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邦再次遇見張良樂的幾乎半宿都睡不著,如今項籍在北方大破九原軍團,使得原本隻是空頭許諾的懷王之約有了些許眉目。『雅*文*言*情*首*發』誘人的肥肉當前,怎麽著都得撞一下運氣。劉邦赤著雙足裾坐在床榻上,裾坐在此時算得上非常無禮的姿勢。因為袴無襠,岔開雙腿就會暴露出格外不堪的東西來。


    劉邦坐在榻上,捧著一塊羊皮地圖。手指從地圖上劃過。他在陳留得到了酈食其和酈商這一對兄弟,在他們的輔佐下奪得陳留得繼續西進。誰曉得連連在開封這個地方吃了幾個虧,開封不下西進便是無從談起。無奈南下入韓竟然還能再次遇見在潁川郡流動作戰的張良,劉邦心中頗為感歎。


    西進戰事的不順,讓劉邦心中生出一鼓煩悶。他把手中的羊皮一卷丟擲在一旁。抬頭看見侍女溫順的跪在燈旁。侍女還隻能算的上是少女,眉眼低垂,暗黃的燈光照在她麵容上。這會美人難得,這個少女隻能是中等姿色,而且臉色發黃也算不得有多少美色。劉邦戰事不順,心裏正窩火,見這少女瞧著順眼,隻說“你上前來。”


    侍女眼珠轉動一下,見周旁隻有她一人。隻能膝行一步一步移過去,剛剛移到劉邦麵前,就被一把扯了過來丟在榻上被粗暴撕扯開衣衫。


    劉邦年紀已大,麵貌並不好看。侍女嚇得一聲嗚咽吞進腹內,僵直著身軀仍由他為所欲為。


    外麵四月初的春風漸漸帶了薄薄的暖意,牆頭依著的紫色花串隨著風輕微擺動。這動亂的時節,活著的人還不如牆頭的花草。


    第二日太陽高照是個適合攻城的好天氣。


    張良坐在劉邦楚軍的幕府裏,他的確說過留在楚軍營內助劉邦一臂之力。但是並不是完全沒有回報的。而劉邦也清楚不給韓王成點好處張良也不會白白留在他這裏。


    於是作為友軍對反秦的支持,劉邦當仁不讓的幫助韓王成攻破城池。劉邦的軍隊在人數上比韓軍有壓倒性優勢,再加上手下那些老哥們不惜氣力殺敵,使得一開始韓軍和秦軍來回幾次的拉鋸戰變成楚軍對秦軍的大破。


    主將根本不必親自前往殺敵,張良一身戎甲和韓王成一同站在戰車上。韓王成看著遠方楚軍的赤色旗幟一點一點漫過去。


    “果然不愧是楚軍啊。”韓王成笑著感歎一聲,韓國自從戰國以來便是積貧積弱被魏趙楚秦欺淩的對象。當年為了消弱秦國的實力,韓國君臣竟然想出送去鄭國鼓動秦王修建渠道消弱秦國的辦法。誰料到渠道修成,八百秦原皆成良田,韓國是搬起石頭把自個腳給砸了。後來始皇帝出兵滅六國,頭一個開刀的便是韓國。韓王成是末代韓王的庶孫,當年韓國的窘迫場景一幕一幕都在心中,時間一長倒是少了幾分振奮家國的雄心壯誌。而是想著能跟在楚國的後麵能揀一點是一點,韓王在潁川郡和秦軍打遊擊都沒有什麽太大的收獲,雖然他不對張良說什麽,但是還是覺得自己作戰還不如跟在楚軍後麵來的好。『雅*文*言*情*首*發』


    “楚軍今年一月大敗秦九原軍,眼下正是士氣正盛之時。秦軍雖然矯猛,但也難與氣勢正盛的楚軍抗衡。”張良一雙黑眼裏添了稍許別樣的意味說道。


    韓王成一愣,想起得知的項羽大軍大敗王離九原軍團,甚至將王離本人生擒俘虜。韓王成都禁不住咂舌,王離那是什麽人啊,秦大將王翦的嫡孫子。山東六國除了韓國之外,其他五國都是亡在王翦的手裏頭。


    “或許真是王翦殺伐太多,後人受其波及吧。”韓王聽著遠處的喊殺聲,感歎道。


    “大王,為將者要麽上陣殺敵獲得敵人首級,要麽坐鎮幕府之中指揮戰事。這王離慘敗固然有其祖上殺伐過多的緣故,最重要的怕也是王離自己棋差一招。”張良麵上笑意淺淺,言語間溫和清朗。那副神情像是在和韓王談論著這春日裏的靚麗風景。


    衝車撞上城門,雲梯等物也紛紛架上了城牆頭。樊噲周勃等人率先領著兵卒攀上雲梯一路朝著城牆攀爬而去。


    頭兒不惜命朝前衝,兵卒們自然也跟著樊噲周勃等人朝城牆頭爬去。


    赤色如同洪水漫延上城牆頭,沉重的大門被衝車撞開,楚兵湧進去繼續拚殺。


    “哈!”韓王成見著城門被楚軍破開不禁發出一聲欣喜的呼聲。他眼睛瞟了一下還未動的劉邦車駕。轉而去吩咐戰車的禦者。


    “待到沛公車駕進城後,才驅車進城!”


    “唯。”禦者聽見韓王如此吩咐,應了。


    韓王成知道眼下複韓多多仰仗劉邦,雖然他是王,劉邦隻是侯,但是劉邦幫他一個大忙,讓讓又何妨。


    “申徒,這一切多虧了你啊。”韓王成轉過頭對張良說道。


    張良笑道,“大王此言過重了。如今山東六國紛紛起兵反秦,沛公也是順應大道之舉。”


    韓王成看著張良麵色皎皎,也微微一笑。


    劉邦這一戰徑直將秦將楊熊的軍隊擊退。他入韓以來攻下城池十多座。對於屢屢從秦軍手裏得不到太多便宜的韓王來說無異於雪中送炭。


    攻入城池,楚軍們自然要得一番好處的。財物美女無不刺激著楚軍的神經。劉邦知道城破後士卒們多多少少都要胡鬧一番的。他也不能拘的太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城內因為城破亂成一片。婦女們被拖入陰暗的角落,家中的財物被奪走。場麵混亂難堪。


    當然這混亂場景,韓國君臣是看不著了。就算看到了他們大多數也會保持緘默。


    劉邦二敗楊熊,心情十分之好。對著韓國君臣也頻頻舉起羽觴敬酒。


    韓王成也頻頻回禮。


    “如今韓地基本已定,某不好再繼續呆在貴地叨擾韓王,可某對韓地實在不熟,不知韓王可願使申徒助邦一二?”劉邦原本的目的便是衝著張良而來,幫助韓國複國,也是多多少少看在張良的麵子上。也有不好意思就把韓王身邊得用的臣子一下子就拿走的意思在裏麵。


    韓王成持觴的手微微一滯,麵上還是得體的微笑,“如今韓國能複國全仗沛公的幫助,如今韓國已定,寡人也願在陽翟守著先祖留下的土地。申徒就代寡人助沛公一臂之力。”


    “唯。”張良改坐為跪,在茵席上對韓王行禮道。


    吃人家飯受人家管,如今這韓地還是靠劉邦定下來的。劉邦借他申徒,韓王也隻有答應的份。


    “邦多謝韓王!”劉邦聽見韓王答應,麵上笑開來。命旁邊侍女趕緊用酒爵上酒。


    那些搜刮來的官奴婢們,揚著長袖唱著唐風“豈曰無衣七兮?不如子之衣,安且吉兮。豈曰無衣六兮?不如子之衣,安且燠兮。”


    劉邦大老粗一個,能把當時的官話說順溜就不錯了,關於晉國的歌他左耳聽著右耳就出去了。


    他笑嗬嗬的端起觴向其他韓國臣子敬酒,那些韓國臣子們也惶恐的跪起來回敬。


    在座的楚將大多是底層出身,看不慣韓國大臣那股斯文勁。活像用完美的禮儀來看不起他們這幫人似的。在眾人喝高了麵色熏熏的當口,一名將領起身幾步踏進謳歌的女伎中,隨意扯過一名女子在其他女子的尖叫聲中撕開她的衣裳。


    頓時歌聲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女伎們驚惶無措的尖叫。她們連滾帶爬的跑開。


    “熊樣!”劉邦瞅見一拍桌子罵道,令人將那名將領拉開,“幾日沒見婦人就這般混樣了!”


    “大兄,不是幾日,是幾月了……”下麵有人說道,聲音裏頗為委屈。


    被甲士拖拉開的楚將麵色緋紅,胸前衣襟打開。方才被壓在地上的女伎下裳被扯開露出雙腿。女子低低哭泣著蜷縮起身體,頭上發絲也亂了貼在麵頰上。


    “幾個月也給我現在忍住!”劉邦用楚語罵了一句,然後又迅速轉成官話,“喝酒鬧事,給我拖出去打到清醒為止!”


    語畢,甲士們拖起喝醉了的楚將拉下去挨板子。


    劉邦臉上瞬息一變,換上了笑容。


    “方才多有失禮之處,還望勿怪勿怪。”


    韓國的臣子們臉上大多不太好看,但是也清楚誰的拳頭大誰有權力說話。貴族之間的宴會也是少不了家妓之類的淫*樂。隻是劉邦一係絕大多數出身庶民,那作風叫這些韓國貴族們鄙夷。


    宴會上對女伎不必用強,隻需叫人剝衣裳然後為所欲為便是。一群甚都不懂的田舍漢。


    大多數出身貴族的韓國大臣在心中鄙夷。


    劉邦並不在意韓王的反應,他去瞅張良發現張良似乎對方才不雅的插曲沒有太大反應,張良隻是垂下眸子低頭啜飲著羽觴中的濁酒。像是對剛剛的事情沒有半點察覺。


    神情之淡然雅致叫人汗顏。


    宴會結束之後,劉邦讓人把那些搜刮來的官女婢都分賜給那些將領。又讓人給韓國君臣送上禮物壓驚。送給張良的那份僅僅次於韓王。


    張良在房舍之中看見那些禮物,眼都沒抬,立即轉贈給了其他同僚和楚將。


    房舍中隻有幾盞豆燈,外間的晚風吹進窗欞便引來燈苗搖曳。


    張良秀麗出眾的麵容被搖曳的燈光照的晦暗不定。劉邦助他複國,他自然也要給劉邦一些什麽的。


    “西入秦關,關中王麽……”張良看著案上的羊皮地圖。照著之前的劉邦行軍路線,張良也能猜到劉邦想要按著三川東海道從開封-滎陽-洛陽-函穀關入關。這是一條寬敞的大道。隻是劉邦在開始的開封上就吃了苦頭才轉而南下入韓。


    他笑了笑,從韓距秦,不說千裏迢迢也十分難走。劉邦倒是想著從三川東海道這條筆直馳道入關,吃了個苦頭也好。


    他此時心裏已經有決算,手指沿著地圖上的河川山脈一路北上,指尖劃過了羊皮的邊緣都沒有看到他想要看到的地方。突然心中爆出一股怒意。


    她怎可如此?!楚國遠比韓國甚至趙國好上許多。她的族人全在楚國。楚國反秦根基之深,足以讓楚國保全下來。作為楚國公室之後的她自然生活的也差不到哪裏去。心中怒意和疑惑層層翻卷,當時他也是為她著想,跟著他顛沛流離不說,弄不好還有殺身之禍。寧可忍痛將她留在楚國,隻希望她能好好活下去。誰知道他才一轉身她竟然就做出這等事情來!


    軍營之中都是粗糙男子,她一個女子怎麽待下去的?軍營裏是個什麽樣張良再清楚不過,一想到昭娖這麽幾個月來就生活在男人紮堆的圈子裏又怒又妒。


    項羽營中他記得幾個男子容貌體格格外出挑,女子格外喜歡此類。楚風奔放,昭娖要是做出什麽事情來完全不奇怪。


    張良伸手揉弄眉心,隻覺一股倦意湧上來。塌上小幾被他伸手推開。


    從在下邳相遇開始直到兩人分開,他似乎從來都沒有看懂過她。她不似秦國女子那般潑辣無邊就連丈夫都要躲避一二,也不似完全吳越女子柔順如水。現在想著自己拿平常女子來想她,也錯了。


    張良突然想見到昭娖,問一問她到底是如何想的,也想知道她的心到底怎麽長的。


    “綢繆束楚,三星在戶。今夕何夕,見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張良輕唱起家鄉的詩歌,再想起裏麵的意思不由得泛起一絲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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