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棄歌等人本以為鄧無期會在當天晚間就回到禮部侍郎府,沒想到鄧無期與霍叔長談了一夜,跟著又切磋了家傳的指法,如此一來,當鄧無期來到禮部侍郎府的時候,已經是次日的上午了。


    當鄧無期推開禮部侍郎府大門之時,正看見李棄歌與鑒空在前院切磋武藝。荊天留、楚卿恒和鄧夜菡三人正在一旁觀瞧,鄧無期看到這情景,先是一愣,隨即會心一笑,走到自己妹妹身旁,也跟著觀看起來。


    鄧夜菡看到是鄧無期回來,小聲問道:“見到故人了?”


    “算是見到了吧。”鄧無期說道,“說了很多往事。”


    “那豈不是很好?總好過每天為了那件事發愁。”


    “可是前因後果尚不清楚。”


    “以後怎麽辦?”鄧夜菡問道,“下一步你怎麽打算的?”


    鄧無期沒有直接回應,而是衝著院中的李棄歌一努嘴,說道:“恐怕要著落在他身上了。”


    此時,院中二人正鬥的難解難分。


    因為比武切磋是點到為止,所以李棄歌隻是向尹天青借了一把未開鋒的文人之劍,連劍柄上的紅色劍穗都未曾取下,鑒空也隻是使掌法和拳法,空手與他過招,並未使用他的镔鐵佛珠。


    這二人此番較量又與上次不同,上次有些動怒的成分,下手不容情麵,招招都力求克敵製勝;此次切磋卻是互相試探虛實,心中又沒什麽牽掛和怒氣,因此二人的招式使的是隨性揮灑,收放自如。


    正是:一個使劍作舞,劍招淩厲,起風聲颯颯,恰如九天仙人降法;一個拳掌翻飛,內功精純,引萬鈞之勢,好似西天佛祖降魔。


    加上二人有意將渾身精妙之術展示出來,這一場比武不僅二人鬥得是酣暢淋漓,一旁看得人更是覺得爽快。鬥到一百招左右,鑒空一掌直接拍向李棄歌胸口,李棄歌便舉劍抵擋。


    哪知鑒空掌力凝聚於一處,力道剛猛,那把劍又不似他的“剖膽”一般鋒利堅韌,這一章拍在劍身之上,直接將劍身從中間拍斷,不過倒是抵消了鑒空的九成力道。隻是他餘力不消,剩下的一分力道便打在了李棄歌胸口之上。


    常言道:“強弩之末,難穿魯縞。”這殘餘的一分力道,李棄歌本來是可以輕鬆化解的,隻是他平日對敵之時兵刃都是占了極大便宜的,以那“剖膽”之威,哪有人能將之毀壞?此時忽然手中劍斷,一時間竟忘了退步卸力,給這一成力道打在胸口,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推了一下,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見對方倒地,鑒空便不再出招,也後退了半步,雙手合什作了一禮,說道:“阿彌陀佛,雖然有些取巧,但還是小僧勝了。”


    “是是是……”李棄歌站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不耐煩的說:“是你贏了,唉!”


    鑒空見李棄歌似乎不太服氣,笑道:“不過說句老實話,李二少你的劍法當真神鬼莫測。不知尊師是何人?”


    “嘿嘿。”李棄歌得意的一笑,“說起這件事來,我可就得難你一難了,不如你來猜一猜如何?”


    “也不甚難。”鑒空捏著下巴想了想,說道:“小僧此前唯一交過手的就是家師和那小道士太虛了,家師的功夫自然是登峰造極,那小道士的拂塵功夫也很頗得龍虎山神韻,但是與你的劍招一比,卻也是不分伯仲。”


    “所以呢?”


    “阿彌陀佛,所以小僧覺得二少你的劍法,應該是得自青蓮居士、李太白的真傳。”


    “中!”李棄歌仰頭一笑,說道:“可惜我現在還是太依賴那把寶劍了。”


    “李兄弟也不用自責。咳咳……”荊天留聽到李棄歌的話,走過來說道,“神兵寶劍也是實力的一部分,你想想楚兄的‘碧血丹青圖’,若是沒了那圖,他豈不是任人宰割?”


    “哎!這叫什麽話!”楚卿恒又好氣又好笑的說道,“我雖然擅使那圖,但也不代表我絲毫不會別的功夫啊!什麽叫任人宰割!?”


    鑒空此時抬頭看了看天,說道:“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快午時了吧?怎麽了?”李棄歌回答道。


    “哦,那小僧得先告辭了!”鑒空說道,“我與師兄約定了,今日午時在大明宮碰頭,一起進宮免聖。”


    “既然如此,那小師父你就先去吧。”李棄歌說道,“過幾日從龍大選,你我還會再見的。”


    “正是!小僧告辭!”鑒空又行了一個佛禮,轉身離府,朝皇城方向而去。


    見到鑒空離開,眾人便也不在前院逗留,各自往房間方向走去。


    鄧無期看眾人散了,悄悄地拉著李棄歌來到一旁,問道:“棄歌,你和李太白前輩日後還有見麵的機會麽?”


    “自然是有的。”李棄歌說道。


    鄧無期聽後,眼前頓時一亮,又接著問道:“哦?大概在何時?”


    李棄歌回憶了一會兒,說道:“唔……現在是正月末,那就大概是一個月後吧,師父他讓我三月去洛陽尋他。”


    “那好!到時候我與你同去。”


    “啊?!”李棄歌有些好奇,“為什麽?你有事找我師父?”


    “嗯,有些疑惑需要青蓮居士解答……”


    “那好吧,不過……夜菡妹子怎麽辦?要與我們同去麽?”


    “那看她自己怎麽選了。”


    李棄歌點了點頭,便也轉身回房而去。


    鄧無期看著李棄歌的背影,低聲自言自語道:“也不知霍叔說的那件事到底有還是沒有……”


    眾人歇息到午時過後,荊天留從自己房中走出來,本打算獨自一人,悄無聲息地將那兩隻玉獅子送到李林甫府上,可是又怕自己一個人去不識得路,思前想後,還是打算請求尹天青,想讓他找個家仆,幫自己趕車引路。


    尹天青正在給李棄歌講述當年李白在京城的事跡,諸多奇聞異事聽的李棄歌如癡如醉,就在此時,荊天留推門而入,看到李棄歌也在,先是一愣,跟著衝李棄歌笑了笑。隨後轉向尹天青,一揖說道:“晚輩有一事相求,想請尹大人幫個小忙。”


    “荊少爺你太客氣了,有什麽事兒,跟老夫說就是了。”尹天青撫著胡須笑道,“棄歌的朋友就是老夫的子侄,無須多禮。”


    荊天留當即將自己的事情說了,如此簡單的要求尹天青哪有不答應的道理?立即走出房門,安排人幫荊天留趕車和帶路。


    見尹天青出去後,李棄歌問荊天留道:“荊兄,你打算獨自一人去拜訪李相爺麽?”


    “嗯,這種事人太多了反而失禮。”荊天留說道。


    “那……”李棄歌的眼珠轉了轉,說道:“我與你同去吧!正好我想見識見識,咱們大唐這位權傾朝野的李林甫、李相爺是個什麽模樣。”


    “也好。咳咳……”荊天留點了點頭說道。


    過不多時,尹天青便安排了一位家仆,為二人駕車引路,李棄歌與荊天留坐在馬車前,車上放著那兩口大箱子,慢慢悠悠地往李林甫府上駛去。


    長安城各大官員居住的府邸大多在同一區域,尹天青身為禮部侍郎,也是極為重要的朝廷官員,故而尹府距離相府隻有一條街的距離,若不是玉獅子太過沉重,非用馬車載去不可,李棄歌和荊天留即使是步行過去,怕是也用不了多久。


    當朝第一權臣李林甫,如今兼領安西大都護、朔方節度使、單於副大都護。其地位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所以府邸自然也是極盡氣派之能事。當李棄歌和荊天留站在相府門前之時,看著那氣派的府邸,均是瞠目結舌。


    良久,李棄歌才反應過來,輕輕的說了句:“和這間府邸一比,尹叔叔的禮部侍郎府簡直就是茅屋……”


    “咳咳……我們還是先遞上拜帖吧。”荊天留收回驚訝的目光,下車並走到相府前,拍了拍朱紅色的大門。


    “誰啊?”門從內側被打開了一條縫隙,一個相府家仆在裏麵問道。雖然隻露出了半張臉,但是那股子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傲慢之氣,隔著門都能聞出來。


    好在荊天留修養甚佳,隔著門縫說明了來意,並遞上了拜帖。那家仆這才開了府門,斜歪著肩膀走出來,將拜帖往地上一扔,說道:“我們相爺公務繁忙,今天沒空理你,過幾天再來吧!”說完,轉身就要回去。


    李棄歌眉頭一皺,心道:“這家奴也太過無禮了,他區區一個下人竟也如此傲慢?李林甫本人該是什麽樣子?”


    他微怒之下,便想小施懲戒。於是雙手在車上一按,借力躍到那家仆身後,正擋在對方回府中的退路上。


    那家仆見到有人擋路,心中也是忿忿不已,抱著臂膀說道:“會兩手莊稼功夫就了不起了?”說完還翻了個白眼,“有本事你就動我一指頭試試?”


    “好啊!”李棄歌笑道,隨後使出擒拿手法,眨眼之間便將那家仆重重的摔在地上。那家仆剛喊出一聲“哎呦”,罵聲還沒出口,李棄歌已經一腳踩在他的手背上,足尖使力一撚,那家仆的手指登時斷了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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