂裏的黎淺淺她們時,臉色驟變,僵住了,跟在她身後的是蔣家大太太等人。


    侍女僵著臉,半晌才冒出一句,“你們,你們怎麽還沒走啊?”


    本以為她那麽久沒回來,她們應該等得不耐煩走人了,所以她才會把蔣家女眷往這間包廂帶,沒想到她們小小年紀,耐心這麽足,竟然沒走?


    這下糟了,她前頭招待的客人還沒走,她就又接了新的客人,回頭肯定要被掌櫃訓斥了!


    想到這裏她臉色就極不好看,轉頭安撫了蔣大太太等人後,就快步上前欲勸退黎淺淺等人。


    不想,蔣大太太身後的一個姑娘就搶先開口了,“這些人是誰啊?難道不知道這間包廂是我們蔣家慣用的嗎?還不趕緊滾啊!”


    黎淺淺她們動都沒動,都是客人,她們還是先來的呢!


    侍女臉色微僵,不過還是硬著頭皮上前趕人,“幾位姑娘真是抱歉,今兒怠慢了,還請各位寬宥,今兒實在是客多,若幾位不急著買衣服,不如趕明兒再來?”


    “誰告訴你我們不急著買衣服的?你不是去給我們取衣服,怎麽去了那麽久還沒拿來,沒把衣服取來倒也罷了,連個茶水和點心也沒看到,你人也不見蹤影,好不容易出現,卻是帶著新的客人來趕人!”雲珠冷哼一聲,張嘴就是連珠炮似的質問。


    她一聲高過一聲,又有內力加持,聲音透到外頭去,不止待客的侍女們聽得清楚,就是坐在別間包廂的客人也聽得分明,侍女想攔都攔不住,急得都快哭出來了。


    蔣大太太見狀雖不喜侍女的作為,但作為侍女招待的新客人,她隻得上前對黎淺淺她們道,“幾位姑娘是哪家的孩子,這麽冷的天,家裏的長輩怎麽還放你們出來耍,也不怕凍著你們?還是早些回去!省得家裏長輩擔心!”邊說邊朝侍女遞了個安的眼神。


    侍女見她為自己說話,不禁投去感激的笑容,隻是看向黎淺淺她們時,就忍不住帶上火氣。


    章朵梨看她做錯事,不但不反省自己的錯,還瞪她們,不由嗤笑一聲,蔣大太太站在侍女身後,看到章朵梨那天女之姿,忍不住微眯起眼睛來打量,心說,這死丫頭生得可真是好。


    若是她的婷兒有這等樣貌,肯定不怕世子被別的女人拐了去。


    春壽嗬笑,“這位夫人說的真好,不過我們家老爺不在家呢!家裏的事現在都是我們家小姐自個兒做主。要不是要去赴宴,我們家小姐才懶得出門呢!”


    錦衣坊自創立起,就不提供上門服務,想買他家的衣服,得親自上門選購。


    春壽的話非常明確的給了侍女一個訊息,那就是買什麽東西,她家小姐可以全權做主,所以侍女的自以為是,讓她得罪了一個潛在的客戶。


    侍女臉都紅了,是羞惱的,她指著春壽道,“你,你說你家小姐能全權做主,她就能全權做主啊!”


    “那是當然的啊!”春壽說著也紅了臉,是給氣的。


    包廂外,掌櫃匆匆趕到,她指了身邊的一名管事,對堵在包廂門口的蔣家女眷們道,“真是不好意思,耽誤各位太太小姐挑選衣服了,這位是我們店裏的陳管事,她會負責招待各位。”


    陳管事忙上前將蔣家女眷們帶開,蔣大太太因在屋裏,沒有跟著走,掌櫃命人守在門口,然後自己進入包廂,並把門關上,原以為會看到怒氣衝衝的客人,沒想到坐著的三位姑娘一派鎮定,侍候的丫鬟俏然佇立在她們身後。


    反倒是理虧的侍女氣得眼通紅。


    再定睛一看,她才發現坐在正中的小姑娘,不正是她那天去分舵拜見的教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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