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銘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鬼使神差的跟著眼前這個女孩回了家。


    自己這個樣子是不是有些禽獸啊…


    可能是不忍心拒絕這個滿懷期待的女孩,也可能確實有些累了,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好好休息。


    對,就是這樣,廖銘禹在心裏反複的安慰著自己。


    “你木起(愣著)做啥子?快進來撒。”


    看著愣在門口發呆的廖銘禹,小醉疑惑地招呼道。


    “哦,馬上。”


    廖銘禹摸了摸鼻子,尷尬地笑了笑,隨即也走進了小院。


    “屋頭亂糟糟的,我也沒怎麽收拾,你先坐哈,喝杯水,我去收拾一下!”


    “不用麻煩的”


    小醉趕緊搬來一根椅子,招呼著他坐下,自己著急忙慌的去整理有些頹敗的小院。她不想給廖銘禹留下不好的印象。


    看著在院裏忙前忙後,但又有些笨手笨腳的小醉,廖銘禹啞然失笑。這個小丫頭,想法就是這麽簡單可愛。


    這個小院擺設十分簡單,雜草野花還沒來得及清理,雜物都堆在在一旁積灰。這院裏能待人的地方,除了小醉那幹淨整潔的臥房再無其他。


    她又是個在生活上極少有需求的人,簡單的環境就能滿足她的一切所需,也就不在意其他東西了。


    “來了來了,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我給你打了捅水,你先擦擦身子。”


    “哦對了,你餓不餓?我去給你煮點東西吃嘛。”


    忙活了一陣的小醉吃力的提著一個裝滿清水的大木桶,撩了撩劉海,把一塊幹淨的毛巾遞給了廖銘禹。


    廖銘禹趕緊上前幫忙,看著累的滿頭大汗的小醉,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謝謝你,那個…你不說還好,我肚子正好咕咕叫了。”


    “好,你等到啊!”


    小醉撩了一下眼前的劉海,朝著廖銘禹甜甜一笑,急匆匆的又跑了出去。


    這丫頭,火急火燎的。


    搖了搖頭,廖銘禹解開了上衣的紐扣,把身上這件沾滿了泥土和汙垢,還有那敵人鮮血的軍裝脫了下來。


    身上又黏又臭,轉頭照了照小醉桌上的鏡子。唉,這麽多天的硝煙生活,蓬頭垢麵的樣子如同茹毛飲血的野人般,讓他自己都有些無語。


    不在多想,廖銘禹趕緊拿起毛巾,仔細地擦拭著身上臉上的血汙。


    一會功夫…小醉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麵條走了進來,看著裸露著上半身的廖銘禹,一時間沒準備好的她驚訝得嘴巴都變成了o字型。


    “你…唉呀,你身上怎麽會有這麽多傷疤。”


    看著廖銘禹上半身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疤,小醉嚇得連忙捂住了嘴。


    扭頭望了一眼驚訝的小醉,廖銘禹無所謂的笑了笑:“哦?那都是以前當兵時的弄的,都已經好了,沒事的。”


    沒想到他居然受過那麽多傷。那些被銳器劃過的傷疤,和仿佛被子彈擊中而留下來的彈痕。深深地刺痛著小醉的心。


    “這些……一定很疼吧。”


    “早不疼了,我這人皮糙肉厚,說簡單點就是抗揍,哈哈,都是小傷,不礙事”


    放下了碗,走到了廖銘禹的麵前,望著他身上這些縱橫交錯的疤痕,和那道被子彈擦過還包著紗布的手臂。小醉心裏難受不已,淚水在眼睛裏打轉。


    當時一定很疼吧,受過這麽多傷,他還能在這開著玩笑,真是的。他比哥哥還要堅強呢。


    “你這麽看著幹嘛啊,怪不好意思的,誒,你別哭啊!別瞎想,我真沒事,不信你摸摸。”


    廖銘禹一看小醉眼睛裏包起了眼淚,頓時慌了神。這輩子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看見女人哭。


    “我來幫你擦吧。”


    說完小醉接過他的毛巾,在水裏好好的清洗了一遍,認認真真的幫他擦起了身子。


    摸了摸鼻子,廖銘禹不免的有些許尷尬,緊繃的身體任由小醉的芊芊玉手在他身上擦拭。


    腦袋裏有些暈暈沉沉,剛剛七八兩白酒下肚,如今酒勁也跟著上來了。再加上那一雙柔若無骨的小手在自己胸膛上輕撫。廖銘禹居然有些異樣的感覺……


    媽的,真是太不爭氣了。


    除了咬著牙在心裏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之外,這家夥再不敢有絲毫動作。


    此時此刻整個小房間裏不免的多了幾分旖旎……


    “好啦!”


    片刻後,看著一下子變得幹淨清爽的廖銘禹,小醉輕輕地舒了口氣,紅撲撲的臉蛋上還泛著些許汗珠。


    廖銘禹趕緊拿起衣服想穿起來,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多說話的好。


    “誒你等一哈,你的衣服都髒了,我幫你洗了吧,我哥哥還有一些衣服在這,我馬上找給你。”


    小醉阻止了廖銘禹,連忙起身到衣櫃裏翻出一些他哥哥的衣物。


    “都是我哥哥穿過的,你莫嫌棄哈,試試這件襯衣看合不合身。”


    看著廖銘禹穿上了衣服,雖然肩膀那有些顯小,不過整體倒也不差。小醉頓時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快來吃飯!”


    小醉把廖銘禹按在了凳子上,自己則坐到了他的對麵,正托著香腮,一臉期待的看著他。


    此刻的場景,像極了一個小媳婦盼回了久出多日的丈夫,滿心歡喜為他忙前忙後,洗衣做飯的那種感覺。


    這溫馨的一幕讓廖銘禹繃緊的神經慢慢放鬆下來,這段時間風餐露宿,哪裏能像現在這樣輕鬆自在。


    “行,嚐嚐你的手藝。”


    說完這個鐵憨憨就開始埋頭大快朵頤起來。還別說,這丫頭雖然有時候笨手笨腳,但這做飯的手藝倒是真不賴。


    話說回來,這是四川人的天賦技能嗎?感覺每一個四川人都好像很會燒飯一樣。


    “好不好吃啊?”


    “好…池……好池。”廖銘禹嘴裏還包著麵條,含糊不清地講道。


    “真的呀,那你以後有空都可以過來呀,我給你做飯吃嘛。”


    “嗯…嗯。”


    小醉滿心歡喜的笑道,再沒有比得到意中人的肯定更開心的事情了。


    一碗麵很快就被廖銘禹消滅幹淨。小醉趕緊起身收拾桌子,而廖銘禹則坐在床沿靜靜的看著她。


    被那道炙熱的眼神看得臉上有些微微發燙,小醉不好意思的主動找起來話題。


    “那個…你們去那邊打仗,怎麽樣嘛,我看好多當兵的都受了傷。”


    “嗯…小鬼子不好對付,兄弟們也都是拿命在搏。”


    “那你有沒有見到我哥哥呢?”


    “這個…沒有見著他,可能他在別的部隊吧……”


    “好嘛,那你能不能給我說說你們這一路發生的事情嘛?”


    小醉來了興趣,她索性坐到了廖銘禹的身旁,清澈明亮的目光好奇地望著他。


    “我哥哥不在,平時也沒人陪我說說話,你給我講講嘛。”


    “這個就說來話長了……”


    兩個人一問一答的在床頭聊了起來。


    酒足飯飽後的廖銘禹實在是有些犯困,但又不忍心拒絕那期待的眼神,到最後他也不清楚自己半夢半醒之間到底說了什麽話。就這樣慢慢的靠在床頭睡了過去……


    小醉連忙把他扶在床上,替他蓋好了被子。


    看著熟睡中的廖銘禹沒有了平常的嚴肅,舒展的眉宇間更讓他顯得平易近人,挺拔的鼻梁和棱角分明的五官,還有那往日展現出來的英雄氣概,讓這個女孩不禁看癡了。


    試問哪個少女不懷春呢?更何況如此優秀年輕的廖銘禹。


    他長得真好看,不過怎麽睡著了還在笑呢?


    他那天生上揚的嘴角,就仿佛還在微笑一般。頓時讓小醉好奇不已。


    看了一會,臉頰發燙的小醉回過神來,心裏微微歎了一口氣。


    唉,他還是個團長呢,又是個大英雄,哪能看得上自己這個卑微的小丫頭呢。


    ……


    與此同時。遠在千裏之外的一座城市……


    巴渝,這座依山而建的傳奇城市,正彌漫在連綿細雨中。


    德安裏101號,元首的辦公廳。一個身材纖瘦的光頭正坐在桌前,皺著眉頭審閱著一張張機密電文。


    旁邊一道黑色的身影,正默默地垂手站在他的身後。


    “娘西皮,河南那邊打得是什麽仗?他蔣頂聞是廢物嗎?第一戰區幾十萬人都擋不住日本人的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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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首莫要動怒,注意身體。”身後的中年人聲音低沉地說道


    發了一通脾氣,光頭這才緩了緩心神,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隨意地問道:“緬甸那邊的情況怎麽樣了。”


    中年人微微低著頭,立即向他匯報道:


    “情況不太樂觀,各支部隊損失皆為嚴重,羅司令已令其一部撤入印度。”


    “不過二百師在戴將軍的率領下於同古堅守12天,擊斃日軍5000有餘,掩護了盟軍撤退,為我軍後續的集結爭取了寶貴的時間。”


    “好個戴安藍,真不愧是我黃埔之驕傲!”


    光頭興奮地拍案叫絕。茶杯被他跺得“哐當”一聲。


    中年人秉承著報喜不報憂的理念繼續說道:


    “雖然整個戰局不是特別理想,但還是有幾位將軍取得了不錯的戰績,這其中就以戴將軍和孫將軍為首。”


    “嗯,不錯。到時候我定會親自嘉獎。”


    光頭滿意的點點頭。


    中年人看看光頭的背影,頓了頓,還是選擇了再次開口:


    “不過根據情報顯示,昨日還有一位黃埔學員,在滇西邊境一處名為南天門的山峰痛擊日軍,殲敵兩千餘眾,生生遏製了日本人的東侵,打出了華夏的威風。”


    “哦?他叫什麽名字?”


    “黃埔六期,廖銘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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