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到這裏,在場的人大約都以為我認罪了。


    劉思涵來握住我的手,我下意識地放開了,她有點尷尬,手懸在半空中遲遲沒有落下,我看著她的眼睛,明亮,漂亮,水波蕩漾,她倒是沒有瑟瑟縮縮,隻是看著我的時候,眼裏不再有自信和坦然,她說,“小唯,明明是——————”


    “現在說這些,還有意義嗎?”我打斷她的話,重新躺回床上,護士來幫我重新紮針,不知道是太緊張的緣故,還是新手不熟練,她紮了兩三次都沒紮進去,我忍著疼,從她手裏拿過針頭,對準了血管紮進去,“可以了嗎?”


    護士看著我,有些驚慌錯愕,點了點頭,幫我重新掛好點滴管,退到一邊去。我抬頭看著四周的人,都一臉奇怪地看著我,多少帶著點不可置信。隻有張駿冷著臉,什麽都沒說。


    劉主任撇了我一眼,本身他就討厭我這樣不聽話多事兒的學生,和警察寒暄客套了幾句,負手而去,蘇老師歎了口氣,也是敷衍地說,“你好好休息,配合調查,別再任性了。”


    然後,她也走了。


    兩個警察相互看了一眼,大約是在商量怎麽看著我,我心裏明了,說,“你們放心,我不會跑路,所以你們也不用在這兒蹲守。等點滴打完了,我就跟你們走。”


    盤問我的警察是個中年大叔,大約是看慣了不聽話狡猾的犯人,心生厭惡,冷笑了聲,“我們知道該怎麽做。你的班主任已經通知監護人,一會兒人就會來。在事情沒查清楚之前,不要肆意妄為。”


    說完兩人便離開了,但是都沒走,在外麵等著呢。


    然後空氣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我看著點滴管裏一點一點往下掉,窗外夜色正好,黑色越發襯托出病房裏的光亮,劉思涵站在一邊,大氣也不敢出,我看著張駿,淡淡道,“駿哥,你怎麽來的?”


    張駿看著我,不知道在想什麽,愣了兩秒才說,“你覺得呢?”


    “哦。”我不想追究了,吸了口氣說,“你幫我個忙。”


    劉思涵鬆了口氣,我餘光撇到她攪在一起的手指忽然放開了,輕鬆的狀態。


    張駿擰開一瓶礦泉水遞給我,“先喝點水吧。”


    我潤了潤嘴唇,繼續說,“周琪應該躲在醫院附近看好戲,你幫我找到她。這種曆史性的時刻,她是不會躲遠了的,你讓人找找看,在容易接觸到我和齊瑤的地方,一定會有發現。”


    “她家裏我已經派人去過了,沒回去。”張駿淡然道,“你憑什麽以為她會蹲在附近,要知道,很容易被發現。”


    “周琪自大,她恨我,所以會親眼見證我被警察帶走的時刻。憑我對她的了解,她應該是抓住了齊瑤某些把柄,”說到把柄,我刻意看了劉思涵一眼,她果然神色一緊,我漫不經心地轉開臉說,“在我們爭執的過程中,齊瑤已經知道了她的真麵目,反過來咬我一口,把所有責任都推到我身上,無非是因為一個原因,或者說,因為一個人。”


    林陽。


    張駿思忖地看著我,笑道,“現在分析得頭頭是道,那會兒怎麽腦子進水了跑過去?”他笑容忽然凝住了,諷刺我說,“不見棺材不掉淚。”


    “你就別埋汰我了,沒意思啊。”我說,“等著吧,她怎麽陷害我的,我就要她掉進她親手挖的坑你,既然不想過好日子,那我就成全她。對了,上次抓她的時候,叫她給的內存卡呢?”


    “你還不知道?”張駿皺眉,盯著我,目光驟然淩厲了,我不解地問,“什麽意思?難道不在你這裏?”


    “楊小唯,你在跟我開玩笑嗎?”張駿嚴肅地說,“你不是讓林陽幫你找律師了嗎?那東西,應該在他手上。我抓周琪的時候,她親口告訴她交給你的律師了,起初我不相信,後來我問了她爹,她爹說親手交的,不會有錯。不然你他媽以為我怎麽不給你,留著好好欣賞啊!”


    我心頭一沉,頓時感覺不妙,要是交給律師的話,那東西現在應該在——————-


    顧先生!


    那他怎麽都不告訴我?!


    這人幾個意思?留著芯片有什麽用?


    “楊小唯!你發什麽神!”張駿走到床前,戳了我胳膊一下,“腦子摔壞了?”


    “沒。”


    張駿猶疑地看著我,“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沒有!”


    張駿看著我,不再說話,我不想露出馬腳來,趕緊轉移了話題說,“那周琪的照片呢?”


    “這個我自有打算,你不要操心。你拿著那玩意兒是燙手的,留在我這裏最安全,至於我要怎麽做,那是我的事兒,你甭管!”張駿說。他語氣雖然不好,看起來屌屌的,拽得跟個二五八萬似的,但是我心裏明白,他這麽做是護著我,倘若那天這件事情東窗事發,我會牽涉其中,周琪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整我的機會,而若是我陷進去,就得負法律責任,但是張駿不同,他有的是手段,這種手段足夠讓周昌明和周琪膽寒,不敢犯事兒。他是黑勢力,周昌明的霸道和狠毒,在他手下,相形見絀。


    我看著張駿,心裏說不出來是什麽滋味,這下要說算了不要他參與進來,已經晚了,又太矯情,既然如此,我不如聽從他的安排,我感激道,“駿哥,謝謝你。往後你有需要,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張駿不耐煩地看著我,眼底是有一絲失落的,他說,“滾滾滾!別跟我扯這些沒用的,要感謝我你就甩了小白臉兒,跟我好?”


    “亂說。”我斜睨他一眼,“你知道這不可能的。”


    張駿傲慢地白我一眼,說,“瞅瞅你驕傲的樣子,他媽的還真以為我隻能跟你好呢?小丫頭騙子,少自戀了!你既然叫我一聲哥,那哥就得罩著你!放心吧,這事兒包我身上,那小娘們兒,我一定給你找出來。”


    我點點頭,看著劉思涵,有好多話想問,但是,我一個字都不想說了。


    點滴打完後,張秀春到醫院來,按道理說她可以幫我保釋,但是她根本提都沒提,張駿提示她,她看張駿一臉橫相,不放在眼裏,走到一邊跟警察說了幾句,聲淚俱下的,可憐楚楚的,又在演戲。


    張駿問我,“你這後媽真夠恨你的啊楊小唯,你上輩子幹了什麽好事兒,這輩子叫人這麽恨你。”


    “我猜他一定跟警察說我刁蠻跋扈,在家揍她,不聽教化,讓警察把我關起來好好教育省得出來禍害社會。”我笑吟吟說。


    張駿瞅著我,意味深長地說,“我看也是。”


    張秀春跟警察說完,走到病床前,冷眼看著我說,“報應來了吧?最好是把你關起來,吃幾年牢飯!脫一層皮出來,讓你知道學乖!”


    我淡然地看著張秀春說,“那你最好回去天天燒高香,拜托佛祖保佑我這輩子都別出來,否則我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去砍死你。記得把家裏的刀都收起來,水缸裏的水也倒幹淨了。”


    張秀春膽寒,憤怒地看著我,罵道,“你個不要臉的小娼婦!你死在外麵最好!死幹淨!”


    “你放心,比起不要臉,你才是爐火純青,你一定死在我前頭,可到了黃泉地下,我爸會接著收拾你,你做的好事兒,他在天上都看著呢!”我抄起床頭的礦泉水瓶子砸張秀春,怒道,“滾出去!”


    張秀春罵罵咧咧走出病房,聲音在走廊裏回蕩,張駿看著我大笑,“楊小唯,你真是個禍害。以後哪個男人攤上你,得一輩子服服帖帖馬首是瞻。”


    我翻白眼說,“那也跟你沒關係,你閉嘴!”


    當夜,警察讓我在醫院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清早起床,醫生檢查了過後,警察準備帶我回派出所,臨走之前,張駿把他外套脫給我穿,叫我注意保暖,他知道怎麽處理。


    劉思涵看著我,有秘密堵在心頭的感覺不好受,她終於憋不住,說,“小唯,我有事想跟你說,你——————”


    “現在不是時候,等我出來再說吧,在這之前,你有時間好好想想,怎麽跟我解釋。劉思涵,我對你客氣,因為我當你是朋友。你在我被人欺負的時候給過我溫暖,我記得你的好。”之後的話我不想說了,劉思涵和齊瑤不同,我總覺得,劉思涵看起來和我大不一樣,但實際上,我們都是可憐人,至於可憐會否變成可恨,全看她到時候怎麽跟我解釋。我說,“你去一趟我家,在我房間裏有一條藏藍色的圍巾,你幫我送到派出所來。”


    既然林陽沒跟我在一起,那圍巾陪著我,也是好的。


    劉思涵點頭道,“好,我知道了!”


    然後警察帶我離開病房,我原本沒打算見齊瑤,但是在走廊上碰到了,她看樣子是專門來看我的,看我被警察帶走。


    我淡淡撇了她一眼,繼續往前走,這時候她忽然叫住警察,杵著拐杖一瘸一拐地上前來,問警察能不能跟我說幾句話。


    警察看著我,我笑了,好啊,看她說什麽。


    然後我們去了齊瑤的病房。嗯,有錢就是好,獨立病房的設備光線和普通的四人間相比,壓根兒不是一個檔次的。我坐在沙發上,齊瑤被護士扶上床,她支開了警察,單獨和我談。


    “楊小唯,你是不是很恨我?”她開口第一句話。


    “應該是你很恨我才對。”我麵無表情,看著齊瑤漂亮的臉蛋,淡淡道,“不過,我現在倒是蠻後悔的。”


    齊瑤皺眉,“嗯?你後悔什麽?”


    我站起身,緩緩走向齊瑤,她眼裏有驚慌,不由地抓緊了被子,抓住一團,我往她受傷的腿上摁了一下,她疼得咬牙,但就是不叫出聲來,我鬆開手,抓著她被燒傷的胳膊,淡然地說,“很後悔昨天救你出來。”


    齊瑤抬頭看著我,黑色的長發散落在肩頭,她冷著臉,不知道是羞愧還是怨恨,牙齒不停地抖著,“你以為救了我就沒事兒了?我就能原諒你了?”她舉著受傷的手臂給我看,“你知道嗎?醫生跟我說,我這隻手臂,永遠不可能複原了,我這輩子都要帶著一大塊醜陋的傷疤生活,而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你說,我能讓你好過嗎?”


    “齊瑤,人呢,活著的話,要有點期盼,有點善良,不然全世界都是黑暗的,把所有人都想象得跟你一樣不要臉,全世界在你眼裏都是賤人,活著又有什麽意思?”我坐在床沿上,看著vip病房的陳設,淡淡道,“你知道我為什麽救你嗎?”


    “哼,能為什麽?還不是因為你害怕出事兒你逃不掉!你會那麽好心幫我?你是怕林陽知道你凶狠的一麵,你怕失去林陽!”齊瑤咬牙看著我,挑眉說,“你以為你救了我,我就會對你感恩戴德?將林陽拱手相讓?你做夢去吧!”


    “你看,你什麽都有,你一出生,就擁有很多人這輩子都得不到的東西,良好的家世,優越的家庭條件,漂亮的臉蛋,愛你的父母。”我看著齊瑤的臉,想起火場裏,我看著她燒壞的衣服,心裏的悵然和觸動,“我做夢都想要你這樣的身世,或者說,哪怕是沒錢的家庭,隻要我的父母健在,我就會很幸福很開心。我很羨慕你,我不想因為一場以為毀了你美好的人生,盡管我對你這個人實在是喜歡不起來,但我不想你出事。我不管你信不信,我沒期待你對我感恩戴德,也沒期待你把林陽讓給我,因為你這種自以為是驕傲的大小姐是不會明白人間疾苦的,你不會明白我為什麽要忍耐你和周琪的欺負,更不會明白為什麽昨天的最後一刻我沒有獨自逃走。還有一點,林陽不是你的,是我的,至少現在是,我何必需要你讓給我?你算老幾?”


    “你少自大了!”齊瑤冷哼,漂亮的臉蛋因為嫉妒而扭曲,“你以為你這種身份的人,能和林陽在一起嗎?你知道他家是什麽情況嗎?楊小唯,你回頭照照鏡子,就你這樣的條件,想和林陽在一起,簡直天方夜譚!”


    “這不勞你操心。你找我來,就說這點?不感恩戴德就算了,你道歉也沒有,齊瑤,你可真叫人失望啊。”我站起來,正麵看著齊瑤,慢悠悠說,“有句話說,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你好好體會體會。”


    齊瑤瞪著我,用力地抓著雪白的被子,嬌俏的小臉蛋此時全是憤怒,她開口說,“楊小唯,你囂張不了多久。如果你現在跟我認錯,並且答應我不會再跟林陽來往,我可以告訴警察事實,但要是你不肯,你就做好準備在監獄裏蹲著吧!那樣一來,你殘缺的人生也沒了,你一輩子都毀了!”


    原來,原來她要的是這個。


    我不由地覺得好笑,搞這麽大動靜,原來為的是這個。我意料之中,但又覺得可笑,怎麽看起來聰明伶俐的姑娘,到底犯了這種錯誤?難道真的是因為愛情衝昏了頭腦?以為這樣就能切斷我和林陽?以為這樣林陽就不喜歡我了?好笑!


    “你笑什麽!”齊瑤怒不可遏,咆哮道,“我問你笑什麽!”


    “我笑你蠢!”我淡然地看著齊瑤,可憐她說,“你以為這樣就切斷了我和林陽的感情?齊瑤,你到現在都不知道林陽為什麽會喜歡上除了學習好之外一無所有的我,而不是光鮮亮麗樣樣優秀的你,當然,我想這輩子你都不會明白。”我慢慢靠近病床,一把拎著齊瑤的衣領,把她整個人往上拎了拎,冷聲威脅說,“既然你都給我警告了,那不妨我也給你個警告。在我還手弄死周琪之前,你還有機會反省,還有機會跟警察說清楚事情經過,這是你最後的機會,如果在我出來之前,你沒有作為,那你就做好我回頭收拾你的準備。你可以跟周琪聯係下,問問她在廢舊工廠裏,發生了什麽事情,讓她給你講講經驗,學習學習。”


    齊瑤有點哆嗦了,到底還是害怕了,虧心的人沒那麽理直氣壯,臉紅著看我,卻一時語塞了,不知所言,我笑了笑,把她摔到枕頭上,拿紙巾擦了擦手說,“好好考慮,過時不候。”


    擦完手,我把紙巾扔她臉上,轉身大步離開。


    一拉開門,一堆中年男女站在門口正在跟警察說什麽,男的穿西裝打領帶,頭發梳得一絲不苟,戴著一副金絲邊眼睛,看起來文質彬彬的,有微微的啤酒肚,但不算瘮人,麵容姣好。女人穿皮草和高跟靴子,嘴唇紅潤潤的,妝容精致,香水味上乘。


    兩人都看著我,從錯愕變成憤怒,尤其是女人,一把抓住我胳膊問,“就是你放火的吧!你把我家瑤瑤害成這樣子,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我推開她胳膊,冷聲說,“別碰我!”


    “嘿!你還厲害是吧!”女人一下子怒了,抬起手準備扇我巴掌,我反應快一把抓住了,她指甲上的碎鑽閃閃亮亮的,她掙紮兩下未果,我一下子用力把她甩出去,男人立即扶著她,瞪著我說,“別動手動腳的!小姑娘,小小年紀不學好,做錯事怎麽這個態度!你爹媽怎麽教的?這麽沒教養!”


    我最討厭誰有事沒事兒就問候我父母,“你少教訓我,還是進去問問你女兒,自己做了什麽吧,別急吼吼地給我定罪,到時候打臉,可疼的。”


    “你們一定要給她判刑!關起來!關一輩子!這種人就是禍害!”女人咆哮說。


    然後警察把我帶走了,路上不停叨叨說,說我小小年紀,怎麽這麽凶悍,一點都不懂事,做錯事還這麽凶,我白了那個人一眼說,你不是我爸媽,你別教訓我。


    到局子裏後,他們把我關在臨時看押的地方,叫我蹲著,隨時接受調查。


    就一個房間,沒有房門,是鐵柵欄,裏頭沒有床,也沒有被子,隻能蹲在水泥地上,裏頭有三個人,都是女的,看起來也不是什麽好人,其中一個非主流的扮相,穿長款毛衣和黑絲襪,燙的玉米卷,整個腦袋蓬鬆得跟泡麵似的,一臉的濃妝花了,眼睛跟大熊貓似的,滿麵油光在白熾燈下一晃一晃的,我一進去她就瞅著我,小太妹做派。


    另外兩個,一個是中年婦女,一個是和爆炸頭一夥的,瓜子臉,妹妹頭,臉上有點傷,青了半隻眼睛,看起來有點好笑,她縮在一邊,和爆炸頭議論我,中年大媽蹲在一邊抱著膝蓋,看了我一眼後就埋下腦袋。


    妹妹頭和爆炸頭不知道說了什麽,妹妹頭起身走到我這邊,踹了我一腳,特別拽地問我,“哎,犯什麽事兒進來的?”


    我沒理會她,心裏正煩躁呢,我挪了個位置坐在地上,靠牆不說話,妹妹頭又來踹我一腳,這次她開罵了,“草擬嗎的,啞巴了?沒聽見老子在問你話?”


    我抬眸看著她,麵無表情,歎了口氣說,“滾一邊去。”


    妹妹頭一驚,回頭看了看爆炸頭,爆炸頭點了點頭,妹妹頭就伸手打我,我一把抓住她手腕兒將她整個人往下來,水泥地是光滑的,她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摔到屁股,疼得叫不出聲來,我盯著對麵的爆炸頭了冷聲一字一句地說,“別來煩我。不然連你一起打。”


    爆炸頭摸著頭發笑了笑,“嗯,挺拽的啊,在哪裏混?出去了好約一場。”


    “那得看你有沒有機會出去了。”我閉上眼睛說。


    妹妹頭從地上爬起來,不服氣地說,“婷姐,就這麽算了?她打我哎!”


    “技不如人,你活該咯,閉嘴,坐下。”那位叫“婷姐”的說。


    我閉著眼睛,想著林陽,你什麽時候回來呢。


    齊瑤一口咬定是我,那她的父母,有錢有勢的人,肯定會不遺餘力地整我,單單等著張駿幫我抓到周琪?倘若沒有抓到呢?我該怎麽辦?這件事就一直扣在我頭上,黑鍋我給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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