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越國進貢的時候終於到了,四處搜刮來的珍玩美女都已經準備妥當,不日就要出發趕赴越國帝京。<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珍蘿也在進貢的美人之列,這是她一早就打算好的,知道項朝顏的身份之後。這個決定就更加理所當然。


    辭別眾人的時候,雕雲實實掉了不少眼淚,可她已經不再是珍蘿的跟班,有了自己的歸宿,再不舍也隻能道別。


    由於上一次的貢品數量嚴重不足,申國已經被越國警告過一次了,可申國國力實在有限,無法湊齊貢品數量,所以這一次不得不別出新裁地玩了一點兒花樣,若能討皇帝歡心,便能混過這一關。


    所謂的新花樣。其實就是一批身懷絕技的美女,一共五人。有醫術超群的,有卜卦看相的,有會馴獸的。還有會演口技的,端的是讓人耳目一新,嘖嘖稱奇。


    從車駕到衣食用度,她們跟別人都大為不同,倒不像是背井離鄉去給人為奴為婢。於是這幾個人一路上輕鬆愜意,對自己的將來都十分向往。


    “你們說,咱們到了越國帝京,見著了皇帝陛下。他會封咱們什麽?我聽說,除了皇後,就是貴妃最大,咱們能做貴妃嗎?”


    這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叫做玉輪,生得一雙又圓又亮的大眼睛。十分的活潑靈動。她腰裏別著皮鞭,想來就是那個會馴獸的。低匠坑圾。


    坐在她旁邊的一位紫衣少女正翻看著一本泛黃的書,被她吵得受不了,抬起杏眼打量了她一番,說:“依我看,你天庭飽滿,印堂發紅,眼圓嘴闊,是大富大貴之相,恐怕不是貴妃的命,而是……”


    玉輪驚喜地叫了起來:“袁梅姐姐,你的意思是,我能當皇後?!”


    袁梅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無彈窗廣告)其他幾人也是擠眉弄眼的,一臉諷笑。


    這才明白過來被捉弄了,玉輪的臉色十分尷尬,氣鼓鼓地扭到一邊去不再說話。可她不說了,其他人倒來了興致,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起來。


    “說起這個封賞的事情,我其實知道一二。”現在說話的是一個頭上紮著一把綠色小草的姑娘,渾身都散發著一股藥香,不用說也知道她是眾人中醫術高超的那一個,“我們這些進貢的少女,跟選出來的秀女還是不一樣的。秀女由皇帝陛下親自甄選,我們這些貢品卻輪不上,都是做宮女的命。有本事的能掙出個名堂,沒本事的就什麽也不必奢望。”


    袁梅輕笑了一聲,挺直腰杆說:“我們幾個可不是沒有本事的,誰會願意做一輩子宮女?”


    說到這兒,她那雙慣於看人麵相的眼睛露出了一絲精光,問道:“女神醫,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呢。”


    女神醫淡笑一聲答道:“花草。”


    “真的假的?”袁梅驚訝不已,這名字也太隨意了。


    花草嘴角微微一勾,皮笑肉不笑地說:“要不你掐指算一算?”


    袁梅咬了咬嘴唇沒跟她抬杠,轉臉向花草旁邊坐著的少女發問:“這位姑娘不知如何稱呼,又是為何被選進來?”


    少女本在閉目養神,被問到才睜開了眼睛,袁梅驚叫了一聲,她的眸子是藍色的!少女不以為意,輕聲答了一句:“我叫韓夢霜,會口技。”


    “口技?難不成就是勾欄裏那種學各種聲響表演給人看的東西?新鮮,你表演一個給我們開開眼怎麽樣?”


    袁梅其實隻是順口一說,好試一試她的性子,誰知這韓夢霜就跟沒聽見她說話一樣,閉上眼睛繼續打她的盹兒。弄了一肚子氣,袁梅卻不好發作,忽然發覺角落裏還坐著一個人,麵相上比她們四個年紀都大許多,隻是出奇的漂亮。可以說,她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美的人,根本不知道怎麽形容。


    “哎,我們幾個都算互相認識了,就差你。你叫什麽名字,又會什麽本事?看你一言不發的,該不會就隻是臉蛋兒漂亮吧?”


    眾人因她的話都把目光投過來,不看則已,一看之下,驚為天人。


    “我的本事跟你們比起來太普通了,不太好意思說。我姓魏名珍蘿,隻會炒兩個菜而已。”


    原來是廚藝啊,跟馴獸、口技、看相卜卦和醫術比起來還真是普通得可以,簡直不知道她怎麽有臉跟她們同乘一輛馬車。


    啊,不,她有一張美到令人發指的臉。有人翻白眼,有人癟嘴巴,表情十分不屑。


    女人最渴望的就是一張絕美的麵孔,如果沒有,那她們最痛恨的就是別人憑這個踩到自己頭上。


    珍蘿明白,她什麽都還沒做就已經犯了眾怒。


    不過她此來本就是奔著皇帝嬪妃去的,自然不會跟這些一樣不甘人下的女人們客氣。這些女人,如果真能博得皇帝青睞而上位,那就極有可能會被選為孕育皇嗣的人,屆時項朝顏就會……


    珍蘿隻得低頭掩飾自己差點兒外露的戾氣。這些女人還是祈求自己沒用一點兒好,免得在她手上死得很難看。


    車裏沒人再說話,氣氛冷了下來。珍蘿便從身邊的包袱裏拿出了一個小玉盒,從裏麵取出一粒什麽東西送進嘴裏,嘎崩嘎蹦嚼得開心。


    這時候,花草挪著屁股湊過來,扯了扯她的袖子,指了指玉盒裏的東西,笑得有點兒諂媚:“珍蘿姐姐,你在吃什麽呀?”


    珍蘿看見她頭上代替綢帶的綠色小草就覺得十分有趣,笑著把玉盒遞到她麵前。花草一看,原來是炒蠶豆。她拿了一顆放嘴裏,隻覺得又香又脆,吃完一顆還想再吃,根本停不下來。


    “姐姐手藝了得啊,簡簡單單炒個蠶豆,居然加了十幾種材料,簡直比什麽八珍九珍的還要好吃!”


    珍蘿點點頭道:“你也不賴啊,舌頭賊精,居然能吃出我加了多少種材料。”


    花草哈哈一笑,嘴裏還嚼著蠶豆,有些含糊地說:“我就是幹這個的。”


    珍蘿覺得跟這個小姑娘挺有眼緣,便生出了一些好奇:“你也想進宮當皇帝的嬪妃?”


    “當屁!”花草呸地一聲吐了一口,都忘了自己在嚼蠶豆,惹得對麵的袁梅嫌惡地直抖裙子,“皇帝老得都能當我爹了吧?我怎麽會想嫁給那麽老的家夥!我是被我的師姐們騙到這兒來的,她們看我不順眼,想把我掃地出門。”


    “那你怎麽辦?來了就逃不掉,你隻能進宮去了。”


    花草滿不在乎地說:“不怕,我知道我們是不會見到皇帝的。況且當宮女伺候人又沒什麽大不了,我以前還不是要伺候師姐們吃飯洗腳,換個地方而已。”


    這種隨遇而安的性子還真是省心,不知要少多少煩惱,珍蘿不禁有點兒羨慕她,就更有說話的興致了。


    “你怎麽把草綁在頭上,難道出發之前他們沒給你戴首飾?”


    “金子銀子是拿來花的,戴頭上算什麽?再說,我這可不是一般的草,是我的寶貝,讓我拿金子換我還不願意呢。告訴你哦,這個草叫麥藍菜,它的種子有個好玩兒的名兒,叫王不留行。別看它長得不怎麽樣,每個月我都離不得它。哎呀,當女人真的不容易啊,每個月都有那麽幾天血流不止,劇痛難忍,我能活這麽大,全靠它給我救命。”


    珍蘿雖不通藥理,但也能明白,這不起眼的小草是活血通經的藥物,對於月事艱難的女孩子,的確是寶貝。


    藥食同源,她跟性子隨和的花草挺有共同話題,沒多久就變得無話不談了。


    這麽一來,旅途便不再那麽無聊,一晃帝京總算是到了。在皇宮側門下車的時候,包括珍蘿在內的五個人都被這巍峨的建築給震撼了。相比之下,不管是安國的還是申國的王宮,都隻能算是有錢人住的大宅院,眼前這,才是天家氣象。


    其餘四人都興奮不已,珍蘿卻在心中感歎,這座巨大而華美的籠子養了多少披著美人皮的猛獸啊,她的心情都不禁忐忑起來。


    門口等著給她們引路的老嬤嬤,身上的穿戴都是她們鮮少見到的,珍蘿以前隻當越絲值錢,哪知道在越國皇宮裏誰都人手一套越絲衣裳。珍珠如土金如鐵,如果換了數年前的自己,恐怕很難不被這繁華似錦給迷了眼睛。


    玉輪是頭一個按捺不住的,抬腿就要往皇宮裏走,卻被一個老嬤嬤給攔住了,挨了一通訓斥:“誰讓你進了?鄉下來的就是沒規矩!排好隊,讓你進才能進!”


    然後她們五個就被趕進了同來的申國美人隊伍裏,玉輪又氣又急:“我們五個跟她們可不一樣,怎麽能站在一起?嬤嬤,你再問問,莫不是沒搞清楚吧?”


    嬤嬤白了她一眼:“我看沒搞清楚的是你。到了這兒,你們都一樣,還分什麽高低貴賤?快站好,再要多言,打將出去!”


    玉輪還想爭辯,卻被旁人攔住,誰也不想因為她而受到牽連。


    一桶冰水澆下來,眾人的驕傲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前路艱難,從現在開始,她們就必須時刻為自己的將來而拚命了。


    朝顏,我來了,而你,是否別來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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