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穿著這身富麗堂皇的衣服不太方便,所以白夕和祁繆軒先回茶館換了身衣服再去小樹林。(.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棉花糖


    但沒想到,就是這麽一個換衣服的時間,小樹林裏頭的局勢就天翻地覆了。


    其實說天翻地覆是有些誇張了,也就是多了幾方人馬罷了。


    “師父,您看出些什麽來了嗎?”穿著竹青色長褂的中年男人不著痕跡地望了幾眼對麵的人,然後看向身邊正擺弄著羅盤一倆凝重的老人,低聲問道:“徒兒看此次情況非同小可,要不要與他們合作?”


    “如此奇怪的陣法,乃是老夫平生第一次所見啊。”老人沒有應答,而是捋了捋長長的白胡子,看著眼前這血霧彌漫的大陣,眸中是罕見的異色。


    “齊老兒!”站在師徒對麵的人一身粗布麻衫,手裏拎著一把三尺大刀,滿臉的腮絡胡子抖了抖,一聲大笑隨之而來:“哈哈哈,也有你不知道的陣法!”


    “也好過你趙三兒隻會扛把大刀。”齊成師從天機門的璿璣大師,在陰陽師這一行裏可是鼎鼎有名的神算子,甚至比他師父璿璣還要更甚一籌,如今聽了趙錢這麽一番,頓時就笑罵道:“怎麽今天就隻有你一個人?你的師兄師弟呢?哼,我倒想看看今個兒這四缺三你還怎麽橫!”


    “你以為打麻將呢還四缺三。”趙錢立即就回嘴道:“我趙錢一人一刀站妖魔的時候你齊老兒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行了你們兩個就不要再吵了。”一個約莫三十好幾的男人擺了擺手,出來勸道:“在這麽吵下去,我看這陣法還沒破呢,咱們就不攻自破了。”


    這男人身後還跟著四個年輕人,都穿著統一的服裝,看上去也是哪門哪派的。


    “我說常啟你們昆侖派的不是一向無利不起早嗎,怎麽也會在這兒啊。”齊成捋著胡子,望著一派仙風道骨的常啟和他背後的那些個弟子,微微眯了眯眼。


    昆侖派在陰陽師這一行裏頭,也許不是最一等的門派,但卻是最有錢的門派。和別的門派不同,昆侖派這些年的發展功利性是越來越濃了。


    “齊道友你這話就說得不對了。”常啟聽了齊成的話,不怒反笑:“我昆侖派是泱泱大派,弟子門人數萬眾,這吃穿用住總得花銀子是吧?再說了,這陣法出現得詭異,我們今天又剛好路過,怎麽能不過來看一看呢。”


    常啟說的話,別說齊成了,就連平時腦袋瓜子不怎麽靈光的趙錢也不信。


    什麽剛好路過?


    怕是有利可圖吧!


    昆侖派好歹也算是一個有數萬年根底了的大派,知道點什麽並不稀奇。


    但想是這麽想,卻沒有人會戳穿。


    “這位警官你好。”常啟解釋完了,又扭頭看向了一旁嚴陣以待的警方,笑著拱了拱手:“在下是昆侖派玉臨峰峰主常啟,不知哪位是你們的負責人?”


    緊緊握著槍的警官:……


    然後他們看向了一邊的郝檜。


    郝檜:……


    然後他整了整衣領,剛想張嘴說話,身邊的淩澈就向前走了一步說話了:“真不好意思啊,常啟大師,您要的酒已經賣完了。”


    酒?


    這跟酒有什麽關係?


    哎不對!


    是你走上去說什麽話!


    淩澈怒氣衝衝地瞪了眼郝檜。[.超多好看小說]


    負責人難道不是他麽?!


    除卻一臉懵圈的警員們和關注點錯誤了的郝檜,那邊聽了淩澈這句話的常啟、齊成,趙錢等人,卻是臉色一變,眼神頓時也變得不一樣了。


    “倒是不知道,買酒的是哪家哪戶。”常啟打量著淩澈,悠悠地開口了。


    好酒配英雄,古時候的陰陽師斬妖除魔護一方水土可不就是英雄。再加上那時很多陰陽師的買賣都是在酒館裏頭交易的,淩澈的這句話是陰陽師裏頭的行話,表示這單案子已經有人接手了。


    “青寧市茶館。”淩澈沒有回答,倒是常啟身後,白夕的聲音傳了過來。


    “無名小卒,想來大師是不認識的。”白夕身邊,是拿著算盤的席燁之。


    通過艱苦卓絕的奮鬥,席大少總算是學會了變身法決。


    種族不同之後,氣勢也不同了,席燁之現在整個人都有著一種還未收得回去的銳氣,哪怕他笑得再溫和,那股銳氣還是營造出了一個極強的氣場,使得常啟,齊成等人忍不住往後退了兩步。


    而席大少那一番作解釋的話語,自然而然的就被當成了一種挑釁。


    這使得常啟臉色很不好看。


    “青寧市茶館?哼,我還真的是沒聽過。”常啟冷哼:“這就如此烈,我看小友還是的掂量一下為好。”


    “這位小友有些眼熟啊。”不同於常啟的態度,齊成卻是在白夕出現的時候就已經在仔細大量她了,越看就覺得絕對在哪兒見過她。


    “師父您忘了麽。”齊成的徒弟陸源記憶裏比他好,見到白夕的第一眼就認出來了,趕緊在他師父耳邊提醒道:“這不就是剛才在拍賣會上買走最後一件拍賣品的那位姑娘。”


    原來是她!


    齊成恍然大悟。


    難怪這麽眼熟。


    除了齊成這徒弟,趙錢的記憶力也不錯,沒幾秒也認出白夕來了:“哎,你不就是剛才拍賣會裏頭坐第一排那個?!”


    還跟陸家杠上了,那個威風啊,想不讓人記住也難。


    喲,腰裏掛著的那個就是那三十億買來的荷包吧。


    這不說還好,這一說席燁之整張臉都扭曲了。


    “白小夕你說你,去拍賣會你就去,竟然還敢給我買東西?買就買吧,你竟然買這麽貴的東西!”席燁之簡直就心疼得不行:“茶館這一年到頭才賺多少錢啊,這一下子就讓你花光了!”


    “又不是你的錢。”白夕撥了撥荷包垂著的流蘇,神色淡淡地反駁道:“再說了,你上次給雲裳買的首飾和衣服多少錢來著?”


    這麽一問,席燁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抱著他的算盤,麻利地滾去找淩澈了。


    至於一邊的那些個聞風而來的陰陽師——連這都擺不平,要白小夕何用!


    “不知白姑娘師從哪位?”齊成笑嗬嗬地問道,完全不被剛才白夕和席燁之的對話所影響。


    倒是常啟,認出白夕後臉色一陣變化,最終定格在了麵無表情上麵,沒有一絲要走的意思。


    趙錢卻是想走了,他朝著白夕笑了笑,然後道:“既然這酒已經有人買了,我又不是非喝不可,那趙錢就先告辭了!要是姑娘你一人喝不完這碗酒,我趙錢若能幫上忙,盡管來找!”


    說完,便扛著大刀,一道疾行符就離開了。


    正打算說些什麽挑撥一下的常啟:……


    一言不合就離開,你這麽容易妥協你的師門知道嗎!


    “哎呀,趙三兒還是這麽耿直啊哈哈哈。”齊成打著哈哈。


    “……”白夕轉頭,看向齊成:“家師不是什麽厲害的人物,想來齊大師也是不認識的。”


    意思就是不打算說了。


    齊成也不介意,換了個問題繼續笑嗬嗬地問道:“那小友可知這是什麽陣法?”


    常啟沒有問什麽,倒是他身後跟著的四個弟子中有一人想上前說什麽,還沒開口就讓常啟給製止了。


    白夕聞言,抬眸看向了眼前的這個血陣。


    直麵正視的場景,遠比照片來得更有衝擊力。


    “這是困靈陣。”白夕垂眸,出聲解釋道:“陣主將九九八十一個死靈囚困於此,借此吸收的怨氣可轉換成強大的動力,支撐這困靈陣下麵的五個圓陣的運作。”


    “那這五個圓陣又是何物?”齊成又問。


    這五個圓陣是什麽?


    “我也不知道。”白夕搖了搖頭。


    在這困靈陣困滿四十九個日夜後,這些死靈就會變成惡靈,作為能量和養分被這五個圓陣吸收。但吸收之後會怎麽樣,白夕也不知道。


    故而這五個圓陣究竟是什麽,有什麽用,白夕真不知道。


    “嗤,你當然不知道。”這個時候,常啟身後跟著的弟子中,有人嗤笑了一聲,然後嘲諷出聲:“小家小戶的,又怎麽會知道這些高深奧妙的陣法。齊大師,還是由我來告訴你吧。”說著,那弟子抖開了一個羊皮卷軸,露出了裏麵的畫像:“這些個圓陣其實叫五陰鎖骨陣,最終目的就是這五件東西。”


    卷軸上,畫著五根骨頭。


    看樣子應該是獸骨。


    這一次,常啟並沒有製止,而是在一旁笑著點了點頭。


    五陰鎖骨陣?


    白夕撫了撫手上戴著的戒指,眸光一閃。


    這東西好像在哪裏聽過——不,是看過。


    “《劉氏陣法大全》。”忽的,一道好聽的嗓音出現在了耳側,白夕驀地一驚。


    “師……”


    “噓——”白夕感覺有一根手指抵在了唇上,然後那道好聽的聲音再度入耳,耳朵被刺激得酥酥麻麻的忍不住不自在地動了動。


    那道聲音道:“他們看不見我。”


    於是白夕不說話了,改用神識去戳隱了身的祁繆軒:“師尊,你怎麽突然出來了?”


    “別動。”然而,回答白夕的卻是這兩個莫名其妙的詞語。


    白夕雖然不懂為什麽,但卻乖乖地收回了神識——師尊既然叫她不動,那她不動便是了。


    噌!


    常啟猛地後退了一步,一口腥甜瞬間就湧上了喉嚨。


    “師父!”拿著卷軸的弟子頓時就瞪大了雙眼,趕緊和旁邊的弟子一起扶住了眼看著就要軟下去了的常啟:“師父你怎麽了?”


    “怎,怎麽可能!”常啟沒有回答徒弟的問題,仍然沉浸在震驚中不可自拔。


    他看著白夕,一臉的不可置信!


    一個都不知道成年了沒有的丫頭片子,怎麽可能會有如此高深的修為!


    常啟今年雖看著連四十歲都沒有,但實際上早已過了幾百載,好說歹說也有個三百歲了,今年三月剛剛踏入坎一境,邁入後天之境。這個資質哪怕是在昆侖派,也是上等的,不然也不會年紀輕輕的就做了一峰之主。


    常啟身在昆侖大派,見過的那些不足百歲就晉升後天之境的天才雖然不多,但也不少。而聽聞在帝京那些大家族,不滿五十就踏入後天之境的也是有的,畢竟大家族底蘊深厚,還傳承洪荒血脈。


    但不足十八歲的後天境陰陽師,聞所未聞!


    這又是吐血,又是氣息紊亂,又是一臉菜色連掩飾都不掩飾一下地不敢置信地望著自己,白夕一下子就明白了。


    有點常識的陰陽師都知道常啟這是怎麽了。不就是神識探測的時候出了岔子,踢了鐵板唄。


    難怪之前師尊叫自己不作聲。


    白夕能看出對麵這人的修為和自己應當是在伯仲之間的。在陰陽師這一行裏頭,所有的規矩都是建立在實力之上的,沒有實力,沒有人會和你講規矩。


    如果真讓對麵那人看出自己的真正修為,恐怕二話不說就會動手搶單子。


    畢竟,死了的人還怎麽完成任務?


    “不!”常啟突然醒悟了過來,視線離開了白夕,轉向了她身邊去轉悠。


    他想起了拍賣會上坐在白夕身邊的那個男人——他就說這不足十八歲的丫頭片子怎麽有膽子和他叫板,原來是有師門中人隱匿其間。


    看常啟不住地在四周打量,白夕心頭一緊,但隨後又想到那人不過坎一境,心頭的緊張頓時就鬆懈下來了。


    她倒是忘了,師尊的修為如此深不可測,一個小小的坎一境修士又怎麽可能看出什麽端倪。


    這邊白夕剛想完,那邊常啟已經停止打量了。


    他微微穩了口氣,然後挺直背站了起來,深深望了眼白夕之後,抬手就打了個手勢,領著人就從原地消失了。


    一句話也沒有說。


    “小姑娘了不得啊。”看了會兒熱鬧的齊成摸了把胡子,笑嘻嘻地對著白夕點頭道:“齊老兒我愛結善緣,今個兒看姑娘有緣,給姑娘提個醒兒如何?”


    “齊大師請說。”白夕看了眼正一個勁扯著師父的陸源。


    啪!


    齊成幹淨利索地拍開了徒弟的手,然後麵不改色繼續道:“這昆侖派,從屬於陸家。”


    其實這也不是什麽秘密了,昆侖派的祖師爺乃至每一代掌門都是陸家人。


    “好了,該說的都說了,那我就先告辭了。”齊成笑眯眯地把話說完,不等別人反應就拉著徒弟消失在了原地。


    一直圍觀的警察同誌們:……


    這說消失就消失的本事也是挺6啊。


    “哎呀,礙眼的人終於走完了。”淩澈和席燁之勾肩搭背地走過來,一臉的嫌棄道:“嘖嘖嘖,一群老頭還想跟我們搶生意?!”


    “你以為自己跟那群老頭的差距遠嗎?”白夕搖了搖頭,無情地揭露出真相。


    “不,本少還有大把時光拿來快活。”淩澈堅決否定這個說法:“我都還沒奔三呢。”


    是啊,還沒呢,還有三個月呢。


    白夕不想再看淩澈這幅自欺欺人的樣子,轉頭嚴肅地開始正經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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