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安也許是被我這麽大的反應嚇著了,縮了縮脖子,一雙小眼睛很是謹慎的上下打量了我一遍,臉上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微微點了點頭,道,“我連你應該還是認識的吧。(.)”


    我深深的吸了口氣,心裏那一種發慌的感覺愈加強烈起來。


    我朝司徒安走進兩步,壓低著聲音問他,“那我走了多久了?”


    司徒安看出了我的異樣,似乎察覺到了什麽不對的地方,直視著我的眼睛,“不久,也就前後腳。”


    我再問,“那我把活寶是往哪個方向帶的?”


    司徒安依然直視這我的眼睛,臉上的神色已經變得十分的陰森起來,默了半響,才對我指出一個方向,“就劍塚那邊。”


    他的話音剛落,幻青扇忽然就從袖子裏掉進了他手中,同時,一股詭異的無形波動頃刻之間蔓延整個壩子,所有的一切瞬間被定住。


    那股波動明顯就是魂定之術,當那股力量剛剛觸碰到我的身體,便被一股從心口湧出來的龐大力量生生的吞噬,我還沒回過明白過來司徒安是要做什麽,卻又看到他手裏的幻青扇啪的一下展開。


    我神情陡變,慌慌張張的退後好幾步。


    隨即而來的,是一股狂風,狂風之中帶著千百無形的刀劍,直直朝我逼來,我避無可避,下意識間就想揮手去擋,然而在那千百的無形刀劍距離我身體不過一尺距離之時,卻詭異的消失不見。


    司徒安的身影如鬼魅一樣出現在我麵前,近的幾乎要貼在我鼻尖上。


    他臉上十分的難看,雙目依然直視著我,聲音冷冷的問道:“剛剛那個帶走燕子的人不是你,對不對?”


    我驚魂未定的點了點頭。


    我聽到司徒安輕聲的罵了聲姥姥,然後將幻青扇收起來,拉起我的手就往劍塚山那邊跑去。


    當我們火急火燎的趕到劍塚山外的石階入口的時候,還停留在這裏看熱鬧的人已經走得七七八八了,剩下的也就是一些玩心太重的小孩兒。[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我們跑過去,拉住那些小孩,一個一個的問他們有沒有看到活寶。


    大多小孩兒貪玩都沒有注意這些,但有兩個小孩兒卻是看到了。


    “姐姐剛剛不是帶著燕子叔叔去尊主家裏了嗎?”


    我趕緊蹲在那小孩麵前,招呼司徒安過來,再次問他,“你真的是看到我帶著你燕子叔叔進去的。”


    他很肯定的點頭,“不過燕子叔叔看起來有點不大正常,走起路來還踢石頭。”小孩兒用手比劃了一下,“這麽大一塊石頭他像是看不見一樣,直接踢了上去,看上去也不知道疼似的,像塊木頭……”


    司徒安趕過來,聽到這句話,臉上神色又是一變,站起來就徑直朝姬澈那裏一路小跑過去。


    我趕緊跟上,到了姬澈房門外,發現大門緊閉,到了這個時候,司徒安也不管什麽禮貌不禮貌了,一腳踹開就衝了進去。


    房間裏的一切陳設都很有調理,紅木的地板幹淨得一塵不染,在房間的正中,赫然躺著一人,我和司徒安在看到那人的一瞬間,心就提了起來,急急忙忙的跑過去將趴在地上的人拉起來,一看,竟然正是活寶。


    活寶的臉色十分的蒼白,而且是那種沒有血色的蒼白,司徒安給他把了把脈,咬著牙怒道,“還有一口氣!趕緊的,救人!”


    抱起活寶,身體一竄就衝了出去,快的幾乎連影子都看不到,當我衝到房門口的時候,連他倆的影子都看不見了。


    我本想衝上去,但就在我剛剛抬起腳步的時候,身後忽然有一個聲音響起來,“你留在這裏,不要離開一步,不管任何人,也不能讓他進房間一步。”


    這是姬澈的聲音,他的聲音我絕對不會聽錯,身體被人拉著退了幾步,隻感覺一陣風從我身旁飛過,敞開的房門一下子就被合上,將我關在了房中。(.)


    我呆呆的站在屋子裏,大口大口的吸著氣,天,這到底出了什麽事?


    房間裏十分的安靜,除了紅木樓外四角屋簷下的竹筒風鈴發出的咚咚聲之外,一片沉寂,我擰著手指在房間裏局促不安的轉了好幾圈,始終不知道要怎麽辦,是跑出去看一看活寶,還是聽姬澈的話留著這裏?


    掙紮了許久,我最終還是壓住了自己要衝出去的衝動,我應該相信姬澈,而且有他和司徒安在的話,活寶應該沒有什麽事。


    花了很長的一段時間,我才將心裏的那一股恐懼和慌張壓下來,開始去想到底出了什麽事。


    按司徒安說,騙走活寶的那個人是我,但是很明顯,那個人覺得不是我,極有可能是假扮我的樣貌,他將活寶騙到這裏是做什麽?又有什麽目的?


    假扮我的那個人又是誰?


    登桓山民風淳樸,世世代代生活在這裏的人們都很樸素,彼此又都很熟絡,如果假扮我的那個人是登桓山內部的人,這似乎不大可能,那會不會是因為姬澈關閉了迷魂幻境,而至於護住登桓山外的幻境也一並關閉,會有外人乘著這個空隙溜進了登桓山呢?


    是有這個可能吧,以姬澈所說,登桓山方圓五百裏,雖然祭祀期間各個能夠進入村子裏的道路都有專人看護,但是我認為,那個人既然能夠假扮我的樣貌,自然也能假扮別人的樣貌,想混進來的話,並不是沒有可能。


    可是,又是誰對登桓山如此了解?知道迷魂幻境會在何時關閉,而掐準了時間,不差分毫的混進來?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安靜的房間中飄進來一個十分虛弱的聲音。


    聲音十分的模糊,分辨不出來說的是什麽,我緊繃的神經一下子到了極點,連心跳都猛地停了下來,所有的一切聲音都被擯棄在外,隻有那如同鬼魅一樣的聲音一遍一遍的響在心口。


    聲音似乎是從屋外傳進來的,隔著一扇木門和緊閉的窗戶,聽起來十分的飄渺,我定了定神,壓住心裏的恐懼,一點一點的挪著步子,朝那聲音飄過來的地方謹慎的挪過去。


    越靠近門口,聲音變得越清晰,已能夠清晰的分辨出是人的說話聲,不,準確的來說是一個人極力想呼喊卻提不起力氣的呻吟聲。


    聲音聽起來十分的虛弱,不難想象出發出這個聲音的人此時正經受著莫大的痛苦。


    心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我慢慢的挪著腳步,靠近房門的時候,已經能夠分辨出說話的聲音是一個女人,而且,聲音還十分的熟悉。


    我貼在門扇上,極力的分辨她說的是什麽,聽了很久,我才聽出來,那不是說話聲,而是呼救聲,她喊得是救命!


    耳朵貼在門扇上,能夠清楚的聽出那聲音發出來的地方就是在門口,而聽聲音虛弱的程度,這人一定是到了生死的邊緣。


    輕手輕腳的將門扇拉出一條縫來,透過那縫隙,我看見在門外的台階上,躺著一個白衣女人,她身上的白裙已經被鮮血染紅,用一隻滿是鮮血的手無力的拍著身下的木板。


    看得出來,她已經沒有力氣了,敲木板的聲音還沒有她喊救命的聲音大。


    我一下子將房門完全打開,跑出去將她趴著的身子正過來,當我的目光落在她臉上的那一瞬間,渾身上下幾乎同時一個顫栗,“沐,沐沐?你,你怎麽成這個樣子了?”


    她微閉著的雙眼艱難的睜開,嘴唇一張一合,似乎很是意外,“公,公主?”


    一下子就昏死了過去。


    “沐沐!沐沐!!”


    我用力的搖著她的身體,心裏生出的那一股恐懼頃刻之間吞沒了我所有的意識,害怕,無法相信,惶恐,所有的情緒一下子席卷而來。


    這到底出了什麽事啊?


    我將沐沐拖進房間裏,整個過程中手腳都是顫抖的,然而,就在我將重傷的沐沐平放在地板上的那一刻,一件令我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的事情,發生了。


    一根長長的銀針,刺進了我的心口!


    銀針的那一頭,是沐沐那一隻淌滿了鮮血的手。


    銀針刺進我心口的那一瞬間,身子所有的力氣在一瞬間完全潰散,伴隨著來的,是一股無法抵擋的疲憊和虛弱。


    她刺中的地方,是我不死的命劫!


    身體像是一灘爛泥一樣的倒在了地上,而沐沐卻站了起來,一雙冰冷冰冷的眼睛帶著濃烈的蔑視和冷血。


    “他不是告訴過你,不要離開這裏一步,不管任何人,也不能讓他進房間一步嗎?你連他的話也不聽了?”


    她說話的聲音已經不再是我熟悉的音色,也不再有之前的唯唯諾諾和好聽。


    這個聲音,不是沐沐的。


    “你,你是誰?”


    她蹲在我身邊,微笑的看著我,“我就是沐沐!”


    “狗屁!”連說話都要費這麽大的力氣,“你把沐沐怎麽了?”


    她冷冷一笑,“當真是姐妹情深呐,可惜,你應該沒機會知道了,好好睡吧。”


    模模糊糊的視線之中,我看到她站起身子,頭也不回的朝門口走去,雙手帶著門扇,緩緩的合上。


    房間裏再一次陷入了沉寂,這一次,連那竹筒風鈴的聲音也聽不見了。


    上一次在滄海之城的時候,姬澈用手段讓我陷入了沉睡,那個時候我還能憑借一點微弱的意識用鴻蒙之氣喚醒龍魂,而這一次,我再也沒有任何的辦法可以讓自己蘇醒過來。


    並不是因為鴻蒙之氣已經所剩無幾的緣故,而是因為,這一次,她刺中的是我的命劫!


    當我再也沒有力氣不讓眼睛閉上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都隨著我的沉睡,陷入了無盡的黑暗。


    “會有夢嗎?我是不是真的要一夢百年?”在意識完全喪失的前一刻,我在心裏對自己說,“姬澈,你能不能,再救我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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