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裏，楊氏手頭的活兒都忙完了，一家子就在那裏談論兄妹倆賺到的錢。
“有八十多文？”顧冬兒驚訝道，“釣個魚能賺這麽多？我繡枕頭花得要一個月才有這些呢。”
“今兒正好賣魚的少，讓咱揀了便宜。”顧春芽笑了笑。
顧應全回想之前在木桶裏看到的魚，“你們運氣也是好，我聽別人說一天就能釣個三四十條，你們那麽一會兒，竟然也有這麽多。”
其實家裏要是有酒糟，用來做誘魚劑，那釣的魚還不止這些，顧春芽可是真正的釣魚高手，那拉杆子，一拉一個準，幾乎沒有逃過的魚。今兒這桶裏的魚大部分都是她釣上來的，要旁的人去絕不會有那麽多的收獲。
當然，她不可能暴露出來，謙虛的笑道，“是運氣好呢，那魚一條接一條的。”
“哎喲，要是一直運氣那麽好，賣個魚不比咱做包子錢多？”顧應全感慨。
顧春芽失笑。
釣魚這活兒可是很需要專業能力的，不懂的人釣一天能釣出來十幾條大的都了不得了，要是依靠這個吃飯，能喂飽自己也許行，但要賺大錢，那不可能，除非是大規模的捕魚，要麽是自個兒養魚。
“還是咱做包子的有前途！”顧春芽很肯定。
“可不是，賣魚一身腥臭味兒，他們要去，我也不給。”楊氏催促他們兩個，“還不去把衣服換了。”
兄妹倆就去換衣服了。
顧應全跟楊氏說話，“二弟妹的父母沒來，我可算放了心，不然咱兩個孩子的錯，爹還得擔起來。”
楊氏卻沒有他那麽老實，“二弟妹的話有幾分可信？沒來就沒來，就是來，我看也不會咋樣，不然她偷藥的事兒捅出來，他們家的臉也沒地方擱。”
說起這個，顧應全心裏的愧疚又沒了，“也是，到底是她對不住咱，就是兩孩子犯了錯，怎麽也算抵消。”
楊氏點點頭，“可不是，不過你也不能太寵了孩子，以後得注意些，不能他們說啥就讓他們幹啥的，這不就丟了錢？兩孩子還小呢，明瑞大些，也得等成家了，咱們才放心。”話說到這裏，就不得不提顧明瑞的終身大事了，“你啥時候去跟爹說？他們家茹兒哪樣都好，指不定還有別家的人去求親呢。”
“等過完年罷，最近事兒多，爹興許心煩呢。”顧應全道，“等爹過完生辰，我就去說。”
兩人說了會兒話，顧應全去鋪子又看了看，這便去休息了。
大年夜。
即便家裏某些人之間有很大的矛盾，可在這個團圓的喜慶日子，每個人都會暫時放下心中的不快，合力營造出圓滿的氣氛來。
大家夥兒歡聲笑語，圍在一處吃飯，八個冷盤，四個熱菜，外加個大湯，一直熱鬧到子時，放了爆竹迎新春，這才回房睡覺。
顧春芽是被早上不知道第幾輪的爆竹聲吵醒的。
年初一，全新的一天來臨了。
楊氏給她們拿了要穿的衣服來，都是去年前的了，今年生意不好，給顧明瑞拿簪子的錢做新衣服已經惹來徐氏的不滿，也不可能再給兩姐妹做。
“等明年，明年一定給你們做身好看的。”楊氏歉疚的對兩個孩子說。
“沒事兒，這衣服挺好的，我看再穿一年也行。”顧冬兒安慰楊氏，“我反正也不長個兒了，明年給春芽做就好。”
“姐，你這年紀最是要穿好看的，我反而沒啥。”顧春芽瞧瞧自己的小身板，沒有一點女性特征，穿什麽不行，嫁人更是早呢，不用著急打扮自己。而顧冬兒就不一樣了，過完年十四歲，再等一兩年，就是定親的時候，怎麽也得注意下形象。
看看人家顧夏荷，李氏恨不得把整個家當都壓在她身上。
見兩個女兒那麽懂事，楊氏心裏泛酸。
那父子倆起早貪黑，這些年不知道給家裏掙了多少錢，可自己手裏卻連一百文都拿不出來，連給孩子們做衣服也要看徐氏的臉色。
這不公平！
她咬了咬嘴唇，滿心的不滿卻沒有發泄的口子。
看楊氏黯然的神色，顧春芽能理解她內心的感受，作為母親，幾乎沒有不愛自己孩子的，比起父親，母親多數都細心的多，也付出的更多。
楊氏顯然比顧應全考慮的要全麵，也更願意維護孩子們的利益，這一點，從很多方麵都可以看得出來。
“娘，隻要您允許我多釣幾天魚，明年咱一家肯定都能穿上新衣服。”顧春芽自信滿滿的拍著胸脯，“咱運氣可好呢，爹都說了。”
楊氏被逗笑了。
顧冬兒拿出兩朵絹花來，“今兒咱們也打扮打扮，娘，這是給您做的，這我自己的，咱三個一起戴。”
楊氏的是朵淺藍色的杜鵑花，顧冬兒的跟顧春芽一樣，都是蓮花，隻顏色不同，是淡紫色的。
“哎喲，還真漂亮。”楊氏心情更好了。
“姐，快給娘梳個好看的發髻。”顧春芽指手畫腳，“那種歪在一邊，鬆鬆的，看起來很好看的……”她也不知道那發髻叫什麽名字，隻記得以前在網上，有關於古代女子發型的一個帖子裏曾描繪過。
顧冬兒想了想，“是不是墮馬髻？”
顧春芽搖搖頭，“不知道，我見好像有人梳過。”
“瞎說啥呀，那是富貴人家太太梳的，咱梳來幹啥。”楊氏笑著道，“就這麽戴著也挺好，別磨蹭了。”
顧春芽隻得作罷，心裏想著，下回怎麽也要讓楊氏梳了看一看。
三個人穿戴好就出門了。
外頭父子三個見她們都戴著絹花，全都笑了起來。
“好看不？”顧春芽問。
“好看。”三人齊齊點頭。
一家子接著去給二老拜年。
這拜年是自古以來的傳統習慣，對於小孩子來講，也是最為興奮的一刻，因為拜年能得到長輩的壓歲錢。
紅包拿到手裏時，那是無比的喜悅的。
然而，顧春芽此時卻在猜測，徐氏到底會給他們幾個錢。
見孩子們磕頭行禮，顧老爺子喜笑顏開，“好好好，都起來，紅包拿拿好，出去買吃的買玩的，別不舍得。”
徐氏就分發紅包給幾個孩子，顧明瑞自然也在其中，隻要沒有成家，都是有資格拿壓歲錢的。
大人們也互相道好，一起吃團圓早飯。
顧春竹見到那幾個都戴著絹花，唯獨自己沒有，氣得直咬牙，跟徐氏告狀，“他們家又哪兒弄了錢買絹花呢！”
顧春芽就在旁邊，無語道，“那是我姐做的！”
徐氏便叫顧冬兒來，劈頭蓋臉罵了一頓，“春竹是你堂妹，你倒好，就隻給你們幾個做，還有沒有一點做姐姐的樣子了？一會兒出去玩，就春竹頭上沒有戴，像話嗎？你快去給她也做一個！”
這是哪跟哪……
顧春芽直抽嘴角，顧夏荷一人得了四朵，沒見分給自己的親妹妹，她們跟春竹不過是堂姐妹，不給又咋的了，更何況，她們關係還不好！
見自家妹妹的臉黑了，顧冬兒生怕她跟徐氏鬧，大過年的不愉快，忙答應道，“我一會兒就給她做。”
“姐！”顧春芽抗議。
“反正還多到兩塊絹布呢。”顧冬兒拉拉她，“別跟奶慪氣，快跟大哥，明益出去玩吧，我很快就能做好的。”
“不去。”顧春芽沒心情，見到手裏的紅包，才想起來還沒看，便打了開來。
兩個銅板……
她傻眼了。
徐氏還真好意思啊，大過年的，壓歲錢隻給兩文錢？
“有八十多文？”顧冬兒驚訝道，“釣個魚能賺這麽多？我繡枕頭花得要一個月才有這些呢。”
“今兒正好賣魚的少，讓咱揀了便宜。”顧春芽笑了笑。
顧應全回想之前在木桶裏看到的魚，“你們運氣也是好，我聽別人說一天就能釣個三四十條，你們那麽一會兒，竟然也有這麽多。”
其實家裏要是有酒糟，用來做誘魚劑，那釣的魚還不止這些，顧春芽可是真正的釣魚高手，那拉杆子，一拉一個準，幾乎沒有逃過的魚。今兒這桶裏的魚大部分都是她釣上來的，要旁的人去絕不會有那麽多的收獲。
當然，她不可能暴露出來，謙虛的笑道，“是運氣好呢，那魚一條接一條的。”
“哎喲，要是一直運氣那麽好，賣個魚不比咱做包子錢多？”顧應全感慨。
顧春芽失笑。
釣魚這活兒可是很需要專業能力的，不懂的人釣一天能釣出來十幾條大的都了不得了，要是依靠這個吃飯，能喂飽自己也許行，但要賺大錢，那不可能，除非是大規模的捕魚，要麽是自個兒養魚。
“還是咱做包子的有前途！”顧春芽很肯定。
“可不是，賣魚一身腥臭味兒，他們要去，我也不給。”楊氏催促他們兩個，“還不去把衣服換了。”
兄妹倆就去換衣服了。
顧應全跟楊氏說話，“二弟妹的父母沒來，我可算放了心，不然咱兩個孩子的錯，爹還得擔起來。”
楊氏卻沒有他那麽老實，“二弟妹的話有幾分可信？沒來就沒來，就是來，我看也不會咋樣，不然她偷藥的事兒捅出來，他們家的臉也沒地方擱。”
說起這個，顧應全心裏的愧疚又沒了，“也是，到底是她對不住咱，就是兩孩子犯了錯，怎麽也算抵消。”
楊氏點點頭，“可不是，不過你也不能太寵了孩子，以後得注意些，不能他們說啥就讓他們幹啥的，這不就丟了錢？兩孩子還小呢，明瑞大些，也得等成家了，咱們才放心。”話說到這裏，就不得不提顧明瑞的終身大事了，“你啥時候去跟爹說？他們家茹兒哪樣都好，指不定還有別家的人去求親呢。”
“等過完年罷，最近事兒多，爹興許心煩呢。”顧應全道，“等爹過完生辰，我就去說。”
兩人說了會兒話，顧應全去鋪子又看了看，這便去休息了。
大年夜。
即便家裏某些人之間有很大的矛盾，可在這個團圓的喜慶日子，每個人都會暫時放下心中的不快，合力營造出圓滿的氣氛來。
大家夥兒歡聲笑語，圍在一處吃飯，八個冷盤，四個熱菜，外加個大湯，一直熱鬧到子時，放了爆竹迎新春，這才回房睡覺。
顧春芽是被早上不知道第幾輪的爆竹聲吵醒的。
年初一，全新的一天來臨了。
楊氏給她們拿了要穿的衣服來，都是去年前的了，今年生意不好，給顧明瑞拿簪子的錢做新衣服已經惹來徐氏的不滿，也不可能再給兩姐妹做。
“等明年，明年一定給你們做身好看的。”楊氏歉疚的對兩個孩子說。
“沒事兒，這衣服挺好的，我看再穿一年也行。”顧冬兒安慰楊氏，“我反正也不長個兒了，明年給春芽做就好。”
“姐，你這年紀最是要穿好看的，我反而沒啥。”顧春芽瞧瞧自己的小身板，沒有一點女性特征，穿什麽不行，嫁人更是早呢，不用著急打扮自己。而顧冬兒就不一樣了，過完年十四歲，再等一兩年，就是定親的時候，怎麽也得注意下形象。
看看人家顧夏荷，李氏恨不得把整個家當都壓在她身上。
見兩個女兒那麽懂事，楊氏心裏泛酸。
那父子倆起早貪黑，這些年不知道給家裏掙了多少錢，可自己手裏卻連一百文都拿不出來，連給孩子們做衣服也要看徐氏的臉色。
這不公平！
她咬了咬嘴唇，滿心的不滿卻沒有發泄的口子。
看楊氏黯然的神色，顧春芽能理解她內心的感受，作為母親，幾乎沒有不愛自己孩子的，比起父親，母親多數都細心的多，也付出的更多。
楊氏顯然比顧應全考慮的要全麵，也更願意維護孩子們的利益，這一點，從很多方麵都可以看得出來。
“娘，隻要您允許我多釣幾天魚，明年咱一家肯定都能穿上新衣服。”顧春芽自信滿滿的拍著胸脯，“咱運氣可好呢，爹都說了。”
楊氏被逗笑了。
顧冬兒拿出兩朵絹花來，“今兒咱們也打扮打扮，娘，這是給您做的，這我自己的，咱三個一起戴。”
楊氏的是朵淺藍色的杜鵑花，顧冬兒的跟顧春芽一樣，都是蓮花，隻顏色不同，是淡紫色的。
“哎喲，還真漂亮。”楊氏心情更好了。
“姐，快給娘梳個好看的發髻。”顧春芽指手畫腳，“那種歪在一邊，鬆鬆的，看起來很好看的……”她也不知道那發髻叫什麽名字，隻記得以前在網上，有關於古代女子發型的一個帖子裏曾描繪過。
顧冬兒想了想，“是不是墮馬髻？”
顧春芽搖搖頭，“不知道，我見好像有人梳過。”
“瞎說啥呀，那是富貴人家太太梳的，咱梳來幹啥。”楊氏笑著道，“就這麽戴著也挺好，別磨蹭了。”
顧春芽隻得作罷，心裏想著，下回怎麽也要讓楊氏梳了看一看。
三個人穿戴好就出門了。
外頭父子三個見她們都戴著絹花，全都笑了起來。
“好看不？”顧春芽問。
“好看。”三人齊齊點頭。
一家子接著去給二老拜年。
這拜年是自古以來的傳統習慣，對於小孩子來講，也是最為興奮的一刻，因為拜年能得到長輩的壓歲錢。
紅包拿到手裏時，那是無比的喜悅的。
然而，顧春芽此時卻在猜測，徐氏到底會給他們幾個錢。
見孩子們磕頭行禮，顧老爺子喜笑顏開，“好好好，都起來，紅包拿拿好，出去買吃的買玩的，別不舍得。”
徐氏就分發紅包給幾個孩子，顧明瑞自然也在其中，隻要沒有成家，都是有資格拿壓歲錢的。
大人們也互相道好，一起吃團圓早飯。
顧春竹見到那幾個都戴著絹花，唯獨自己沒有，氣得直咬牙，跟徐氏告狀，“他們家又哪兒弄了錢買絹花呢！”
顧春芽就在旁邊，無語道，“那是我姐做的！”
徐氏便叫顧冬兒來，劈頭蓋臉罵了一頓，“春竹是你堂妹，你倒好，就隻給你們幾個做，還有沒有一點做姐姐的樣子了？一會兒出去玩，就春竹頭上沒有戴，像話嗎？你快去給她也做一個！”
這是哪跟哪……
顧春芽直抽嘴角，顧夏荷一人得了四朵，沒見分給自己的親妹妹，她們跟春竹不過是堂姐妹，不給又咋的了，更何況，她們關係還不好！
見自家妹妹的臉黑了，顧冬兒生怕她跟徐氏鬧，大過年的不愉快，忙答應道，“我一會兒就給她做。”
“姐！”顧春芽抗議。
“反正還多到兩塊絹布呢。”顧冬兒拉拉她，“別跟奶慪氣，快跟大哥，明益出去玩吧，我很快就能做好的。”
“不去。”顧春芽沒心情，見到手裏的紅包，才想起來還沒看，便打了開來。
兩個銅板……
她傻眼了。
徐氏還真好意思啊，大過年的，壓歲錢隻給兩文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