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


    紫蘇與知書二人一驚,忙紛紛護在霍芸萱前麵攔下了那個人,知書憤然看向那兩人,嗬斥道:“大膽,你們可知她是誰!”


    文貴人卻是聞聲冷笑:“憑她是誰,來了這個地方,那便誰也不是了。”


    是啊,憑她之前身份再尊貴,再受寵,在顧紹遠眼中也不過是個玩物,開心了逗弄一番,不開心了便晾在一旁,煩了,便直接扔到冷宮裏來眼不見為淨,可笑自己竟還是一直看不穿。


    霍芸萱垂下頭,眼中帶著一絲黯然。這些女人也不過都是在裝瘋賣傻罷了,這是什麽地方,他們心裏清楚的很,隻不過是在一直欺騙著自己罷了。


    “娘子……”


    見霍芸萱低頭嘴角帶了一絲苦笑,紫蘇有些心疼,拉了霍芸萱的胳膊,瞪了那兩個人一眼,扶著霍芸萱進了裏屋:“娘子,咱們進去。”


    霍芸萱點頭,轉身淡淡看了那兩人一眼,無聲歎氣,進了裏屋。


    “娘子,皇上他一定是對您有什麽誤會……”


    “能有什麽誤會?”霍芸萱嘴角始終帶著嘲諷,眼神黯淡:“我做的那些事情全都是在他默許下做的,如今卻也是毀在了這上麵。”


    霍芸萱說著心酸,紫蘇等人聽著又如何不心酸?默默歎息一聲,便整理了些帶來的東西,服侍著霍芸萱歇下


    “娘子先歇息片刻,待到用膳時,奴婢來喚您就是了。”


    霍芸萱點頭,左右如今又沒有什麽事情可做,加之如今自己做甚都無力氣,倒還不如就此睡一覺,養足了精神。


    到底,這人生總是要為自己而活,若然隻依靠哪個人,當那日被依靠的那人抽身離開時,自己竟是連全身而退的辦法都沒有。


    自己不能倒下,家人如今都在獄中,唯有自己,尚還在這外麵,如今整個霍家,卻也是隻能指望著霍芸萱了。


    雖是那冷宮廢妃,可到底還是有些希望再走出這扇鐵門的。


    哪怕是為了兄長家人隻要還有那麽一絲希望,霍芸萱都不會放棄。


    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霍芸萱本就有些認床,況且睡慣了軟床,對這床總是有些不習慣的。索性也總算是熬了飯點,知書紫蘇二人進來替霍芸萱整理衣裳,出門時,卻正巧碰到一起出來拿飯的文、仇二人。


    紫蘇知書二人警惕的擋住霍芸萱,生怕她們再對霍芸萱動手。


    即便霍芸萱膽子再大,那也是怕瘋子的。


    緊緊抿起唇瓣,死死的盯著文、仇二人,心想著隻要這二人一有什麽舉動,自己就立馬反手。到底是武將世家,這些年有意無意的,也算是學了一些防身術。


    隻是那兩人似是對霍芸萱沒了興趣一般,瞧都沒瞧她們一眼,徑自去了打飯的地方。


    那裏,已經有人在搶了。


    知書硬著頭皮上前去與那群瘋子搶飯,半晌,才總算打了一碗菜,並著一個饅頭。


    三個人一碗菜一個饅頭,著實是不夠分的。


    “奴婢不餓,娘娘與知書吃吧。”


    知書亦是連連擺手:“奴婢也不餓,娘娘您自己吃就好。”


    “人是鐵飯是鋼!”霍芸萱擺手,將饅頭一分為二,趁人不注意,將其中一半用手帕包住藏起來,再將剩下的半塊一分為三,遞給知書與紫蘇二人,皺眉,眼中又恢複了往日的神采。


    “你瞧她們,每次吃飯都搶,就足以說明,在這裏經常會餓肚子。”


    說著,霍芸萱垂下眼簾擋住眼中情緒,淡淡說道:“索性這裏的水是不缺的咱們先將就著吃一半放一半,哪日餓了,這也算是咱們的餘糧了。”


    “娘子……”


    知書看著霍芸萱,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她家娘子,哪裏吃過這樣的苦頭。


    霍芸萱歎氣,正欲與人分菜,卻聞得這菜的酸腐味太重。


    霍芸萱明顯的皺了皺眉頭,這樣酸了的菜,著實有些難以下咽。


    再反觀一旁正吃的狼吞虎咽的一眾人,霍芸萱眼裏又浮現了點點淚光――顧紹遠他是要有多狠的心,才能做出將自己送到這個地方,決定……


    “啊……”


    霍芸萱正在沉思中,卻忽聞一聲尖叫,便瞧見才剛狼吞虎咽的那幾個人突的倒地。


    紫蘇一驚,連忙拿起霍芸萱跟前盛菜的碗來用銀簪驗了驗,拿出一看,果然銀簪立馬變黑。


    那些剛才沒有搶到飯或者是搶到還沒來的及吃的,均都紛紛鬆了一口氣,緊接著,便見怪不怪的將那些菜都扔到了一旁幹啃起了饅頭。


    而冷宮的侍衛,也都趕緊跑了過來,將那些倒地的屍體紛紛抬了出去,這其中,就有霍芸萱屋中的仇貴人。


    霍芸萱瞪大了眼睛看著被抬出去的仇氏,忍不住的顫抖。


    這一次投毒,目標分明就是自己。


    “娘子……”


    見霍芸萱害怕,知書紫蘇忙過去扶住了霍芸萱,安慰道:“日後咱們謹慎些,會沒事的。”


    “小姑娘,謹慎些反而不好了。”文氏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悠悠轉到了他們身邊,看著霍芸萱已是慘白的臉,嘖嘖道:“小姑娘,以後你就知道了,在這裏,死了比活著要舒服,死了,才是一種解脫。”


    說罷,便轉身離開,沒走幾步,卻又回過頭來:“你知道麽,你住的那間房間,曾經有一位貴人不堪受辱,在正中間,吊死了。”


    文氏說完,突然眯著眼睛怪異的笑了起來。


    霍芸萱等人頓時毛骨悚然。霍芸萱抓緊了紫蘇的手,麵上故作鎮定


    “不過是死了個人罷了,死在我手上的人也少不了,若然真的遭報應,我也早該遭了不少,也不怕這一個。”


    文氏卻是一愣,滲人的笑聲戛然而止。麵帶認真的端詳了霍芸萱半晌,什麽都未說便轉身離開。


    “娘子……”


    見文氏走後,紫蘇才堪堪鬆了一口氣,握著霍芸萱的手安慰道:“娘子莫要聽她胡說,這屋子是高侍衛替咱們選的,不會有誤的。”


    霍芸萱直直看著文氏離去的背影,直到文氏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自己視線範圍內,才淡淡點頭,眯著眼說道:“仇氏興許是真瘋了,可這文氏……大概是在裝瘋賣傻尋求自保罷了。”


    說罷,淡淡轉頭歎了一口氣,歎道:“罷了,咱們先回吧。”


    紫蘇知書二人應是。扶著霍芸萱回了屋中。


    “婉昭儀。”


    霍芸萱正欲打簾進屋,突的聽聞有人喚自己,霍芸萱背部一僵,複又接著鬆了下來,並未回頭,而是背對著文氏,淡淡說道:“文姨請慎言,如今進了這冷宮,哪裏還有什麽昭儀貴妃?莫要叫旁人聽了去抓了咱們的錯處,我身份特殊,本就是得罪了皇上皇後,若然是叫人抓了錯處,定會嚴懲,屆時因著晚輩拖累了文姨便就不好了。”


    說罷,霍芸萱無聲歎息一聲,扶著紫蘇的手轉身,直視著文氏,淡淡說道:“文姨若是想要試探晚輩……那大可不必,以我現在的身份,想要再出這個院子,便是天方夜譚了。”


    “時候不早了,晚輩今天也折騰了一天,有些乏了,就不陪文姨聊天閑話了,文姨也早些歇了罷。”


    說罷,微微點頭,算是福禮,這才帶著紫蘇知書二人轉身打簾進了裏屋。


    “娘子,您說太皇太後如果聽說了您被關進了冷宮,會不會心疼娘子,去皇上那兒求情?”


    太皇太後如果知道了……


    可是霍芸萱太了解顧紹遠了。如果他當真是狠下心來不叫自己從冷宮裏出來,便有的事辦法封鎖了消息不叫太皇太後知道。


    否則,今兒個早上霍家的事上鬧的沸沸揚揚,怎的不見太皇太後出麵?


    想來,顧紹遠已經是封鎖了消息。


    “紫蘇,你知道當年文貴妃的事情麽?”


    紫蘇點頭,皺眉思索道:“是隱約記得一些的。”


    說罷,頓了頓,繼續說道:“當年文貴妃與先帝爺元後也算的上是矯情頗深,先帝爺在時文貴妃也頗算受寵,隻是後來,先帝爺元後突然毫無預兆的小產,那日先後才剛吃了文貴妃送來的點心,太醫又堅定過,說裏麵是摻了麝香的,這才導致先帝爺元後最終小產又大出血,沒能搶救過來。”


    “可是奴婢卻以為,文貴妃活的通透灑脫,該不會是想不開的。況且當時文貴妃算得上是先後一派,怎麽會對先後動手?”


    說罷,紫蘇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奴婢私下以為,東太後的嫌疑更大些。”


    霍芸萱卻是冷笑:“哪裏是嫌疑大些,分明就是她幹的。”


    翻了白眼了霍芸萱自嘲道:“說起來,我與文氏也算是同病相憐了些,都是因為元後肚中的孩子而被關進這裏來的。”


    說罷,霍芸萱又與紫蘇知書二人說了一會子閑話,這才打發了他們兩個人下去歇息,自己看床鋪也是破爛不堪白色的床鋪有了發黃的跡象,霍芸萱微微皺眉,有些不想躺下。


    想了想,若然真的想從這裏麵出去報仇,就必須從長計議養精蓄銳。


    霍芸萱微微皺眉,還是合衣躺下,閉著眼,卻也是睡不著,輾轉反側,腦海裏一直像是放電影一般播放著今日那一天發生的事情。


    那樣的感覺真的是從雲端跌入泥潭。


    想起上午時薛茹冉嘴角帶了嘲諷的笑意,霍芸萱眼中亦是閃過自嘲的神色,那些年的風風雨雨,外麵關於當今帝後的傳聞紛紛揚揚,原本霍芸萱總是一廂情願的將這一切歸結於是顧紹遠特意做出來的樣子給眾人瞧的,是為了騙取薛茹冉的信任好對薛家動手的。


    可是如今,顧紹遠竟是挖了個坑讓自己跳了進去。


    薛茹冉肚中那個孩子分明……分明就是他叫自己做主意的!那個計劃分明就是他扳倒薛家的計劃!那個孩子顧紹遠最是清楚存不存在,怎麽一夜之間,自己竟成了那個禍害皇家子嗣的人!


    難不成,薛茹冉肚中的孩子,他確實存在……


    如若這件事當真,那顧紹遠他……


    霍芸萱真的不敢繼續往下想,再往下想,顧紹遠設計自己的事情便不言而喻。那段美好,霍芸萱還不想就這麽毀壞掉。


    他情願那段時間顧紹遠對自己確實真心真意過,不過是後來變了心罷了。


    這樣,也好過從一開始,自己就掉進顧紹遠編織的溫柔鄉裏要好的多……。


    到了第二日,果不其然,宮中便傳來了消息,說是太皇太後與西太後去鬆齡寺為蒼生祈福的消息,便在宮中傳遍。


    為了不叫太皇太後與西太後二人起疑,陪同的並不是宮中後妃,而是挑選了幾個官家小姐一塊陪同。


    太皇太後與西太後二人又覺得如今後宮不算充實,帶著這幾個官家小姐去也好看看品行,回來後也好做準備。


    原本太皇太後是想帶著霍芸萱一同前去的,轉眼卻又一想自霍芸萱進宮以後,除去流掉的那個孩子,至今肚子還沒有動靜,便想著不影響他們兩個感情,便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霍芸萱剛一聽說這個消息時,情緒上並未出現人格波動,相反,卻是很平靜,像是意料之中一般。


    知書怕霍芸萱憋出病來,拉著霍芸萱的手安慰:“興許隻是趕巧了,皇上怎麽舍得將姑娘趕盡殺絕。”


    趕巧了?霍芸萱冷笑,這世間哪裏就有這麽趕巧的事情?不過就是人為罷了。


    “到底是趕巧還是人為,與咱們再無關係,如今整個霍家獲罪被關,我也後腳跟著進了冷宮,皇上既然選擇在這個節骨眼將太皇太後與西太後送走,分明就是在告訴我,將我打進冷宮這件事,他心意已決,送走太皇太後,是在斷我們的後路啊……”


    “難得有個明白人進了這地方。”


    霍芸萱話還沒說完,便被人打斷,霍芸萱,詫異抬頭便見文氏就站在自己對麵,眼神意味深長,嘴角似笑非笑的看著霍芸萱,臉上沒了昨日霍芸萱來時,那樣瘋癲的模樣


    “像你這麽通透明白的性子,不像是會犯糊塗事的……是如何進了這個地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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