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祖師指點。? ?”


    白天佑把玉塊全部歸於原處,然後對著仍然在伏案讀書的老人深深地鞠了一躬,帶著胖子快步離開了藏。


    等到兩人走之後,老人這才放下書籍,抬頭看了一眼入口處,然後又低下頭繼續閱讀,或許對於他來說,這兩個後輩弟子也不過是漫長人生路上的過客罷了。


    一走出門口,眼前的世界突然一下子變得明亮了起來,聽到遠處傳來的陣陣仙禽鳴叫聲,破空飛劍聲,人群(和諧)交流聲,兩人這才感覺又回到了人間。


    藏平台邊緣修有陡峭的階梯直通外界,不過兩人卻不會走階梯這種耗費時間的路,而是一齊施展手段向著玉衡峰飛去。


    “人心不足蛇吞象,時間能夠改變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時逾千年,張家有二心並不奇怪,或許他們一開始都是盡忠職守的,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們就會永遠地甘心守陵。”白天佑說著說著突然停了下來,沉默了半晌之後,他的嘴角突然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而且,這幫不安分的守陵人們好像已經等不及要開始動手了呢。”


    之前在大意下被許玲兒給陰了一手的同時,他也在許玲兒的身上種下了一種特殊的神識印記,這門法術名為《天地無極追靈訣》,乃是純粹地做追蹤之用,乃是品階極高的仙決。


    這法術極為玄妙,可以利用對方本身的氣息勾連天地,就行追蹤,哪怕相隔萬裏,施法者也可以感應到對方的位置,並且可以做為監視之用,探聽對方的聲音,許玲兒不過是區區凡間修士,根本就發覺不了這種隱藏極深的高階仙術。


    再加上白天佑還不放心地留下了一個後手——讓血如來不要離開,而是在附近蹲守監視,所以一切事情雖然發生的很是倉促,但都還在他的掌控之中。


    聽到自己這位白師弟的話,胖子愣了一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疑惑地追問道:“這,白師弟,你是怎麽知道的?”


    “來不及解釋了,本來還想等含星醒來跟我們一起的,可是現在看來必須要趕緊趕過去了。??? ?? ?? 要看?書 ”白天佑話一說完,也不管胖子同不同意,猛地一拂袖,全身真元激蕩,兩色元嬰釋放出道道氤氳真氣,裹著胖子便向著那極遠處的山脈全速飛去。


    陡然被人強行拖著飛行,胖子大驚失色之下,本能地便在空中掙紮了起來,努力了幾下之後卻發現他根本無法掙脫,震驚之餘也隻能放棄掙紮,任由白天佑帶著他飛行了。


    白天佑這一世的身體在祛除掉那些惱人的天道詛咒之力後本就是先天五行靈根俱全,天生後天道體,乃是最頂級的修行資質,而大五行天道玄穹真經又是仙界最頂級的無上寶典,從本源上來說更是為他量身打造,所以修煉至今毫無一絲阻礙,體內的真元更不管是從精純度上來說還是數量上都遠遠超過同級的修士。


    他此時不過元嬰中期的修為,但胖子以堪比元嬰後期的修為在他的麵前卻沒有絲毫的反抗之力,這種差距,簡直讓人絕望。


    隻是一直以來,都少有讓他可以完全施展一身本領的時候,故而才顯得並不出眾,但是直到此刻胖子才反應過來自己這小師弟到底是什麽樣的一個怪物,說他跟大師兄一樣,原來並不是稱讚,而是陳述事實罷了。


    與此同時,山脈那頭,被血如來說底下有大邪惡之物的深坑邊上,已經圍上了一圈人。


    領頭的,是一個相貌尋常的老者,臉上溝壑縱橫,看起來很是可怖,他身穿著著洗得都有些發白了的灰色道袍,拿一根木簪束著滿頭的銀發,手裏握著一杆繪寫有無數上古符文的白色招魂幡,腳踩表麵已經滿是灰塵的布鞋,仿佛就是個尋常凡間的遊方道士,而不是那種與仙家扯得上關係的得道高人。


    而之前那三個想要欺壓白天佑等人找回場子的中年人都恭敬地站在老者的身後,垂手以待,不敢多言,再後麵,則是五個年輕的弟子,都是張家子弟,當日的那張耀靈和張伯清便身在其中。? ?? ?


    唯一能站在老者身邊的,就隻有穿著一身五彩短衣短裙,腳上纏著鈴鐺,古靈精怪的許玲兒。


    眼看時間已至正午,老人突然抬起頭來,在刺目的陽光下微微地眯起了眼睛,從樹蔭中間的一塊空隙中觀察了半晌,這才終於轉過頭對許玲兒道:“時間差不多了,請許小姐按照之前說好的步驟開始吧。”


    老人的聲音極其的沙啞,好像一個被戳穿了的破麻袋一樣,說話都漏著風,讓人聽得很是含糊不清。


    許玲兒卻沒有跟平常一樣作妖,而是十分嚴肅地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看到許玲兒很是配合,老人也就不再多說,他輕輕地張開了一點嘴巴,蠕動嘴唇,開始默默地念誦不知名的口訣。


    “千尺為勢,百尺為形,勢言闊遠,形言淺近。然有大山大勢,大寺大形,則當大作規模,高抬望眼,而後可以求之也。勢有隱顯,或去山勢,從東趨形,從西結勢,由左來穴,自右出勢。又有佯詐穴,亦有花假,此所以為最難也。其次莫如形。有一二裏為一形,此形之大者;也有隻就局內結為蜂喋蛙蛤之類,此形之小者也。鵝鳳相肖,獅虎相類,形若不真,穴仍由似?故形亦為難也。又其次莫如方。方者方位之說,謂某山來合坐作某方向之類是也。。。。。。”


    老人麵色莊嚴地低聲念誦,腳下原本平穩的大地陡然開始震動了起來,不光是此處,而是整條巨大的山脈都開始震動,仿佛地下有一條巨龍正在翻身一般,


    感應到腳下的大地震動,那三個中年人絲毫不敢耽擱,趕緊回過頭來,和那五個張家的子弟一起,從儲物法寶之中掏出幾十個相同大小的木桶來。


    一把掀飛木桶蓋,裏麵全是暗紅色的腥臭液體,似乎是血液,卻又夾雜著一些黑色的粘稠之物。


    老人的聲音陡然增大,甚至達到震耳欲聾的程度,整個山林之間都開始回蕩起他的聲音。


    “夫葬乾者,勢欲起伏而長,形欲闊厚而方;葬坤者,勢欲連辰而不傾,形欲廣厚而長平;葬艮者,勢欲委蛇而順,形欲高峙而峻;葬巽者,勢欲峻而秀,形欲銳而雄葬震者,勢欲緩而起,形欲聳而峨;葬離者,勢欲馳而窮,形欲起而崇;葬兌者,勢欲天來而坡垂,形欲方廣而平夷;葬坎者,勢欲曲折而長,形欲秀直而昂。。。。。。”


    地表開始撕裂,無數參天大樹在一股無法匹擋的大力下折斷,滾落山澗,山上更有無數巨石,碎塊落下,把躲避不及的野獸給輕而易舉地砸成肉醬,整個山脈之中,就好像世界末日了一般,不過短短幾分鍾的時間,便已經變得麵目全非,一片狼藉。


    而隨著老人的聲音越來越大,整個山脈搖晃的也越來越劇烈,隱約還有陣陣憤怒與痛苦交織的龍吟之聲從地底下一聲聲地傳來。


    山脈底下似乎真的有一條巨龍在不停地翻滾,就見無數禽鳥從搖晃斷裂的大樹上衝天而起,帶著股股煙塵掠過高空,遮天蔽日,就連原本明亮的天空都開始變得昏暗了起來。


    就連在山脈裏居住的各種野獸也都開始慌不擇路地向外逃去,它們天生六感敏銳,在地下龍脈有變動的那一刻便知道此處將有大恐怖來臨,所以不管原先在做什麽都趕緊向外逃竄而去,一路上都可以看見狐狸和兔子一起奔跑跳躍,蛇和青蛙一起蜿蜒前行的奇景。


    明明是天敵,互相見麵之後卻不攻擊,隻能表示它們連一刻都不敢耽擱,下方龍脈傳來的陣陣威壓,讓它們幾乎連站都站不穩了,卻還要努力奔跑,隻為求得一線生機。


    眼看整座山脈竟然在緩緩地向下沉沒,八人不敢再耽擱,趕緊又掏出一杆杆紫檀狼毫筆來,開始蘸著那些腥臭的液體跪在地麵上繪製符文。


    一個個奇異的符號在地麵出現,然後亮起血紅色的光芒,天空猛地一清,地下的龍脈似乎是感應到了什麽,頓時動彈的更加劇烈。


    老者卻不敢停下催促,而是一邊誦念著,一邊掏出了八根釘子一樣,滿是鐵鏽的尖刺,具是長約九寸的鐵釘,上麵竟然還散發著濃鬱的屍氣,老人趕緊跪在圍著深坑邊上,握拳為錘,從“乾坤震巽坎離艮兌”八個不同的方位依次把釘子釘入了大地之中。


    每釘入一個釘子,這條山脈底下震動的頻率便低了一些,直到最後,已經基本歸於平靜,隻有斷斷續續的些許震感傳來,而老人做完這一切,雙手也已經是皮開肉綻,滿是鮮血。


    此刻,輪到許玲兒開始行動了,她先掏出了一把精致的小匕首,輕輕地割開了手腕上的血管,然後把自己的鮮血灑入坑中。


    一道道奇異的明黃色光芒開始閃爍起來,那原本瘴氣籠罩的入口處突然為之一清,然後出現了一層五彩的薄膜,在有規律地波動著,就好像一個水泡一樣,美奐絕倫。


    在老人釘入了八根威力巨大的釘子進入地麵之後,雙手上滿是自身的血水,而臉上的溝壑裏全是油膩膩的汗水,然而卻要說老人的手段是極有效的,底下這一條大地龍脈就好像被人給捏住了七寸一般,似乎已經動彈不得了


    不過身為風水師,老人比一般人更加懂得龍脈的可怕,直到現在他都仍然不敢放鬆,而是又拿出了一方古舊無比的玉璽來,裏麵竟然隱約還可見得明黃色的氣運翻滾。


    而仿佛是為了配合老人,底下的龍脈竟然又開始滾動,那釘入深坑邊上的八根釘子被人好像擠肉裏的尖刺一樣緩緩地冒了起來。


    “不好!”


    那三個中年人大驚失色,連手上的工作都給忘記了。


    老人似乎早就料到了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也不慌張,仰頭發出一聲怒喝。


    “鎮!”


    那方玉璽被他一丟,飛天而起,然後重重地落到了整條山脈代表龍頭的位置,而這條龍脈終於被其給徹底鎮壓而住,不再動彈了。


    老人抹了把汗水,臉上被自己的鮮血給染得紅燦燦的,他高聲吼道:“暫時鎮壓住了,以免夜長夢多,快些進入吧!”


    而就在這關鍵時候,天空之中,一座華貴無比,由四個黃巾力士共同抬起的巨大輦轎突然從天而降,一個輕柔的聲音同時響了起來。


    “監守自盜,還真是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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