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車進了門,昭娖頂著那一身厚重的裝扮從牛車中下來,魚在一旁扶著她朝寢室內走去,頭上戴的假發很多,再說還有兩隻沉重的長金簪還別提假發上插別好的發飾,昭娖自己都要覺著脖子都要撐不住。『雅*文*言*情*首*發』腳上彩漆的木屐已經讓侍女脫去,一進寢室昭娖雙腿已經有些癱軟了。魚見狀,趕緊將昭娖扶到榻上,呼來侍女解開昭娖身上深衣的綬帶玉雜組,拔去長金簪,摘掉假發上的發針拆開發髻。


    一時間侍女們圍著昭娖忙的團團轉。


    當頭上的沉重發飾被拆下來,用假發綰好的如雲發髻也放下來解開和真發纏繞在一起的絲帶後,昭娖終於是鬆了一口氣。


    昭娖將身上衣物脫得幾乎隻剩下一件褻衣就連小腿上的脛衣帶子,她都讓侍女解開。披散著頭發在榻上躺著,魚又給她喂了水這才稍微緩過來。


    夏天這種大典不管是皇後還是那些謁見的命婦們,哪個都不好受。


    “女君……”魚接過侍女絞好的帕子細細的給昭娖擦拭臉頰脖子,“女君今日辛苦了。”她換了帕子繼續擦拭。


    “沒辦法,皇後冊封能不去嗎。”昭娖微微睜開眼說道,話語裏有氣無力。


    擦洗過身子換上簇新打的細麻衣裳,昭娖躺在榻上。魚看著昭娖眼睛已經合上,呼吸也變得綿長起來。讓榻邊兩名手持葵扇的侍女扇動的速度慢些。魚起身退出室外,剛剛欲轉身就看著三歲的不疑自己走過來,而身後的乳母一臉的苦相。


    “太子。”魚將手舉過頭頂身體彎下去行禮。


    不疑走到魚麵前,一雙黝黑的大眼睛眨了眨,記起那是自己母親的老乳母。小身子側開不受全禮的同時還給魚還了一禮。


    “太阿姆,我阿母呢?回來了麽?”小孩子圓圓的臉蛋格外討喜,身上一身錦衣格外襯得他皮膚白皙若是不仔細看還會以為是女孩。


    “女君已經回來了。”魚看著可愛討喜的孩子,心裏也是喜歡的,她輕聲柔語的說道。


    不疑一聽母親已經回家,立刻臉上笑起來轉身就朝內室裏跑,速度快得魚都叫不住。


    “阿母!”不疑跑到內室裏望了一圈沒見著母親,就朝著寢室進發。


    “太子,夫人在歇息。”一名侍女小聲道。


    不疑轉過頭來,小嘴一張“放——肆——”


    那一雙黑眼睛盯的侍女心中一顫立刻低下頭去,不疑沒有任何阻攔的跑進寢室裏看見在榻上的母親徑自爬上榻,壓在昭娖身上。


    “阿母,阿母——”不疑奶聲奶氣的喚道。


    三歲孩子一下子就壓過來昭娖原本睡的迷迷糊糊,被兒子一壓就醒了過來。她一睜眼就見著兒子一雙黑眼瞅著自己,有些無奈。


    “不疑。”


    “阿母,您今日入宮了?”不疑趴在母親胸口上問。


    昭娖把胸口上的兒子給抱下來,讓他坐在自己身邊。她微微起身,“今日阿母去長樂宮謁見皇後了。阿母很累,不疑乖自己去玩啊。”


    “不疑要和阿母一起睡——”說罷他還朝昭娖懷裏扭了扭。


    可是昭娖真心不太想帶著兒子一起睡,六月的天熱的很兩個人睡在一起真心涼快不到哪裏去。


    “不疑回自己房裏讓阿姆陪,好不好?”昭娖哄道。


    可惜兒子壓根就不買她的帳搖了搖頭,“不要。”


    昭娖沒體力和兒子繼續討價還價,隻好要侍女來給他脫掉外頭的外衣,抱著他一起睡。『雅*文*言*情*首*發』盛夏的午後格外炎熱,也格外勾起人的睡覺**。不一會不疑就在母親的懷裏睡著了,還一個翻身從昭娖的手臂內滾到榻內去。昭娖自己淩晨起來梳妝又在長信宮轉了那麽一個大圈,累的眼皮都要黏在一起。不一會就沉入黑色的睡眠中。


    這一睡就是整個下午,等到醒來饗食的時間都已經過了,而且榻邊坐著個人。昭娖睡的有些迷糊頭也有些昏昏然,她伸手朝身旁一摸是空空的,去看沒人影。


    “醒了?”熟悉的聲線裏低沉帶著稍許的嘶啞。


    昭娖轉頭看著張良一身朝服頭上的發冠都還沒除去,“不疑呢?”


    張良笑道“不疑早就睡醒了,我讓保母帶他下去沐浴。”


    昭娖從榻上撐著身子起來,俯身過去給他解開下頜上係著的發冠絲帶,拔掉發簪將發冠取下來。


    “剛剛才從宮中回來?”昭娖從榻上起身給他脫身上的朝服,給他解開腰帶將那一堆複雜的佩飾綬帶給送下來。


    “嗯,今天陛下心情不錯。”張良答道,順著昭娖解開衣帶展開雙臂方便她把深衣脫下來。


    昭娖將外頭玄色的袍子給脫下來交給侍立的侍女。


    “欣賞歌舞了沒有?”昭娖手指停在他中衣的衣帶上抬頭問道。


    “有,不過是武舞雅樂之類。”張良笑看她答道。他挺喜歡看她略帶嫉妒的模樣。


    昭娖看到他眼中的戲謔,低頭就在他手臂上擰了一把,“明日要去朝會麽?”


    “不去了。”張良說道。


    給他解開衣服後讓豎仆給他擦拭身子,聽他說不去朝會點了點頭也沒太放在心上,結果他加了一句“以後我也不去參加宮中朝會了。”


    昭娖吃了一驚,轉頭看向張良。“以後都不去了?”


    “我身體本就不好,如今天下已定,也不需我在陛下左右出謀劃策了。所幸在府中還好些。”張良看著昭娖笑道,眼中溫潤。


    不去朝會等於是不出任任何官職,等於張良身上除了留侯這麽一個爵位外,再無其他職務。等於完全退出大漢的官場。那麽家中兒子日後的出路,還有一係列因為權柄而得的好處就輪不到留侯家。


    昭娖沉默的望了張良一會,眼眸垂下聲音平靜“你身子不好,無法輔佐天子也是沒有辦法。”


    說罷,昭娖讓人給張良換上一件直裾將送到浴室去。然後讓侍女去庖廚那裏準備飯食,飯食很簡單,幾樣蔬菜還有被徹底煮熟了的肉。


    等他沐浴回來,將頭發擦幹綰好發髻,張良就讓人把兒子接來。


    太子不疑也不要乳母抱,自己走上來給父親母親行禮。然後自己走到的位置上。


    不疑的麵前一張案,案上各種食器都是按照周禮上所擺。昭娖小時也是這樣,按照周禮在孩子小時候的就讓他習慣,到了長大他已經習慣成自然,禮儀上已經挑不出半點差錯了。


    不疑才三歲,要用什麽還是需要乳母和寺人的幫助。肉食用小刀切下由寺人用箸夾到他麵前的食器前,再由不疑自己用匕食用掉。


    昭娖看著兒子,三歲的小孩子總是富有好奇和模仿心,小家夥偷偷的觀察父親,然後模仿父親的舉止。


    張良怎麽不知道兒子在瞅著自己,隻是麵上仍是一副毫無察覺的神情,動作放緩讓兒子好好看得仔細。


    不疑自然不知道父親的心思,他烏黑的一雙眼睛直直的黏在父親身上,隻見張良拿起手中的一柄小刀將食盤中一條煮熟的豬腿割下一部分肉,然後放在食豆中的羹中。


    不疑看得一雙大眼睛眨都不眨,因為年紀小母親不準他拿刀之類的器物,他看向自己案上的肉塊。不疑自己用匕去盛起那些已經切好的肉塊倒在羹裏,末了還攪上一攪好像這樣可以讓羹更加美味似的。


    昭娖看得發笑回過頭看張良,發現他淡然自若的端起自己麵前的那碗羹喝下去了。然後不疑照學不誤,端起那碗米羹喝了下去。


    竟然連兒子都捉弄!


    昭娖繃住臉上的笑,等到晚餐用完。不疑走來給張良和昭娖行禮。禮行完之後眼巴巴的瞅著昭娖。昭娖向他招招手,不疑看著父親沒有反對的意思,小步走到母親身前。


    “記得不要立刻就寢,讓阿姆帶著走一會。”昭娖摸摸兒子光溜溜的頭頂。三歲的小孩甚至不能蓄發,要將頭發剃得隻剩下兩邊梳成總角的發式。她的手從兒子頭頂摸到圓滾的臉頰再給他整整衣服,他腰下還沒掛玉雜組,隻戴有香囊。


    “不疑知道了。”不疑等著母親給自己把全身上下整理玩了,還被捏了一把小鼻子。才心滿意足開口道。


    張良望著兒子離去的稚嫩背影開口道“不疑很粘你。”話語淡淡的,聽不出來裏頭有什麽情緒。


    昭娖毫不在意的說“哪個孩子不纏母親的,現在他還年紀小。等到大了就到你去教他射箭劍術了。”張良的話聽在她耳朵裏好像就是吃她的醋,覺著兒子隻黏著她。她也隻好出言安慰他。


    “不疑出生不久,你們父子見得也不多。”昭娖想起兒子到了一歲上頭才和父親接觸的多,覺著兒子受委屈了。“以後你多帶帶他,他就喜歡你了。”


    張良平靜的聽著昭娖的話,一雙眼睛看著她也不對她說的話表達任何意見。


    不過不喜兒子對昭娖太過黏著,這倒是真的。


    晚間留侯官邸中沒有什麽夜間活動,甚至那些列侯們所好的幾個美姬跳舞都沒有。天熱,昭娖內裏隻穿著一襲掩住胸口的褻衣,小腿上的脛衣脫去腰間圍上下裳,外頭套著朦朧的紗衣。


    張良潔麵完入寢室,見著的便是那一團朦朧的輕霧籠罩著白皙的軀體躺在榻上。昭娖一頭烏鴉鴉的長發早是披放了下來垂在肩頭上。紗衣上衣帶隻是係了一邊,另外一邊半係半解,衣領也鬆了大半露出頎長的脖頸之餘,還帶出胸口肩膀一些雪白的肌膚。


    遮遮掩掩間倒是更加挑撥。


    張良走到榻邊坐下,昭娖一隻手臂撐著頭,發絲便隨著她的動作滑落在胸前。


    坐在昭娖腳邊,張良轉過頭看著昭娖,“今日去長信殿,累麽?”


    昭娖聽著他這麽問,慵懶的扭動了一下,似一隻慵懶的貓,“子房你說呢?”她手臂支著頭看向張良,紗衣的寬大衣袖早就從落下積堆在手肘處。


    紗衣下緩緩滑動,一隻玉足從紗衣中滑出駕在他的大腿上。


    “今日從東闕到長信殿,再從長信殿到東闕。”昭娖想著自己今天走過的路就腳疼,雖然比不上當年行軍的時候,但她還是帶著些嗔怪說出來,“一日下來早已足酸,能不能麻煩君侯呢?”她帶著一絲調侃更多是戲謔的眼神看著張良。


    與其說想要他給她揉腳,更多的就是想要調*戲他。


    室內豆燈內點著麻油,清淡的香氣在室內彌漫開來。燭火落在男人的眼裏在眼眸上覆上一層薄薄的光芒。而後光芒迅速被吸入深潭中。


    張良垂下雙眸,一手將昭娖的腳拉得更近“良樂意為阿娖效勞。”說罷一手攥住她腳踝,一手在她腳上幾處穴位處揉按。


    昭娖心安理得的享受他的服侍,她撐著頭閉上眼。


    “不去朝會,去哪?”昭娖隻覺得腳底一陣陣酥麻熱意順著被他攥住的那條腿而上直到心底。


    張良掌握好手中力度,抬眼看了守在寢室裏的那幾名侍女。


    侍女們垂首似乎對主人的事情絲毫沒有看見。


    “你們下去。”張良淡淡道。


    “唯唯。”侍女從命退出室外。


    隨著拉門合上的聲音傳來,室內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張良笑道“如今天下未安,有甚可去的。自然還是在長安。”


    昭娖覺著熱意隨著他在腳底揉按穴位的手指緩緩爬上,她鼻子裏發出一聲輕哼,不知是對他的話還是因為那股緩緩在丹田處積聚的熱意。


    “的確,雖然已經……”昭娖神情似笑非笑,“可是那麽多的諸侯,那一個個……怎麽放得了心。”


    接下來的話,不說兩人也是心知肚明。


    張良淺淺一笑,手上卻朝腳底幾處穴位按壓而去,帶著嘴角的笑意看著昭娖臉頰上已經升起的紅暈。她眉頭皺起來,似是不太習慣這種感覺。腳抽著就想要往回縮,卻被張良攥出腳踝,一用力結果被鉗的更緊。


    張良垂下頭,臉上的笑意更甚,手指鬆開她腳底上幾處穴道,輕捏著她的腳趾。昭娖手臂已經撐不住她的頭,手臂一下子倒下去,頭貼著輕霧一般的紗衣衣袖上。口裏輕喘著,臉頰在紗衣衣袖上輾轉不堪,想要逃脫掉腳趾的異樣酥麻。


    可是顯然那人卻並不像放過自己,手緩慢的已經拂在光滑的腳背上,他的眼神很專注,似乎不放過這片肌膚每一道紋理,手掌纏綿緊貼掌下的肌理,似是要感受盡這片柔軟和光滑。


    “你、你在做——啊——”還來不及抗議,感受到腳底一處被重重按了一下。一股酸麻讓她再也沒有氣力去說話,她喘息在頭枕在手臂上。腳受製於張良之手,半點也抽不出來。她隻好輾轉反側,唇裏溢出一星半點的帶著汁水的聲響。


    “良自然願意為阿娖效勞,隻是……良也想要些回報。”張良狹長的鳳眼稍眯,手朝著腳踝之上一寸一寸揉摸開去。白麻被他的手腕帶動布料隨著他的動作滑動露出其下筆直光滑的小腿一點點的堆積在他的手腕處。


    豆燈上的燈光搖曳,已經落不到張良的眸底。他將她的下裳緩緩的一直推到大腿處,身子覆蓋了下來。


    昭娖兩手抵在他胸口處,疲軟無力的雙手徒勞的推了他一下,見他俯身來要吻自己。隻好說“太熱了,不要。”


    身上的男人幾不可見的一怔,然後昭娖聽見耳畔傳來曖昧的略帶粗糲,且含著情*欲的嗓音“那就換個不熱的。”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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