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從們歎口氣,對少堡主心上人縱有很多意見,也實在不好說出來。


    他們是旁觀者,知道少堡主對柳家酒莊的姑娘上了心,就私下去打聽過情況,雖不知福滿園酒樓為何要取消和柳家酒莊的合作,但依他們打聽到的情況來看,不管福滿園的管事為何要這麽做,但問題肯定是出在柳家酒莊身上。


    “這福滿園的管事嘴可真緊,撬都撬不開啊!”侍從們暗抱怨,要是能撬得開,就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了。


    然而,“就算咱們真問到了原因,你們敢去跟少堡主說嗎?”


    如果是柳家酒莊理虧,那他們自然不敢,不過這事,十有八、九錯在柳家,看他家以前發生的事情,大概就能理解了。


    他家堡主有意讓少堡主娶姑表小姐,不過堡主夫人卻有意見,她屬意娘家侄女或是外甥女,堡主夫人的侄女小少堡主兩個月,外甥女則大他們兩一歲,姑表小姐則小少堡主兩歲。


    偏偏在他家少堡主眼中,不管是舅表小姐、姨表小姐還是姑表小姐統統都不如柳家姑娘好。


    堡主夫人出身武林名門,她的侄女和外甥女都是俠女來著,姑表小姐雖也習武,可遭受家變外,身心受創的她,從一個活潑外向健健康康的女孩,變成委縮內向怯生生的小姑娘,說沒兩句話就哭個沒完。


    他們曾跟著堡主去接姑表少爺兄妹回堡,對此印象很深刻。


    他們在猜,少堡主大概就是那時被姑表小姐給嚇到了,從小到大從來沒見過這麽愛哭的人,她一哭,堡主以為是少堡主在欺負她,沒少修理他,少堡主因此挨了不少打,怪不得他看到她就皺眉頭。


    至於舅表小姐和姨表小姐兩,和少堡主的姐妹們一樣,個個都是嬌脾氣,又因擅武,鬧起脾氣來就動手,少堡主被她們逼著,不想總挨她們打,就死命練功,把她們壓下去。


    也許就是這樣,少堡主對這兩位表小姐的印象也不佳。


    “你們說,少堡主怎麽就看上了柳家那丫頭咧?”不過是清秀之姿的姑娘家,比不得姑表小姐嫻雅,及不上姨表小姐的清麗,當然,更不如舅表小姐的絕美,其實柳姑娘也跟姑表小姐一樣愛哭,更和姨表小姐、舅表小姐一樣凶悍,要不然柳家酒莊那些釀酒師父怎麽會乖乖聽她使喚。


    隻是,大概就是人家說的情人眼裏出西施啦!在他家少堡主眼中,柳姑娘的所有行為都是好的,就算她凶人,也是因為對方活該被凶。


    他們簡直不敢想象,要是堡主夫婦知道,少堡主這般偏袒柳姑娘,肯定不會答應她進門的,誰家父母想看到兒子被兒媳吃得死死的?這八字都還沒一撇呢!就已經偏成這樣了!要是真讓兒子娶她回家,那日子還要不要過了?


    對於侍從們的煩惱,商少堡主是全然的視而不見,當他把自己繞到頭暈眼花之後,不得不坐下歇息時,他問侍從們,“你們說,我要是這會兒過去見黎教主,她會肯見我嗎?”


    “這,很難說。”侍從看看外頭的天色,這天都擦黑了,別忘記人家黎教主是個小姑娘啊!小孩子就是要吃好睡飽,這樣才能長高長壯嘛!


    因為黎淺淺個頭嬌小,及笄禮又沒外公開,所以外頭很多人都還當她是個未及笄的小姑娘。


    好吧!雖然已經十五歲了,可還沒長開的她,說她才十二都有人信!


    侍從們把她當成小姑娘,也不足為奇。


    商少堡主聞言轉頭看外頭,才發現天色已晚,不由失望抱怨,“你們怎不早提醒我呢!”


    侍從們訕笑著,問要不要擺飯,他這時才覺得自己肚子咕嚕咕嚕叫,趕緊讓人把晚飯擺上桌,用過飯後,商少堡主便帶著幾個侍從出門溜躂去了。


    他們是客,想上哪兒去,自然是沒人管,商少堡主一行人就往柳家酒莊去了。


    柳家酒莊的大本營在城外,不過城裏有鋪子,柳家一家子就住在鋪子後頭的宅子裏,柳老爺那天受不住打擊病倒後,柳姑娘母女就是隨侍在他身邊,至於柳少爺則不見人影。


    別看柳家酒莊在城裏的鋪子不大,生意可是很火紅的,尤其是和福滿園酒樓扯上關係後,在水瀾城裏的名氣可謂水漲船高,可自從前幾日和福滿園酒樓解除合作關係後,生意就直線下滑,再加上柳老爺病倒,城外酒莊亂成一團,情況很不樂觀。


    “丫頭,你爹還得再病多久啊?”柳宅正房內室裏,坐在床上的柳老爺皺著一張臉有些不耐煩的問。


    “您要是想把生意拿回來,就得等到福滿園的管事上門,才能慢慢好起來,要是壓根不想要這生意了,那您現在就可以立刻好了。”柳青青坐在桌邊,頭也沒抬的冷聲回道。


    “丫頭,歇一歇,先把甜湯喝了。”柳太太端著托盤進來,上頭是兩碗熬得軟糯的紅豆紅棗甜湯。


    “您和爹喝了就是。”柳青青冷冷的說道,手上沒停的撥弄著算盤。


    柳家夫妻兩個無奈對望,柳老爺清清喉嚨,在妻子的鼓勵下,開口道,“丫頭你就歇一歇吧!那個帳,不急。”


    “您不急我急。”柳青青總算抬頭了,清秀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早就跟您說了,叫您送福滿園的貨別動手腳,您偏不聽,真以為天底下就隻有您是聰明人?別人都是傻子,白白送錢給您花?花那麽大一筆錢買了摻了水的酒回去,還不聲不吭的由著您坑人?”


    柳老爺被女兒訓得抬不起頭,好半晌才吶吶張嘴想為自己辯駁,隻是話還沒說出口,就先被女兒頂回來。


    “早告訴過您了,我哥那個人,身上就不能有錢,他一有錢就作怪,你們倒好,深怕他身上沒錢受委屈,受什麽委屈啊?都二十幾歲的人了,家裏是少他吃的還是喝的?竟然天天身上帶著上百兩銀子,是幹麽啊?讓他當散財童子嗎?要真是散給窮困人家,解人水火之危那倒也罷了!”


    她掃了父母一眼,見兩老羞赧的別過臉去,不敢跟她對視,她才冷哼道,“散財散到去當火山孝子!他不會幫忙賺錢也就算了,反正有我在,我對做生意在行,我來賺錢養你們,養他一家子,可是我再會賺錢,也禁不起你們在我背後扯後腿。”


    “丫頭……”柳太太見女兒說到沙啞,連忙倒了杯茶給她,柳青青看著茶碗好一會兒,最後避開她娘的手,自己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茶來喝。


    “我賺的錢是我們柳家的,不是給哥哥拿去孝敬妓女的,也不是讓娘搬回去娘家的,舅母他們若真是有困難,接濟一二無可厚非,但是憑什麽大表哥要納妾,二舅舅要買房,小表姐要成親,統統要找你出錢?”


    本來女兒說到兒子的時候,柳太太還想為兒子說話的,可後頭說到她娘家人頭上,她就扛不住了,尤其在丈夫詫異的看過來時,她羞赧的別過頭,不敢和丈夫及女兒對望。


    “你侄子納妾幹我們什麽事?你弟買房原來是我們出的錢?我那天還想著,好小子什麽時候悶聲發大財,賺了錢也不跟姐夫說一聲,原來,原來啊!”


    柳青青重重一哼,“您也別說娘了,您又好到那兒去?您把原訂給福滿園的酒弄到那兒去了?”


    之前她爹就曾在給福滿園的貨裏動手腳,但問題不大,福滿園的管事也就睜隻眼閉隻眼,讓他混過去了!這回數量太過龐大,是所有的酒全都摻了水,人家花了高價,卻隻拿到一半的酒,而且還被摻了水,質量變差數量也變少,福滿園的管事就是想幫他們壓住也扛不住。


    往上呈報的結果就是中止合作契約,並且要求他們要賠償損失。


    失了合約,往後的訂單銳減,收入直接掉四分之三,賠償損失代表要掏筆錢出來賠償,另外就是商譽受損,日後還有誰敢來跟他們買酒?誰都不想花錢買摻了水的酒。


    被女兒這麽一質問,柳老爺紅了臉說不出話來,柳青青見他不肯說,氣得柳眉倒豎,“您說不說?”


    “不……”不說。說不說就不說。柳老爺閉緊嘴巴不肯開口。


    柳太太被女兒的態度嚇到,“丫頭你怎麽這樣跟你爹說話啊!”


    “嗬,您問爹啊!問他為什麽不肯交代,那些酒的去向。”


    “這有什麽,大概就是運送的途中損壞了唄!你爹他為人老實,怕人家怪責他,所以才在酒裏頭動手腳。”柳太太理直氣壯的為丈夫說話,柳老爺滿眼感動的看著妻子。


    柳青青見狀冷笑,“爹,您就老實交代了吧!您把那些酒截去給誰啦?是東巷的桂花還是鯉魚裏的小桃花?”


    這兩朵花開著小酒鋪,很受男人歡迎,賣的酒水一般般,不過最近她們兩家酒鋪的生意竟一前一後興旺起來,有人說她們賣的酒,和福滿園酒樓賣的酒一樣好,不過價錢便宜了一半。


    柳青青便是因此才會注意到她們,之後發現的事,讓她很生氣,可也莫可奈何,能怪誰呢?怪他爹風流?還是怪那兩個女人心計強?


    不過這件事,不能瞞著她娘,得把它挑開來,要是讓那兩個女人懷了身孕鬧上門來,到時候她娘肯定受不了!她娘心計手段都及不上那兩個女人,若扛不住應允讓她們進門,就怕她娘沒多久就被她們氣死了,想到這兒,柳青青強迫自己硬起心腸,扭過頭別被她爹祈求的眼光所惑。


    柳老爺見女兒不睬自己,整個人都傻住了,柳太太起先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她雖不聰明,但女人對自己男人的事向來很敏感,女兒都說到這個份上,她焉有不懂的理,隻是一時之間難以接受罷了!


    “啊!!!!”柳太太尖叫著撲過去,伸手就往丈夫臉上撓,“你這殺千刀的啊!”柳太太邊叫邊撓,柳老爺一時不防被她撓個正著,疼得半死的他伸手揮開妻子,柳太太正氣頭上,那能讓他得逞,腳一踢就把丈夫踢倒在地,柳青青一時看傻了,她沒想到她娘的攻擊力這麽強。


    看似嬌嬌弱弱的一個女人,竟然一個人就把高壯的柳老爺給壓在地上,又是踹又是踢,後來大概是累了,索性坐在他身上,掄起拳頭就往柳老頭胸口上招呼。


    柳青青冷眼瞧著,並不上前相勸,還是外頭的仆婦聽著屋裏聲音不對,進來一看,老爺被太太壓在地上打,個個嚇呆了愣在原地不敢動,天哪!她們看到這一幕,事後會不會被老爺給收拾了?


    “還不趕緊把太太扶起來,老爺中邪了,滿嘴的胡言亂語,太太這才幫他去邪,聽聽老爺還有沒有胡言亂語?”


    仆婦們搖頭,就聽小姐又吩咐,“看來是好了,行啦!去個人把大夫請來,太太累壞了,請大夫來給太太瞧瞧。”


    “是是。”仆婦之一應聲後拔腿就跑,其他人則把柳太太扶起,因為一會兒大夫要來診脈,她們就把她扶到外間,讓她坐在燒得暖暖的炕上。


    內室裏,柳老爺傷得不輕,正好,不用裝病了,就是臉上的傷太明顯,要是有人來探病,就很難自圓其說,嗯,中邪是個不錯的說法,因病了體虛,所以容易被邪祟給纏上。


    柳青青想好對策之後,走到躺在地衣上直喘氣的父親跟前,“父親,這可真不怪女兒,您要是不被那兩個女人算計,把酒挪給她們,便不會毀了自家生意,想想看,您和她們往來,損失了多少?要是再同她們繼續往來下去,隻怕咱們家就要毀在您手裏了。”


    柳老爺被老婆一頓胖揍,本就一肚子怨氣,現在聽女兒這麽說,腦子混沌的他完全不明白是何意,柳青青便算給他聽,直把柳老爺聽出一身冷汗來。


    娘咧!他以為不過是挪些酒給桂花和小桃花兩姐妹去賣而已,反正福滿園酒樓家大業大,不會跟他計較那一點錢,之前他不也這麽做過的嗎?挪了福滿園的貨,然後在剩下的酒裏摻了水,反正數量沒變,福滿園的管事也沒說什麽。


    這回是遇上年關將近,桂花她們兩想趁過年大賺一筆,跟他要的酒數量多了些,他一時不查便應了,之後發現量太大,心裏著實有點慌,想到之前這麽做都沒事,便大著膽子幹了。


    沒想到會被人揪出來啊!不止要賠償,福滿園也不要他們家的酒了。


    他心裏慌得很,回來跟妻子、女兒說,沒想到女兒竟然說她有法子,讓福滿園的管事再來找他們買酒,隻是要他裝病,他還以為統統交給女兒就沒事了,沒想到女兒會把這事挑開來。


    “您想過沒有,要是我的法子沒有用,以後沒人買咱們家的酒,咱們一家子要喝西北風去?酒莊裏的叔叔伯伯們,從祖父時就跟著咱們家到現在,臨老了,因為您一時犯渾,從此沒了差事,您讓他們怎麽辦?”


    柳老爺抬手掩麵不敢和女兒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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