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雨回頭一看,那人正半倚在門邊,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上正掛著邪魅的笑,可眼中卻帶著一絲來不及收回的焦灼。[.超多好看小說]


    見了他,憶起行刑時那絲無比溫暖的鬆木清香,她對著他微微一笑。也許是睡得久了,唇上有點幹裂,稍彎起嘴角,卻痛得她“呀”了一聲。


    他大步走過來問道:“可是手上又痛了?”


    蘇清雨搖了搖頭,猶豫了一下,方才對他說:“口幹。”


    梁逍卻也不跟她計較這麽多,回頭喊了一聲:“小麟!水!”


    那個有點瘦弱的灰衣少年,依然那樣地冷著臉。他提著一個漆花食盒過來,將裏麵三四層的東西一一擺在桌上,然後滿滿地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


    梁逍朝桌上的杯子努努嘴,示意她自己喝。


    蘇清雨忽然壞心眼起了,舉起那十隻雪白的大棒子,一臉無奈地攤開讓他看。


    梁逍墨眸稍一轉,便叫道:“小麟,杯子!”


    她翹起嘴角,等著小麟把杯子捧過來。梁逍卻一手奪過杯子,一手就搭住她的肩,壞笑著說:“慢點喝啊。不夠的話,本王再斟滿給你。”


    被他這樣親昵地搭著肩膀,多少不習慣,她掙了幾下,卻無法掙脫他那雙魔爪。她知道被他反客為主地耍了,便瞪著他。


    他挑眉問道:“你不是要喝水嗎?”


    她方知道什麽叫自作孽不可活。無法,實在太渴,隻得就著梁逍的手喝了一杯。剛抬頭,便看見他一雙墨眸中盡是笑意。


    蘇清雨愕然,但隨即也笑了:“王爺,民女的手好痛,應該吃不了東西。”既然他剛才都已經親自捧了水,那就繼續喂一下飯好了,反正她說的也是實話。


    也許是多日未見她的笑臉,梁逍不覺一怔,卻說了一句:“真笨!”說著,便替她舀了一碗白粥,再拿起勺子舀好,先放在自己嘴邊吹了吹,然後便伸到她的嘴邊。


    看著那張精致俊美的臉,不知為何,二人之間的所有記憶,一下子都回到了她的腦海中。


    這人,看起來熱鬧非凡,但是卻無比孤獨;看起來風流不羈,但是卻處處心思細膩。他還有多少東西,是自己還沒有看透的呢?


    見她看自己看得發呆,他取笑道:“你發什麽呆?莫非不喜歡聽寒子,變成喜歡本王了?”


    蘇清雨憤憤地把粥一口吞掉,含糊說:“就王爺這朝三暮四的性子,蘇清雨自問擔不起。”


    梁逍伸手又遞來一勺:“蘇清雨,你少汙蔑我。我何時朝三暮四了?瞧我對你可是專一得很。不然,怎麽會幾個月如一日地陪著你?”


    蘇清雨撇撇嘴,張口又把粥吞掉,回敬道:“這話說差了。你夜夜流連勾欄,那可是大家都清楚的。倘若說你也有對我專一的時候,那便是想戲耍我的時候罷了。”


    不覺間,他們都沒有發現,對彼此的稱呼早已經變了。


    梁逍手上並沒有停,嘴也忙得很:“蘇清雨,你方才不是說食君祿擔君憂的嗎?你既然是我的人,那偶爾讓我得些樂子,也是很應該的。”


    見他故意把話說歪了,蘇清雨氣極,大聲吼道:“王爺,請自重!”


    正想問他,她卻聽到門外有另一個人笑了:“看來,我來得不巧了。[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聽到暖意融融的這笑聲,蘇清雨興奮地抬起頭來。


    隻見那個儒雅的青衣男子走入牢房中,讓她立刻高興了起來:“寧大人!”


    寧煥之對她笑了笑,那笑容中盡是撫慰,但話卻是對梁逍說的:“王爺,都查準了。”


    小麟會意地上前將蘇清雨扶好。梁逍坐好了身子,正色問道:“雪霽山莊如何?”


    雪霽山莊?蘇清雨心頭一跳,連忙看向寧煥之。


    寧煥之微微低垂著眼瞼,搖搖頭道:“果如王爺所料,沒了。”


    蘇清雨心中大驚,果真……是他嗎?他有多大的本事,居然一舉就把震懾天下的第一大莊給,滅了。


    無來由地,她忽然想起梁逍那次喝醉時對她說的話:“這酒,和賀臨風一樣不簡單。”


    自己果然還是不了解他。


    梁逍卻像是意料之中,走到窗戶旁,凝神看向天際,沉吟著不再說話。


    蘇清雨掩不住心中傷感,也正默默出神,卻看到寧煥之緩步走了過來,臉色不善地細細打量她的雙手。


    吃了一驚,她連忙把手縮到背後,訕訕笑著道:“沒事,沒事。你別看。”


    寧煥之低歎了口氣,黯然道:“你何必這麽硬氣?少說兩句,也許就不會受這苦了。”


    不忍看著這一身暖意的男子有如此擔憂的神情,她忙軟聲安慰道:“我真的沒事!隻是,隻是包紮得有點誇張罷了。你千萬別擔心。”


    說著,她伸手去拿桌上的杯子,“瞧,我都能拿東西了!”她雖然死忍著那鑽心的痛,但十根棒子實在粗大,一不小心,杯子便朝桌下滾去。


    正擔心地等著看杯子開花,卻見一隻修長的手從旁邊伸出來,將杯子穩穩地托了起來。


    將杯子放好,梁逍黑著一張臉,冷哼了一聲:“你的手既然能用,那本王和煥之也不打擾了。那些飯菜,自己吃!”說著,他抬步就走出了牢房,眼角都不再瞥她一下。


    見他說走就走,寧煥之隻好跟上。剛走了兩步,他想起了什麽,回過身來說:“回頭我叫香兒來陪你。”


    話還未說完,梁逍的聲音就遠遠傳來:“煥之!”寧煥之無奈,腳步匆匆地追了上去。


    這人怎麽了?本來還好好的。蘇清雨莫名其妙地看他和寧煥之離開,一回頭,卻見小麟在出門時,給她遞了一個微笑的眼神。


    夜裏,寧煥之果然打發了香兒來幫她換藥。


    換完藥,她隻感到仿佛是一個世紀那般長,全身隻要是能痛的地方都在忙著痛了。現在她應該是滿臉蒼白,不然香兒也不會這樣擔憂地看著自己。


    咧了咧嘴,她嘶啞著聲音說:“香兒,我沒事。你去幫我倒杯水來。”


    聽到她的聲音,香兒終是忍不住抽噎。但她還是轉身去倒水,卻驚叫了一聲。


    蘇清雨吃了一驚,隻見一柄雪亮的劍正架在香兒頸上。劍尖的光寒得讓人生畏,連她視力這般模糊都看得清楚。


    她勉力支撐起身子,寒著聲音道:“你是何人?”邊說著,她腦子裏邊轉過了無數的念頭。


    要知道,梁逍和梁逸都先後說過,這天牢上下都有他們的人。能瞞過所有暗衛公然進來的,必不是等閑之輩。而且,敢在這風頭火勢上來劫持她,也隻會是與太子或是梁逍有關的。


    拿劍的人一身夜行服,連頭麵都包住了,隻露出一雙與那身夜行服既不相稱的晶眸。


    他冷笑一聲,暗啞著嗓子道:“姑娘都傷成這樣了,還有這樣的膽色,難怪能在刑部大堂舌戰五公。若真的死了,倒實在可惜了。”


    死?聽到這人的話,倒提醒了她。如今她一身是傷,加上本來就有重病,香兒與她都不會武功,如果被人劫持,隻會是死路一條。自己倒是犯了重罪的,可若出事,香兒怎麽辦?


    這樣想著,她沉了聲音說道:“既然是衝我來的,不必傷及旁人。我跟你去,放了她。”


    香兒一聽她的話,頓時尖叫了起來:“姑娘!我定要跟著你!”


    他也不說話,隻是伸手在香兒身上拍了幾下,香兒張張嘴,卻再也發不出聲音。蘇清雨忙用眼神安慰她,生怕她再有異動便會惹禍上身。


    黑衣人略一沉吟,隻見他一手推著香兒,一手便拉過蘇清雨的衣領,低聲喝道:“走!”


    她腳下無力,剛一挪動便被整個人摔下了床。


    香兒剛想撲過來,卻被他狠厲推開,直撞在牆上,痛得低呼。她忙說:“我無事,你不要過來。”


    他皺著眉,低聲罵道:“麻煩!”說著,便一手將她抱在懷中,用腳踢了踢香兒,喝道:“要你姑娘不死,就乖乖聽話。”


    香兒見他將蘇清雨牢牢固在懷中,隻得跟在他身後走著。


    一路盡是暗衛東倒西歪的屍體,整個天牢中除了鬆枝燃燒發出的“劈啪”聲以外,到處都是讓人害怕的死寂。看來這人過來時,早已將所遇到的暗衛全力撲殺,如今自然一路暢通。


    蘇清雨無法動彈,搖搖晃晃間,隻覺得他身上帶著一種淡淡的藥草澀味,說不出的清涼。


    剛到大門,忽然見一架全黑的馬車停在門口。他輕吹一下口哨,裏麵便有人出來接應。他對著香兒的後頸忽然輕拍一下,香兒便軟軟地倒在地上。


    蘇清雨大驚,他卻低聲喝止道:“我隻是點了她的睡穴!”


    說著,他輕輕一拋,蘇清雨便如貨物一般被他拋在了從車內出來的人的手上。那人將蘇清雨放在車廂裏,回頭將香兒也抱了進來。


    隨後,那人也隨手拍了蘇清雨一下,便出去坐在了駕車位置上。蘇清雨剛想問,卻發現已經無法說話,這才知道也被人拍了啞穴。


    黑衣人飛身上了車,放下車簾,馬車便飛速往前方跑去。


    搖晃中,忽然感到馬車停了,她依稀醒來,便聽到有人在外麵說道:“幾位官爺,我家主人有急事,還請行個方便。”


    聽到這話,蘇清雨便知道,此時應該到了城門。


    隻聽到外麵人說道:“叫你家主人下車,好讓官爺檢查一下。今夜走了個重要的欽犯,皇上說了,凡是過往行人車輛都要嚴加檢查。”說著,車簾子晃動幾下,縫隙中,隱隱可見外麵燈火通明。


    蘇清雨方知她被劫走的事已經驚動眾人了。她心中一喜,便欲要探身出去。可剛動彈,黑衣人卻冷冷地製住她的肩膀。


    隻見他三兩下把夜行服撕開,露出裏麵的月白色長衣,雖然還帶著頭巾,卻已經跨步下車。他剛掀開車簾,便見一塊黑色頭巾斜斜搭在了車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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