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瑞自是認識他的,笑道,“傅少爺,那位少爺已經買了三十個了,要不,其他的都給你罷。”


    這混蛋,先來後到的道理都不知道了,顧春芽的態度可沒那麽好,繼續給那少年包點心。


    傅琅見她像是沒看到自己一般,拿出一錠銀子就扔在他們的小車上,“這麽多夠了罷?”


    那少年有些尷尬,但是他脾氣好,對傅琅說道,“兄台要是急要的話,那讓給你好了。”


    “幹什麽給他?”顧春芽說話了,“你先買的,就是你的。”說罷把手裏包裝好的蛋糕遞給那少年。


    傅琅眯起眼睛盯著她看,忽地冷笑一聲,“這錠銀子你拿了,還我們的債也快些。”


    原來這兄妹兩個欠了那人的錢,少年其實是知道傅琅是誰的,衛大夫如今在鎮上無人不曉,他的外甥,別人自然也容易見得到。


    既然債主在這裏,又執意要買,總不好叫那二人為了自己還得罪債主了,少年忙道,“先給他罷,我明兒再來。”


    他轉身就走了。


    顧春芽恨恨得把蛋糕放回小車上,瞪著傅琅道,“這下你滿意了罷?把客人都趕走了!”


    “是他自己要走的,幹我何事?”他並不在意。


    這樣一幅凶神惡煞的模樣,但凡識趣點的恐怕都不會選擇跟他爭,更何況,那少年看著本來性子就很好。


    顧春芽都懶得同他說話了。


    傅琅自顧自的拿糕點來吃。


    顧明瑞一開始對傅琅還算客氣,可他那句還債的話著實叫人心裏不舒服,說得好像他們故意不還錢一般,也就不理會他。


    可他這樣立在攤子前,渾身散發著煞氣,誰都不敢靠過來。


    顧春芽忍無可忍,對顧明瑞道,“哥哥,咱們換個地方。”她不信他們走看,他還能厚臉皮的跟上來。


    顧明瑞皺眉看了看傅琅,再怎麽樣,這少年到底是衛大夫的外甥,就當是給衛大夫幾分麵子好了,他說道,“傅少爺,要不我給你包好了帶走,回去吃罷?”又把銀子還給他,“這錢我們也不能收,你放心,欠衛大夫的錢,我們一定會盡快還清的。”


    傅琅的手微微一頓,剛才從家裏出來,心裏說不出的煩悶,不知不覺就來了夜市,早前聽聞他們的花燈小攤,信步走來,果然很快就看到了。


    他當時便想嚐嚐剛才王昌平說的蜂蜜蛋糕,誰料到竟被她無視。


    然後,他一出口,就說出了那麽衝的話。


    其實,他怎麽可能會催著他們還債?


    他又不差那幾個錢,而且錢還不是他借的。


    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傅琅搖搖頭,“銀子你們拿著吧,我說了都買了。”


    “不賣!”顧春芽此刻的火氣很大,每次遇到這家夥都沒什麽好事,“我的東西不會賣給你,大哥,咱們走。”


    傅琅攔住她,“我已經買了,這些就是我的。”


    “你還想強買那?”這麽霸道,他憑什麽?顧春芽雖然覺得自己跟一個問題少年不應該計較,可這火怎麽也壓不下來。


    也許從那一天,他脅迫自己給他買傷藥時,他們之間的梁子就結上了,再也解不開!


    顧春芽把糕點一股腦兒的攏到一起,要把它們都放到車下的櫃子裏,結果傅琅不讓,他的手那麽有力,讓她動彈不得。顧春芽一橫心,啪的一巴掌拍下去,所有的糕點在瞬間,都給壓得碎開。


    顧明瑞從來沒見過她發那麽大的火,暗暗吃驚,就算這少年不通情理,也不用這樣對待罷?


    那是毀了也不給他吃的意思,傅琅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至極。


    顧春芽的嘴角卻勾了起來,他要來惹事,這回就要他好好看看,她不是好惹的,稍微有點情商的人都知道,她是一點也不想同他有任何的牽扯,這攤子不歡迎他來。


    可是,傅琅卻不是常人,下一刻,他就扣住了她的手腕,


    “你要幹什麽?”顧明瑞見狀,忙喝道,“快放了我妹妹!”


    傅琅聽而不聞,抓著顧春芽,大踏步的往前走。


    顧明瑞要撲上來攔,被他一掌給推開。


    夜市裏的路人來來往往,等到他爬起來,再找顧春芽的時候,竟然連人影都看不到了。


    顧春芽一路喊著“你這神經病,快放了我”,可傅琅完全沒有反應,那隻手好像滾燙的鐵鉗一般,死死箍在她的手腕上。


    她終於有點兒後悔了。


    自己為什麽要這麽衝動,明明知道這人行為乖張,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真是何必呢,跟他這樣抬杠,他要蛋糕,就給他好了,那一錠銀子可重呢,起碼得有五兩,她幹什麽不要?


    啊,為了該死的一口氣!


    他走得飛快,隻一會兒功夫就離開了夜市,來到鎮子的最北邊,那裏才推倒了一處院子,正要蓋新的,滿地的泥石瓦礫。


    顧春芽被他抓著,腳步沒他大,已經走得踉踉蹌蹌,加上腦子裏又在想事情,結果把腳給崴了。


    隻聽她發出一聲輕叫。


    傅琅猛地頓住,回頭一看,見她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他鬆開了手。


    顧春芽蹲下來揉自己的腳腕。


    他有些怔怔的,剛才怒極帶了她走,其實自己也不知道想做什麽。


    顧春芽揉了兩下就知道這腳扭到了,不能走了,一碰就疼,可她不會叫傅琅扶她的,便抬頭說道,“你回去喊我哥哥來,我在這裏等。”


    “你,”他遲疑道,“你腳傷了?”


    這不是廢話嗎!


    顧春芽咬了咬牙,攪和她攤子不說,還叫她受傷,這仇真是越結越大呢!


    他看看烏黑的天空,她倒是不怕,寧願一個人在這裏等,也不要他扶她回去。


    他的眉心擰了起來,看著暗淡的月光下那張緊繃的臉。


    母親總說他太倔,可是他遇到一個好似比他還要倔的人。


    “要麽你自己在這裏,我不會捎話的,要麽你跟我一起回去。”他給了她兩個選擇。


    顧春芽嘴角抽了起來,忍不住道,“是你硬拉了我來,弄得我不能走,還得我求你去喊我哥哥?”


    “我說了,我可以帶你走。”


    滾你的,顧春芽道,“那你一個人走好了。”


    顧明瑞看著她被傅琅帶走的,鐵定會找到紫雲堂去,到時候衛大夫不得把他這個外甥訓得狗血淋頭!


    最好打他一頓,打爛他的屁股!


    為了這個,她寧願自己一個人被拋在這裏,大不了等傅琅走了,她叫幾聲,總會有人聽得到。


    傅琅盯著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聰慧狡黠,那日他脅迫她的時候,就該知道,她沒有慌亂的時候,即便是麵對一個像是隨時會取了她性命的人。


    他沒耐心同她說下去,上前再次抓住了她的手。


    顧春芽一驚,“你又要帶我去哪裏?”


    他不答,彎下腰,一隻手就把顧春芽給拽上了他的背。


    顧春芽才不要他背,叫道,“你放我下來!”


    他充耳不聞,兩隻手箍住她的腰身,慢慢的往前走。


    她扭動了一會兒,知道掙脫不了,恨得牙癢癢,看著他寬闊的肩膀,真有上去咬他一口的衝動。


    可是她做不出來,還不至於真的要咬人。


    兩個人一路靜靜的。


    彼此身上的氣味慢慢交融。


    她垂下來的發絲好似帶著又香又甜的味道,在他臉頰旁飄來蕩去,刺激著他煩躁不安的內心。


    回想二人經過的那些事,顧春芽卻越來越平靜,也許今日是該要了結的一天。


    她第一次來賣她最拿手的蛋糕,就這樣被毀了,以後難保不會有第二次,傅琅這種人像是被衛大夫訓幾次,就會聽話的嗎?


    肯定不會。


    她想了想,說道,“我會給你在衛大夫麵前說好話的,這樣你就不會被他罵了。”


    他眼眸一轉,微微側頭,“你想要什麽?”


    顧春芽道,“以後你不要再來攤子,那次的事,也一筆勾銷,你知道,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是從此不要再見的意思,各不相幹,傅琅冷笑了下,“我不用你替我求情。”


    “那你是想被衛大夫打咯?”不說好話,她壞話也是能說的,添油加醋更是可以,就憑衛大夫平日對傅琅的態度,這次的懲罰肯定很重。


    他不出聲。


    顧春芽無語了,居然寧願被罰也不肯同意這個交換。


    他到底想幹什麽?


    她左思右想,除了那次刺殺的事件,他叫她做過醃菜,在唐達的攤子上,出手相救後也是提到了醃菜,難道他隻是想吃醃菜嗎?


    她瞪大了眼睛!


    他幾歲了呀,隻是因為她不肯給他做醃菜,就非得那麽跟她作對?


    她長歎一口氣,她到底是二十幾歲的大人,也許是不該同他計較,“好罷,我給你做醃菜,你不要再來搗亂了。”


    她當他幾歲,拿醃菜來哄人?


    傅琅冷聲道,“你給我閉嘴,信不信我把你另外一隻腳也給崴了?”


    顧春芽震驚了。


    這丫絕對是神經病,還是神經病中的戰鬥機!


    等會在衛大夫麵前,她一定要好好說一說,加倍描述他的罪狀,叫他倒大黴!


    發了個關於女主賺錢速度快慢的作者調查,童鞋們可以去做一做~~~~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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