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路塵寰離別墅還有一段距離,這裏的守備已經很森嚴了。他確信越是靠近別墅,守備和巡邏的人也越多。他們行動前將馬裏諾莊園劃分成幾個區域,分別以英文字母命名,c區已經算是莊園的邊緣地帶了。楚笙歌再是聰明能幹,也不可能突破重重關卡跑出來吧。


    “我確定。”查爾斯解釋道:“夫人是跟著一個黑衣人出來的,黑衣人應該是個頂尖的忍者,目前身份無法確定。”


    “明白。”路塵寰帶著人折向c區。


    楚笙歌已經跑得氣喘籲籲了,馬裏諾的莊園怎麽這麽大呢,她已經跑不動了。


    “就快要出去了。”穿忍者服的男人看了眼天上的月亮:“快走吧,天就快亮了。”


    楚笙歌跟著這個男人沿著一排低矮的樹叢快速移動著,她覺得肚子有點兒墜痛,步子也緩慢下來。


    “什麽人在那邊?”忽然有人喊道。


    男人折身到楚笙歌身邊,衝她打了個不要出聲的手勢,然後讓她躲到旁邊的樹叢裏。


    “你現在要保護自己,如果有人往這邊來。”男人拿出一支槍:“打開這裏,扣扳機……”


    還沒等男人說完,楚笙歌接過槍:“我會用。”


    男人點了下頭,卻像是一陣黑色的煙霧,移動到巡邏的一小隊人跟前。


    夜色像是濃得化不開的墨,銀色的光將黑夜劃開一道裂口,下一秒一個男人身軀沉重地倒在地上,血漬從男人的頸部緩緩淌出……


    穿忍者服的男人並沒有住手,原本將他圍困在中間的人,一個接一個倒下去。這時趕來增援的三個人站在那裏,他們舉著槍,驚恐地看著手握短刀的男人,身體微微顫抖著。


    穿忍者服的男人微微眯了下眼睛,靜靜的站在被鮮血染紅的地麵上。他在權衡著,三支槍怎樣才可以在不讓他們開槍的情況下,把他們解決掉。槍聲一定會引來更多的人,可是他們絕對不可能不開槍。


    不好,他聽到了更多的人往這邊來了,至少有十個人,男人將握著的短刀收起來,從腰間摸出一把烏黑的手槍,原本清俊的眼睛閃過一抹嗜血的光。本來他不想把動靜弄得太大的,可是新趕到的這些人,單從步伐上判斷,就比倒在這裏的渣子要難對付。


    看到男人拿出了槍,那三個男人馬上衝著穿忍者服的男人一陣射擊。楚笙歌看到穿忍者服的男人被他們襲擊,舉起槍砰地一聲,一個射擊的男人應聲倒地。穿忍者服的男人敏捷地在地上翻滾了幾下,隱蔽在一棵樹的後麵,抬手舉槍砰砰兩聲,剩下的兩個男人也都栽倒了。


    他來到楚笙歌身邊:“快走。”


    他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裏,這裏的槍擊聲還會引來多少人他不知道,單是現在往這邊來的人,他就不能保證可以帶著楚笙歌全身而退。空氣彌漫著血腥味,楚笙歌蹲在地上幹嘔著,她現在根本沒辦法再走了。


    男人看著楚笙歌白得毫無血色的臉皺起了眉,她槍法很好,應該是經曆過這種場麵吧,可是心理素質怎麽這麽差呢?


    男人手裏我這槍,冷冷地看了眼對麵的方向,眼神有寒涼了幾分。看來這場惡戰在所難免,他還不是沒得選,如果此時丟下這個女人不管,他絕對可以逃脫的。可是……這種選擇在形成的一瞬間,就被否定了――即使任務失敗,或者賠上性命,他都不會丟下她不管。


    “一會兒有機會,你就趕緊跑,往那個方向,懂嗎?”男人的語氣很平和,似乎任何事情都不能讓他出現慌亂的情緒。


    “別管我了。”楚笙歌靠在樹幹上,她現在非常難受,根本動不了的:“你走吧。”


    “不放棄,就有百分之五十的勝算。如果你現在放棄,就是必輸無疑。”男人完全不認同楚笙歌的想法。


    “明知道結果還執迷不悟,不是執著是執迷。”楚笙歌咬了咬嘴唇:“我真的走不動了。”


    這時男人忽然舉起槍,對著楚笙歌。楚笙歌下意識地轉了下頭,隻見路塵寰穿了一件黑色飛風衣,獵獵的夜風拂亂了他的頭發,月光下他俊朗的的五官顯得更加深邃。


    路塵寰看都沒有看穿忍者服的男人一眼,徑直走到楚笙歌身邊,伸手將楚笙歌卷進懷裏:“寶貝別怕,我來了。”


    楚笙歌一直緊繃的神經在這一刻放鬆下來,身體的全部重量都倚靠在路塵寰身上,沒有一絲血色的嘴唇蠕動著:“我殺人了……我剛才殺人了……”


    “乖,沒事的。”路塵寰撫著楚笙歌的背。


    由於穿忍者服的男人用槍指著路塵寰,路塵寰身後的手下也用槍指著他。楚笙歌輕聲說:“是他救我出來的。”


    “我知道。”路塵寰向身後的手下示意了一下,那些人將舉著槍的手放了下來。路塵寰轉頭看著穿忍者服的男人,不管他是什麽人,因為他救了楚笙歌,對他來說就是恩人:“我是ee的首領,謝謝你救了我妻子,以後有用得到ee的地方,我一定鼎力相助。”


    路塵寰雖然講得是中文,但是他看到穿忍者服的男人聽到‘ee首領’幾個字的時候,男人波瀾不驚的眼神有了一絲異動,他知道他聽懂了。


    男人沒有做出任何回應,轉身跑進旁邊的樹林裏,他的腳步非常輕,像是一縷穿過林間的夜風,悄無聲息的。


    “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裏。”路塵寰抱起臉色蒼白的楚笙歌,往等待接應的方向跑去。幾名得力屬下各司其職,有的在前麵探路,有的警戒,他們快速地行進著。


    此時,安德烈已經帶著人與毒品庫那邊的看守交了火,由於動靜太大幾乎吸引了莊園裏所有的火力,路塵寰他們這邊幾乎沒有遇到什麽阻礙就撤出了馬裏諾的莊園。查爾斯看到老大已經撤出來了,馬上通知安德烈撤離。


    路塵寰將楚笙歌抱上房車,楚笙歌卻覺得好像有一根鋼針從她的脊柱下端貫進身體直戳小腹,尖銳的疼痛迅速的擴散開,小腹痙攣一般地疼起來。楚笙歌都快將自己的嘴唇咬破了,纖細的小手捂住緊縮著的小腹,臉色白得嚇人。


    “笙歌,你怎麽了。”路塵寰馬上注意到楚笙歌不對勁,他焦慮地看著楚笙歌:“是不是哪裏受傷了?”一想到剛才楚笙歌經曆過槍戰,路塵寰馬上緊張得不行。


    “怎麽了……笙歌,告訴我發生什麽事兒了?”路塵寰收緊抱著楚笙歌的手臂,溫熱的液體開始慢慢從楚笙歌身下滲了出來,浸濕了路塵寰膝蓋上麵的褲子。路塵寰摸了一下,手指上全是鮮紅的血:“寶貝,別嚇我,好不好?”


    “阿塵,我……好痛……”劇烈的疼痛和血液的流失讓楚笙歌覺得好冷,她伸出手臂圈住路塵寰的脖子,想要從他那裏得到多一些的溫暖,可是逃出來時她就已經耗盡了所有的力氣,此刻的疼痛更是讓她無力招架,楚笙歌的手從路塵寰胸前慢慢滑下來……


    路塵寰就像被人猛地刺穿了心髒,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著,看著楚笙歌奄奄一息的樣子,簡直是要了他的命。


    車子飛速向最近的醫院行駛著,路塵寰驚慌失措地撫過楚笙歌慘白的臉頰,她的鼻尖兒是涼的,額頭上全是冷汗。路塵寰將額頭貼在楚笙歌的額上:“寶貝,我們馬上就到醫院了,再堅持一下……求你……求你再堅持一下……”


    此時的楚笙歌已經完全聽不到路塵寰在說什麽,意識完全陷入了混沌之中……


    醫院的走廊上,燈光總是刺目的白色。路塵寰像隻焦躁的獅子走來走去。楚笙歌被推進搶救室時,看起來很糟糕。路塵寰的大腦此時一片空白,一閉上眼睛,麵前都是刺眼的紅色。他的風衣上、褲子上全是楚笙歌的血,她流了那麽多……那麽多的血啊……


    在路塵寰等的精神馬上就要崩潰的時候,搶救室門頭的燈終於熄滅了。


    醫生從搶救室裏走出來,她的手術服上也沾上了一點點血漬。路塵寰衝過去:“醫生,我太太怎麽樣了?”


    “先兆流產發展為難免流產,來醫院的時候已經滑胎了,所以隻能手術終止妊娠。”醫生認真地回答著路塵寰問題。


    醫生的回答,狠狠地刺痛了路塵寰的心。他一直期待著楚笙歌可以快一點懷孕,他們終於有了寶寶,還來不及高興就聽到這樣的噩耗,路塵寰幾乎都站不穩了:“怎麽會流產呢……”


    路塵寰隻是自言自語,醫生還以為路塵寰在問她原因:“造成流產的因素很多,胚胎發育不良,孕婦本身體質虛弱,受到了驚嚇或是情緒波動太大,器質或是精神上受到強烈的刺激……這些都會引起流產。”


    別的路塵寰不知道有沒有,但是今天晚上楚笙歌絕對是受到了強烈的刺激,從重重包圍中衝出來,他都不敢想有多驚險……


    “你太太需要在醫院住一天觀察一下,就算回到家裏也需要臥床休息,避免劇烈活動,加強營養……”醫生說著注意事項。


    路塵寰默默聽著醫生的囑咐,然後跟護士一起,將楚笙歌推進觀察室。楚笙歌像是一隻毫無生機的瓷娃娃,陷在雪白的被子裏。


    路塵寰的手掌漸漸握成拳頭。奪走他的孩子,讓他的妻子遭受如此血腥恐怖的傷害,造成這一切的人必須要受到懲罰,他要百倍千倍的把這筆血債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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