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夫雖才來湘城不久,但口碑名聲皆後來居上,一躍而為湘城知名大夫之一,官差們對他印象很好,因此他陪著藍忘去衙門報官,大夥兒都記憶深刻。


    尤其那孩子生得實在好看,唇紅齒白大眼黑亮,端的是個聰明機靈的孩子,一般遇上這樣奴大欺主的案子,當事人不是氣憤難平就是哭啼不休,且都是連話都說不清楚,偏這孩子是個沉穩的。


    不但沒有哭哭啼啼,也沒有滿臉氣憤,可以看出他很生氣,但他強壓著情緒,把案子說明白之後,才忍不住落下淚來。


    看得他們這些大老爺們心疼不已啊!


    這孩子可憐啊!爹死娘亡就剩他和祖母相依為命,有了錢,想買幾個下人侍候祖母,讓老人家輕鬆些,不想竟引狼入室,別說他一個孩子了,就是他們這些旁觀者都覺得來氣啊!


    這運氣也實在太背了點!


    “這婆子也是那些白眼狼?”


    “不是。這婆子是從藥王穀出來的。”藥王穀?這話一出,大夥兒全驚呆了,難道那藍忘是藥王穀的人?那白大夫?


    一個有點年紀的官差若有所思道,“我聽人說,藥王穀現任的穀主是個不到十歲的娃兒,他娘是前任的穀主,他,從母姓。”


    藥王穀前任穀主姓藍,是個女的?她的孩子是現任穀主,他從母姓?那不就是說,那個孩子藍忘,就是藥王穀的現任穀主?


    “怪不得他一個藥鋪小夥計,有錢買下這麽多下人侍候他祖母了!”


    “這婆子也是可憐!千裏迢迢從藥王穀來咱們湘城,結果就死在咱們湘城之外。”


    官差們歎氣,仵作來報,王嬤嬤身上荷包裏的碎銀就有十幾兩,她身上就那麽一處傷口,可見歹人是將她一刀斃命,下手之狠也是難得一見。


    “小人檢查過了,死者身上的傷口就是這匕首造成的,與咱們府裏那幾具屍首身上的傷一樣。”


    換句話說,他們意外逮到了那幾樁凶案的真凶了?


    不過看看這兩個歹人悲慘的現狀,幾個官差不約而同的伸手摸摸下巴,這兩人是夜路走多,撞到鬼了?!否則怎麽會栽在這裏?點子都已經被他們兩殺了,想要毀屍滅跡的時候,把自己摔成這幅慘狀!嘖嘖嘖!說不是撞到鬼得了報應,怕是都沒人信吧?


    兩個歹人中還清醒著的那人,當真是欲哭無淚啊!本來都順利逃出湘城了,而且看這情況,這些官差一開始並未發現,他們兩個就是犯下那些凶案的凶手,直到仵作相驗完畢過來回報,他們才知逮到凶手的。


    這會兒,歹人悔不當初啊!倘若昨晚不鬼迷心竅,去殺了那個婆子,現在的他們已經乘坐馬車離湘城遠遠的了!


    湘城外不遠的小鎮上,發生的歹徒殺人奪財一案,並未掀起太大風浪,倒是官差們意外破了城中多起凶案,逮到真凶一事,引起不少人關注。


    兩名凶手是城裏的混子,平日遊手好閑,與其中一名死者發生衝突,因之後雙方各自撂話,要給對方好看,死者是在發生那件事後不久,在其家中遭人殺害的。


    死者和兩名凶手不睦,人盡皆知,怎麽可能讓他們進入其家中,且毫無防備?因此官差一開始並未將兩名凶手列入嫌犯中。


    後來又陸續發生凶案,官差徹查死者們的人際關係,都未與兩名凶手有交集,案情陷入膠著之際,竟然宣告破案了!


    殺人的就是這兩個混混,聽說他們兩因為覺得就要查到他們身上了,所以乘車逃出湘城,後來他們在城外犯事,就這麽被逮了回來,因為他們用的凶器,就是在城裏犯案用的凶器,所以案子就這麽偵破了。


    官差們覺得是冥冥之中,那些死者為自己申冤報的仇,不過礙於上官之威,他們不敢將這想法公諸於世,所以外人有如霧裏看花朦朦朧朧,隻有當日出城辦事的官差們心裏明白。


    至於車夫和車上乘客們,在簽了保證書後,就原車前往目的地去了,車夫們還多了項任務,就是前往藥王穀通知王嬤嬤的家屬一聲,讓他們前來湘城收屍簽結。


    湘城裏頭,對城外旅店發生命案,知道的人也就這麽幾個,至於旅店裏做事的人都被封口了,誰也不敢對外說什麽,免得影響了旅店的生意,進而影響到他們自己的生計。


    對於己無關的事情,大家都是在看熱鬧,一旦關乎到自身利益和生命,那反應就不一樣了。


    於此同時,暗梢們覺得打鐵要趁熱,隔天高婆子等人再度上門,與前一天不同的是,她們還帶了不少食材來,暗梢們打扮成送貨的夥計,就這麽全進了藍家。


    許嬤嬤看著食材有些發愁,對暗梢頭兒道,“你們怎麽送這麽多東西來,還不確定老太太在不在呢?”


    “就說你之前托人買的材料終於到了,可以做大菜,請東家務必要賞臉,把那一老一小給哄回來,不會嗎?”


    許嬤嬤苦笑,“我是那個牌麵上的人啊!不過是這家裏才來兩天的廚娘罷了!人老太太祖孫兩在黎家,天天吃香喝辣的,哪有空回來嚐什麽大菜!”


    暗梢頭兒鄙夷的笑了下,抹了把臉道,“就說你傻吧!快過年了,老太太祖孫兩托黎教主的福,逃過一劫不說,還住到黎教主府上去,這等大恩難道不用謝?趁著過年請她們師徒來家裏吃頓飯聊表謝意,不應該嗎?請客前先行試菜,再合理不過。”


    許嬤嬤還是有些不確定,暗梢頭兒連同高婆子等人好一通勸,才終於讓許嬤嬤點頭。


    不過要怎麽去跟宋老太太說,那就不是他們能管的事,全交給許嬤嬤去處理。


    送走暗梢頭兒和高婆子等人,劉有媳婦才有機會湊過來。


    “許嬤嬤,咱們真……真要做了,咱們可不好脫身啊!”


    許嬤嬤問她,“你可問出來王嬤嬤的下落了?”


    “別說了,聽說高婆子她們把王嬤嬤給捆了,扔在馬車裏頭有兩天了吧!我聽她們的意思是,打算把事情全栽到她頭上去,你沒看高婆子這兩天進來,穿著打扮都跟王嬤嬤有些像。”


    許嬤嬤歎氣,“一會兒我去找管事,把這事跟他說,看看老太太會不會回來再說。”


    “嬤嬤,咱們真要給穀主祖孫下毒?”


    “咱們來這一趟,為的不就是這個嗎?臨了,咱們不做,你覺得他們會放過咱們?”許嬤嬤是早看清了,不過她也想好,到時候怎麽脫身,隻不過……她不著痕跡的看劉有媳婦一眼,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她不想死,那就隻好讓別人去替自己死一死了!


    管事那裏聽了許嬤嬤的話,便未加刪減的把話傳到黎淺淺那裏去,黎淺淺聽完後,和鳳公子相視一笑。


    “可算是來了!我還以為他們要拖到年後才動手呢!”


    “他們也想著年前辦好事,好趕回去與家人團聚過年吧!”鳳公子笑道。


    黎淺淺對劉二道,“我們的人都準備好了?"


    “好了。”


    “讓他們千萬要小心,可別真的著了他們的道兒。”


    “是,您放心,他們都是個中老手了,不會失手的。”


    黎淺淺還是不放心,劉二隻得再三保證,最後才在鳳公子的協助下狼狽出逃。


    見鳳公子朝自己露出笑容來,黎淺淺略感尷尬的撓撓臉頰,“我這不是不放心嘛!”


    “知道,知道,不過既然你不放心,咱們就過去看著吧?”鳳公子拉著黎淺淺的手起身就往外走,春江和春壽對看一眼後,連忙抓過黎淺淺的鬥篷和鳳公子的披風追上去。


    玄衣正從外頭進來,看到自家公子拉著黎教主往外走,連忙上前攔了下。


    “公子,商家那邊傳消息來了。”


    “大舅那邊?”


    “不,不是,是嶽城,在嶽城的那位。”玄衣把手裏的紙片遞給鳳公子看,春江忙上前幫黎淺淺戴上鬥篷,春壽把鳳公子的披風交給玄衣,由他去給他家公子披上披風。


    鳳公子看了紙片一眼,嗤笑道,“好啊!他如今是如願以償了,這不好嗎?找我去幹麽?”


    “人家是來眩耀的吧?”黎淺淺邊幫鳳公子整衣,邊笑著回道。


    “跟我眩耀什麽啊!找錯對象了吧?他該眩耀的人,不是商見君嗎?”


    黎淺淺笑,“他知道商見君來鳳家莊了嗎?”


    “就算他現在不知道,一會兒我就讓人通知他。”


    “不過商見君不是來好幾天了,怎麽沒趕去嶽城見商誌高?”


    鳳公子聞言嗤笑出聲,“現在商誌高可是占上風,他就將和寶如縣主、袁莊主是親家了,商見君有什麽?以商見君的個性,他是不會在這個時候去見商誌高的,去了,隻能被人小看了,他怎麽可能會去。”


    鳳公子停頓半晌,“我猜,他大概會去找我和二哥,叫我們兄弟陪他一起去嶽城。”


    隻有這樣,方能挽回他的頹勢。


    然而鳳家兄弟會幫他這個忙,幫他造勢嗎?想也知道不可能。“我想,這兩天,我大伯父和大哥大概快要被他煩死了吧!”


    說著鳳公子便轉頭看向玄衣求證,玄衣朝他豎起了大姆指,“公子您果然厲害。”


    “老莊主說,不過是件小事,就不用跟您說,免得您煩心。”玄衣低著頭道。


    “還是得跟我說一聲的,不然,萬一你不在我身邊,我接到商誌高的邀請,身邊沒個知內情的,難免會判斷出錯。”鳳公子不悅的瞪著玄衣。


    玄衣點頭,“卑職知錯。”


    “嗯,事了之後,自己去刑堂領罰。”


    “是。”


    黎淺淺等他們兩說完,才開口問,“商誌高請你去喝喜酒?”


    “是啊!說是親戚一場,邀請我們兄弟出席他女兒訂婚喜宴。”鳳公子道。


    黎淺淺笑笑沒說什麽,等春江她們穿戴好鬥篷披風,就一起去了藍家。


    藍忘和宋老太太在葉媽媽屋裏,葉媽媽熬了雞湯,正請宋老太太試味道,藍忘則是在旁邊寫大字。


    楊柳過來傳話,也被葉媽媽塞了碗雞湯。


    “教主和鳳公子去我家?”藍忘站在祖母身邊,驚訝的問楊柳。


    楊柳點點頭,“藥王穀來的那些人今兒動手,教主和鳳公子不放心,就親自去坐鎮。”


    “那我和祖母……”藍忘眨著大眼睛問。


    楊柳摸摸他的小腦袋,“教主說了,你們祖孫就好好在府裏待著,吃好喝好睡好,等明兒起來,所有的事都解決啦!”


    藍忘乖巧的點頭,又問,“七長老家的那位嬤嬤,真的被人給殺了?”藍忘對王嬤嬤印象極為深刻,因為這一位囂張跋扈的得,完全沒把他這位穀主放在眼裏,更不用說他祖母了!


    隻是那樣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消逝,年紀尚小的藍忘有些接受不了。


    “王嬤嬤性子張揚,她忘記自己該有的分寸,行事不當才引來殺身之禍,怪不得人。”楊柳跟在黎淺淺身邊,劉二回報時,她就跟在黎淺淺身邊,所以她對此事再清楚不過了。


    宋老太太把孫子摟到懷中,安慰他道,“王嬤嬤命中該有一劫,她身處逆境猶不服輸,為自己掙出生路,這是咱們該向她學習的,但她得意忘形,明明該低調行事,偏生高調露白,方才引來賊人覬覦她的錢財,進而惹來殺身之禍,這可不能學,知道不?”


    藍忘老實點頭,“孫子知道了!王嬤嬤這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明明都已經逃出生天,隻要保持低調就能安全回家,可她偏不,使喚同伴習慣了,脫離險境之後就忘卻自己是孤身一人,竟然還想使喚同行的旅人,一言不合就與人吵起來。


    宋老太太對王嬤嬤印象不怎麽好,但人畢竟是死了,不好議論人什麽,簡單與孫子機會教育兩句,就岔開話題。


    黎淺淺這廂,他們一行人輕功了得,易容成宋老太太的鴿衛,為求真實是乘馬車來藍家的,所以黎淺淺她們已經抵達藍家後,過了小半個時辰,鴿衛才晃悠悠的來到藍家。


    藍家裏頭暗梢們已經等得不耐煩了,高婆子等人則是去了廚房,許嬤嬤做好了菜,借口如廁離開了廚房。


    本來這也沒什麽,隻是劉有媳婦忽似想到了什麽,便說要去庫房取東西,也離開了廚房。


    直到宋老太太回來,她們兩都沒有出現。


    高婆子等人慌了,四下尋找,藍家新來的下人見狀,好奇上來詢問,卻被高婆子等人訓斥。


    被訓斥的下人眼睛微閃,二話不說退開了去。


    等到一個未留頭的小廝來通知,老太太已經在廳裏等著了,讓她們趕緊上菜,高婆子等人才知該糟!


    許嬤嬤和劉有媳婦是藍家新聘的廚娘,當家老太太被她們特地請回來試菜,結果主子等著了,廚娘不見了?


    “再拖下去會穿幫的,快,趕緊的,上菜啊!”暗梢頭兒接到高婆子等人的消息,趕過來看狀況,見廚房裏高婆子等人已經慌成一片,暗惱之餘也隻能強做鎮定發話下去。


    高婆子等人隻能硬著頭皮,把菜從蒸籠裏取出,從鍋裏盛出來,裝碗、裝盤、裝碟,一一備好後,又遇上難題了!


    剛剛她們訓斥了藍家新來的下人,這會兒人都退開了,現在誰去上菜呢?


    大家轉頭看向來通知他們,老太太已經等著的小廝,誰知,那小廝不知何時就不見了!現在怎麽辦?隻能高婆子她們親自去送菜了!


    高婆子還是一身王嬤嬤的打扮,她想了下,拉著萬有家的,褚二家的與她一起去送菜,她可不想出事的時候,現場隻自己一個身陷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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