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許塵搖了搖頭,“倒不是信任,隻是,他絕對不會背叛我罷了,畢竟,他們的命在我手裏。而我,大抵誰都信不過吧。”他無奈地苦笑道。


    “我也是嗎?”淩雪看僵直了背脊,等著風許塵的回答。


    “對。”他不想騙她,他也覺得這件事說清楚也好,“我很想要相信你,但是,說老實話,我很害怕你會因為你心中的正義,或者信念,站在我的對立方去。如果這樣的話,我必敗無疑。”


    她是何等獨立,而又何等執著的一個女子,他沒有自信改變她,也根本無從去改變。


    淩雪看緘默著,她完全能夠理解風許塵這個擔心。


    她了解自己,自己並不是個因為愛情就會暈頭轉向的人,所以即使她可以保證自己不站到風許塵的對立麵上去,也不能保證,自己會不會不自覺地成為他的阻礙。


    “我也不知道,要怎麽做,才會是即同你站在一起,又不會變成別的人。”她的手繞過自己的肩,覆到他的手背上,“告訴我,要怎麽做才可以。”


    “等吃過午飯,我們出去逛一逛好了,去遠一些的地方。”風許塵突然提議道。


    淩雪看點了點頭,“好。”


    淩雪看一直所在的地方,都是妖界的都城――奉安。實際上,妖界要比淩雪看的認識,大得多,也貧瘠得多。


    這裏似乎根本沒有什麽可以耕作的土地,到處都是沙礫和岩石,妖怪們也瘦得不成樣子。


    以淩雪看以前的新聞敏感性來說,她不可能察覺不到這一點,但是她之前都沉溺在自己小小的喜悅中,根本沒顧上其他。


    現在想來,她才覺得奇怪。宮裏的人很少,給他們準備的飯菜也是非常家常的。都城那裏聚集的妖魔鬼怪多是多,但是並不熱鬧。


    “這裏……怎麽會是這個樣子?”淩雪看向風許塵問道,在她看來,妖界的眾生是要比人類更加強大的,但是,為什麽他們的生存狀態會是這樣。


    “盤古開天辟地時,天地間的清氣是一樣多的。那時候上古人族和上古妖魔都平等地生活著。後來上古人族遷徙至上界,為了更好適應上界的生活,便搜集了打量清氣,以潤養上界。當時的妖魔們都極力反對此事,所以遭到了上古人族的打壓,將其永世禁錮在清氣稀薄此地,而下界也隻留了足夠人生存的少數清氣。所以,上次那個魔君在扶桑用禦鬼令為眼,新開的不是鬼門關,而是妖界的進出口。他們便是希望借此讓妖魔們占領扶桑,反攻回關內,再與上界鬥爭。”風許塵有條不紊地解釋道。


    淩雪看聽著,隻覺得震驚極了,她現今隻覺得,這些妖怪不過是要生存而已。


    因為上古人族的貪婪,所以才害了他們世世代代。


    “雪看,你會不會覺得,你到妖界以後,雖然有著一個魔君的名號,但是卻無所事事的感覺。”風許塵問道。


    淩雪看點了點頭,“之前忙婚事還沒怎麽覺得,但是現在想來,好想確實不對。”


    “因為,魔君是眾妖魔的領導者,可以率領百鬼千妖,他的任務隻有一個就是為眾妖魔創造更好的生存空間,而其他的事情,都為了不分散魔君的注意點,而由長老們決定。所以雪看,我當時把禦鬼令打入你的氣海,除了救你的命以外,也是有私心的,我希望能夠借這個機會,把所有事情都與你說清楚。”


    淩雪看低下頭,右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她完全沒有料想到,天公竟是這樣自私的。


    她明白這世間萬物都要自己的規律,一時的打破規律或許是會萬人歡呼,但是,地主除掉後,農民不也是沒了田地?新的秩序不一定會優於舊的秩序,除非先例足夠好。


    隻是……


    她實在看不下去,這裏的妖怪生活如此貧困,而他們卻待她真如他們的領導者一般。可她卻隻顧著自己,完全沒有為他們創造更好的生存空間。


    她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什麽人鬼,那不過是數萬年前一場勝負而定下來的恥辱稱呼,他們本該是平等的。


    “阿塵,很久很久以前,你說這個世界富足而平等的時候,到底是什麽樣子的?”淩雪看問道。


    “那個時候啊,到處都是鮮美的野菜野果,人們隻需要采摘就行。大家平時就一起采摘,一起紡織,一起捕獵。上古人族和上古妖族的能力比現在的人類和妖怪要強大地多,也是因為清氣濃鬱的原因,所以不管做什麽都很容易。沒有人會饑餓,大家都要足夠的時間去完成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閑下來時,大家就聚在一起,唱唱歌,跳跳舞,一起聚會,一起玩樂。大抵,就是這樣。”


    淩雪看聽著,倒是確認了,這就是她那個年代,教科書上說的共產主義,按需分配。


    “那上界搜集了所以的清氣之後,又是什麽模樣的呢?”


    “他們搜集了清氣之後,便將上界變成了一個無所不能,無所不有的安樂世界,再借助著下界的信仰之力。讓自己能夠永久地棲身於此,所以,大抵隻要他們能夠想到的,上界都能有吧。”


    “這麽棒!”淩雪看微微地眯起了眼,她現今總覺得想到那些上界的上古人族,就有些像是她平日裏暗查的那些貪官的模樣。而且,若是上界真的無所不能,無所不有的話,她倒是想試試,能不能帶著風許塵一起穿越回去。


    “是啊,神不就是無所不能的嗎?”


    風許塵這話一出,更讓淩雪看好奇了起來,她想著自己要是能夠利用一下這個無所不能該多好,但是很快,她的腦子又冒出來了一句話――絕大多數人恨的不是貪官,而是貪的不是自己。


    所以,她又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心想著要是真的能把這個世界變成本來的模樣,就已經是夠好的了。


    這裏實在的太貧瘠了,她甚至很難想像,自己吃的那些菜是從哪個石縫裏蹦出來的。


    “但是,阿塵,宋國的人,始終是無辜的。”淩雪看向他道。


    “我明白,所以我之前才會抓住趙臨淵,那時候我想的便是,隻要將他控製,宋國上層就會亂,所以宋國很快也就會不攻自破,但是……”風許塵苦笑了一下,“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啊,你那麽主動,我也不好不接受啊。”


    淩雪看蹙了蹙眉,輕嘖了一聲,“我……我當時又沒搞清楚狀況,而且我以為你會做掉他的……”


    “說一句不客氣的話,我根本沒把他的命放在眼裏,他死活我都不太在乎。”風許塵搖了搖腦袋,“我想要的是大局。”


    淩雪看點了點腦袋,又問道,“這麽說的話,衛國也在你的計劃中?”


    衛國她一直是很在乎的,畢竟是她改變的製度,讓衛國一點點便好,所以風許塵的計劃裏如果有統一衛國這一條的話,她心裏還是不太樂意的。


    “雪看,我要的不是一個國家,而是信仰之力,如果能夠有和平一些的方法去取得這種信仰之力,我沒有非要動武,給自己找麻煩的必要。”風許塵笑道。


    另一邊,衛國。


    趙臨澤帶著一小行人趕赴了衛都,然後以使者的身份見了江源澈。


    江源澈對他毫無印象,他上一次見到趙臨澤時,還隻是個小不點,跟在姐姐的身後偷瞄著這個高大的男人將江源鳶引走。


    他知道,這個人帶走江源鳶後,也標誌著他必須登上帝位,沒有退路。


    “宋國趙臨澤,見過衛國陛下。”趙臨澤向著他行禮道。


    “免禮,賜座。”


    江源澈坐在高高的帝位上,神色緊張地看著他,說話倒是一絲不苟。他早有耳聞,這趙臨澤不是個什麽好對付的角色。再說了,江源鳶可能也是被他帶成現今這模樣的。


    “謝衛國陛下。”趙臨澤再行了一禮,然後退到了一邊去。


    “朕聽聞,王爺在宋國朝中,是極受宋國陛下信任的,不知此次來我衛國,是何緣由?”江源澈開門見山道。他知道自己心中的彎彎繞繞比不過旁的人,何況對方還是宋國曾經的攝政王!


    這攝政王是什麽樣的地位,就像他那監國公主的阿姊一樣,地位上雖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是實權上來說,卻是比皇帝還大的。


    能夠在攝政之位上穩穩地坐那麽多年,還不被皇帝給猜忌,可見他的心思之深。


    “回衛國陛下。聖上遣我來此,主要是兩個事情。其一,上次聖上走得匆忙,所以也沒能好好與衛國上下道別,因此深懷愧疚,便讓予送來一些禮物當作的賠罪,還望衛國陛下笑納。”趙臨澤拍了拍手,便有幾人抬上了幾箱珠寶,然後一一打開。


    “這……怎麽好意思呢?”江源澈道。他知道,收不收這些東西,主要是看趙臨澤的其二是什麽,“還請王爺接著講。”


    “哦。”趙臨澤點了點頭,他見江源澈沒有立馬答應,也知道肯定是他多留了一個心眼,於是立馬道,“這其二,便是……宋國和衛國本是盟國。現今晉國和宋國雖暫時擱置戰事,但是指不定哪天就會打起來。那風許塵狡詐非常,如果我宋國不信被其擊垮的話,以他的性格而言,不可能放過衛國。宋國和衛國……怕是會唇亡齒寒啊。”


    江源澈擰緊了眉心,趙臨澤想要說的,果然是這樣。


    “王爺,老實說,作為盟國,朕確實是有必要出手,但是你也知道……朕的阿姊和那風許塵的關係,不太一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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